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彥朗一聽不由得心生慚愧:靜休王建訓練出來的士兵大戰個個奮不顧身,以命救主,即便敗了也是撤退頗有章法,然而自己的士兵在關鍵時刻卻猶如一盤散沙,四散而逃。於是慚愧地點了點頭道:“那就有勞靜休將軍了,現在本帥將戰場所有指揮權交予你,但凡有不聽命者無論官職大小,你皆可斬殺,我絕無異議。”


    靜休一聽,大喜,拱手答道:“大將軍放心,我一定擊敗追兵,保證大軍安全撤退。”


    於是靜休轉頭喊道:“蕭青靈聽令。”


    蕭青靈拱手作揖領命道:“屬下在。”


    靜休道:“你率我所有騎兵以最快速度衝到隊伍最前方,封住退路,阻止大軍繼續後逃,並好言穩定軍心。但若有抗命不從者,你自可行生殺大權,無需留情。”


    蕭青靈道:“屬下領命。”於是馬鞭一揮,衝到了騎兵隊伍前麵,大喊道:“眾騎兵聽令,所有人隨我一起快馬衝到隊伍最前麵,封住退路,不準後麵的步卒再逃跑。”眾人齊聲領命後便跟隨蕭青靈快馬飛奔而去。


    而靜休此時則拔出帥令旗,飛奔到隊伍中間,喊道:“眾將士聽令,元帥令旗在此,全軍原地停步,整理軍容,準備阻擊追兵,若再有逃竄者,你們可互殺之,殺一名逃命賞銀二十兩。”


    將令一出,步卒隊伍中的王建親兵便立即停了下來,顧彥朗的親兵見狀也停下來了一大半,但仍有少數人怕死,不顧將令,拚命逃竄。但他們顯然沒有聽清靜休的將令,就在自己瘋狂潰逃之時,旁邊的士兵長矛大刀紛紛擊來,瞬間將其砍成了肉泥。畢竟一名逃兵價值二十兩,而且又是將令,不得不為。如此,那些不聽將令四處逃竄的士卒被砍殺了近一半,其餘的見同伴慘死,也不敢再逃。


    靜休趁機從新安定軍心,整頓軍容,半刻便讓大軍恢複了戰鬥力。稍後蕭青靈也快馬來報,斬殺了數十名逃兵後,前方隊伍也被穩住了,做好了迎敵準備,此時靜休心中方才安心,顧彥朗顧彥暉二人也才鬆了一口氣。


    果不其然,稍許,玄蝠陳敬宣等便帶著西川大軍殺了上來。靜休於陣前一觀追兵整容,對方大約有五千人,全是快馬騎兵,個個英姿矯健,隊伍整齊有序,馬背上的騎兵揮舞著手中的大刀,嘴裏興奮地呐喊著,吼叫著,猶如一群即將衝進羊群的狼,準備肆意廝殺自己的獵物。靜休心想:要是換做逃跑的全部是顧彥朗兄弟訓練出來的士兵,必定會被這群追兵殺個幹淨,隻可惜他們今天運氣黴那麽好,遇到的不是羊群而是比狼更凶狠的虎豹,這些都是自己跟王建大哥親手調教出來的親兵,個個訓練有素,打仗英勇不怕死。而此時靜休早已在兩邊側翼埋伏好了伏兵,中間留出了一條通道,準備誘敵深入,而後再來個甕中捉鱉,看來此戰玄蝠陳敬宣又得铩羽而歸了。


    陳敬宣率領騎兵路過靜休留下的通道,見滿地錦旗盔甲,心中不禁一喜,對玄蝠笑道:“玄蝠將軍,你看敵軍丟盔卸甲,地上步伐混亂,顯然都成了驚弓之鳥,隻要我們這五千人衝殺過去,他們即便有幾萬人,也得被我們衝殺幹淨。”


    玄蝠笑道:“沒錯,今日我便要取下敵軍將領的首級,拿回去掛到城牆上,然後把酒觀賞,哈哈。”


    於是二人得意地率領鐵騎往前繼續飛奔。稍許,陳敬宣突然看到前方人山人海,錦旗密布,心中大驚,再走進一瞧,居然是東川大軍正整整齊齊地列在自己麵前。


    陳敬宣驚訝道:“什麽,居然是.....”


    玄蝠道:“為什麽,為什麽他們沒竄逃,而且還布陣得這麽有序?”


    觀戰沙場的陳敬宣頓時感到大事不妙,大叫道:“不好,我們中了敵人誘敵深入之計,快快撤退。”


    玄蝠乃是江湖中人,不暗軍事,也沒聽懂陳敬宣的意思,聽得主將大喊不妙,自己心中也跟著一慌,立即調轉馬頭後撤,可是還沒退到幾步,就突然聽到前麵喊聲震天,數不清的敵軍憑空湧了出來,將自己團團包圍。


    靜休衝著敵軍笑道:“陳敬宣,玄蝠,你們想趁勝追擊,以你幾千騎兵消滅我數萬大軍,這個便宜可不是那麽好撿的。”


    陳敬宣大怒,手拿馬鞭指著靜休道:“好你個小賊,心計如此之多,老夫小瞧你了,今日中了你的計策,我也沒什麽好說的,手底下見真章吧。”


    說完陳敬宣一聲令下,大軍便一齊向靜休衝了過去。靜休不慌不忙,手中令旗一揮,背後上萬騎兵衝殺了出來,雖然都是騎兵,但靜休的騎兵有備而來,並且更加驍勇,而陳敬宣的騎兵剛開始輕敵而來,現在中了埋伏,個個又是心神恍惚,戰鬥力大減,因此兩軍交戰不到數刻,西川便出敗象。此時靜休再一揮令旗,四周步卒再一起湧上,幾下便將追兵給滅了個幹淨。而陳敬宣在玄蝠的拚死保護下,騎著快馬方才逃離了戰場,抱住了一條性命。


    此時顧彥暉衝了出來,大喊道:“兄弟們,給我追,今日要一雪前恥。”


    沒想到靜休突然舉起了令旗,叫道:“現在令旗在我手,我才是主將,這裏沒你發話的份,眾將士聽令,立即有序後撤,退回大營,不得追趕。”


    顧彥暉大怒,道:“靜休,你...”


    靜休道:“陳敬宣乃是沙場老將,我們會安排伏兵,你又豈知他不會?況且今日我軍折損遠比敵軍嚴重,當務之急是要回去休整,從整軍心,而不是再戰。”


    顧彥暉見令旗在其手中,況且靜休說的有理,他也不好反駁,隻好灰頭土臉地轉頭離開了。於是東川大軍有序地撤退,回到了大營。


    一回到大營,靜休便安排眾人救治傷患,然後清點人數兵器,統計損失。蕭青靈見靜休一回來就這麽忙,心中不由得有些憤怒,衝上前去叫罵道:“你以為你真是金剛不壞之身啊,一回來就這樣忙,別忘了,你今日也負傷了,你斷了一隻手指呢?”


    靜休笑道:“隻是一隻小指而已,並無大礙,別忘了,我是習武之人,這點皮肉傷算不了什麽。”


    蕭青靈一聽更加氣憤道:“哼,你不心痛,難道我就不心痛,真不知道你這麽拚命為了什麽,到頭來還不是在替王建賣命。”


    靜休道:“大哥是我生死之交,他既有王者之風,又有濟世救懷之心,能幫他奪得天下,黎民百姓也不再受戰火之苦了。所以我不隻是在幫大哥打天下,更是在為天下百姓謀安寧。”


    蕭青靈道:“隻可惜了,你在聰明在厲害,終究隻是個輔臣,到時候主公一不高興,要你性命,你也隻得乖乖地把腦袋交上去。”


    靜休笑道:“放心吧,我本無心天下,起初也隻是被田令孜脅迫跟隨大哥投軍,將來大哥霸業有成之後,我便會離開,不沾惹權宦,自然也不會有何殺身之禍了。”


    蕭青靈道:“恐怕到時候就由不得你了。”


    靜休道:“以後的事就以後再說吧,兩位將軍還在大帳內等我們議事呢,還是趕緊過去吧。”


    蕭青靈拗不過靜休,隻好跟他一起去了大帳。進入大帳,也沒見其他將領,帳內隻有顧彥朗顧彥暉二人。


    見靜休二人到來,顧彥朗立即站了起來,熱情地走到靜休麵前,還未等靜休行禮,顧彥朗便將靜休迎過來坐下,道:“靜休將軍,今日多虧了有你,否則我們不知道會敗退成什麽樣子。”


    靜休道:“大將軍言重了,這都是我的分內之責。”


    顧彥朗道:“今日之事,必須得是你的頭功,若不是你在我們敗退之時重振軍威,我們一定會被追兵殺得片甲不留,而且你還率軍打敗了追兵,讓我軍在敗退中扳回了一局,使得軍心重拾,不然即便今日我們逃了出來,但軍心已失,這比折損萬人更加嚴重啊。”


    靜休道:“這全賴大將軍對我的信任,將指揮權交予了我,我才能放手一搏。”


    顧彥朗道:“說來慚愧,那時候我心已亂,已無指揮大軍的能力了,整個戰場之上也隻有你能統攬大局了。本將軍一定記你頭功,等他日攻下了成都,我一定重重有謝。”


    靜休正要說謝,顧彥暉卻突然站了起來,道:“大哥向來功過分明,現在功是記下了,那過可得追究追究了。”


    靜休一聽,不解道:“二將軍此話怎講?”


    顧彥暉道:“今日戰場之上,蕭青靈不僅違抗將令,亂我軍心,而且還公然對主帥出手,這可是殺頭大罪,自然改罰。”


    蕭青靈一聽,頓時胸中怒火燃燒,正欲破口大罵,孰料顧彥朗卻率先開口指責顧彥暉道:“混賬,今日若不是蕭姑娘不顧安危提醒大軍撤退,我們還要折損更多人馬,若不是他打了我們得坐騎,使得我兩提前逃離,你我二人現在早已命喪陰曹了。你堂堂一名將軍,難道這些還想不到嗎?”


    顧彥暉狡辯道:“可是他乃是唐門之人,唐門中有驚天飛雨和毒龍膽這樣的暗器劇毒,他為何不早說,我們也好有個準備,今日就不會敗得如此狼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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