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護士小姐姐剛給嚴卿檢查完身體，徐欽來了。
“怎麽樣，沒大礙了吧？”
“能有什麽。”
嚴卿擺擺手隨意道，這種檢查是定期的，他都覺得沒必要。
徐欽微微側頭，護士出去，輕合上門。
“有事？”
嚴卿問。
他覺得老徐今天有些不太一樣，沒有以前那種吊兒郎當，稍顯嚴肅。
“嗯。”
徐欽輕點下頭，拉了把椅子坐下。
嚴卿心中有些不安，問：“是不是齊浩長的事又出什麽變故了？”
“不是。”
徐欽搖頭，總算道：“你知道武者協會發布的任務嗎？”
嚴卿點點頭，“大概了解一點點，好像分等級的。”
“對。”
徐欽解釋說：“武者協會經常會發布一些公開或者非公開的任務。”
“按照難易程度共分為一到十級。”
“一級最簡單，十級最困難。”
嚴卿安靜地聽著，不知道老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徐欽侃侃而談，“一般說來，完成任務便會獎勵一定數量的功勳點。”
“功勳點？”
這是嚴卿第一次聽到這個詞，“那是什麽？”
徐欽側了側身，“這麽給你說吧。”
“你們這些學生其實還不是真正的武者。”
“隻有通過了武者考核後，拿到武者證才算。”
嚴卿微微點頭。
這就跟開車一樣，你就算能開坦克，沒考科目一二三四拿到駕照就不算合格駕駛員！
徐欽繼續說著：“一旦成為武者便有資格獲得和使用功勳點。”
“而所謂功勳點，其實就是聯盟發放給有功武者的點數。”
他看了嚴卿一眼，“這跟盟點可不一樣。”
“盟點是藍星流通最基礎的貨幣。”
“而功勳點則是盟點的升級版。”
嚴卿撓撓頭，“怎麽個升級法？”
“很簡單。”
徐欽打了個比方，“比如魂能丹。”
“一般市麵上流通的其實是最差的一品魂能丹。”
“其實在這之上還有二品、三品等更高品質的。”
“品質越高效果自然越好。”
“但這些二品及以上的丹藥，聯盟憲法規定，市麵上禁止進行銷售，想要獲取隻能用功勳點在規定地點兌換！”
聽完，嚴卿大概了解了，“原來是這麽回事。”
徐欽隨口說著，“不止魂能丹，像什麽煉魂丹、熾黃漿等高品丹藥，還有到了高境界時破鏡必需的道具等等，幾乎算都得用功勳點兌換。”
嚴卿有些無語，“這不是逼著人去賺功勳點麽！”
沒功勳點，就無法得到高品質的資源，修煉就要落於人後，甚至無法提升境界。
“沒錯，就是要逼著人去賺取功勳點。”
徐欽重重道，“要知道，這個世界有三分之一的人無法成為武者，三分之一的人隻能成為煉魂境之下的半吊子武者。”
“真正踏入武者門檻的隻有另外三分之一。”
“而這三分之一的真正武者卻享受著這個世界六成，甚至九成的資源，擁有諸多特權。”
他語氣凜然，“權利和義務是相互的。”
“享受多大的權利就得承擔多大的義務。”
“因此，讓武者多執行任務，為藍星的安全和繁榮盡職盡責也是必須的。”
聽罷，嚴卿不置可否，心中難免犯嘀咕。
他是一個白嫖黨，什麽事都想著權利。
至於義務什麽的，還是算了吧。
看出了他的心思，徐欽沒好氣道：“你是不是想說成為強大的武者是你努力得來的，憑什麽要多承擔一些義務？”
“這就跟富人為什麽要交那麽多奢侈稅一個道理。”
他一本正經道：“首先你要想你富強的基本是什麽？”
“是天下太平，藍星的強盛！”
“否則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這是大前提！”
“至於為何要多負義務，剛說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噢。”
嚴卿雙眼無神，聽得都要瞌睡了，“可這些跟我暫時沒啥關係吧？我隻是一個覺命境，都還不是武者呢。”
徐欽長吸口氣，鋪墊地差不多了，該上正菜了。
他漫不經心地說：“現在武者協會給我了一個任務，你有沒有興趣一起來體驗下？”
“這種機會很難得的，一般隻有畢業的天才學生才可能有一點機會！”
“我幾乎不帶人的！”
他強調。
別說，乍一聽下，嚴卿莫名心動。
可仔細一想，不對啊，絕對有貓膩！
這老徐，先是給我一通大道理洗腦，這會又拋出這麽一個餌來引我上鉤。
看來是早有預謀，有備而來。
嚴卿別過頭，一口回絕，“沒興趣，不去！”
艸！
就知道會是這樣！
徐欽輕咳了一聲，“這可是有1萬功勳點的獎勵呢。”
嚴卿耳朵動了動，好奇道：“1萬功勳點很多嗎？”
“當然多！按照市麵上的匯率1功勳點可以兌換1萬以上的盟點呢。”
嚴卿掰了掰手指頭，“也就是說才一億盟點？”
“不去！”
太少了！
他現在這麽多暴龍血肉，是缺一億的人嗎？
“額。”
徐欽稍稍尷尬，的確，這小子還真不怎麽看得上。
“其實也不是專門做任務，我還可以帶你修行的。”
嚴卿翻個白眼，“字符我都學會了，你還能教我什麽？”
我是天才禦文師！
一學就會那種！
還要你幹嘛？
老師就是用來超越的，超越完後再一腳踹掉！
結果徐欽卻是一點都生氣，他悠悠道：“你難道沒聽過一句話？凡是做師父的都會留一手。”
靠！
你個糟老頭！
“再說了，禦文一道可以說永無止境。”
“你以為自個勾劃兩個字符就是禦文師了？”
“不，你隻是剛入門而已，禦文沒你想得那麽簡單。”
徐欽淡淡地說著，嚴卿心中卻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很厲害了。
兩個核心字符，一個治愈，一個碾壓。
可聽老徐這麽一說，他還嫩著呢？
關於這點，嚴卿相信徐欽沒有騙他。
是他之前有點飄了，現在想來，何止禦文，這世間任何一道都不簡單，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全然掌握的。
比如射術。
他頂多也隻學會了弧射而已，其他還有很多沒掌握，甚至都不知道呢！
這一刻，嚴卿做了深刻的自我反應。
世界很大，大道很深，他要時刻保持虛心。
真正的大師永遠都懷著一顆學徒的心。
況且他還遠不是大師！
徐欽淡淡地望著他，“怎麽樣？隻要你肯一起，我一定傾囊相授，保你不吃虧。”
“不怎麽樣，不去！”
嚴卿依然果斷拒絕。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種好事能是白白得來的？風險肯定很大，還是命重要！
聽罷，徐欽不慌不忙地從納戒中取出一枚丹藥，一邊端詳著一邊說：“你知道這是什麽丹嗎？”
嚴卿搖頭。
“這叫煉魂丹。”
“煉魂丹？”
嚴卿貌似有那麽一丟丟印象，“這跟煉魂境有什麽關係嗎？”
“當然有關。”
徐欽瞟了他一眼，“覺命境要想破鏡跨入煉魂境，這煉魂丹是必不可少的道具。”
“煉魂煉魂，何為煉魂？就是煉化命魂，為己所用。”
他右手張開，一杆奇特的黑色毛筆浮現出來，嚴卿猜想這是老徐的命魂。
“若沒煉化前是無法使用命魂的，可煉化後，便可以以命魂作為武器，發揮出強大的威力。”
“命魂的威力？”
嚴卿不自地也釋放出自個的小斷劍命魂，“很大嗎？有四級合金劍加持的強嗎？”
“不一定。”
徐欽如是說：“命魂的威力取決於命魂的星級和服用魂能丹的品級，星級和品級越高，威力則越大。”
“具體算法為。”
“星級和品級之和除以10，再乘以基礎命力。”
“舉個例子，一個煉魂境的基礎命力是800，命魂星級是四，服用魂能丹品級是五。”
“那麽命魂的威力便是（4+5）÷10x800=720。”
嚴卿若有所悟，“也就是說這個人使用命魂就可以發揮出1520命力？”
“不是。”
徐欽擺手，“是720。”
聽著，嚴卿的眼皮直接耷拉了下來，嘟囔道：“那煉化命魂有啥用？越煉化越弱。”
“就是品級和星級之和超過了1，那還不如一把四級合金武器來的加持多呢！”
他不由得瞅了下小斷劍。
零星命魂，這得多少品的煉魂丹才能拉回來，否則劍就這麽戳出去還不如拳頭給力。
徐欽笑了笑，“話不是那麽說的，煉化命魂很有必要。”
“第一，你不煉化無法破鏡就一輩子隻能卡在覺命境。”
“第二，命魂的攻擊不是純粹的物理攻擊，更多的是對對手命魂攻擊。”
“要知道，命魂是一個武者的根本，有時候命魂受創比身體受創還要更加致命！”
這點嚴卿同意，像魂能、命力等全都與命魂息息相關，而魂能、命力又是一個武者的基礎。
沒有了這些，那也算不上武者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煉魂境的煉魂是為後麵聚形境聚魂做準備，所謂聚形境就是將命魂與武器相聚合，以達到一加一等於二的目的。”
聽到這，嚴卿眼睛登時雪亮，“也就說，等到了聚形境，我便能將四級合金劍和命魂疊加在一起使用了？”
“沒錯。”
呼。
到這嚴卿才稍微有點激動，到時來個雙劍合璧，那威力還不蹭蹭蹭暴漲。
前提是得找到更高品的煉魂丹！
徐欽笑了，他等嚴卿意淫了會，才徐徐道：“和其他丹藥一樣，煉魂丹最高九品。”
“不過九品煉魂丹煉製極難，需要的藥材極其珍貴，哪怕九品煉丹師也不能百分百的成功率。”
“而事實上，整個聯盟九品煉丹師屈指可數。”
“每年所煉製出的九品煉魂丹不超過50顆，且還沒煉出來就老早被預定光了。”
他看向嚴卿，“以你的資質上報給帝教和區府還是很有機會爭取到的，不過怕是得排隊等幾年，甚至十幾年後。”
“別這樣看著我。”
“聯盟中缺什麽都不缺妖孽，你的確很強，但老實說，整個藍星聯盟同齡中碾壓你的沒有1000，也有800。”
艸！
我有那麽差麽！
嚴卿一臉不服，我很強大的。
能爆發4999的基礎命力，砍爆歸元三重的遠古暴龍，砍爆基礎命力圓滿的齊浩長！
徐欽繼續微笑著，“我說的是事實。首先，你在咱17區算的上頂級，但遠遠不是最強。”
“同齡中比你強的最少有20個以上，隻不過他們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去暴龍之血秘境罷了。”
“其次呢，在聯盟20個區中，咱們17區就像是你們東臨州在17區31個州中一樣。”
“落後，弱小。”
說到這，他不禁一陣感慨，“前麵那些區，那才叫妖孽輩出，遠不是我們能比得上的。”
“……”
嚴卿無言以對，他被打擊到了。
我好弱。
能碾壓我的同齡竟然有那麽多，我還想著稱霸同齡，當一個娃娃王呢，結果……好難！
算了，將目標調小一點。
暫時先稱霸17區吧。
看見他這幅衰樣，徐欽表麵唏噓，心中瘋狂偷笑，小樣，讓你整天在我跟前裝逼！
那麽，嚴卿真的有這麽弱嘛？
起碼暫時是。
但是，隨著他距離基礎命力飽和越來越近，在整個聯盟同齡妖孽中排名會持續走高。
因為他有暗之力狀態，可以增加至10倍基礎命力！
這幾乎是獨一無二的！
不過這會徐欽是不會提醒這點的，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打擊你，給你巨大的壓力。
然後你就會乖乖跟我走了！
徐欽輕咳一聲，拍了拍嚴卿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別泄氣，畢竟你的天賦絕無僅有！”
“隻要從現在開始，凡事都做到極致，還是很有希望追上那些妖孽的！”
先給幾個大棒，再喂一根胡蘿卜。
“哦。”
可嚴卿依舊不怎麽樂觀，“你都說了，九品煉魂丹早都被人預定了，我拿什麽做到極致？”
“等個幾年甚至十幾年再入破鏡？”
這絕對不可能。
傻子也才等。
有這工夫早都升見霞，踏凝氣了。
徐欽往前湊了湊，低聲說：“你知道這次任務我們去哪嗎？”
“哪？”
“巨齒城。”
徐欽一字一頓地說。
嚴卿一臉茫然，完全沒聽說過，徐欽伸了個懶腰，“你知道那個齊軍主一開始要怎麽對付你嗎？”
嚴卿搖頭。
徐欽隨口道：“他要把你發配到玉關城，玉關城位於咱們17區西南邊陲，在那的不是犯人就是軍人。”
“為什麽呢？”
“因為玉關城那片是整個17區獸潮最頻繁，最嚴重的地區，沒有之一。”
“每年死傷上萬武者！”
“艸。”
嚴卿忍不住暗罵，這狗比齊軍主，殺人不見血啊。
毫無疑問，他一個覺命境如果真的被發配到那裏，必死無疑！
不是被妖獸踩死就是被妖獸咬死！
想到這，嚴卿不禁一陣後怕。
徐欽望向窗外的綠植，“而之所以獸潮頻繁嚴重，是因為玉關城外麵橫跨著一座巨大的遠古森林。”
“嶺禽大森林。”
“不計其數的妖獸生活在這片巨大無比的古老森林之中，多到你無法想象！”
“強到你不敢想象！”
他看了嚴卿一眼，“強到數千年來，聯盟都無法將之消滅，反而變得更加繁榮起來。”
“當然，這其中也有人為的因素，但並不是最重要的。”
“嶺禽……”
嚴卿低語著，陷入沉思，生物課上好像講到過，那是一片充斥著凶險的絕命之地。
不管多強的人類進入都有隕落的風險。
生物老師曾不止一次地強調過：不要踏入，離那森林越近，證明你離活著越遠。
徐欽用手臂比劃了下，“嶺禽大森林像一條堵牆，將16區和咱17區分隔開來。”
“但事實上，在這座大森林中央存在著一個森林之城，法外之城，獨立於藍星聯盟。”
“這便是巨齒城。”
“那還去個屁！”
嚴卿目光幽幽，這任務他看出來了，危險的一比，光任務地點就足以讓人窒息。
更不要說任務內容了！
去了簡直是白給！
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對麵，徐欽不以為意地說：“其實雖說巨齒城相對封閉，若真想安全進去辦法還是有的。”
“重要的是，我得到情報，巨齒城有一顆九品煉魂丹，我們可以將之奪過來。”
他握掌成拳，目光堅定。
嚴卿舔了舔嘴巴，不過很快搖頭如撥浪鼓，“還是算了，太危險了，我寧可用八品的湊合！”
他又不是處女座，真的無法完美，那就退而求次。
“呃……算了。”
徐欽放棄了。
他努力過了，坑蒙拐騙都使出來了，人家不願意，那他沒轍了。
嘶……
嚴卿轉過頭，望著他，“前輩，我就搞不懂了，為啥你這麽執著地忽悠我一個覺命境去？”
“我去了隻能是累贅，根本幫不了你！”
這點他一直想不通，幹嘛呢，沒有我任務還不開展了，藍星還不自轉了。
沒了心理負擔，徐欽輕鬆了許多，解釋道：“這次的任務是關於那暴龍來源的調查。”
“而你跟它活著時接觸最密切，所以想著帶著你會有用。”
“原來如此！”
嚴卿了然。
有些煩躁，他麽的，殺暴龍一下引出來這麽多麻煩，齊浩長就不說了，誰想後續還有。
那個許特派專員是，這次的任務也是！
他擺擺手，告別道：“那前輩你去吧，注意安全，回來請你吃雞。”
靠！
徐欽臉色發黑，我好歹也算是你半個老師，說了這麽多，你客氣兩句都不行嗎？
直接就這麽無情地讓我走，簡直不當人子！
話雖如此，徐欽還是不由得長吐了口氣，為公，他該做的都做了，對聯盟問心無愧。
為私，他絕對不願嚴卿前往。
這其實正好。
就是這小子的態度……實在讓人牙癢癢。
“唉——”
徐欽站起身，“那我就走了，記著這事對誰都不要提起，一旦泄露，我會更加危險！”
說著徑直離去，可當他走到門口時，後麵傳來嚴卿的聲音：“要不，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
“老實說，我對聯盟的保密工作沒什麽信心，別到時你真出事了，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在東臨州時，射術考核讓嚴卿記憶猶新，先是初賽泄露，緊接著便是複賽泄露。
兩次他都差點掛掉。
對了。
那兩次的始作俑者季正豪差點給忘了，找機會給弄死，上次斷水村其實是很好的機會。
但有考官在，他無法下手，讓別人殺了總感覺不爽。
到時他要親自動手。
徐欽腳步一滯，僵硬地回過頭，眼神微驚，“你認真的？”
“廢話。”
嚴卿已經下了床，換上了自己的衣服，正在係鞋帶。
“你又是騙又是忽悠的，我心癢癢，貓撓似的。”
“記著，一萬功勳點的獎勵都歸我，我要學你全部的禦文本事，最最重要的，九品煉魂丹。”
“必須給我搞到手！”
他已站在了徐欽眼前。
這一刻，徐欽心情無比複雜，他深吸了口氣，“其實你不必，也沒有必要這樣做。”
嚴卿之所以答應要去，那一萬功勳點，禦文本事和九品煉魂丹其實都是次要的。
最重要的是因為他。
這一點徐欽怎能不心知肚明。
嚴卿調整下背包，漫不經心地說：“無所謂了，世界那麽大，我也想出去看看。”
“整天宅著挺無聊的。”
一時間，徐欽不禁有些感動，他重重道：“聯盟會記住你的！數百億民眾會記住你的！”
嚴卿拉開門，“去他的聯盟，去他的民眾。”
“聯盟關我鳥事。”
“民眾關我鳥事。”
“我隻是不放心你老徐。”
徐欽教會了他禦文，還多次救他，毫無疑問是他的老師，雖然他一直都沒有承認。
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嚴卿自私，極度的自私。
但他卻重感情！
尤其還是一個以孤兒開局的情況，對感情就更加看重了。
他很簡單。
你對我好，我便對你好十倍。
你對我壞，我便對你壞十倍。
至於其他人的死活，聯盟的興亡，抱歉，嚴卿不考慮，他沒那麽大能耐，也沒那麽大心胸。
今天，徐欽之所以費勁口舌來說服他，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的，都證明這次任務老徐需要他。
這就夠了。
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出現了，那麽你需要我的時候我也會出現，就算前麵是萬丈深淵！
至於理智，人真的能夠絕對理智嗎？
也許何莎可以。
他不行。
“我隻是不放心你老徐……”
徐欽的耳邊不斷回蕩著這句話，眼神微顫，他都多長時間沒聽到過這樣簡單卻暖心的話了。
當上魔大禦文係係長，成為高級武者，他所聽到的淨是一些為了大義，為了聯盟之類的話。
所有人似乎都是為了任務。
犧牲似乎變得理所應當，也許那是對的，但卻冰冷無情，直至讓他也變得冰冷無情。
但現在，去他的理所應當！
徐欽握緊拳頭，從心底發出堅定聲音：“小卿，放心，即使我拚上性命也會保全你的！”
“嗯，”
嚴卿點點頭，很受用，“那你一定要說到做到。你掛了就掛了，畢竟活那麽大歲數了。”
“可我還很年輕，美好生活才剛剛開始。”
艸！
滾！
你是人嗎！
說出這麽喪盡天良的話！
原本還稍稍有些感動的徐欽立刻氣息粗重，頭發倒立，想撲過去把某人給爆錘一頓。
嚴卿微微轉身，訝異道：“咦？老徐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去看大夫？”
一套關切三連打出，徐欽咬牙切齒，聲音低沉：“不準叫我老徐，沒大沒小的！”
“好的，老徐。”
砰！
嚴卿整個人從醫院的這頭瞬間飛到了那頭，腦袋朝下，砸進了牆體中。
“疼……”
遲來的更年期啊！
是你自己說的會拚死救我，我隻是把你的話重複了一遍，並且講明白了重點，你炸什麽毛啊！
老年人簡直不可理喻！
……
幾分鍾後。
醫院走廊裏，嚴卿捂著腰一瘸一卦地走著。
旁邊，徐欽不解道：“你不是覺醒命魂時就已經測過了麽，還要測？”
“額，我測了一個。”
嚴卿回答。
他一直都想測下黑霧命魂星級來著，畢竟小斷劍的零星實在太打擊人了，讓他都沒自信。
日！
差點給忘了，這小子兩個命魂呢。
徐欽眼角抽搐下，兩人到了司長辦公室。
……
半個小時後，司府大廈儀器室。
因為對嚴卿黑霧命魂星級的好奇，向豐銳和暮影也跟著一起來了。
為了保密，由向大司長親自操刀。
嚴卿見到，這台覺醒儀器比那次在學校見到的要精致、高端很多，一看便知價格不菲。
向豐銳笑了笑，自豪道：“這可是西北最先進的覺醒儀器，整個西北五州就這麽一台。”
“造價高達十億盟點！”
“那就好！”
嚴卿點頭，“他一直都覺得那次在學校小斷劍覺醒竟然隻有零星，肯定是儀器不好。”
先測黑霧，等會再測小斷劍。
要求不高，六星以上就行！
五星也行！
被零星命魂打擊的太深了，嚴卿心中沒底，說實話，隻要不是零星他都能接受。
向豐銳還在介紹著，“一般老舊一點的儀器隻能測整數，可我們這台可以精確到小數點後一位！”
一旁，徐欽有些不耐煩，“行了，別吹了，這儀器我們早幾十上百年前都用上了。”
“這年頭，誰家覺醒儀器不是小數點後三位？”
艸！
向豐銳臉色鐵青，我給嚴卿裝逼呢，你這個魔州來的叨叨個錘子。
嚴卿撓撓腦袋，“命魂星級還能到小數點後幾位？”
沒聽說過啊。
“當然！”
向豐銳回答，“隨著時代的進步，聯盟對命魂星級劃分地也越來越細致。”
“就比如我，命魂是6.5星。”
鄙視，一臉的鄙視。
隻聽徐欽輕描淡寫地說：“才6.5，其實我也很低，不過7.2而已，說來慚愧啊。”
向豐銳咬牙，“7.2了不起啊！老暮，你多少？”
“7.5。”
暮影輕吐。
我敲！
向豐銳和徐欽一齊看向他，心中發酸，你這個家夥，不聲不響，原來擱這等著呢！
嚴卿有些不太懂，“7.5很高嗎？”
“當然！”
徐欽開口道，“這個數字幾乎都可以排在17區命魂等級前10了，當然，是並列的。”
嚴卿驚訝地看向暮影，“這麽誇張？”
照這麽說老暮天賦很強啊，怎麽才這等修為？
雖然他沒見過這三人打過，但感覺上，三個凝氣境中暮影最弱，這不應該啊！
暮影幽幽道：“你那什麽眼神？首先，我跟他們不是一輩的，我還年輕著呢。”
“其次，我長期生著病，能達到現在這種程度已經很強了！”
這點他必須聲明。
年輕？
生病？
嚴卿了然，他見過暮影那蒼白如紙的手，雖然無法看清對方的容貌，但聽聲音。
暮影年紀應該稍小。
至於差輩，他就無法確定了。
除非他能把暮影的兜帽給掀開，一探究竟。
但那樣估計會被打死。
嚴卿頷首稱是，看向向豐銳，“司長，那咱17區命魂星級最高的是多少？”
向豐銳想了想，“目前最高是8.1，不過我們區曾經出現過一位9星命魂的強者。”
“之後隕落了罷了。”
“好了，準備好了嗎？要開始了。”
“好了！”
嚴卿渾身繃直，屏住呼吸，印章一般的大鐵板緩緩壓在了他的胸前，很快，左手張開。
黑霧釋放。
向豐銳三人一齊盯著儀表，隻聽嗖一聲，轟！青煙從儀器上冒出，火花四濺，焦味濃鬱。
“怎……怎麽了？”
嚴卿嚇了一跳，他還被釘在儀器上呢。
向豐銳三人死死地盯著儀表，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然後三人像看怪物一樣看向嚴卿。
“出什麽事了？”
嚴卿一頭霧水，難道是自己身體有問題？他急忙從儀器上掙脫，跑到三人跟前。
循著他們的目光看去。
“咦？”
“指針咋不見了？”
“不會吧？”
“臥槽！”
嚴卿整個人都不好了，又像上次一樣，頭暈目眩，“我尼瑪怎麽又是零星命魂。”
可惡！
過分！
他很生氣，很惱怒。
兩個命魂都掛蛋，這老天爺是故意逗他玩嘛？
身旁，暮影機械般指了指地上，“那個，指針在那。”
嚴卿定睛一看，果然在地板上看到了紅色指針，他一把拾起，對著向豐銳說：“司長，你們這指針是壞的！”
到了這會，嚴卿立即鎮靜下來，零星命魂就零星命魂，可別再讓他賠償維修費用。
這覺醒儀器不知為什麽，到他這使用，結果就報銷掉了。
一台10億盟點，很貴的！
雖然現在他很富有，但也不能亂花錢，至少能少賠點是一點吧！
所以他才先發製人！
儀器本來就有毛病，不是我弄壞的！
聽了他的話，徐欽輕咳一聲，很快淡定下來，向豐銳兩人也是，一副自若的樣子。
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就是指針一下躥到底，爆表了麽？
說明不了什麽。
難道你還能達到9星命魂以上？不可能，別開玩笑了，這就是一個小小的意外而已。
三人眼神交流了下，迅速達成一致。
我們不承認！
向豐銳立即把嘴巴合上，恢複常態，不以為意道：“你說的沒錯，是指針有問題。”
“哈？”
我隨口胡謅的？難道一語中的？
嚴卿不得不為自己高超的隨機應變能力點讚，我太厲害了，一下子免去了10億盟點的債務！
一想到這，兩個零星命魂的殘酷事實所造成的打擊頓時被衝淡了不少。
可他還是不甘心！
嚴卿對向豐銳躬身道：“司長，我想再測試下我的斷劍命魂，畢竟當時還沒修複呢。”
分裂命技是在他吃足了複魂丹後才覺醒的，那麽很有可能他的這個命魂星級也會恢複！
而不是零星！
“這……”
向豐銳陷入遲疑，你麻痹，剛才弄壞了我一台高端覺醒儀器，現在還不罷手，想繼續來？
“還請司長成全！”
嚴卿誠懇道。
嘶——
向豐銳望了其他兩人一眼，暮影點頭，“再測下吧，州府大樓裏不是還有一台麽。”
司府是西北司的辦公地點。
州府是苑州的辦公地點。
因為苑城是苑州的州會，所以兩個府都在苑城，離得其實也不算太遠。
“好吧。”
向豐銳咬咬牙，“嚴卿啊，你先去休息下，調整好狀態。”
“是！”
嚴卿退下。
房間中隻剩向豐銳三人，徐欽看向有些擔心的向豐銳，“沒事，他的那小斷劍是零星命魂。”
“不會有事的。”
“嗯。”
向豐銳心中踏實了一些，別再報銷我儀器就行，這次看來應該挺保險的。
……
一個多小時候。
州府大樓。
儀器室。
還是他們四人。
嚴卿做了個深呼吸，一臉認真地來到儀器上麵，心中不斷祈禱，可千萬別再零星了。
一星！
我的要求不高，一星就行！
老天保佑！
“準備好了？”
“好了！”
儀器運轉起來，向豐銳緊盯著儀表盤，心髒砰砰直跳。
接觸，小斷劍浮現，數值顯示，緩緩上升。
1星。
三人對視一眼，不由得長舒了口氣，還好，嚇死我們了。
然而下一刻，向豐銳眼睛逐漸睜大，其他兩人也渾身驚悚，指針正在詭異地上升。
2星。
3星。
4星。
……
7星。
7.5星。
8星。
9星！
轟！
又是一聲巨響，那一刹，向豐銳三人的心髒都要跳出來了，眼睛瞪得渾圓欲裂！
青煙再次冒出，這一次更加濃鬱嗆人。
嚴卿也先是一愣，隨後立即使勁掙脫出來，撲到儀表盤前麵一看。
指針呢？
怎麽又沒了？
這次不用暮影提醒，他很快在向豐銳的頭發上找見了，瞳孔一縮，心中禁不住咯噔一聲。
又給整壞了？
又是零星？
嚴卿泥雕塑一般杵在原地，整個人懵了，短短的幾個小時內他遭遇到了二次打擊。
雙重打擊。
藍瘦，香菇！
我測你麻痹！
以後誰再測命魂誰是孫子！
嚴卿的心情異常沉重，前所未有的沉重，不過他知道自己必須振作起來，否則又得賠錢。
他看向向豐銳，正兒八經道：“司長，你也看到了，這兩台覺醒儀器有巨大缺陷！”
“那就是一碰到零星命魂便會報廢！”
不賴我！
我已經很難受了，別讓我賠錢！
聽罷，向豐銳後知後覺地應了聲，“噢，噢。”
“那沒事我先走了？我還有點事。”
嚴卿扯謊說。
“噢，噢。”
又是同樣的話，嚴卿恭敬地給三人行了個禮，然後三步並作兩步出了門。
“我去！”
樓道裏，他彎腰拍著胸口，逃，趁老向還沒反應過來逃！
反正也要去那什麽巨齒城了，你到時想找我賠，誒，找不見我，氣不氣？
沒錯。
我就是不認賬！
走了！
邊想著，嚴卿早已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出了州府大樓。
儀器室中。
濃煙還在冒著，而向豐銳三人像是被萬年寒冰冰凍住似的，逐漸才開始動起來。
向豐銳取下頭上的紅色指針，一臉懵圈地望向其他兩人，“不……不是，這小子他麽什麽情況？”
“這這這……這我哪知道？”
徐欽結結巴巴道。
暮影依舊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看向關上的門，問：“老向，這間房間隔音效果怎麽樣？”
向豐銳木然回答：“非常好，好歹是辦公大樓，所采用的都是最上等的隔音側材料。”
“哦。”
暮影輕點下頭，下一瞬，一道道震天動地的嘶吼響起。
“我艸！！！”
“我靠！！！”
“我日！！！”
三個大佬級別的人物此刻卻像極了農村的潑婦，一個個捶胸，頓足，揮拳，咆哮。
“狗比！”
“狗日的！”
“龜孫子！”
之後罵聲戛然而止，三人整理了著衣服和情緒，瞬間又變回了沉著穩重的大佬。
剛發生了甚麽事？
不曉得。
忘了。
誰也不準記得！
冷靜下來之後，三人再次相互望了眼，徐欽不禁好奇道：“誒，你們說這小子的兩個命魂是9星，還是9星之上？”
第一次他們也許還有所懷疑，可第二次，三個人都不得不承認一點。
嚴卿的命魂都至少是9星！
“肯定9星以上，而且都是9.5以上！否則不可能尼瑪直接爆表！”
向豐銳氣呼呼地說。
他麽的，這台覺命儀器雖然有些落後，可當初州裏也是花5億盟點買的，現在又給報銷了。
可恨！
其他兩人點頭，這時候，暮影微微道：“我有個大膽的猜想，這小子的命魂——都是10星。”
“不可能！”
向豐銳一口咬定，“聯盟中從來沒有人命魂能達到10星！最高也不過是9.5而已！”
“的確，聯盟來沒有。”
徐欽眼神幽深，緩緩吐出，“可聯盟之前呢？”
“你是說？！”
向豐銳猛地一驚。
一旁，暮影狠吸了口氣，說了兩個字：“人帝。”
“怎麽樣，沒大礙了吧？”
“能有什麽。”
嚴卿擺擺手隨意道，這種檢查是定期的，他都覺得沒必要。
徐欽微微側頭，護士出去，輕合上門。
“有事？”
嚴卿問。
他覺得老徐今天有些不太一樣，沒有以前那種吊兒郎當，稍顯嚴肅。
“嗯。”
徐欽輕點下頭，拉了把椅子坐下。
嚴卿心中有些不安，問：“是不是齊浩長的事又出什麽變故了？”
“不是。”
徐欽搖頭，總算道：“你知道武者協會發布的任務嗎？”
嚴卿點點頭，“大概了解一點點，好像分等級的。”
“對。”
徐欽解釋說：“武者協會經常會發布一些公開或者非公開的任務。”
“按照難易程度共分為一到十級。”
“一級最簡單，十級最困難。”
嚴卿安靜地聽著，不知道老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徐欽侃侃而談，“一般說來，完成任務便會獎勵一定數量的功勳點。”
“功勳點？”
這是嚴卿第一次聽到這個詞，“那是什麽？”
徐欽側了側身，“這麽給你說吧。”
“你們這些學生其實還不是真正的武者。”
“隻有通過了武者考核後，拿到武者證才算。”
嚴卿微微點頭。
這就跟開車一樣，你就算能開坦克，沒考科目一二三四拿到駕照就不算合格駕駛員！
徐欽繼續說著：“一旦成為武者便有資格獲得和使用功勳點。”
“而所謂功勳點，其實就是聯盟發放給有功武者的點數。”
他看了嚴卿一眼，“這跟盟點可不一樣。”
“盟點是藍星流通最基礎的貨幣。”
“而功勳點則是盟點的升級版。”
嚴卿撓撓頭，“怎麽個升級法？”
“很簡單。”
徐欽打了個比方，“比如魂能丹。”
“一般市麵上流通的其實是最差的一品魂能丹。”
“其實在這之上還有二品、三品等更高品質的。”
“品質越高效果自然越好。”
“但這些二品及以上的丹藥，聯盟憲法規定，市麵上禁止進行銷售，想要獲取隻能用功勳點在規定地點兌換！”
聽完，嚴卿大概了解了，“原來是這麽回事。”
徐欽隨口說著，“不止魂能丹，像什麽煉魂丹、熾黃漿等高品丹藥，還有到了高境界時破鏡必需的道具等等，幾乎算都得用功勳點兌換。”
嚴卿有些無語，“這不是逼著人去賺功勳點麽！”
沒功勳點，就無法得到高品質的資源，修煉就要落於人後，甚至無法提升境界。
“沒錯，就是要逼著人去賺取功勳點。”
徐欽重重道，“要知道，這個世界有三分之一的人無法成為武者，三分之一的人隻能成為煉魂境之下的半吊子武者。”
“真正踏入武者門檻的隻有另外三分之一。”
“而這三分之一的真正武者卻享受著這個世界六成，甚至九成的資源，擁有諸多特權。”
他語氣凜然，“權利和義務是相互的。”
“享受多大的權利就得承擔多大的義務。”
“因此，讓武者多執行任務，為藍星的安全和繁榮盡職盡責也是必須的。”
聽罷，嚴卿不置可否，心中難免犯嘀咕。
他是一個白嫖黨，什麽事都想著權利。
至於義務什麽的，還是算了吧。
看出了他的心思，徐欽沒好氣道：“你是不是想說成為強大的武者是你努力得來的，憑什麽要多承擔一些義務？”
“這就跟富人為什麽要交那麽多奢侈稅一個道理。”
他一本正經道：“首先你要想你富強的基本是什麽？”
“是天下太平，藍星的強盛！”
“否則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這是大前提！”
“至於為何要多負義務，剛說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噢。”
嚴卿雙眼無神，聽得都要瞌睡了，“可這些跟我暫時沒啥關係吧？我隻是一個覺命境，都還不是武者呢。”
徐欽長吸口氣，鋪墊地差不多了，該上正菜了。
他漫不經心地說：“現在武者協會給我了一個任務，你有沒有興趣一起來體驗下？”
“這種機會很難得的，一般隻有畢業的天才學生才可能有一點機會！”
“我幾乎不帶人的！”
他強調。
別說，乍一聽下，嚴卿莫名心動。
可仔細一想，不對啊，絕對有貓膩！
這老徐，先是給我一通大道理洗腦，這會又拋出這麽一個餌來引我上鉤。
看來是早有預謀，有備而來。
嚴卿別過頭，一口回絕，“沒興趣，不去！”
艸！
就知道會是這樣！
徐欽輕咳了一聲，“這可是有1萬功勳點的獎勵呢。”
嚴卿耳朵動了動，好奇道：“1萬功勳點很多嗎？”
“當然多！按照市麵上的匯率1功勳點可以兌換1萬以上的盟點呢。”
嚴卿掰了掰手指頭，“也就是說才一億盟點？”
“不去！”
太少了！
他現在這麽多暴龍血肉，是缺一億的人嗎？
“額。”
徐欽稍稍尷尬，的確，這小子還真不怎麽看得上。
“其實也不是專門做任務，我還可以帶你修行的。”
嚴卿翻個白眼，“字符我都學會了，你還能教我什麽？”
我是天才禦文師！
一學就會那種！
還要你幹嘛？
老師就是用來超越的，超越完後再一腳踹掉！
結果徐欽卻是一點都生氣，他悠悠道：“你難道沒聽過一句話？凡是做師父的都會留一手。”
靠！
你個糟老頭！
“再說了，禦文一道可以說永無止境。”
“你以為自個勾劃兩個字符就是禦文師了？”
“不，你隻是剛入門而已，禦文沒你想得那麽簡單。”
徐欽淡淡地說著，嚴卿心中卻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很厲害了。
兩個核心字符，一個治愈，一個碾壓。
可聽老徐這麽一說，他還嫩著呢？
關於這點，嚴卿相信徐欽沒有騙他。
是他之前有點飄了，現在想來，何止禦文，這世間任何一道都不簡單，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全然掌握的。
比如射術。
他頂多也隻學會了弧射而已，其他還有很多沒掌握，甚至都不知道呢！
這一刻，嚴卿做了深刻的自我反應。
世界很大，大道很深，他要時刻保持虛心。
真正的大師永遠都懷著一顆學徒的心。
況且他還遠不是大師！
徐欽淡淡地望著他，“怎麽樣？隻要你肯一起，我一定傾囊相授，保你不吃虧。”
“不怎麽樣，不去！”
嚴卿依然果斷拒絕。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種好事能是白白得來的？風險肯定很大，還是命重要！
聽罷，徐欽不慌不忙地從納戒中取出一枚丹藥，一邊端詳著一邊說：“你知道這是什麽丹嗎？”
嚴卿搖頭。
“這叫煉魂丹。”
“煉魂丹？”
嚴卿貌似有那麽一丟丟印象，“這跟煉魂境有什麽關係嗎？”
“當然有關。”
徐欽瞟了他一眼，“覺命境要想破鏡跨入煉魂境，這煉魂丹是必不可少的道具。”
“煉魂煉魂，何為煉魂？就是煉化命魂，為己所用。”
他右手張開，一杆奇特的黑色毛筆浮現出來，嚴卿猜想這是老徐的命魂。
“若沒煉化前是無法使用命魂的，可煉化後，便可以以命魂作為武器，發揮出強大的威力。”
“命魂的威力？”
嚴卿不自地也釋放出自個的小斷劍命魂，“很大嗎？有四級合金劍加持的強嗎？”
“不一定。”
徐欽如是說：“命魂的威力取決於命魂的星級和服用魂能丹的品級，星級和品級越高，威力則越大。”
“具體算法為。”
“星級和品級之和除以10，再乘以基礎命力。”
“舉個例子，一個煉魂境的基礎命力是800，命魂星級是四，服用魂能丹品級是五。”
“那麽命魂的威力便是（4+5）÷10x800=720。”
嚴卿若有所悟，“也就是說這個人使用命魂就可以發揮出1520命力？”
“不是。”
徐欽擺手，“是720。”
聽著，嚴卿的眼皮直接耷拉了下來，嘟囔道：“那煉化命魂有啥用？越煉化越弱。”
“就是品級和星級之和超過了1，那還不如一把四級合金武器來的加持多呢！”
他不由得瞅了下小斷劍。
零星命魂，這得多少品的煉魂丹才能拉回來，否則劍就這麽戳出去還不如拳頭給力。
徐欽笑了笑，“話不是那麽說的，煉化命魂很有必要。”
“第一，你不煉化無法破鏡就一輩子隻能卡在覺命境。”
“第二，命魂的攻擊不是純粹的物理攻擊，更多的是對對手命魂攻擊。”
“要知道，命魂是一個武者的根本，有時候命魂受創比身體受創還要更加致命！”
這點嚴卿同意，像魂能、命力等全都與命魂息息相關，而魂能、命力又是一個武者的基礎。
沒有了這些，那也算不上武者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煉魂境的煉魂是為後麵聚形境聚魂做準備，所謂聚形境就是將命魂與武器相聚合，以達到一加一等於二的目的。”
聽到這，嚴卿眼睛登時雪亮，“也就說，等到了聚形境，我便能將四級合金劍和命魂疊加在一起使用了？”
“沒錯。”
呼。
到這嚴卿才稍微有點激動，到時來個雙劍合璧，那威力還不蹭蹭蹭暴漲。
前提是得找到更高品的煉魂丹！
徐欽笑了，他等嚴卿意淫了會，才徐徐道：“和其他丹藥一樣，煉魂丹最高九品。”
“不過九品煉魂丹煉製極難，需要的藥材極其珍貴，哪怕九品煉丹師也不能百分百的成功率。”
“而事實上，整個聯盟九品煉丹師屈指可數。”
“每年所煉製出的九品煉魂丹不超過50顆，且還沒煉出來就老早被預定光了。”
他看向嚴卿，“以你的資質上報給帝教和區府還是很有機會爭取到的，不過怕是得排隊等幾年，甚至十幾年後。”
“別這樣看著我。”
“聯盟中缺什麽都不缺妖孽，你的確很強，但老實說，整個藍星聯盟同齡中碾壓你的沒有1000，也有800。”
艸！
我有那麽差麽！
嚴卿一臉不服，我很強大的。
能爆發4999的基礎命力，砍爆歸元三重的遠古暴龍，砍爆基礎命力圓滿的齊浩長！
徐欽繼續微笑著，“我說的是事實。首先，你在咱17區算的上頂級，但遠遠不是最強。”
“同齡中比你強的最少有20個以上，隻不過他們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去暴龍之血秘境罷了。”
“其次呢，在聯盟20個區中，咱們17區就像是你們東臨州在17區31個州中一樣。”
“落後，弱小。”
說到這，他不禁一陣感慨，“前麵那些區，那才叫妖孽輩出，遠不是我們能比得上的。”
“……”
嚴卿無言以對，他被打擊到了。
我好弱。
能碾壓我的同齡竟然有那麽多，我還想著稱霸同齡，當一個娃娃王呢，結果……好難！
算了，將目標調小一點。
暫時先稱霸17區吧。
看見他這幅衰樣，徐欽表麵唏噓，心中瘋狂偷笑，小樣，讓你整天在我跟前裝逼！
那麽，嚴卿真的有這麽弱嘛？
起碼暫時是。
但是，隨著他距離基礎命力飽和越來越近，在整個聯盟同齡妖孽中排名會持續走高。
因為他有暗之力狀態，可以增加至10倍基礎命力！
這幾乎是獨一無二的！
不過這會徐欽是不會提醒這點的，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打擊你，給你巨大的壓力。
然後你就會乖乖跟我走了！
徐欽輕咳一聲，拍了拍嚴卿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別泄氣，畢竟你的天賦絕無僅有！”
“隻要從現在開始，凡事都做到極致，還是很有希望追上那些妖孽的！”
先給幾個大棒，再喂一根胡蘿卜。
“哦。”
可嚴卿依舊不怎麽樂觀，“你都說了，九品煉魂丹早都被人預定了，我拿什麽做到極致？”
“等個幾年甚至十幾年再入破鏡？”
這絕對不可能。
傻子也才等。
有這工夫早都升見霞，踏凝氣了。
徐欽往前湊了湊，低聲說：“你知道這次任務我們去哪嗎？”
“哪？”
“巨齒城。”
徐欽一字一頓地說。
嚴卿一臉茫然，完全沒聽說過，徐欽伸了個懶腰，“你知道那個齊軍主一開始要怎麽對付你嗎？”
嚴卿搖頭。
徐欽隨口道：“他要把你發配到玉關城，玉關城位於咱們17區西南邊陲，在那的不是犯人就是軍人。”
“為什麽呢？”
“因為玉關城那片是整個17區獸潮最頻繁，最嚴重的地區，沒有之一。”
“每年死傷上萬武者！”
“艸。”
嚴卿忍不住暗罵，這狗比齊軍主，殺人不見血啊。
毫無疑問，他一個覺命境如果真的被發配到那裏，必死無疑！
不是被妖獸踩死就是被妖獸咬死！
想到這，嚴卿不禁一陣後怕。
徐欽望向窗外的綠植，“而之所以獸潮頻繁嚴重，是因為玉關城外麵橫跨著一座巨大的遠古森林。”
“嶺禽大森林。”
“不計其數的妖獸生活在這片巨大無比的古老森林之中，多到你無法想象！”
“強到你不敢想象！”
他看了嚴卿一眼，“強到數千年來，聯盟都無法將之消滅，反而變得更加繁榮起來。”
“當然，這其中也有人為的因素，但並不是最重要的。”
“嶺禽……”
嚴卿低語著，陷入沉思，生物課上好像講到過，那是一片充斥著凶險的絕命之地。
不管多強的人類進入都有隕落的風險。
生物老師曾不止一次地強調過：不要踏入，離那森林越近，證明你離活著越遠。
徐欽用手臂比劃了下，“嶺禽大森林像一條堵牆，將16區和咱17區分隔開來。”
“但事實上，在這座大森林中央存在著一個森林之城，法外之城，獨立於藍星聯盟。”
“這便是巨齒城。”
“那還去個屁！”
嚴卿目光幽幽，這任務他看出來了，危險的一比，光任務地點就足以讓人窒息。
更不要說任務內容了！
去了簡直是白給！
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對麵，徐欽不以為意地說：“其實雖說巨齒城相對封閉，若真想安全進去辦法還是有的。”
“重要的是，我得到情報，巨齒城有一顆九品煉魂丹，我們可以將之奪過來。”
他握掌成拳，目光堅定。
嚴卿舔了舔嘴巴，不過很快搖頭如撥浪鼓，“還是算了，太危險了，我寧可用八品的湊合！”
他又不是處女座，真的無法完美，那就退而求次。
“呃……算了。”
徐欽放棄了。
他努力過了，坑蒙拐騙都使出來了，人家不願意，那他沒轍了。
嘶……
嚴卿轉過頭，望著他，“前輩，我就搞不懂了，為啥你這麽執著地忽悠我一個覺命境去？”
“我去了隻能是累贅，根本幫不了你！”
這點他一直想不通，幹嘛呢，沒有我任務還不開展了，藍星還不自轉了。
沒了心理負擔，徐欽輕鬆了許多，解釋道：“這次的任務是關於那暴龍來源的調查。”
“而你跟它活著時接觸最密切，所以想著帶著你會有用。”
“原來如此！”
嚴卿了然。
有些煩躁，他麽的，殺暴龍一下引出來這麽多麻煩，齊浩長就不說了，誰想後續還有。
那個許特派專員是，這次的任務也是！
他擺擺手，告別道：“那前輩你去吧，注意安全，回來請你吃雞。”
靠！
徐欽臉色發黑，我好歹也算是你半個老師，說了這麽多，你客氣兩句都不行嗎？
直接就這麽無情地讓我走，簡直不當人子！
話雖如此，徐欽還是不由得長吐了口氣，為公，他該做的都做了，對聯盟問心無愧。
為私，他絕對不願嚴卿前往。
這其實正好。
就是這小子的態度……實在讓人牙癢癢。
“唉——”
徐欽站起身，“那我就走了，記著這事對誰都不要提起，一旦泄露，我會更加危險！”
說著徑直離去，可當他走到門口時，後麵傳來嚴卿的聲音：“要不，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
“老實說，我對聯盟的保密工作沒什麽信心，別到時你真出事了，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在東臨州時，射術考核讓嚴卿記憶猶新，先是初賽泄露，緊接著便是複賽泄露。
兩次他都差點掛掉。
對了。
那兩次的始作俑者季正豪差點給忘了，找機會給弄死，上次斷水村其實是很好的機會。
但有考官在，他無法下手，讓別人殺了總感覺不爽。
到時他要親自動手。
徐欽腳步一滯，僵硬地回過頭，眼神微驚，“你認真的？”
“廢話。”
嚴卿已經下了床，換上了自己的衣服，正在係鞋帶。
“你又是騙又是忽悠的，我心癢癢，貓撓似的。”
“記著，一萬功勳點的獎勵都歸我，我要學你全部的禦文本事，最最重要的，九品煉魂丹。”
“必須給我搞到手！”
他已站在了徐欽眼前。
這一刻，徐欽心情無比複雜，他深吸了口氣，“其實你不必，也沒有必要這樣做。”
嚴卿之所以答應要去，那一萬功勳點，禦文本事和九品煉魂丹其實都是次要的。
最重要的是因為他。
這一點徐欽怎能不心知肚明。
嚴卿調整下背包，漫不經心地說：“無所謂了，世界那麽大，我也想出去看看。”
“整天宅著挺無聊的。”
一時間，徐欽不禁有些感動，他重重道：“聯盟會記住你的！數百億民眾會記住你的！”
嚴卿拉開門，“去他的聯盟，去他的民眾。”
“聯盟關我鳥事。”
“民眾關我鳥事。”
“我隻是不放心你老徐。”
徐欽教會了他禦文，還多次救他，毫無疑問是他的老師，雖然他一直都沒有承認。
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嚴卿自私，極度的自私。
但他卻重感情！
尤其還是一個以孤兒開局的情況，對感情就更加看重了。
他很簡單。
你對我好，我便對你好十倍。
你對我壞，我便對你壞十倍。
至於其他人的死活，聯盟的興亡，抱歉，嚴卿不考慮，他沒那麽大能耐，也沒那麽大心胸。
今天，徐欽之所以費勁口舌來說服他，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的，都證明這次任務老徐需要他。
這就夠了。
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出現了，那麽你需要我的時候我也會出現，就算前麵是萬丈深淵！
至於理智，人真的能夠絕對理智嗎？
也許何莎可以。
他不行。
“我隻是不放心你老徐……”
徐欽的耳邊不斷回蕩著這句話，眼神微顫，他都多長時間沒聽到過這樣簡單卻暖心的話了。
當上魔大禦文係係長，成為高級武者，他所聽到的淨是一些為了大義，為了聯盟之類的話。
所有人似乎都是為了任務。
犧牲似乎變得理所應當，也許那是對的，但卻冰冷無情，直至讓他也變得冰冷無情。
但現在，去他的理所應當！
徐欽握緊拳頭，從心底發出堅定聲音：“小卿，放心，即使我拚上性命也會保全你的！”
“嗯，”
嚴卿點點頭，很受用，“那你一定要說到做到。你掛了就掛了，畢竟活那麽大歲數了。”
“可我還很年輕，美好生活才剛剛開始。”
艸！
滾！
你是人嗎！
說出這麽喪盡天良的話！
原本還稍稍有些感動的徐欽立刻氣息粗重，頭發倒立，想撲過去把某人給爆錘一頓。
嚴卿微微轉身，訝異道：“咦？老徐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去看大夫？”
一套關切三連打出，徐欽咬牙切齒，聲音低沉：“不準叫我老徐，沒大沒小的！”
“好的，老徐。”
砰！
嚴卿整個人從醫院的這頭瞬間飛到了那頭，腦袋朝下，砸進了牆體中。
“疼……”
遲來的更年期啊！
是你自己說的會拚死救我，我隻是把你的話重複了一遍，並且講明白了重點，你炸什麽毛啊！
老年人簡直不可理喻！
……
幾分鍾後。
醫院走廊裏，嚴卿捂著腰一瘸一卦地走著。
旁邊，徐欽不解道：“你不是覺醒命魂時就已經測過了麽，還要測？”
“額，我測了一個。”
嚴卿回答。
他一直都想測下黑霧命魂星級來著，畢竟小斷劍的零星實在太打擊人了，讓他都沒自信。
日！
差點給忘了，這小子兩個命魂呢。
徐欽眼角抽搐下，兩人到了司長辦公室。
……
半個小時後，司府大廈儀器室。
因為對嚴卿黑霧命魂星級的好奇，向豐銳和暮影也跟著一起來了。
為了保密，由向大司長親自操刀。
嚴卿見到，這台覺醒儀器比那次在學校見到的要精致、高端很多，一看便知價格不菲。
向豐銳笑了笑，自豪道：“這可是西北最先進的覺醒儀器，整個西北五州就這麽一台。”
“造價高達十億盟點！”
“那就好！”
嚴卿點頭，“他一直都覺得那次在學校小斷劍覺醒竟然隻有零星，肯定是儀器不好。”
先測黑霧，等會再測小斷劍。
要求不高，六星以上就行！
五星也行！
被零星命魂打擊的太深了，嚴卿心中沒底，說實話，隻要不是零星他都能接受。
向豐銳還在介紹著，“一般老舊一點的儀器隻能測整數，可我們這台可以精確到小數點後一位！”
一旁，徐欽有些不耐煩，“行了，別吹了，這儀器我們早幾十上百年前都用上了。”
“這年頭，誰家覺醒儀器不是小數點後三位？”
艸！
向豐銳臉色鐵青，我給嚴卿裝逼呢，你這個魔州來的叨叨個錘子。
嚴卿撓撓腦袋，“命魂星級還能到小數點後幾位？”
沒聽說過啊。
“當然！”
向豐銳回答，“隨著時代的進步，聯盟對命魂星級劃分地也越來越細致。”
“就比如我，命魂是6.5星。”
鄙視，一臉的鄙視。
隻聽徐欽輕描淡寫地說：“才6.5，其實我也很低，不過7.2而已，說來慚愧啊。”
向豐銳咬牙，“7.2了不起啊！老暮，你多少？”
“7.5。”
暮影輕吐。
我敲！
向豐銳和徐欽一齊看向他，心中發酸，你這個家夥，不聲不響，原來擱這等著呢！
嚴卿有些不太懂，“7.5很高嗎？”
“當然！”
徐欽開口道，“這個數字幾乎都可以排在17區命魂等級前10了，當然，是並列的。”
嚴卿驚訝地看向暮影，“這麽誇張？”
照這麽說老暮天賦很強啊，怎麽才這等修為？
雖然他沒見過這三人打過，但感覺上，三個凝氣境中暮影最弱，這不應該啊！
暮影幽幽道：“你那什麽眼神？首先，我跟他們不是一輩的，我還年輕著呢。”
“其次，我長期生著病，能達到現在這種程度已經很強了！”
這點他必須聲明。
年輕？
生病？
嚴卿了然，他見過暮影那蒼白如紙的手，雖然無法看清對方的容貌，但聽聲音。
暮影年紀應該稍小。
至於差輩，他就無法確定了。
除非他能把暮影的兜帽給掀開，一探究竟。
但那樣估計會被打死。
嚴卿頷首稱是，看向向豐銳，“司長，那咱17區命魂星級最高的是多少？”
向豐銳想了想，“目前最高是8.1，不過我們區曾經出現過一位9星命魂的強者。”
“之後隕落了罷了。”
“好了，準備好了嗎？要開始了。”
“好了！”
嚴卿渾身繃直，屏住呼吸，印章一般的大鐵板緩緩壓在了他的胸前，很快，左手張開。
黑霧釋放。
向豐銳三人一齊盯著儀表，隻聽嗖一聲，轟！青煙從儀器上冒出，火花四濺，焦味濃鬱。
“怎……怎麽了？”
嚴卿嚇了一跳，他還被釘在儀器上呢。
向豐銳三人死死地盯著儀表，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然後三人像看怪物一樣看向嚴卿。
“出什麽事了？”
嚴卿一頭霧水，難道是自己身體有問題？他急忙從儀器上掙脫，跑到三人跟前。
循著他們的目光看去。
“咦？”
“指針咋不見了？”
“不會吧？”
“臥槽！”
嚴卿整個人都不好了，又像上次一樣，頭暈目眩，“我尼瑪怎麽又是零星命魂。”
可惡！
過分！
他很生氣，很惱怒。
兩個命魂都掛蛋，這老天爺是故意逗他玩嘛？
身旁，暮影機械般指了指地上，“那個，指針在那。”
嚴卿定睛一看，果然在地板上看到了紅色指針，他一把拾起，對著向豐銳說：“司長，你們這指針是壞的！”
到了這會，嚴卿立即鎮靜下來，零星命魂就零星命魂，可別再讓他賠償維修費用。
這覺醒儀器不知為什麽，到他這使用，結果就報銷掉了。
一台10億盟點，很貴的！
雖然現在他很富有，但也不能亂花錢，至少能少賠點是一點吧！
所以他才先發製人！
儀器本來就有毛病，不是我弄壞的！
聽了他的話，徐欽輕咳一聲，很快淡定下來，向豐銳兩人也是，一副自若的樣子。
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就是指針一下躥到底，爆表了麽？
說明不了什麽。
難道你還能達到9星命魂以上？不可能，別開玩笑了，這就是一個小小的意外而已。
三人眼神交流了下，迅速達成一致。
我們不承認！
向豐銳立即把嘴巴合上，恢複常態，不以為意道：“你說的沒錯，是指針有問題。”
“哈？”
我隨口胡謅的？難道一語中的？
嚴卿不得不為自己高超的隨機應變能力點讚，我太厲害了，一下子免去了10億盟點的債務！
一想到這，兩個零星命魂的殘酷事實所造成的打擊頓時被衝淡了不少。
可他還是不甘心！
嚴卿對向豐銳躬身道：“司長，我想再測試下我的斷劍命魂，畢竟當時還沒修複呢。”
分裂命技是在他吃足了複魂丹後才覺醒的，那麽很有可能他的這個命魂星級也會恢複！
而不是零星！
“這……”
向豐銳陷入遲疑，你麻痹，剛才弄壞了我一台高端覺醒儀器，現在還不罷手，想繼續來？
“還請司長成全！”
嚴卿誠懇道。
嘶——
向豐銳望了其他兩人一眼，暮影點頭，“再測下吧，州府大樓裏不是還有一台麽。”
司府是西北司的辦公地點。
州府是苑州的辦公地點。
因為苑城是苑州的州會，所以兩個府都在苑城，離得其實也不算太遠。
“好吧。”
向豐銳咬咬牙，“嚴卿啊，你先去休息下，調整好狀態。”
“是！”
嚴卿退下。
房間中隻剩向豐銳三人，徐欽看向有些擔心的向豐銳，“沒事，他的那小斷劍是零星命魂。”
“不會有事的。”
“嗯。”
向豐銳心中踏實了一些，別再報銷我儀器就行，這次看來應該挺保險的。
……
一個多小時候。
州府大樓。
儀器室。
還是他們四人。
嚴卿做了個深呼吸，一臉認真地來到儀器上麵，心中不斷祈禱，可千萬別再零星了。
一星！
我的要求不高，一星就行！
老天保佑！
“準備好了？”
“好了！”
儀器運轉起來，向豐銳緊盯著儀表盤，心髒砰砰直跳。
接觸，小斷劍浮現，數值顯示，緩緩上升。
1星。
三人對視一眼，不由得長舒了口氣，還好，嚇死我們了。
然而下一刻，向豐銳眼睛逐漸睜大，其他兩人也渾身驚悚，指針正在詭異地上升。
2星。
3星。
4星。
……
7星。
7.5星。
8星。
9星！
轟！
又是一聲巨響，那一刹，向豐銳三人的心髒都要跳出來了，眼睛瞪得渾圓欲裂！
青煙再次冒出，這一次更加濃鬱嗆人。
嚴卿也先是一愣，隨後立即使勁掙脫出來，撲到儀表盤前麵一看。
指針呢？
怎麽又沒了？
這次不用暮影提醒，他很快在向豐銳的頭發上找見了，瞳孔一縮，心中禁不住咯噔一聲。
又給整壞了？
又是零星？
嚴卿泥雕塑一般杵在原地，整個人懵了，短短的幾個小時內他遭遇到了二次打擊。
雙重打擊。
藍瘦，香菇！
我測你麻痹！
以後誰再測命魂誰是孫子！
嚴卿的心情異常沉重，前所未有的沉重，不過他知道自己必須振作起來，否則又得賠錢。
他看向向豐銳，正兒八經道：“司長，你也看到了，這兩台覺醒儀器有巨大缺陷！”
“那就是一碰到零星命魂便會報廢！”
不賴我！
我已經很難受了，別讓我賠錢！
聽罷，向豐銳後知後覺地應了聲，“噢，噢。”
“那沒事我先走了？我還有點事。”
嚴卿扯謊說。
“噢，噢。”
又是同樣的話，嚴卿恭敬地給三人行了個禮，然後三步並作兩步出了門。
“我去！”
樓道裏，他彎腰拍著胸口，逃，趁老向還沒反應過來逃！
反正也要去那什麽巨齒城了，你到時想找我賠，誒，找不見我，氣不氣？
沒錯。
我就是不認賬！
走了！
邊想著，嚴卿早已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出了州府大樓。
儀器室中。
濃煙還在冒著，而向豐銳三人像是被萬年寒冰冰凍住似的，逐漸才開始動起來。
向豐銳取下頭上的紅色指針，一臉懵圈地望向其他兩人，“不……不是，這小子他麽什麽情況？”
“這這這……這我哪知道？”
徐欽結結巴巴道。
暮影依舊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看向關上的門，問：“老向，這間房間隔音效果怎麽樣？”
向豐銳木然回答：“非常好，好歹是辦公大樓，所采用的都是最上等的隔音側材料。”
“哦。”
暮影輕點下頭，下一瞬，一道道震天動地的嘶吼響起。
“我艸！！！”
“我靠！！！”
“我日！！！”
三個大佬級別的人物此刻卻像極了農村的潑婦，一個個捶胸，頓足，揮拳，咆哮。
“狗比！”
“狗日的！”
“龜孫子！”
之後罵聲戛然而止，三人整理了著衣服和情緒，瞬間又變回了沉著穩重的大佬。
剛發生了甚麽事？
不曉得。
忘了。
誰也不準記得！
冷靜下來之後，三人再次相互望了眼，徐欽不禁好奇道：“誒，你們說這小子的兩個命魂是9星，還是9星之上？”
第一次他們也許還有所懷疑，可第二次，三個人都不得不承認一點。
嚴卿的命魂都至少是9星！
“肯定9星以上，而且都是9.5以上！否則不可能尼瑪直接爆表！”
向豐銳氣呼呼地說。
他麽的，這台覺命儀器雖然有些落後，可當初州裏也是花5億盟點買的，現在又給報銷了。
可恨！
其他兩人點頭，這時候，暮影微微道：“我有個大膽的猜想，這小子的命魂——都是10星。”
“不可能！”
向豐銳一口咬定，“聯盟中從來沒有人命魂能達到10星！最高也不過是9.5而已！”
“的確，聯盟來沒有。”
徐欽眼神幽深，緩緩吐出，“可聯盟之前呢？”
“你是說？！”
向豐銳猛地一驚。
一旁，暮影狠吸了口氣，說了兩個字：“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