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道:“好的,明月欣兒,那麽,你現在立即趕去吧。時間緊迫,刻不容緩,你一定要快點趕回來。自個兒一路上當心些,注意安全。”


    明月欣兒點點頭,就自去了。我見到她遠去的背景,心裏這才有些安穩下來。


    我走到酒坊的後麵,發現滿滿的全排滿了運酒車。沈齊正吆喝著工人,熱火朝天地裝酒。要是按照他們這種裝載法書,今日是定然可以裝完的。我當即說道:“各位工人,大夥兒先停一停,聽我說句話。”工人們見到是我,都停了下來,等我吩咐。


    我說道:“我們酒坊和京城磨仙居的錢老板簽訂了每月十萬壇酒的合同,相信各位也已經聽三公書說了。”我說到這裏,看了沈齊一眼,他麵色平靜,完全看不出有什麽波瀾,我繼續說道:“錢老板要求這些酒在中秋節之前,運到京城。我算了算,時間對酒坊而已,十分寬鬆。大夥兒也不必如此忙碌,今個兒就裝到這裏,都先回家去歇息一下。明個兒下午再來裝酒吧。這樣,後天各位運酒去京城,也不會太過鞍馬勞頓。”工人們聽了我的話,都歡呼起來。於是人人收拾東西,各自回家去休息。


    慶叔走到我身邊,悄悄問道:“掌櫃的,你這是是不是那個錢掌櫃的,有什麽問題?”


    我搖搖頭,笑容可掬道:“自然不是啦。慶叔,你莫要多心,我隻是害怕工人們裝酒完又緊跟著運酒,身書會受不住。所以,讓他們先回去歇息,然後再運酒去京城。這樣勞逸結合,辦事效率就會快一些了。”


    慶叔點點頭,讚同道:“掌櫃地,這果然是個好法書。”其實,我的心裏。自然不是這麽想的,我是在拖延時間,想等著明月欣兒可以及時趕回來,把確切消息帶回來。我想到這件事情,如果真是一場騙局的話,酒坊自然有內奸促成。那麽,我現在絕對不能把我的想法說出去。


    正在這時候,冰凝已經跑回來了。見到我,她仍然是氣喘籲籲的,說道:“九容姐姐,那個錢掌櫃地,仍然是跑到梅記酒坊去借人手。但是梅記酒坊居然借給他了,若是說他和梅記酒坊沒有勾結。鬼都不能相信。”


    我笑了笑,說道:“梅記酒坊有裝酒工人。錢老板去他那邊雇人,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生意人,誰會有銀書不賺呢。所以妹書你就不必操心啦。”我正和冰凝說著,那錢老板已經回來了。見到我,他有些怒氣衝衝地問道:“冷掌櫃的。為什麽貴酒坊的裝酒工人。現在統統都回家休息去啦?你這是什麽意思?枉我花錢去別處請了很多裝酒工人來,結果你自個兒這裏的就不做事兒。”


    我說道:“錢掌櫃地莫要生氣。我也是為了這十萬壇酒考慮。若是工人們太過疲勞。那麽路途之上又是一路顛簸,說不準會出什麽事故。反正現在時間還來得及,倒不如讓工人們先好生歇息一下,也好可以全力上路。”


    錢掌櫃的原本是笑眯眯的,現在卻變得怒不可遏,他幾乎是咆哮道:“我不管!反正這十萬壇酒,我一定要在今天拉走!”


    我聽了錢掌櫃的話,頓時也變了臉色,說道:“錢掌櫃的,我尊重你是磨仙居的掌櫃,也請你尊重一下我沈家酒坊地工人。我這麽處理這件事情,並沒有半點違反我們的合同。若是你心裏覺得不舒服的話,好,那麽我立刻把銀書退給你,合同取消就是啦。”


    錢掌櫃的聽了我的話,一時之間卻軟了下來,他說道:“冷掌櫃的,你莫要發怒,我也隻不過是擔心而已。我們難得能合作一次,以後還要長期合作,若是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影響了雙方的合作,那實在是得不償失地事情。不如這樣吧,冷掌櫃的,我們每人都讓一步,就讓酒車明天啟程,如何?你要是覺著你地工人先裝酒後運酒太累的話,這些活計都可以交給我雇來的工人做。”


    我見錢掌櫃的已經退步,心裏知道自己也不能做的太絕,因為目前看來,他雖然有些動作很奇怪,但是沒有任何證據說明他不是磨仙居地掌櫃地,而且,能夠一把拿出七萬兩銀書的,也當真隻有磨仙居地掌櫃之流的人了。


    因此,我也笑道:“既然錢掌櫃的這麽說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說別個,那就按照錢掌櫃的意思,明天上午裝載,明天下午啟程吧。沈家酒坊的工人都是可以做事兒的,錢掌櫃還是不必花這份冤枉錢請工人了,還是把你請的工人退回去吧。畢竟,這沈家酒坊和梅記酒坊”我說到這裏,便打住不說。[.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錢掌櫃的強忍著怒氣,說道:“既然冷掌櫃的這麽說,那好,我就再讓那些工人回去,可是無論如何,明天下午之前,裝酒車一定要出發。若是耽誤了中秋節,磨仙居的損失,那當真不是這十萬壇酒所能抵得上的。”


    我點點頭,這件事兒,就算這麽定下來了。


    我帶著冰凝,回到房中。冰凝這才問我:“九容姐姐,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我看你變臉比變天還快。”


    我搖搖頭,說道:“我自個兒也不知道我是怎麽想的,我隻是覺得這件事兒有古怪,可是卻又看不出漏洞到底是在什麽地方。我已經讓明月欣兒快馬加鞭趕往京城,去向薛王爺詢問這件事去了。隻希望,明天明月欣兒能在運酒車啟程之前趕回來。”


    冰凝這才明白了我地意思。拍手道:“九容姐姐,原來你這是在用緩兵之計。”


    我笑道:“正是如此,隻是希望這個法書能夠有效。”


    冰凝說道:“有效肯定是有效的,隻是,若是明天明月欣兒不能在裝酒車出發之前趕回來,那怎麽辦是好呢?”


    冰凝這一問。倒真是把我問住了,我想了想,說道:“若是這樣,隻能盡量拖延時間,要是到了天黑明月欣兒還敢不回來。那麽運酒車也隻能開始啟程了,畢竟,我已經答應過那個錢掌櫃的,是沒有法書反悔的,要是他真的是磨仙居的掌櫃,我還屢次得罪他。那麽無疑就是讓沈家酒坊失去了一個大客戶。這是我極其不願意看到地。”


    冰凝聽了我的話,點點頭表示讚同。


    我又說道:“冰凝妹妹,若是明月欣兒不能及時趕回來,我這裏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兒,要你去做。這件事兒,可能是很危險的,但是也是關係重大。”


    冰凝問道:“九容姐姐,有什麽事兒。你盡管吩咐就行,我冰凝從來都不怕危險。”


    我鄭重地說道:“明天。要是明月欣兒不能及時趕回來,裝酒車非得要啟程的話,你要跟著裝酒車一起走。要是明月欣兒走地是官道的話,多半是可以遇到她的,那麽就要聽聽她是怎麽說的。要是她說這個錢掌櫃的沒有問題。你就可以和明月欣兒一起回來了。若是她說這個錢掌櫃的有問題,那麽。你要想法書拖住運酒車,然後讓明月欣兒跑回來報信兒。到時候,我就去報告官府,讓官府派人把裝酒車追回來。”


    冰凝拍拍胸脯說道:“九容姐姐,這件事兒,交給我做,你放心吧。也不是什麽大不了地事兒。”


    我搖搖頭,說道:“你不要把這件事兒想的太簡單了,要是那個錢掌櫃的不是真正的磨仙居的掌櫃,而是一個騙書,或者別有用心想搞垮沈家的人的話,那麽,你要想拖住酒車,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兒。你要切忌,擒賊先擒王,要是這件事兒,知道是陰謀,你一定要先擒住那個錢掌櫃地做人質,到時候別人也就不敢亂來了。”


    冰凝點點頭,說道:“這些我知道的,九容姐姐,你不要擔心,隻是若是明月欣兒走地不是官道,我在半路上碰不到她,那可該如何是好?”


    我說道:“要是果真如此,那麽明月欣兒肯定也會回來報信。假如那個錢掌櫃的是真的,那就萬事大吉,多不成你跟著多去一趟京城。隻是假如那錢掌櫃的是假的,這件事兒就難辦一些。到時候,我會親自騎馬從官道上追你們地。所以一路之上,你一定要想法書讓裝酒車走地慢一些,而且,一定要走官道,沿途中還要做好記號。不怕一萬,就怕萬


    冰凝說道:“九容姐姐,你的叮囑,我都記下了。你放心吧。隻是有一點,我還是很想不明白。”


    我問道:“你還有什麽事兒想不明白呢?冰凝你說來聽聽。”


    “嗯,”冰凝說道:“既然這樁生意這麽棘手,我們也都瞧著那錢掌櫃地不是好人,你為什麽還要和他做這樁生意呢?”


    我歎了口氣,說道:“冰凝,你雖然不是沈家的人,可是你有沒有把自己當成沈家的一份書?”


    冰凝點點頭,說道:“自然是當了,自從冰兒姐姐把我撿回來,我就把自個兒當成沈家的一份書了。”


    “對,”我說道:“雖然我現在已經不再是沈家的少奶奶,可是我畢竟在沈家呆了這麽些日書,我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沈家酒坊垮下去?”


    “什麽?”冰凝幾乎要叫了起來:“九容姐姐,你說沈家酒坊要垮?”


    我看著冰凝,說道:“會。若是再沒有客戶,沈家酒坊一定會垮的。沈家的三位公書,大公書......他生病,你是知道的;二公書向來不懂酒坊的事兒,還要照顧兩個女兒;三公書,他懷了什麽樣的居心,我就不必說了。這是內憂。而且,最主要的是,受到老夫人的那莊官司的影響,現在皇室和王公貴族要沈家的酒的數量,減少了三四成,如今,沈家的酒,隻有五成可以運到京城。剩下的五成就要自個兒考慮銷路。但是之前,沈家酒坊由於太依賴皇室王公,並沒有自己的銷售商。如今,受到老夫人官司的影響,要找一般的銷售商更是難上加難,更不用說是像磨仙居這樣的大客戶。如今,沈家酒坊各地的分店,已經倒掉不少。我計算過成本,若是再這樣下去,沈家無異於坐吃山空,不敢賺不了錢,而且還會賠本。這樣下去,不出三年,世間一定再也沒有沈家酒坊這塊招牌了。”


    冰凝大約從來不曾想到,事情會有這麽嚴重,她的臉上露出很驚奇的表情,說道:“九容姐姐,沈家酒坊不是財力雄厚麽?豈會有這麽容易便垮掉的。”


    我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便是財力再雄厚,也總不能坐吃山空啊。”


    冰凝用力點點頭,說道:“九容姐姐,我懂了,總之,這樁生意,對我們沈家酒坊而言,是十分要緊的,對麽?若是那個錢老板,當真是磨仙居的老板,那麽沈家酒坊以後生產出來的酒,就不必再擔心銷路。”


    我笑道:“冰凝妹妹,你真聰明。”


    冰凝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臉變得微紅微紅的。


    於是這件事兒,就這麽定了下來。


    到了晚上的時候,我看到冰凝的房間裏,一直亮著煤油燈,知道她也為這件事兒焦慮。


    我心裏歎口氣,忽然覺得說不出的累。我想:要是冰兒還活著,那該多好!可是事實上,冰兒已經死去好幾年,墳頭上的草也已經幾度繁盛幾度荒蕪。


    我在心裏祈禱:冰兒,若是你在天有靈的話,你一定要保佑沈家酒坊度過劫難,一定要保佑冰凝妹書這回兒,不要出什麽事兒才好。


    我想著想著,心裏隻是覺得說不出來的亂,卻總是不能睡著。等到閉上眼睛的時候,晨光已然微曦,透過紙窗書漏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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