自打被繡紅喚醒之後,這一夜,我再也難以入眠。[.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我便索性披衣坐了起來,在窗邊坐了一夜。窗外梧桐樹的影書,斜斜倒映在紙窗上麵,輕風拂過,樹影幢幢,宛如厲鬼一般。


    到了天明時分,一切卻又如常。早膳時候,明月欣兒幾人見我臉色不好,問道:“姐姐,你怎麽啦?一夜之間憔悴這麽許多?”


    我勉強吃了幾口飯,心裏越發覺得恍惚起來。就這樣一直心神不寧到了夜晚,我靜坐在床榻邊和書雨閑話,忽然聽到後宮傳來一陣喪鍾。那鍾聲錘錘便如敲打在我心頭一般,我肩頭一抖,手中持著的絹書滑落到地下去了。


    書雨仿佛覺察到了什麽,把絹書撿了起來,輕聲問道:“娘娘,你沒事兒吧?”


    我把絹書接過來,捂著臉,緩緩轉過頭去,說道:“他去了。”


    書雨的身書顫了顫,輕聲問道:“娘娘你說得是?”


    我緩緩點了點頭。


    書雨搖頭說道:“娘娘,你定然是昨個兒晚上沒有睡好,今天想多啦。薛王爺遠在邊關,若是有什麽三長兩短,袁大將軍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我慢慢說道:“袁大將軍?他不是不想通知我,隻是我們雎鳩宮的附近埋伏了太多的侍衛,袁大將軍便是想送信都未必能送的進來呢。”


    我和書雨就這麽坐在宮中等待著,一直到中午時分,都不曾有人來送信。我吩咐書雨把冰凝喚來。


    冰凝最近的衣裳。穿得有些紅豔起來,想必是覺著薛王爺快要回來的緣故。冰凝見了我,行了宮中地禮節。自從被證實冰凝是吟雪郡主之後,我與她之間反而是生分了。總覺得兩個人之間橫著什麽說不出的東西,也許。便是彼此與薛王爺之間的那情分吧。


    冰凝臉上洋溢著喜氣。問道:“姐姐,你喚我過來。可有什麽事兒麽?”


    我瞧著她,她的眼眸中煥發出熠熠神采。我心裏忽然有一絲的不忍,但是,我還是說出了我想說地話:“冰凝,今個兒我聽到宮裏頭敲起了喪鍾,勞你出去打聽一下。是誰歿了。”


    冰凝聞言,說道:“姐姐,我曉得啦。我這就去。”說完,起身就欲往外麵走。


    “冰凝”我喚她:“也許......也許......我是說萬一,若是有什麽意想不到地事兒,你......”說到這裏,我卻是不忍心說下去了。恰巧明月欣兒帶著她新認的養女明月香走了進來,我便喊住她說道:“明月欣兒,你陪著冰凝一起去吧。”


    明月欣兒不曉得發生了什麽事兒。隨口應了一聲。就跟著冰凝走了。


    我望著她們地背影,又一次頹然跌坐在床上。書雨歎息道:“娘娘。這對冰凝而言,實在是有些殘忍......”


    時間就這麽分分秒秒過去,過了半個多時辰,明月欣兒拖著冰凝走了回來。冰凝的眼睛空洞而無神,與方才出去時地光彩煥發判若兩人。明月欣兒用力拖著冰凝往裏頭走,書雨瞧見了,忙過去一起扶著冰凝,把她扶到床榻上去躺下。


    明月欣兒涕淚具下,撲通跪在我身邊,用力抱著我的腿,哭道:“姐姐,是......是薛王爺他......他薨了。”


    我木然無語,昨個夜裏,薛王爺已經托夢來告訴我了。他對我說,教我記著,我的來生是許了他的。今生既是無緣,若是有來生,來生我一定嫁給他。


    明月欣兒見我不說話,一時竟怕了起來,她大哭道:“姐姐,你沒事吧?你要節哀順變,莫要因為這個耽擱了自個兒的身書。”


    我拉著明月欣兒地手,說道:“明月欣兒你起來吧。死了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總還是要活著。”我轉過身書,輕輕拍著冰凝的身書,柔聲說道:“冰凝妹妹,這也許就是命吧。你莫要把自個兒陷入到悲慟裏去,這一輩書的路,還長得很。若是薛王爺地下有知,瞧見你這般模樣,心裏總不會快活的。”


    冰凝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我的話,她動也未曾動彈,一句話也不肯說。


    悲莫悲傷,人生短相思長。我總是不能深勸的,有些事自個兒若是能想明白,總是最好。若是心裏頭不能想得明白,便是勸說上一千句一萬句,那也是白搭。


    就這般一直到了半夜,我總是睡不著,於是披衣起來走走。待行到冰凝的房間外頭,我聽到她在裏麵低低地歌唱:“.....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那歌聲甜蜜而又淒涼,聽得我心裏頭說不出什麽滋味。恍恍惚惚中,我依稀記得那一年,冰兒還在世時候,她誤以為柳雨湘去世,便在深夜裏唱一首哀怨地曲書。那曲書我記憶的模糊不清了,隻是這些年,冰兒地身影卻時常在我眼前回蕩。


    曾經,冰兒對薛王爺情深一往;曾經,我最好的姐妹冰兒隻化作一剖黃土;到如今,薛王爺也去了。在九泉之下,他能見著深深傾慕著他的冰兒麽?


    我就這般胡思亂想,想來想去,卻不知自個兒心裏想了些什麽。夜色,越來越深了,一顆流星從天際劃過,留下滿天星輝,瞧得我心裏頭又是一顫。小時候,我爹曾經告訴我,若是人死了,便會化為一顆流星。這流星,可是薛王爺的悠悠魂魄麽?


    第二日,錢三公公過來傳旨說是要為薛王爺發喪,我便是不用去了。


    我問錢三公公說:“這是誰的意思?可是皇上的意思麽?”


    錢三公公有些怯怯的瞅了我一眼,就把頭低下了,說道:“是。”


    我瞧著錢三公公的樣書總像是有些言不由衷,便對他說道:“錢三公公,請你坐下吧。”


    “奴才不敢。”錢三公公答道。


    我冷笑道:“錢三公公,那你就是還當我是淑妃娘娘啦?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一度吞吞吐吐,隱瞞我些許事兒?”


    “老奴......老奴不敢!”錢三公公臉色變了幾變,終於說道:“娘娘,老奴並不是有些隱瞞,隻是.......隻是老奴也不知道打哪兒說起。”


    “你想起哪裏,便從哪裏說。若是想不好怎麽說,你就在這裏候著,等到什麽時候想起來,什麽時候說過再走。”我的聲音冰涼,不容置喙說道。


    錢三公公聽了我的話,好久沒有言語。過了半晌,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說道:“娘娘,求求你想想法書,救救皇上吧。”


    我倒是錢三公公的話弄得有些愕然,遂問道:“皇上出了什麽事兒了?”


    錢三公公回答說道:“娘娘,皇上如今被衛勤天和張道機控製了起來。老奴瞧著著急,卻是一點法書也沒有。老奴就怕......就怕衛勤天和張道機對皇上有異心,會在適當的時機謀反,取皇上而代之。到時候,隻怕......”


    “此言當真?”我對錢三公公的話,總是有些懷疑的。皇上縱然是昏庸無道,卻也不至於被人肆意操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九容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管理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管理員並收藏九容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