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東青這麽一番肺腑衷腸之言,我忽然明白了他心裏為難的是什麽。(.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我原本隻是猜測出來三成,到現在卻已經有七八成把握。我早就知道陷害沈家的事情,是有人蓄意為之,既然如此,那人自然不會給沈家的人申辯平反的機會。海東青這個人,看起來不像是一個胸懷險惡,是非不分的人,可是從他說的話中,我卻能聽出他的無可奈何。他顯然是受到別人威脅,要他把沈家的人毒死在路途之中。但是海東青卻是很有良知的一個人,他心存是非正義,所以於心不忍,但是從他說的話中,我已然聽出,他有親人受到別人的威脅,要他置沈家的人於死地,若是不然,他的親人就會有危險,所以他很是猶豫不決。


    他的心情,我是完全可以體諒的,若是換做我,遇到這樣的事兒,我也一定會覺得很為難。可是為難歸為難,善惡是非,總是要分的清楚,雖然這句話說起來容易坐起來難。


    我說道:“海統領,這些話你原本是不該告訴我的。你應該知道,我雖然如今已經不是沈家的人,但是沈家酒坊卻是我一手打理。你若是告訴了我這些,就無異於把這些事兒告訴給沈家的人知道了。”我故意拿了話來試探海東青。畢竟,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沈家的人含冤莫白,枉死上京途中。


    海東青的麵色白如紙張,他說道:“九容姑娘,我既然和你說了這些事兒,你就該知道我的決定了。”


    我一時之間覺得很是感動。海東青年紀不大,但是卻可以做到為了公理正義,不惜放棄私情,實在是教我佩服不已。但是,我也總不能這麽眼睜睜看著他因了沈家的事情自己受難,因此。我問道:“海大人,既然這件事情,是有人逼你這麽做的,難道你不可以把它揭發出來麽?若是這樣,我相信很多人都可以幸免於難,你也不必這麽左右為難。”


    海東青搖搖頭。說道:“九容姑娘,官場的事兒,其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有些人的勢力,不是我想揭發就能揭發的。我當初習武的時候,我就對我自己說,練成後一定要考取武狀元,為民請命,做我應該做地事情。可是等到真的進了官場。見慣了爾虞我詐,才發現事情並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九容姑娘,這些你是不會明白的。不過無論如何,我還是很感謝你,聽我吐了這麽多口水。”


    我說道:“海統領,其實該說謝謝的人,是九容才是。要不是你心懷正義。網開一麵,也許今日死的就是沈家地人了。”


    海東青一身浩然正氣,說道:“九容姑娘,你不要把事情想的這麽簡單。並不是我放過沈家的人,你們就沒事兒啦。我想這一路之上,我們肯定還會遇到別的波折。不過我一定會恪盡職守,來保護沈家的人。這是我的職責所在,我不會忘記。”


    聽了海東青的話,我才知道,原來沈家麵臨的危機。遠遠不止是海東青曾經地猶豫不決,那個在背後要對付沈家的人所做的,絕不是隻有這麽多。沈家的人進京後接受會審,也許沈家的冤情就能沉冤昭雪。但是很明顯,有人根本就不希望沈家的人進京,因為也許我們一旦進京,等到事實真相查清楚,那個人想陷害沈家的陰謀就會完全破滅。


    我原本是想到有人要和沈家過不去,可是卻不曾想到,那個人地勢力如此之大。想來想去。我越發肯定了那個人不是薛王爺就是袁震東。不過,令我想不通的就是,小小的一個沈家,值得王爺或者是將軍與他們過不去麽?


    吃過早飯後,囚車繼續上路。連著幾日的陰雨。今天一大早。天氣居然放晴,陽光明媚。鳥語花香,讓人的心情也為之開朗。隻是辜負了海東青的一番好意,他讓副將去跟鄉民買來的蓑衣,卻是用不上了。不過經過這場變故以後,我也深刻地看清楚了海東青的為人。


    囚車仍舊行的很慢,到晚上休息的時候,才走到天津境內。值得慶幸地是,這晚上投宿到一家客棧,老夫人和沈洪都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老夫人的心情仍舊不好,我陪著她說了半天的話,服侍她睡下後,才又回到自個兒的房中。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不能睡著。也許是因為明天就要上京,也許是因為海東青和我說的那一番話。


    就這麽翻來覆去,到了夜很深的時候,才迷迷糊糊打了個盹。我剛剛睡著,忽然聽到一聲響,不自覺地睜開眼睛,燈影幢幢中,我看到窗外似乎有個人飛掠而過。那陡然想起海東青和我說過的話,他說這一路之上,肯定還會遇到別的波折。我心下一動,想也沒想,就大叫起來:“有刺客,有刺客!”我邊叫著,邊往老夫人房中跑去。剛出房門,與沈福、筱璜碰了個正著。


    這時候,就已經聽到客棧內外人聲鼎沸,還聽到霹靂啪啦兵刃相擊的聲音。


    還好,老夫人沒事,沈洪也沒事。我這才想起沒有見到明月心兒,心裏嚇了一跳,忙跑到明月欣兒房中去找她。


    還沒走到明月欣兒門口,就見到有一個黑衣的蒙麵人拿著一把刀對明月欣兒窮追不舍。明月欣兒哇哇大叫著跑在前麵,還好,走廊十分窄擠,那個人連續砍了幾次,都沒有砍到明月欣


    我看地心中駭然,大叫一聲:“明月欣兒,小心!”明月欣兒慌亂中聽到我喊她,下意識的就往我這邊跑了過來。那個黑衣蒙麵人跟在後麵窮追不舍。明月欣兒跑到我身邊,這才想起實在不該往我這邊跑來,如此連我也帶累。明月欣兒說道:“九容姐姐,是我連累了你,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說:“明月欣兒,你沒事兒就好!”邊說著邊把明月欣兒往我身後推。那個黑衣蒙麵人聽到我和明月欣兒說話,居然不知道因為什麽緣故,腳步緩了一緩。我拉著明月欣兒就往前跑。那個黑衣蒙麵人又緊緊追了上來,眼看就要追上。黑衣蒙麵人提起刀,對著明月欣兒的後背就打算砍下去。我正好回頭,見到這種情形,嚇了一跳,忙把明月欣兒用力往邊上一推,緊接著自己就摔倒了。黑衣蒙麵人的刀就對著我砍了下來。


    我見避之不及。唯有壁上了眼睛。緊接著,我就覺得腿上一陣生疼,痛地好似骨頭都裂開了一般,痛地我幾乎熬不住。


    明月欣兒大叫一聲:“九容姐姐!”邊叫著邊往我身邊跑過來。我大嚷一聲:“不要過來,明月欣兒!”


    喊完,我睜開眼睛,等著那個黑衣人的刀繼續砍下來。但是那個黑衣蒙麵人砍了我一刀後,愣了愣。轉身就走了。


    我腿上血流如注,把裙書都染紅一片。明月欣兒跑上前來,哭喊道:“九容姐姐、九容姐姐,你沒事吧。你可別嚇我......”


    我想和明月欣兒說話,可是卻痛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時候,海東青不知道從哪裏跑了出來,大叫道:“快跑!快跑!這客棧裏麵有炸藥!”


    海東青倉促之間。並沒有看到我和明月欣兒,他跑進房間,扶著老夫人、後麵跟著沈洪、沈福夫婦一起跑了出來。這時候,我和明月欣兒在走廊盡頭,距離他們並不是很遠,但是由於是暗夜裏,所以看的不清楚。


    他們並沒有發現我和明月欣兒,明月欣兒剛剛要喊救命,我輕聲說道:“別喊,明月欣兒。”我怕她一喊了。旁人來救我,便沒有時間逃脫。


    明月欣兒愣了愣,這時候聽到老夫人問道:“九容呢?九容哪裏去啦?”


    海東青說道:“九容姑娘她不在房中麽?”


    老夫人說道:“她方才出去啦。”


    筱璜說道:“老夫人,你放心吧,九容姑娘那麽聰明,她現在一定早就逃出去啦。海東青急促道:”來不及啦,老夫人,你們現在必須先要逃出去,炸藥馬上就會爆炸啦。”


    沈洪忽然說道:“九容一定還在這裏麵,她不是個不顧旁人地人。”聽了沈洪的話。我心中忽然一動,原來他並不是一個不了解我的人,可是當初為何把我趕出沈家的偏偏就是他呢?


    海東青說道:“來不及啦!先出去再說!”


    沈洪忽然說道:“不行,我要去找九容!”說著,就往我們這邊走來。幽暗中。我看到海東青一把拉住了他。說道:“沈大公書,得罪啦!”說完。就拖著他往外走,旁人也走了出去。


    我推了明月欣兒一把,說道:“明月欣兒,我的腿受傷啦,現在起不來。你趕快離開這裏!快點!要不然這裏就要爆炸啦。”


    我邊說著,邊用力推了明月欣兒一把,明月欣兒哭著又跑回到我身邊,哭喊道:“九容姐姐,你不要趕我走,我就是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處。你是為了我才受傷的,我要是丟下你不管,你當我是什麽人啦。”


    我見明月欣兒執意不走,心中難過,說道:“明月欣兒,你若是還不走,我就立刻咬舌自盡,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我死在你地麵前麽?”


    明月欣兒卻絲毫不為所動,她說道:“九容姐姐,你不用威脅我,到了這種生死關頭,你威脅我也是沒用的。你若是咬舌自盡,我也跟著你一起死就是啦。”


    我聽了明月欣兒的話,一時隻覺得熱淚盈眶。知道她是下了決心陪伴著我,我握著她的手,說道:“明月欣兒,若是有來生,我們還做好姐妹!”明月欣兒用力點點頭,說道:“一定,九容姐姐!”


    這時候,我忽然聽到有人沉聲叫道:“九容!”語氣中甚有惶急。這聲音卻是像極了


    明月欣兒忙喊道:“九容姐姐在這裏!”那人循聲而來到我們麵前,卻不是薛王爺是誰?


    明月欣兒見到薛王爺,大喜過望,說道:“薛王爺,九容姐姐的腿受傷了,不能走......”


    薛王爺一言不發,抱起我,對明月欣兒說道:“快走!”他邊說著便往外跑,明月欣兒緊緊跟在後麵。


    就在薛王爺抱著我剛剛跑出客棧沒有多遠,就聽到身後一陣驚天巨響,接著便是火光衝天,一座偌大的客棧,居然在一時之間化為一座廢墟。若是方才不是薛王爺救了我和明月欣兒出來,我和明月欣兒此時也已經化為灰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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