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瑜跟魏元州定下賭局的事,不等天黑莊子上的人,上到劉媽媽,下到何五家的小孫子,都知道了這件事。


    原本還對她信心滿滿的立夏,眼見著大半天都過去了,她愣是連隻蛐蛐都還沒有,也就開始擔憂。


    “眼看時間就要到了,大娘子您還沒有蛐蛐,這可怎麽辦?”


    “要不,奴婢趕緊進趟城,給您去尋一隻來。”


    溫瑜麵不改色,“你懂鬥蛐蛐麽?知道什麽樣的蛐蛐最厲害?”


    “這……”立夏姑娘愣了。


    “看吧,你又不會,你去做什麽?”


    溫瑜繼續研磨新鮮花瓣,經過昨天的試驗,她已經基本掌握了訣竅,相信再試幾次,一定等調出顏色好的唇紙來。


    “那就去找個懂蛐蛐的,總比這樣幹坐著強!”


    相較於溫瑜的漫不經心,立夏已經急得轉圈圈了。


    “別慌別慌,這不還早著呢嘛!”


    溫瑜專心研磨花瓣,任憑立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眼看著太陽都西沉了,依然巋然不動。


    一直關注著這邊動靜的魏元州就開始得意了。


    “上一個敢跟爺比鬥蛐蛐的,墳頭草都已經三尺高了!”魏元州翹著二郎腿哼上了小曲。


    小青在旁邊憂愁,“大娘子也是為了三爺您好,要不就算了吧!”


    “算了?”魏元州眼睛瞪得像銅鈴,“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怎麽能算了!”


    溫瑜害他分家,威脅他簽訂不平等條約不說,還一腳踢翻他,餓了他三天,讓他把麵子裏子丟了個一幹二淨。


    她現在好不容易自動撞到他手上來,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她怕是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魏元州打定了主意,等贏了這場,一定要把她吊起來打一頓,以振夫綱!


    看她小樣的還敢囂張!


    到了約定的時間,溫瑜準時來到偏房,她背著手,姿態傲然,有落日的餘暉灑在她身上,讓她越發瑰麗耀眼。


    魏元州不自覺地看入了神,小青吃味地瞟了他一眼,重重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魏元州回過神來,不肯認賬自己在看溫瑜,硬邦邦地抱怨。


    “怎麽才來?爺沒時間陪你耗!”


    溫瑜淺笑盈盈,“一局定輸贏,占不了你多少時間。”


    魏元州輕蔑地哼了一聲,打量了她兩眼,“你有蛐蛐嗎?就敢來!”


    他可是讓元寶盯得清清楚楚,知道她這一天盡待在房裏了,身邊人也都沒有出門。


    難道她還能憑空變出蛐蛐來不成?


    魏元州高高在上地瞅著溫瑜,道:“你要是現在認輸,以後嚴守婦道,爺就大人大量原諒你。”


    “那用不著!”溫瑜搖搖頭。


    說著就伸出一隻手來,手上握著的,正是一隻精致的蛐蛐籠子。


    “你……”魏元州雙目一瞪,指著溫瑜臉上雪白一片,“你這個小偷,竟敢偷我的威武將軍!”


    “你的?”溫瑜挑眉看著他,把籠子伸到他麵前,“你叫它,它能應你嗎?”


    魏元州氣得說不出話來,指著溫瑜的手指重重顫抖著,想了半天才罵道。


    “你這個女人……不可理喻,不要臉!”


    溫瑜一聲冷笑,“你到底敢不敢跟我比?不敢就趁早認輸啊!”


    “放屁!”魏元州氣得跳腳,“三爺這輩子,就不知道怕字是怎麽寫的!”


    溫瑜把家搬空之後,他的貼身物件就隻剩兩隻蛐蛐了。


    想當初,“百勝將軍”和“威武將軍”打破京城無敵蛐,給他掙了多少麵子。


    溫瑜這女人竟敢偷他的蛐蛐來跟他比試?


    魏元州恨不得立刻就把人抓來吊打一頓。


    不過……他突然一個激靈,他今天一天都沒離開過,溫瑜是怎麽把“威武將軍”偷走的?


    魏元州一頓,怨恨的視線就掃到了元寶身上,元寶小哥慫兮兮地埋著頭,當自己隱了形,壓根就不敢看他。


    魏元州哪能還不明白,瞪向溫瑜的目光更氣了。


    敢對官人身邊的人行賄,罪加一等,要吊打兩次方才解恨!


    “喂,你到底敢不敢比啊?”溫瑜無畏地朝他喊。


    還不怕死的敢挑釁他?


    魏元州叫一個氣,咬牙切齒地瞪著她,“等我贏了,一定狠狠教訓你這不要臉的小偷!”


    “你能贏了再說吧!”溫瑜非常輕描淡寫,把玩著手上一隻細長的小竹條。


    雙方在石桌兩邊站定,依次把兩隻蛐蛐放進鬥罐,看著“威武將軍”雄赳赳的下場,魏元州的心都差點碎了,也更加把溫瑜恨得牙癢癢。


    比賽開始,魏元州拿著草不停引導,溫瑜就一直站在旁邊玩竹條。


    她哪兒懂鬥蛐蛐啊,魏元州雖然心疼自己的“威武將軍”要吃苦頭了,但一想到溫瑜今天輸定了,那心疼就還能忍忍。


    再凶猛厲害的蛐蛐,沒人引導那也隻有被咬的份,眼看著“威武將軍”在“百勝將軍”的攻勢下節節敗退,立夏恨不得自己上場幫忙。


    “大娘子,您倒是動一動呀,再不動您可就要輸了!”立夏急得滿頭大汗。


    溫瑜滿不在乎,偏著頭盯著那隻亂竄的油亮大蛐蛐,道:“我看著還行啊!它再挺個幾分鍾不是問題!”


    “幾……分鍾?”立夏不解地抓抓腦袋。


    溫瑜一擺手,“先看看,不著急。”


    她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不僅把立夏糊住了,連魏元州也頻頻看向她。


    難不成她真有什麽必勝的訣竅?


    再看溫瑜,她倒是緊盯著鬥罐裏的“戰況”,雖然沒有引導,但看的非常專心。


    花架子!


    魏元州得了這麽一個結論,更加專心地指揮“進攻”,早結束早好,也免得他的“威武將軍”受罪。


    在鬥蛐蛐上,魏元州那是相當有一套的,在他的引導指揮上,“百勝將軍”越戰越勇,很快就將“威武將軍”逼到了角落裏。


    看著被咬得四處逃竄的“威武將軍”,魏元州到底是於心不忍。


    “看到沒?你的蛐蛐毫無還手之力,你已經輸了!”魏元州心疼地說。


    “它不是還沒死嘛?”溫瑜輕飄飄地回了一句。


    確實有一種勝負是以另一方的死亡來評判,可這兩隻蛐蛐都是他魏元州的呀!


    這算怎麽回事?


    自己內訌?


    魏元州氣得肝疼,再次暗罵溫瑜不要臉。


    就在他忿忿不平時,小青一聲興奮的尖叫。


    “威武將軍不行了,三爺,你的百勝將軍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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