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正是春末夏初。天氣溫和而熱烈,不似春天柔美亦沒有夏天的*。


    何淺淺從蘇揚的車上下來,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正是五月鳳凰花開的季節,立在一中的校門外,放眼望去校園裏盛開的一朵朵鳳凰花,花大而美麗滿樹如火,富麗堂皇。


    蘇揚將車子停在指定區域,卻已是找不到何淺淺的身影。校門上懸掛著一條長長的橫幅,紅色的布條上打著幾個明顯的大字:熱烈歡迎我校曆屆校友回訪。


    車子很多,人也很多。除了那些朝氣蓬勃的穿著校服的孩子們,大多數是衣著得體麵容卻陌生不已的老校友。蘇揚走在人群裏,翹首尋著何淺淺的身影。


    在清晨的陽光下,何淺淺立於鳳凰樹下抬頭仰望滿樹盛開的豔麗鳳凰花。絢麗清新的朝陽,她獨立在樹下恬靜而美麗。


    蘇揚很快就找到了她,他看見她的時候,那人正伸著手去接掉落下來的五瓣花,嘴角自然的上揚揚著手中的花朵輕聲詢問身旁的一個男子:“你知道它為什麽叫鳳凰花嗎?”


    不認識的陌生人,蘇揚眯著眼看著那個隻留背影給他的一身西裝筆挺的男子,稍稍打量一會兒,依舊沒有印象。


    那人輕輕的搖頭,何淺淺側著頭看他,好像早已猜中他回答不出而抿著嘴淺笑,笑聲清爽好聽。


    “葉如飛凰之羽,花若丹鳳之冠。對嗎?”蘇揚的聲音很清脆帶著淡淡的試探,他彎下腰在一地零散的落花之中隨意的挑起一朵較為完好的,放至鼻翼輕輕的嗅著它的芳香。


    尋著聲音,何淺淺回過身來,他一手拿著花一手插在褲兜裏,站在他們身後,眉梢微微上揚的樣子,讓她深愛不已。她點點頭,毫不吝嗇的大加讚許的道:“五月花開至夏末,因為‘葉如飛凰之羽,花若丹鳳之冠’而得名鳳凰花。”


    他上前,站在她身邊,聽著她對身前的男子說:“這是我的丈夫蘇揚。”然後回過頭輕聲告訴他:“蘇揚,這是我以前的班長葉辰。”


    “學長,你好。讀書那會兒一直久仰大名,今天總算可以借淺淺的光搭訕幾句。”被叫做葉辰的男子,禮貌的衝著蘇揚伸出手來。


    “學弟,你好。”蘇揚回握住他的手,謙虛有禮。


    兩個男人相互問好,同時相互打量審視著對方。隨便的聊了一會,葉辰對蘇揚點點頭道:“有事就先離開了,學長一會兒記得放淺淺回我們班級。”


    在離開之時,還故意附在何淺淺耳邊低語了一句:“莫鬧說的沒錯,這男人太過於優秀了。”


    葉辰沿著校道一路往裏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又想起他離開時何淺淺臉上愜意的笑容。蘇揚擰著眉久久無法釋懷,低眸看到何淺淺正專心的擺弄著鳳凰花瓣,心生不滿的問:“他剛剛和你說了什麽?”


    “沒說什麽。”何淺淺拿著花順手擱在蘇揚外套的口袋上,揚著下巴問他:“我們就在這分開吧,我去找我的班級,你去找你的班級。一會見?”


    蘇揚微微點頭,皺起好看的眉頭,專注的看著她施施然向著遠處走去。


    “在看什麽?”爽朗的男子的聲音,蘇揚微側著身子斜睨赫然出現在身邊的黎誌帆。不似前幾日的消沉無神,似乎出門之前稍作打扮,下巴冒出來的胡渣清理的很幹淨。西裝革履,氣度不凡。


    “還以為你不打算參加了。”蘇揚好看的唇角掛著溫和的笑容,陽光下,他勻稱的五官棱角分明。


    “為什麽不來,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黎誌帆深邃的眼眸裏閃出一絲冷酷,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蘇揚的身後,別有深意的說:“看來你小子,今天豔福不淺。”


    蘇揚在黎誌帆的臉上看到了一抹趣味,他回過頭來看到教師樓前聚集的人群,他們一致的往這個方向看過來,而那些人的中間,站著的是徐墨離和方欣然。


    他麵無表情沉著應對:“學長也不差。”


    蘇揚走後,一直站在不遠處的一名身著豔紅色緊身長裙的女子,款款的向著黎誌帆走去。化著淡妝的臉上有著明豔照人的笑容。


    何淺淺在教學樓周圍轉了一圈,就是沒找到組織。她正鬱悶著,莫鬧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怎麽還不來?是不是蘇揚扣著你不讓你走啊?”


    “沒,是找不到組織。你們在哪啊?”何淺淺環顧了一下久別的校園,春意盎然,完全沒有一點滄桑。


    “教室。速速趕來,大家夥可都喊著要見你。”一向急性子的莫鬧,自己的話才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何淺淺看著手機,愣了一會。哪個教室呢?是高一、高二還是高三?最後猶豫了一下,她決定一間一間的去尋。


    校園一進去,就是高中部的範疇。長長的林蔭校道直通的教學樓,呈側t型。t字的上橫屬於高一年級,下橫則屬於高二年級。至於高三則是單獨成棟被置於t字教學樓的斜後方,也就是校園最角落裏。而t字教學樓再進去就是初中部了。


    在高三樓,何淺淺慢慢爬到四樓樓,經過拐角的第一間教室時,身子不由的停了下來。樓道裏來來往往懷舊的人群裏,她放慢自己的步子,從那件教室的前門走到後門,再從後門進去前門出來。重複著一件事,卻樂此不疲。


    “這位同學,你是我們班的嗎?08屆的理科實驗班。”有人在身後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肩,小心翼翼的問她。


    何淺淺在那人一臉的疑惑中笑了出來,搖頭回答:“不是,但我喜歡的人是。”


    “你喜歡的人叫什麽名字?”那人好奇的問。


    何淺淺卻沒有再繼續停留的意思,禮貌性的一笑然後向角落的教室走去。


    高三文科實驗班裏,已經坐滿了人。何淺淺邁進教室的那一刻,眼淚直逼眼眶,幾乎就要懸在外邊。


    不變的教室、一樣擺放整齊的課桌、還是那樣一群學生。雖然少了統一整齊的校服,但是大家有秩序的坐在自己曾經的位置上。講台上的老師手執一本陳舊的花名冊,鼻梁上的那副老花鏡時不時的掉下來,然後老師時不時的用手頂著框架。


    “就差你了,何淺淺。”班主任陳怡君溫和慈祥的看著她,指著教室中間屬於何淺淺的那個空座位,輕聲說:“快落座,要點名了。”


    莫鬧坐在那張位置的旁邊,正對著她擠眉弄眼。葉辰坐在莫鬧的身後招手示意她快點過去,她覺得心裏暖暖的,微笑著向他們走過去。


    “1號,何淺淺。”


    講台上班主任開始點名,何淺淺剛坐下,還未晃過神來。莫鬧在一旁幫她舉起手來,大聲的喊著:“到。”


    全班的同學不約而同的笑了,何淺淺也跟著笑,那種發自內心的微笑。班主任繼續點著名,班內有史以來如此安靜的聽著,然後在老師點到自己的名字時歡快的答到。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他們開始了介紹自己的現狀,職業,婚姻,生活。


    莫鬧說:“我現在就一奮鬥中的鳥兒,哪裏有錢就飛哪。”


    葉辰說:“我的人生目標是把莫鬧安安穩穩的嫁出去。”


    何淺淺羨慕的看著兩人,葉辰是莫鬧高中時期最大的收獲。閨蜜,男閨蜜。俗稱藍顏知己,何淺淺曾無數次讓莫鬧把葉辰掰彎,納入自己的後宮。莫鬧總是笑著拒絕,至今她還是笑的沒心沒肺插著腰站在葉辰麵前說:“哥們,你還是先把自己給解決了。”


    講台下,歡聲笑語。講台上,班主任陳老師拿下那副有些年頭的老花鏡,揉揉酸澀的眼睛,欣慰的看著這群已經成人許久的孩子。


    在去禮堂參加典禮之前,陳怡君特意把何淺淺留了下來。何淺淺攙著老師的胳膊,就像是女兒攙著母親一般,小心而尊重。


    在下樓梯時,何淺淺輕聲道:“陳老師,這些年,身子骨還是這麽好。”


    “老了,你就別哄我了,歲月不饒人。”她輕輕的握著何淺淺手,認真的問:“怎麽沒在繼續工作了?”


    “孩子還小...”何淺淺若無其事的說,心裏已沉澱著淡淡的失落。


    “當年,你高考失利。我就在想,會不會就此影響你一生。”陳怡君教了這麽多年的書,做老師以來她見過許多聰明的學生,隻是在高考上失利的,就隻有何淺淺一人。惜才之心一直常伴心中,即使時隔多年,她依舊替這個學生感到可惜。


    何淺淺目光渙散,微微鎮定後還是安慰道:“老師,我現在過得很好。”


    “那就好。淺淺,人生苦短。無論學習還是生活,不求最好,隻求安好。”陳怡君鄭重其事的道,她這一生也就快過完了,隻希望後輩們能夠不枉此生。


    何淺淺陪著陳老師,在禮堂外麵正好碰到聚集過來的蘇揚,和他的同學們。隻是那些同學們裏,還夾帶著方欣然。何淺淺沒有叫住他,就那樣跟在他們身後進了大禮堂。她的位置被安排到陳老師的邊上,她在蘇揚上台發表演講的時候,指著舞台上幹淨灑脫的他對一旁的老師說:“陳老師,那就是我的丈夫。”


    “他叫蘇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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