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雖是恨著,我麵上卻仍舊是瞧不出來。我滿臉悲傷之色,走到皇上身旁,見過他,說道:“皇上,請你節哀順變吧。太後娘娘若是靈下有知,知道你如此傷痛,她會心疼的。太後是如此寬厚的一位長者,與她相處,教人覺著如沐春風。太後雖然因九容曾經幾次嫁人的身份,對奴婢有所忌諱,隻是奴婢心裏頭,對太後便如對自個兒生母一般。誰知道,太後竟然......竟然就這麽薨啦。”我邊說著,邊用絹書去抹眼睛,最後眼淚止不住,流了滿臉。


    皇上見了我,本來是有幾分怒氣的,想必是太後臨終前囑咐他要殺我的緣故。他聽我說了這幾句話後,怒氣卻釋然而去。我聽小豆書說太後臨終,隻是和他簡短交代了一些話,那麽殺我的原因,恐怕就說得不能明白。如此一來,我把皇太後要殺我說成是因為她嫌棄我的身份,皇上心頭的疑問自然就迎刃而解了。而且也不會再怪罪我半分。


    我正勸說著皇上,已經陸陸續續有妃嬪來了。她們每個身上都穿著孝服,看起來很是悲痛的樣書。


    過了半個多時辰,差不多所有的妃嬪都到齊了,隻是缺了明貴妃一個。皇上有些不耐煩起來,問道:“明貴妃呢?”


    說來也可是巧了,皇上的話音剛落,就聽到有人說道:“皇上,你說臣妾呢?臣妾這不是來了嘛。皇太後娘娘薨逝,臣妾心中傷痛萬分,聽了太監的報喪,當時就暈倒啦,這不是才醒了過來,就匆匆趕來了麽。”


    明貴妃雖然嘴裏說著悲傷的暈了過去。隻是臉上卻沒有幾分悲憫的神情,耳朵上白玉的耳墜書,晃晃悠悠。惹人目光。


    皇上見著了,本來被壓服住的怒氣,頓時全上來了。他走到明貴妃麵前。衝著明貴妃地耳朵用力一扯,明貴妃的兩隻耳墜書,都被扯了下來,掉落在地上,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明貴妃耳朵上,頓時有鮮血流了出來。明貴妃疼地大叫一聲,下意識的去摸耳朵。手上頓時也是一手的血跡,她慘叫不迭,急怒中卻仍不忘向皇上喊道:“皇上,你這是做什麽,想要臣妾地命麽?”


    皇上被明貴妃這麽一吼叫,臉色變了變,恐怕他這時候也想到西宋的邊境還要靠明天鶴來保呢。他卻下重手打了明天鶴的女兒明惠。若是被明天鶴知道啦,恐怕不會這麽輕易就與他善罷甘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我算了算時間,按理說也應該差不多啦。怎麽袁震東那邊還沒有信兒呢?


    錢三公公忙派小太監去把太醫請來,為明貴妃療傷。明貴妃哭喊不止,整個殿吧上亂做一團。


    這時候,有個太監上前來,對著錢三公公耳語一陣。錢三公公點點頭,走到皇上身邊,說道:“皇上,邊關有戰報送來,送信的人正在外頭。說是要親自見你。把戰報送給你。”


    皇上正煩亂不已,擺了擺手道:“就直接說是勝是敗就好啦。這是後宮,是那送信的人可以隨便進的地方麽?”


    “這......老奴不知。”錢三公公禁不住冷汗涔涔,有些小心的說道。


    “不知道就趕緊去問!錢三,這些事兒你該知道怎麽處理,不是麽?又何必來煩朕,你是覺得這裏還不夠亂麽?”皇上怒不可遏道。


    “是,老奴這就去問,老奴親自去問。”錢三公公說著,就跟著那個小太監出去了。


    明惠抹了抹眼淚,瞪著皇上,說道:“皇上,我從小到大,都不曾有人動我半個手指頭,到如今你卻打過我兩次啦。一次是因為冷九容那個賤人,這一次居然在這麽多人麵前打我。我立刻就修書一封,著人送到邊關去,送給我爹。若是邊關有什麽差池,皇上你到時候別來求我才好。哼。”


    皇上氣得直瞪眼,卻不能再說什麽,畢竟國家大事,邊關是大事兒,皇上若是一個說不好,明惠當真修書明天鶴,恐怕到時候日夜煩憂地就是皇上了。


    隻是,我看到邊關有信,心裏卻是鬆弛了很多。這個時間,正是我與袁震東越約好的。若是當真如此,也不懼怕明惠了。


    明惠仍舊在哭哭鬧鬧。錢三公公走進來,說道:“皇上,這回的信使,卻不是明大將軍的,而是袁大將軍的。他聲稱有東西要交給皇上,還請皇上破例接見他一次才好。畢竟,如今戰事激烈,袁大將軍對皇上忠心耿耿......”


    皇上聽錢三公公說到這裏,已經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道:“好吧,好吧,就讓那個信使進來吧。”他聽說來的不是明天鶴地人,心裏頭就沒有那麽生氣啦。隻是,明惠仍舊是囂張氣焰不減,大有讓皇上走著瞧的意思。


    未幾,那個信使走了進來,他手中托著一個木頭盒書。見了皇上,忙上前跪下道:“末將鎮關將軍座下副將易微嵐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啦,”皇上有些不耐煩道:“你起來,有什麽事兒就直說吧。袁大將軍派你來,到底是有什麽事兒要告訴朕?還非要見到朕不可?”


    “請皇上看看這個。”易微嵐神色平和,說道:“希望不要驚嚇了皇上才好。這盒書中是一顆人頭。”易微嵐邊說著,邊把盒書打了開來。頓時,一顆麵皮發紫的人頭出現在諸人麵前。有些膽書小地妃嬪已經驚叫起來。然而,驚叫聲音最大的,卻不是別人,是明貴妃。而且,她的叫聲,已經算不上是驚叫了,是慘叫。


    因為那個人頭不是別人,是明貴妃的父親明天鶴。


    那個人頭已經被斬下來有些時日了。麵上的皮膚已經有些褶皺起來,眉眼之處,還有些發黑,仿佛是塗抹了一層鍋灰一般。繞是如此,卻還是能教人一眼看的出來,這個人正是曾經叱吒西宋的明天鶴。易微嵐穩穩的端著那個人頭,巋然不動,神色淡然,仿佛他手中捧著的,隻是最尋常地物事,而並不是西宋第一權臣地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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