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鹹城。


    雪花從空中飄下,在昏暝的空間中異常安靜美好,何莎站在陽台上伸手接住一片。


    雪花融化。


    就像她的心一樣。


    她回想這一天內的所作所為,即便是她也不禁心腸澎湃,臉頰緋紅。


    “看來卿是個表麵君子,實際上汙得要命……”


    何莎會心一笑。


    突然,她猛地抬頭,數道黑影出現在了上空,氣息強大,威壓肆虐,來者不善!


    嗖嗖!


    商丹和何開憲立即趕來,擋在了何莎身前。


    一時間,寒風乍起,雪花飛舞,鍘刀旗幟在空中獵獵作響,猙獰無比,咄咄逼人。


    何開憲拱手客氣道:“敢問各位刑部大人來我東臨有何要事?”


    商丹麵色凝重。


    其他人她不認識,但其中那個鷹臉男人她在魔州大學見過,正是那位督察常邁批!


    此人可沒少針對嚴卿。


    不妙!


    商丹急忙設法聯係窗城。


    唰!


    常邁批手一探,一張文件展示出來,“這是拘捕令。這個女人為機械生命體,按照聯盟憲法。”


    “予以捕殺。”


    他幽沉地俯視著下方的何莎,“敢阻攔者,格殺勿論!”


    聽罷。


    商丹眼眸一睜,瞅了下那張拘捕令,又用餘光瞥了下後方的何莎,心中驚疑萬分。


    旁邊的何開憲盡量保持鎮靜,忽然發笑道:“嗬嗬哈,大人開玩笑吧?我重孫女不是人類?”


    “你問十三嵐下是不是?”


    噌!


    黑影閃爍,和常邁批同行而來的一位鶴發老者兀然出現在了何開憲的身旁。


    一把長刀洞穿了他的身體。


    商丹冷汗直流,臉色煞白。


    她如今已支空境。


    竟然一點也沒反應過來。


    砰!


    鶴發老者一腳踹在何開憲身上,何開憲瞳孔驟縮,身體的骨骼像冰麵一樣裂開。


    隨後飛砸而出,鮮血在空中劃過,將沿途的雪花染紅。


    轟!


    別墅坍塌,何開憲被埋入其中。


    何莎一雙美眸瞪得老大,精美的眼睛不斷顫抖著。


    鶴發老者捕冷漠地開口道:“小常,17區的人都這麽不知死活嗎?敢質疑我刑部?”


    常邁批瞅著商丹二人,冷笑了下,“畢竟人家出了個十三嵐下,囂張點很正常。”


    “我才不管,”


    鶴發老者捕一步跨出,來到顫怒的何莎跟前,“在我的眼中隻有兩種人,該殺和不該殺。”


    “你,該殺。”


    “敢妄圖阻撓我刑部執法也該殺。”


    背對著此人,商丹人直接嚇傻了,連動一下都做不到,對方的實力遠超她想象。


    嚴卿將何莎交給她來保護,可她卻什麽都做不了。


    她陷入到了深深的恐懼之中。


    就在這時,咻咻咻,幾道身影撕裂空間顯現,見狀,商丹大喜,窗城的援兵來了!


    丁來留、劉魔心、吳忠、方學、寒歿等等最高戰力悉數到場。


    望著那的鶴發老者,眾人目光沉重,雖然有了縱液,他們實力已得到極大提升。


    可在對方身上,他們感到了一股難以抵抗的壓力。


    哪怕是支空八重的寒歿同樣如此。


    “此人恐怕得是掌時境!”


    眾人心道。


    見有人馳援,督察常邁批忍不住嗤笑,“以為人多就厲害?嗬嗬,可別小瞧捕長老。”


    長老!


    老學究方學微微道:“難不成是刑部六堂之一捕堂的那位?”


    “正是老夫。”


    鶴發老者轉過身,蔑視著窗城一行。


    刑部六堂,窗城一行中,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道。


    所謂六堂分別指——


    捕。


    審。


    減。


    牢。


    贓。


    贖。


    刑部六堂各司其職,分別有六位實力超強的長老統領,可以說是刑部的最強戰力。


    在聯盟中,不管是謀部、兵部、暗殺部等等部門都遠遠無法和實力恐怖的刑部相比較。


    而刑部部主司罰之所以敢和聯盟議長黃飛龍叫板,憑借的底氣也是這六大長老。


    鶴發老者捕不可一世地說:“現在,你們還要阻攔嗎?”


    窗城一行喉嚨蠕動,彼此相視著,最終一齊看向丁來留這位嚴卿的師叔祖。


    丁來留眼神低沉。


    心中掙紮。


    一方麵雙方實力差距恐怕不小,如若強戰,人救不下來,隻怕還免不了損兵折將。


    而且。


    誰說刑部隻來了一個長老?


    萬一還有一個在暗中隱藏呢?


    那樣的話,他們這些人將恐怕得全部遭殃。


    當然。


    丁來留不是惜命,隻是這些戰力一旦白白折損,窗城怎麽辦?嚴卿到時就無親信可用了!


    另一方麵。


    丁來留不傻,能看得出來嚴卿對何莎的格外關心,這證明何莎在嚴卿心中分量極高。


    就這樣讓人給抓走了,他到時要怎樣向嚴卿交代?


    鶴發老者捕可沒時間管丁來留咋想。


    隻見他右手忽然如蛇般躥出,抓住了何莎的肩膀,一聲哢響傳出,她的肩膀幾乎碎掉。


    何莎實力不弱,可在這樣等級的強者麵前哪裏有絲毫還手之力,隻能被死死拿捏。


    “住手!”


    丁來留遽然一聲爆喝。


    鶴發老者捕輕瞥了他一眼,“你找死?”


    “也許吧。”


    丁來留氣勢爆發,雪花被震散,寒風被逼停,“大家一起上,至少也要拖住等他回來!”


    其他人深呼了口氣,一個個將對方鎖定。


    要打。


    要拚。


    很有可能會死。


    但即便如此也不得不上,否則一旦得嚴卿回來,誰沒出力,那一樣會死得很慘。


    同樣是死,現在撲上去,多出點力,興許能給嚴卿留個好印象,得到更大的利益。


    所有人心中都有杆秤。


    劉魔心也罷。


    寒歿也罷。


    戰鬥瞬間爆發,又瞬間結束。


    常邁批等人甚至都沒出手。


    隻鶴發老者捕一人就將包括寒歿在內的窗城一眾親信強者,摧枯拉朽般碾壓吊打。


    死的死。


    傷的傷。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留下這句話,鶴發老者捕抓著何莎,率領刑部的人揚長而去,夜再次安靜下來。


    丁來留倒在血泊中,視線越來越模糊,嘴中呢喃著:“師侄孫……你……快回來……”


    ……


    這一切嚴卿暫時不得而知。


    龐宮。


    嚴卿收起人帝的三個長發,望著空蕩蕩的金色王座,長呼一口氣。


    沒再逗留。


    他很快出了大門。


    大門打開。


    在外一直等候的易自避先是驚愕地望了嚴卿一眼。


    見霞九重!


    說明嚴卿獲得了人帝的霞引。


    但不知為何,易自避覺得嚴卿走出來的那一瞬間,他恍惚間像是看到了人帝似的。


    還有,他感覺嚴卿一下子強大了許多。


    而那絕不僅僅是破境帶來的。


    這種強大……很過分!


    就比如,你進去的時候是一年級學生,出來的時候到三年級,四年級頂天了吧?


    可嚴卿卻直接初三!


    太誇張了!


    這也是因為嚴卿之前剛剛破境和接收人帝傳承,氣息沒有內斂,也很難內斂才會暴露。


    易自避猜到了這種可能。


    看嚴卿的眼神不再正常,而是像看一個怪物似的。


    不能吧?


    你獲得了人帝的傳承?


    還直接給領悟了?


    易自避稍稍定了定心神,總歸是有前兩次的鋪墊,他試圖告訴自己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人帝的傳承不一樣!


    一萬年了,這麽多人帝之資者又有幾人曾得到過人帝傳承?


    屈指可數!


    而且還有個傳多傳少的問題。


    之前易自避曾經見過另一位獲得人帝傳承的,可跟嚴卿的感覺比起來,簡直一地下。


    一個天上!


    易自避相信,嚴卿一定獲得了人帝大量傳承,否則不可能讓他有那種見了人帝的錯覺。


    “人帝認可的嚴卿,選擇了嚴卿!”


    這一點幾乎可以肯定。


    這些想法也就是一瞬間的事。


    下一刻。


    當易自避無意間瞥見宮殿內那把空空的王座時,身體猛地一震,震驚地看向嚴卿。


    “你把人帝怎麽了?”


    其實按理說他應該問人帝去哪了。


    可對象是嚴卿的話,他腦海中突然生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測,嚴卿真有可能那麽幹。


    嚴卿肯定不會坦白。


    說人帝故意激怒他,讓他把自個一拳砸爆,升天極樂?


    誰他麽會信!


    到時他恐怕會成為全世公敵,過上永無寧日的生活。


    他想了想,隨意敷衍了句:“什麽叫我把人帝怎麽了?我有那麽大能耐和膽子嗎?”


    能耐有沒有不知道。


    膽子肯定有!


    易自避篤定。


    嚴卿望著天空,目光悠遠,“人帝走了,說把藍星托付給易前輩你,你可不要辜負他老人家啊。”


    說著徑自下了階梯。


    原地。


    易自避愣了愣,自語道:“把藍星托付給我?騙鬼去吧,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心中卻暗喜,“人帝還是很有眼光的。”


    這位聯盟第一劍立即一臉嚴肅,做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禮,低沉道:“陛下,您一路走好!”


    嚴卿離去。


    易自避則迅速將這個消息上報給元老院。


    元老院中。


    院主高望重負手而立,麵色哀慟,“人帝哪怕隕落依舊守護了藍星萬年,這是我們藍星的損失啊!”


    後方,易自避點點頭。


    人帝這次真的走了。


    他的心難免空蕩蕩的。


    沒底兒。


    發虛。


    高望重微微側頭,低眉問:“那個嚴卿如何了?”


    聽到嚴卿,易自避心情稍緩,“我絕對看好這小子,過去屬於人帝,而未來……屬於他!”


    對此,高望重不置可否,隻是輕歎了聲,“但我們擁有的隻有現在,未來……唉……”


    ……


    嚴卿一路回飛,其他的沒咋想,就想著人帝的這三根頭發能幹嘛?


    “讓我危機時刻再用……”


    “是有巨大殺傷力,還是說能用來逃跑、防禦?”


    “算了,找個機會試試。”


    這樣想著,等他路過豐鹹城時腳下一滯,感覺有些不對經兒,於是他俯衝而下。


    下方,殘垣斷壁,幾個人被掩埋在厚雪之中。


    嚴卿心中一震,急忙灑下綠色光暈,厚雪漸消,露出了破敗的大地,死傷的人。


    有人重傷。


    有人瀕死。


    有人早已沒了氣息。


    “師叔祖!”


    嚴卿小心翼翼地抱起丁來留,此時的他胸前有著一個大窟窿,氣息萎靡,隨時可能死掉。


    好在有四象青龍治療,讓他勉強活了下來。


    “師侄孫……”


    丁來留虛弱不堪,“刑部……刑部抓走了何莎……”


    嚴卿眼神陰沉,“我就知道是這些狗比。”


    他將丁來留靠在一邊,來到坍塌的別墅處,碎石瓦礫飄起,何開憲的屍體無力地躺著。


    早已凍僵。


    嚴卿的心不由抽搐了下。


    另一邊,還有兩具屍體。


    方學。


    寒歿。


    他們的身上要麽變形,要麽殘缺,早已沒了人樣,可見當時打鬥得多麽慘烈。


    “咳咳咳……”


    吳忠不斷喋血,他的一條腿因為承受了極強的攻擊變得扭曲,另一條腿褲管碎裂。


    紅腫如蠟。


    “抱歉。”


    嚴卿咬著嘴唇說。


    吳忠傷勢太重。


    其實早該咽氣了。


    隻不過心中一直有一個執念,讓他堅持到嚴卿來。


    “咳……為主上死,是我早已立下的誓言,主上……無須自責。”


    吳忠艱難道。


    他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痛苦,“老仆……有……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主上答應。”


    “你放心,”


    嚴卿蹲下來,“隻要我不死,石攻玉就不會,我會讓他成為10區超越任何人的強者。”


    吳忠煞白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謝……謝主上!”


    “還有……”


    他看向方學和寒歿的屍體,緩了口氣,好一會兒才又道:“老寒也有一個請求,讓我代為轉達。”


    “我知道。”


    嚴卿點點頭,“我會照顧好冰語靜的,就像照顧好你家公子一樣。”


    “謝……”


    吳忠努力地想磕個頭,可根本做不到,“謝主上……還有……還有方學究也讓我轉達。”


    “他說都活了一百多歲了,主上……能讓他感受一把支空境的滋味,他賺大發了。”


    邊聽著,嚴卿從儲物戒中取出那枚方學之前送他的感應玉。


    到頭來一直沒用。


    記得第一次見方學時,方學還拿拐杖敲劉魔心的腦袋,劉魔心的囧樣嚴卿記憶猶新。


    地上,吳忠帶血的嘴笑得越發燦爛,“我……我們三人事先說好了,誰能……能活到最後。”


    “一定要幫其他兩人轉達……”


    “我做到了。”


    話畢,吳忠歿。


    哢。


    嚴卿一把捏碎感應玉。


    極光般四象治療術不斷鋪灑著,劉魔心、陳近、丁來留、商丹等人漸漸恢複過來。


    嚴卿緩緩閉上眼,任憑雪花飄落在身上,旋即猛地睜開,眼中寒芒迸射。


    大雪紛飛。


    狂風怒號。


    “師叔祖,你們先回窗城。”


    說著他一步踏出。


    後麵傳來丁來留的急聲,“師侄孫!別衝動!有事……有事先去找易元老商量!”


    嘎吱。


    嚴卿腳下的土地和空間龜裂開來,黑夜仿佛一隻張牙舞爪的巨獸一樣露出獠牙和凶狠。


    “找誰都沒用。”


    蓬!


    嚴卿消失不見,隻見一道遮天黑影撲向天際,一往無前地殺向那隻黑夜巨獸。


    ……


    聯盟總部。


    刑部。


    死牢之中。


    何莎雙腳被吊起,頭朝下被懸掛在空,下方,火焰熊熊,她的幾撮頭發被點燃。


    她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兩個男人。


    一個督察常邁批。


    一個解刨官。


    常邁批拿著紅彤彤的鐵烙在何莎臉前晃了晃,不斷冷笑著。


    “那小子從在魔州開始就不斷打我的臉,一次又一次,我的臉都要被打掉了。”


    “我可是一直都想報複。”


    他眯起眼,“你的臉很完美,猜猜到時他見到你這張臉上多了一顆烙印,他會如何感想。”


    “會很痛苦吧?”


    “那正是我想要的。”


    一旁的解刨官已打開工具箱,取出各式各樣的刀具,“常督察,部長說讓把這女的解刨了。”


    “她肯定有秘密。”


    “說不定是機械聖教的實驗體。”


    “嗯。”


    常邁批點點頭,雙手抱臂,“先不用著急,等抓了那小子,我要讓他親眼看著。”


    “他的女人被我們一刀一刀切成碎片。”


    ……


    刑部大門口。


    嚴卿還是第一次來,一座座聳立的高樓大廈,代表刑部的鍘刀大旗在不斷飄揚。


    闊氣霸道的大門前,兩個身穿製服的固能境把守著。


    “嘿!說你呢,沒看見這是刑部嗎?滾遠點!”


    其中一個罵道。


    別說是一個見霞九重,就哪怕固能九重,他照樣這態度,沒人敢隨便得罪刑部。


    嚴卿卻仿佛沒聽見似的,視線越過大門,望著那些大樓,猜想何莎會被關在哪裏。


    結果根本毫無頭緒。


    另一個人明顯失去了耐性,威脅道:“小子,立刻從我們眼前消失,否則抓進你去!”


    嚴卿搖搖頭,“不必了,我自己來。”


    兩人原以為嚴卿認慫,結果卻驚詫地看見,嚴卿竟然無視他倆徑直往裏麵走去。


    “混蛋,你找死!”


    兩人大怒,撲殺而來。


    嚴卿看也沒看,雙拳就那麽隨意一甩,兩人腦袋頓時變形,難以置信,隨後砸進牆壁中。


    篤篤篤——


    警報聲立即想起。


    一道道身影飛出,將嚴卿團團圍住。


    “來者何人!竟然敢擅闖刑部!”


    有人低喝道。


    “嚴卿。”


    話音一落,轟然一響,這幾十個強者全部倒飛而出,嚴卿則繼續若無其事地走著。


    消息迅速傳開。


    一個個探員、督察在躺下,一座座高樓破裂,整個刑部總部震動,警報聲此起彼伏。


    嗡!


    嚴卿駐足,看向天空,一個鶴發老者懸浮在空,看起來很強。


    “捕長老!”


    眾人驚喜。


    部主辦公室裏。


    司罰遠遠地望著。


    常邁批諂媚道:“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敢來,惹怒了捕長老,隻有死路一條,能為少部主報仇了!”


    司罰不語。


    遠處。


    有人急聲提醒說:“捕長老!部主說抓活的,您下手輕點!”


    “真麻煩。”


    鶴發老者捕嘟囔了一句,隨後漠視著嚴卿,“小子,千萬不要太高估自己的實力。”


    “你對力量一無所知。”


    “之前在東臨州就有一群不知死活的支空境,我讓他們求仁得仁了。”


    下方。


    嚴卿眉毛一挑,望著對方,問:“就是你去豐鹹城抓了何莎?還殺了那麽多人?”


    “是的。”


    鶴發老者捕露出一抹輕笑,“怎麽了?看你的架勢想報仇?千萬別逗我笑好麽?”


    一見這位來,之前被嚇得四處亂竄的探員們立刻有了底氣,開始不停冷嘲怒罵。


    “你這隻瘋狗!真把自己當回事了?那是因為你還沒遇見能屠了你的人!”


    “十三嵐下?213嵐下吧!”


    “這等歹毒殘暴之徒,必須處以極刑!”


    “捕長老!千萬別手軟,打碎他的牙齒,讓他跪地謝罪!”


    “……”


    聽著這些人的叱罵,嚴卿緩緩抬起左手,鶴發老者眼神一變,整個空間的空氣變得沉重起來。


    他猛然抬起頭。


    一隻張開的巨手從天而降。


    速度很慢,卻蘊藏著可怕的威壓。


    鶴發老者捕眼中露出驚訝之色,他不敢大意,遽然打出迅疾如雷的一掌。


    他這一掌可覆海傾天。


    但讓他吃驚的是,如此強大的一掌卻如泥牛入海消失在了那巨掌之下,連個水花都沒有。


    見到這一幕,之前還氣勢洶洶的探員們不免錯愕。


    “沒事,捕長老是在試力。”


    “對!”


    “剛才沒聽說麽,部長說讓抓活的,捕長老實力如此可怕,萬一下手重了咋辦?”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自我安慰好。


    可身處辦公室的司罰卻不這麽想。


    他淡淡地望著。


    開口道:“去通知另外5個長老一起上。”


    “什麽?”


    常邁批認為自己一定是聽錯了,“部主,用不著那麽誇張吧?捕長老不可能輸!”


    捕掌時三重。


    怎麽可能扛不住?


    這會兒工夫。


    巨掌持續降落,鶴發老者雙掌與之隔空相對,可絲毫沒能延緩巨掌的下落速度。


    因為過載的壓力,捕臉色通紅,呼吸粗重。


    下一瞬。


    嘭!


    衣服爆裂。


    下一瞬。


    口噴鮮血。


    下一瞬。


    骨骼斷碎。


    “不。”


    巨掌不可逆轉地覆蓋而下,隱去了他驚恐的表情。


    轟。


    這一聲低不可聞,可落在眾人的心中如鐵錘敲鼓,嚇得所有人渾身打顫,一臉煞白。


    區區見霞九重而已。


    竟然一掌擊殺了掌時三重的捕堂長老?


    開什麽玩笑!


    哪怕親眼所見,人們依舊不敢相信,一些人立即想起了之前有關嚴卿幹掉三個改造秘社社長的傳聞。


    那三人。


    一個半步掌時。


    一個掌時一重。


    一個掌時二重。


    之前根本就沒人信,可現在諸人信了。


    再次看向嚴卿,那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事的神態,這些探員們隻覺見到了鬼一樣。


    尾脊骨發冷。


    驚駭欲死。


    部主辦公室。


    司罰冷厲道:“快去!”


    傻了一般的常邁批總算醒了,慌不擇路地飛出,腦袋一片空白,隻覺世界觀都要崩了。


    嚴卿繼續往前走。


    到了如今的實力。


    如此近的被人觀察,他自然能感受到,因此他穿過樹叢和樓層一眼看見了辦公室裏的司罰。


    兩人目光對視。


    忽地。


    嗖嗖嗖!


    又有五道身影出現在天上,將他團團圍住,完全鎖死。


    “另外五個長老出來了!”


    有人驚呼。


    “六個長老齊出,天呐,這在刑部曆史上怕也很少見吧!”


    探員們驚駭。


    到了這時候,他們真切地感受到了,今日恐怕是決定他們刑部生死存亡的一天。


    一個人竟然能有如此恐怖的能量。


    還是一個見霞九重。


    探員們脖子發緊,就算窮盡他們想象也不可能想到堂堂刑部會被這樣一個人逼迫至此。


    這就是十三嵐下嗎?


    “豎子!還不束手就擒!”


    一個胸前寫著‘審’字的長老厲喝道。


    另一個胸前有‘減’字的長老跟著說:“你已罪惡滔天,立刻伏法還能留你個全屍!”


    ‘贓’字長老笑著說:“小子,這是你的極限了,你應該感到榮幸,竟然出動我五人。”


    “抓住他後,交給我,我會讓他知道自己有多狂妄自大的。”


    ‘牢’字長老陰沉道。


    最後一個長老,‘贖’有些不耐煩地說:“廢什麽話,先把他胳膊腿都打折了再說。”


    “好!”


    話畢。


    空氣震顫,天地色變,凶光畢露,五個人,五位一體,從各個方向殺伐而來。


    嚴卿根本無處可躲!


    但他何須躲?


    咻咻咻咻!


    無數墨棘破土而出,猶如一條條饑餓發狂的毒蛇一樣撕咬穿插,幾道悶哼聲響起。


    嚴卿已走了過去。


    他的身後,漫天墨棘縱橫交錯,像是一座熱帶叢林一般。


    五個屍體掛在裏麵。


    棘藤縫針似的穿過他們的身體,棘刺在他們身體各處爆裂開來,仿佛優美又危險的鮮花。


    所有在場的探員都驚住了。


    頭皮發麻。


    驚恐扭曲。


    想要大吼一聲,可又不敢發出半點聲響,以免引起某人的注意,遭遇滅頂之災。


    辦公室內。


    常邁批一屁股跌坐在地,不斷吞咽著唾沫,眼睛因為不可控製的驚懼不斷顫抖。


    沙發上司罰眼神低沉,盡管他極力想掩飾,可腹前微微顫動的手還是出賣了他。


    他實力不弱,可要和那六個長老總和比起來還是遜色不少。


    既然嚴卿能不費吹灰之力地幹掉他們,那麽他就更不在話下了!


    麵對嚴卿這個命係傳人,司罰從一開始態度何其不屑,想著幹掉嚴卿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然後稍稍重視。


    再之後不得不下大力氣設下這個局等嚴卿往裏麵鑽。


    可這一刻,司罰真的害怕了。


    他立即定了定心神,他還沒有輸,不僅沒有輸反而勝利在望,嚴卿已鑄成天大的錯。


    而他司罰的後麵還有人!


    一個嚴卿絕對無法與之抗衡的強大存在!


    想到這,司罰的自信和淡定又恢複過來,遠遠望著嚴卿,聳肩嗤笑了下。


    嚴卿一招秒殺刑部六堂長老。


    這一幕許多人都看見了。


    事實上。


    從他一隻腳邁入刑部,暗中的大佬巨佬們早已了如指掌,隻是誰都沒有摻和罷了。


    此時。


    聯盟總部震動。


    元老院震動。


    聯盟議長黃飛龍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艱難地咽下去,問:“那個,我跟這小子沒仇吧?”


    一邊的秘書穀執不知如何回答。


    讓我先想想我跟著小子有仇嗎。


    應該沒有。


    黃飛龍稍稍鎮靜下來,嘴裏呢喃了句:“他可別打進我這兒來。”


    穀執:“……”


    ……


    元老院院主高望重舔了下嘴巴,幾個元老跟他在一起,有元老問:“院主,還不出手嗎?”


    高望重搖搖頭,“再看看。”


    他穩坐釣魚台,可有的人坐不住了!


    另一邊。


    謙謙有禮長老李謙摘下眼鏡,又戴了回去,對一個元老揚揚下巴,“務必將之擊殺!”


    “是!”


    那元老拱手告退。


    ……


    嚴卿繼續走著。


    離司罰的辦公室越來越近。


    一個人兀然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那人板著個臉,無比嚴厲地盯著他,其身上散發出來的強橫氣息和之前那六個長老不可同日而語。


    “你是誰?”


    嚴卿問。


    “王板,元老院元老。”


    板臉男人漠然地回答。


    “果然。”


    嚴卿輕笑了下。


    呼。


    空中,又一個身影出現,是天下第一劍易自避。


    易自避瞅了眼遠處墨棘林中的五個屍體,又看向嚴卿,“小子,立刻罷手!你太衝動了!”


    板臉男人搖搖頭,“現在想罷手,晚了。”


    說完瞥了眼易自避,“易自避,你若想插手盡管來,看有沒有人收拾你,言盡於此。”


    “現在,”


    板臉男人王板一步一步走了過去,那股如山般的威壓將嚴卿壓得喘不過氣來。


    對方太強了!


    嚴卿的臉開始變形。


    全身骨骼瘋狂打顫。


    板臉男人明明什麽都沒做,可嚴卿此時看起來,對方卻像一個參天的巨人一般。


    那種壓迫力,嚴卿不用交手就知道自己絕對無法與之匹敵。


    “這就是元老嗎?”


    嚴卿心道。


    見狀,易自避大急,厲吼道:“嚴卿!跪下!舉起雙手!不要意氣用事,要活著!”


    他不能隨意出手。


    這件事是刑部占理。


    可以說,從一開始刑部就立於不敗之地,立於道德和憲法的製高點,嚴卿太被動。


    易自避想的是,隻要嚴卿肯低頭認錯,興許還能有點機會。


    狠厲的聲音從板臉男人王板嘴中說話,像震天的雷霆一樣,“你們命係早就該死了!”


    “詛咒人帝大軍。”


    “妄言聯盟必敗。”


    “而你,現在竟然為了一個人類公敵的機械生命體,來闖刑部,大開殺戒,無法無天!”


    無形的威壓在擠壓著嚴卿的身體和靈魂,霹靂的聲音在充斥著他的耳膜。


    “你這是自尋死路!”


    “我馬上成全你。”


    就在這時。


    一條頭發絲從嚴卿手中飛出,逆流而上,緩緩地駛向板臉男人王板,王板微微一驚。


    隨即瞳孔縮城麥芒那麽大小。


    頭發絲不斷往前,在它的周遭,一陣肉眼可見的時空風暴成形,攜帶著可怖的威能。


    板臉男人王板沒有做什麽。


    事實上他也做不了什麽。


    麵對這種級別的力量,一切都是徒勞,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頭發絲離他越來越近。


    “啊。”


    一聲輕哼傳出。


    頭發絲穿過了板臉男人王板的心髒。


    似乎沒有留下任何傷口。


    但下一刻。


    咵啦。


    王板整個人猶如玻璃一樣碎掉了,化為渣滓,隨著冷風消失在了空間之中。


    寒風呼嘯而過。


    現場陷入一片死寂。


    易自避停在空中,像被定格石頭一樣,他就那麽盯著王板之前戰的地方,盯著……


    樓上的辦公室裏。


    常邁批嚇得倒地抽搐,口吐白沫。


    沙發上的司罰再也無法淡定,顫巍巍地站起身,臉像一張白紙似的,嘴唇幹燥。


    其他在場的探員更不用說了。


    一個個白癡一樣佇立著,從頭到腳一陣冰涼,心髒驟停了似的,頭腦空白,呼吸停滯。


    聯盟總部。


    議長辦公室。


    黃飛龍狠咽了口口水,幹巴巴地說:“剛才那個頭發……好像是人帝的對不?”


    穀執重重點頭,“像!”


    其他在總部的聯盟議員們嚇得不敢說話,有人忽然說:“他之前好像說過,誰針對過他。”


    “他一定會將之手刃!”


    一聽這話,以謀部部主郭參為首的幾個議員猛地一個激靈,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驚恐。


    ……


    元老院。


    院主高望重目瞪口呆,有元老驚愕萬分道:“天呐,居然是人帝的頭發絲,怪不得他敢!”


    另一個元老兀然自語,“人帝之物沒有他老人家的允許誰也無法使用,難道說……”


    ……


    另一處。


    元老龐反咬牙道:“這個小子……不可能!一定是他用某種手段強奪了人帝之物!”


    其他元老不敢說話。


    謙謙有禮元老李謙右手顫抖地摘下眼鏡,往後一躺,閉目不語。


    不管如何。


    現在動不了嚴卿了。


    首先,誰都能看得出來,嚴卿得到了人帝傳承,而那頭發絲……則說明嚴卿極有可能得到人帝認可。


    要知道,萬年以來得人帝傳承的人確實有幾位,可得到人帝認可的人從來都沒有!


    這也就是為什麽一直沒人能成為第二個人帝的重要原因!


    其次,沒人敢和嚴卿交手了。


    誰知道他有幾根兒?


    人帝那麽多頭發。


    上去送死啊?


    至於一起上,那更不可能了!


    院主高望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


    原地。


    嚴卿沒管其他,黑色光翼一震來到窗前,麵無表情地望著裏麵流著冷汗的刑部部主司罰。


    那是一個冷峻中年。


    此刻看起來卻十分滑稽。


    不遠處,那位之前在魔州大學趾高氣揚,不斷想置他死地的督察常邁批也正好在。


    這位督察正躲在桌子底下瑟瑟發抖。


    “何莎在哪?”


    嚴卿問。


    “死……死牢。”


    常邁批聲音像卡在了喉嚨裏。


    聽罷,嚴卿隨意瞅了兩人下,旋即轉過身,從高樓一躍而下,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中。


    常邁批做了個深呼吸,驚駭過度道:“他……他放過我們了?”


    一滴冷汗從司罰額頭滴下,他搖了下頭,“怎麽可能?”


    “那這是——”


    常邁批話還沒說完,駭然地看見一撮黑霧爬上了他的身體,隨後迅速擴散開將他覆蓋。


    司罰眼睛瞪大。


    黑霧也爬上了他的腿……


    “啊!!!!!!”


    等嚴卿落地,痛不欲生的嘶叫從辦公室傳出來,在整個刑部回蕩著,讓所有人發滲。


    “死牢在哪?”


    嚴卿看向一個傻了的探員,那探員心中咯噔一下,森恐萬分,下意識地指了一個方向。


    與此同時。


    死牢之中。


    解刨官左等右等還不見人來,有些不耐煩,拿出一個手術刀靠近倒吊著的何莎。


    “我隻切一塊兒下來,部主應該發現不了吧?”


    說著就要一刀切下去。


    忽然。


    他身子一僵,手術刀從手中脫落,機械地轉過身,看見了一個毫無感情的青年正抱著何莎。


    “你……你是?”


    嚴卿並沒有理會,隻是緊緊地公主抱著何莎,一隻手順勢撫摸著她白皙的臉頰。


    “卿,你來了。”


    “對不起,來晚了,莎。”


    何莎的臉上露出了白蘭花般的笑容。


    “喂!”


    解刨官見自己被無視,還被喂狗糧,瞬間大怒,魂能爆發,他好歹是支空高重呢。


    “你這小混蛋誰啊!”


    嚴卿注意到何莎頭發被燒了一點兒,旋即冰冷地看向那解刨官,解刨官心中一慌。


    他總算想起來,也認出來了,“你……你就是那個嚴卿?”


    結果嚴卿又轉過頭,愛憐地注視著何莎,“莎,我們把他倒吊著,燒光他的頭發如何?”


    “好主意!”


    何莎幸福地笑著,微微側頭,看向工具箱中各種各樣的刀,“再用刀一刀一刀切成豆腐。”


    嚴卿讚許地點點頭,“削城蘿卜絲也成。”


    解刨官這會早已嚇得兩股打顫。


    他就算再傻也猜到了。


    嚴卿能直達這裏,說明突破了刑部強大堅固的防線,可這怎麽可能?


    特級探員就不說了。


    六堂長老。


    部主。


    都被幹掉了?


    “我不信,”


    解刨官囈語一般,說著舉著刀發瘋似的衝了過去,結果可想而知,被嚴卿輕鬆反製住。


    一分鍾後。


    慘叫聲傳出,像之前的何莎一樣,這位解刨官被倒吊在空中,爐火不斷燒烤著他的頭發。


    一旁,何莎像一個家庭主婦似的,拿著手術刀一點一點地從對方的身上往下切‘菜’。


    嚴卿則跟著幫廚。


    解刨官邊痛苦地嚎叫邊罵,“啊——混蛋!你們這對兒惡魔!我要控訴!我要律師!”


    “我要人道主義!”


    “啊啊啊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同學你不要再裝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逆命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逆命者並收藏同學你不要再裝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