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當雖是不習武藝,周寒卻是從其身上感應到了一種淡淡的靈力波動,對方也沒有刻意的修煉修仙功法,身上卻有靈力波動,這樣的體質無疑是極其難得的。哪怕現在已經十有五六,再涉足修煉一道的時間比其他人更晚,不過上天終究是鍾愛極少數人,寧當想要修煉,也絕不會比尋常仙宗門派的那些弟子稍差,迎頭趕上也並不是多不可能的事情。


    因為蕭情,蕭念的緣故,這段時日周寒的心情很是低沉。直到窗外那一縷冬日的溫陽初現,才驅散了周寒心裏的少許陰霾。


    周寒那原本木然的眼神逐漸變得銳利起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獨目妖靈,斐明州,這筆血債遲早要向他們討回來。


    收拾心情,周寒開始盤膝打座,調理體內那並不算重的傷勢。與此同時,周寒驚異地發現體內魔陽教種下的魔陽印記竟然已經消失不見了,也就是說從這一刻開始,魔陽教對他的那一點束縛也已經消失殆盡。


    周寒左思右想,將這部分變化歸結到那冰煞氣息的作用上。玄火晶書內的靈焰也幾乎被那無窮無盡的冰煞氣息消磨殆盡。體內的魔陽印記雖是頑固,這種情況下被冰煞氣息抹去也便不是那麽難以理解了。


    隻是體內魔陽印記雖去,可周寒卻是未必能完全擺脫這種束縛,束縛不僅僅來自於魔陽教,還有正道仙宗門派的抵製,先後有如此多仙宗門派的修士死傷在周寒手裏,周寒縱然離開了魔陽教又能如何,一旦與其他人動手,身上的法術曝光,到時候甚至都要失去魔陽教這最後的庇護之所。


    哪怕是日後晉階道果境,結下如此多血仇的情況下,失去了教宗的庇護,也會招至其他仙宗門派同階強者的圍攻。


    思慮再三,周寒決定暫時還是不脫離魔陽教為好。畢竟魔陽教雖有諸多弊端,可遇事不利,總歸還是能進入魔陽教避上一避。


    不過魔陽印記被冰煞氣息消除也是一件好事,日後真要是在魔陽教呆不下去了,隻身出走,也總歸是身上少了幾分牽製。


    體內的玄冰母符變得比以前更為強大了,不過氣息相對沒有那麽純粹,周寒閉目打座之下,體內元液一遍遍注入到玄冰母符之內,那冰符上的紋理緩慢地扭動著,在周寒的反複凝練之下不時排出一點點雜質....


    得得得的馬蹄聲在山腳下響起,一個麵容英武的青年男子伴在一名白色衣袍豔麗女子身側,身後還跟著十餘騎勁裝武者。


    “岑小姐,前麵便是我家了,我先回去看看,再陪岑小姐進山打獵。”那英武青年男子說了一聲,便翻身下馬往小院這邊而來。此時寧海山與寧當都已經出門打獵去了,對方自然是找不到人,隻是看到了周寒,英武青年寧武警惕地看著周寒,用一副審問的語氣道,“你是誰?”


    “鄉野之人,在雪災中受難,受寧老和寧當所救,暫時在此落腳。”周寒淡聲道。


    “當真?”寧武的眼睛裏顯然帶著懷疑,不完全相信周寒的話。


    “是不是當真,你等寧叔,寧當回來之後自然便知道了。”周寒說道。


    “看你的樣子似乎也是個習武之人,在我家怕也呆了些時日了吧,既然傷勢已經恢複得差不多,為何還逗留此處?”


    寧武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戒備之意,爺爺不喜勾心鬥角的一套,妹妹寧當天真散漫,易信任別人。若是附近村落的人也還罷了,知根知底,民風淳樸,不會出什麽問題。隻是寧武也算是在縣城當差的人,見識了不少人性陰暗的方麵,知道江湖險惡,自己不在,這樣一個來曆不明的人呆在家裏委實讓他難以放心。


    “原本這幾日也打算離開了,蒙寧叔與寧當兩個照顧多日,無以為報,這兩塊玉佩作為謝禮,就有勞寧大人代為轉交了。”周寒點頭,從身上取出兩塊玉佩,周寒在上麵刻製了小型的防禦法陣,就算遇到先天武者的攻擊也能支撐下來,並且玉佩還能自動吸收天地間的靈力補充在,隻要不受到過度的消耗,維持個百餘年也不成問題,也算是周寒在陣法一道上提升到一定水平的新作。


    原本周寒還考慮著是否要將寧當引入修煉一道,不過經寧武這麽一打岔,周寒也是不想在此多留了。至於眼前寧武的身份倒是無假,對方遠在好些裏之外時,周寒便聽到了對方與那白色衣袍女子的對話。


    “如此重禮,家父和小妹倒是不能輕受,還望兄台收回。”此時寧武的語氣方才客氣了幾分,雖然他隻是在縣城當差,可混跡了一段時間,眼力勁卻是不差的,這兩塊玉單單是從上麵的玉色來看也絕非凡品,他曾意外看到過縣令遣人送給郡守的玉佩,似乎也不比眼前這兩塊來得更好。自家這樸素的小院未必能值得這兩塊美玉的一角。


    而更讓寧武心驚的是周寒送出這兩塊玉時卻是眼皮子都不曾眨一下,這份氣度絕非常人所能具備的。


    “救命之恩,這兩塊玉佩又能算得了什麽。”周寒搖頭,未待寧武拒絕,便抬步走出院外。


    棗紅駿馬上的白袍豔麗女子看了周寒一眼,周寒泰然自若地步出院外,步履輕靈地走向小村之外的雪垢山。


    “這是你家客人?倒是氣質甚佳。”白袍女子雖隻是看了周寒一眼,不過對方眼神平靜,氣息如淵亭嶽峙,看到他們這一隊武者竟然沒有絲毫動容,吃驚的神色,在這鄉野之間,這樣的人可絕不多見。


    “是我爺爺和小妹在雪災中救出來的人。”寧武說道。


    “既然如此,為何不與我們引薦一二,這次打獵多一兩人也不多。”白袍豔麗女子笑道。


    寧武不由有些尷尬,若不是他方才所說的話,對方估計還會在此多留幾天,現在對方已經拿了謝禮,此時他倒是不好再留人了。


    “這位兄台,我們正好要進山打獵,兄台要是暫時沒什麽好去處,不妨一路同行,如何?”白袍豔麗女子相邀道。


    “不了,我還有事,就不打擾小姐和諸位的雅興了。”周寒搖頭走著,一步數丈,轉眼間便已經是幾裏開外了。


    “小姐!”身後兩名武者不由麵色不愉,便要出聲嗬斥,不過卻是被白袍豔麗女子伸手止住了。


    “算了吧,有本事的人總歸是有些脾氣的。”白袍女子搖了搖頭,策馬也是往雪垢山的方向行去。


    傍晚時分,寧海山從山中帶了三隻雪鬆雞與一隻雪兔回來。


    “大哥,你怎麽回來了。”還沒到家,遠遠地便看到了小院外的駿馬,寧當高興地叫道。


    “爺爺,小妹!”寧武聽到外麵的動靜也便起身出了屋子,卻是隨那白袍女子打獵了一天,比起寧海山等人返回得要早一些。


    “咦,那怪人呢,怎麽不見了?”寧當與寧武打過招呼後,便跑到屋子裏看周寒,裏麵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卻已經是不見絲毫人影。


    “他已經走了,走之前還留了兩塊玉佩,說是贈予爺爺和小妹,謝謝這段時間以來的照顧。”寧武幹咳了一聲,將周寒走之前留下的玉佩取了出來。


    “我一個半截身體入土的人要這玉佩幹什麽。你們兩兄妹各留一塊吧。”寧海山看了那玉佩一眼,感覺並非尋常良玉,對方早不走晚不走,寧武一來便走了,也許有其他的原因也說不定,不過現在人都走了,寧海山也不想過問其中細節了。


    “好好的怎麽忽然就走了呢,是不是你對他說了什麽,把人趕走了?要不然怎麽可能不告而別,卻又留了兩塊玉佩下來?”寧當卻是沒那麽容易被糊弄住。


    “沒有,隻是問了他兩句,他便離開了。”寧武此時自然不肯承認。


    “不承認便算了。”寧當哼了一聲,倒也沒有特別的留戀,隻是覺得之前那人挺特別的,跟村子裏一些平時沒事就精力過剩,嗷嗷叫的年輕男子有些不一樣罷了。


    “玉佩你還要不要?”


    “當然要。”寧當氣惱地抓了一塊。


    寧武在家中住了一夜,第二天便趕往縣城而去。


    而周寒此時也並沒有離開得太遠,隻是在雪垢山一處無人的峭壁處飛身而上,在這數百丈高的斷崖中的一處小平台上暫時駐留,放眼望去,可以看到茫茫起伏的雪山。蒼莽雪原盡入眼底,周寒不免有種一瞰眾山小的波瀾壯闊感,對於此時的周寒而言,蕭情,蕭念隕落之後,此時的周寒心裏近乎達到了一種無欲無求的境界,眼前的蒼莽雪山那冒出的絲絲冰寒之意不知不覺與周寒此時的心境吻合起來。體內的玄冰母符在這種意境之下,絲絲冰寒氣息溢出體外,不知不覺間融入到了體外的雪山之中...


    寒風呼嘯,雪山之中蒼鷹遊於虛空,普通的山禽穿梭於密林之中,虎獸追逐於雪地。獵人與獵物之間鬥智鬥勇....盡入眼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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