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左丞相秦蘭亭上前奏道:“這是幹係我西宋存亡的大事兒,不能兒戲視之。老臣肯定皇上下旨,教薛王爺與吟雪郡主擇日完婚。郡主請息怒,使臣也請息怒,若是為了這麽一樁原本是喜事兒的事兒大動幹戈,那就大為不值啦。”


    皇上雖然很想為難薛王爺,隻是權衡輕重之下,自然也明白孰輕孰是重。他掃了薛王爺一眼,說道:“薛王爺聽旨!朕命令你即日與吟雪郡主完婚,不得有誤,更不許有所推諉。你是我西宋王爺,吟雪郡主是東魏郡主,這段姻緣本是天作之合。”


    薛王爺拱手道:“臣弟......”


    皇上雙眉一軒,冷冷道:“什麽也不必說了,哼。朕心意已決!”


    薛王爺略一思量,說道:“皇上,臣弟願意迎娶吟雪公主。”


    冰凝聞言麵上一喜,我心中卻也是欣慰了不少。熟料薛王爺繼續說道:“隻是臣弟有個條件。男子漢大丈夫,當以建功立業為己任。臣弟請皇上允許我前去戍邊督戰,等到凱旋歸來時,再迎娶吟雪郡主,這豈不是一舉兩得麽?”


    皇上原本想對付薛王爺,卻迫於情勢,無奈答應薛王爺與冰凝的婚事,失去一個對付薛王爺的大好時機。他卻沒想到,薛王爺會主動要求奔赴邊關,當即麵上也是喜形於色,說道:“如此甚好!甚好!到時候皇弟歸來,可謂是雙喜盈門。(.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這個主意卻是不錯。”


    那林原不知道冰凝此舉,是為了救薛王爺。他聽皇上讚同。當即問道:“皇上,我還有個疑問。若是薛王爺前去戍邊,十年不回,我們郡主怎麽辦?難道要白白耗上十年麽?倒不如讓王爺與郡主先行完婚,王爺再去督戰也不遲。”


    若是薛王爺成了東魏的快婿。皇上要暗害他,便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了。對於那林這個提議,皇上自然是很不讚同。隻是,他也沒有法子反駁。


    “三年!”薛王爺卻已經發話了:“若是三年後,仗還沒有打完,臣弟一定回來迎娶郡主!請皇上與那大人作為見證,如何?”薛王爺地話鏗鏘有力。我見到事已至此,心中明白薛王爺寧肯去戰場也不肯娶冰凝,他這用的卻是緩兵之計。我隻得在心中暗暗歎息,由著他去了。


    皇上大喜道:“好,就這麽說定啦。薛王爺前去戍邊督戰,三年之後,不管成敗如何,戰事可曾完結,一定回來京城迎娶吟雪郡主。朕願為之作證。皇帝,你此去邊關,風霜苦寒。要多多照顧自個兒才是。”


    “臣弟領命!”薛王爺回道。這件事兒,就這麽定了下來。


    回到瓊英樓後,冰凝一直悶悶不樂。我也不知該如何勸說她才好。她對薛王爺的心意,我是心裏知道的。思量再三。我決意還是見薛王爺一麵,說服他放棄邊疆之行,迎娶冰凝。


    我把冰凝喚來,說道:“冰凝妹妹,如今你身份已經大是不同,你是東魏的吟雪郡主。隻是在我心中,你仍舊是我妹妹。把你托付給薛王爺,我甚為放心。今日薛王爺與皇上慪氣,非要前去邊關。此去前路未知,前途險阻,你出宮一趟,幫我約薛王爺在禦花園地十香閣見麵,我要勸說他打消了這個念頭。網.電腦站c”


    冰凝素來知道我與薛王爺種種。也不曾多說。便去薛王府請薛王爺了。等了一會兒,我約摸著冰凝快要回來。便換了一身尋常的衣裳,悄悄走去十香閣。十香閣位於禦花園的一角,十分偏僻,平日裏常人是不大來到這裏的。


    等我到了那裏,果然見到薛王爺與冰凝已經在等候。冰凝見我來到,說道:“姐姐,你與薛王爺談事兒吧。我先回去啦。”說罷,掉頭就走遠了。


    我望著冰凝遠去的背影,對薛王爺說道:“王爺,冰凝當真是一個不錯的女子呢。”


    薛王爺微微一笑,瞧著我不說話,我隻是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睛。半日,他才低低說了一句:“容妃娘娘,多日不見,昨日在朝堂之上,不敢窺視,今日見得,你卻又是清減了。”


    我淡淡說道:“多謝王爺掛懷。本宮今日請王爺前來,卻是有事兒與王爺商議,不知道王爺肯否聽我一言?”


    薛王爺靜靜看著我,不說話。我的心中一時也是波瀾翻覆。人生若是如初見,多美。又如何會落得今日,對麵相見莫相識,兜兜轉轉間一路走來,人還是那人,情分也還是那情分,隻是回首間,已經是恍如隔世。


    我見薛王爺不語,隻得緩緩說道:“王爺此去邊疆,荊棘遍布,不但要麵對外患,還有內憂。倒是冰凝妹妹早已對王爺滿腔情意,躊躇至今,卻發現王爺與妹妹早有婚約。王爺就聽我一句,為了自個兒,也為了掛念你地人,娶了郡主,莫去邊關吧。”


    薛王爺抬眼望向遠處,流雲淡淡,煙靄流轉中,卻有一隻白鷺不知從何處突然飛起,撲棱著翅膀,鑽進雲霓中,再也瞧不見半分影蹤,竟是去得遠了。


    他怔忡許久,才回過頭來,慢慢說道:“容兒,原來我以為你會嫁我做妻,卻不曾想到我們會在這樣的情形之下見麵。你嫁入宮中以後,我們便不易碰到,難得這次見了,卻是你勸我去娶旁人。我自謂風流成性,身旁姬妾如雲,原是不該有什麽妄想的。這一回若是皇上迫我娶旁人,也就罷了。這人卻又是你身邊的人。日日朝夕相對,我心中便會想起你我過往,其中長恨,實不足為外人道。”


    我心中無限唏噓,緩緩說道:“王爺,你若是這麽想,便是錯了。冰凝是我身邊的人,你瞧著她就如瞧著我沒有什麽兩樣。拋開這點不說,此次皇上調遣你入邊督戰,居心叵測,是皇太後臨終遺命,要皇上鏟除你,以鏟除心腹大患。你若是這麽去了,關山萬裏,險阻重重,你教你身旁的人如此不掛念?”


    薛王爺坦然道:“皇兄置我於死地之心,我早已明了。他已有心容不得我,縱然這回我僥幸逃脫,還有下回,下下回。已經如此,倒是不如去坦然麵對吧。”說到這裏,他長籲一口氣,說道:“容兒,我走了,你自個兒多珍重吧。”


    我眼中的淚水,連珠子一般傾瀉而下。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我心中再也沒有這個人。卻不曾想到,時至今時今日,他已經成為我心中的最痛。


    男兒征戰去,女兒縫征袍。西宋成化十二年八月,中秋前夕,薛王爺奉皇明戍邊督戰。


    這一年的中秋佳節,出現天狗食日的怪異景象,人月兩難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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