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卜庸紜糧到漢中,再從荊州撥糧補卜庸。


    在解決糧食危機這一難題上,劉憲、諸葛亮總算是不謀而合的一回。隻是他們這一回卻嚇住了在場的一片人。


    劉備張了張嘴,沒出聲音。他腦子裏嗡嗡亂響,“這不就是從荊州運糧到漢中麽?”無法用言語表達的震驚,一時間竟想不出說什麽


    “荊州到漢中繞上庸,此兩地間崇山峻嶺多不勝數,相互間隔長達一千七百餘裏。單憑人力運送,頭尾往返一次都需三個月之久。”劉巴第一個出了話來。他應該是反對的,從他列舉的內容來說,他是反對的。可語氣卻明明是一副被驚到的樣子。


    這看起來中間有上庸做中轉站,可實質上不還是從荊州調糧進漢中?路途上的消耗可是一般無二的。


    “主公,諸位,上庸存糧很是充足,完全可以先向漢中運糧,待之後再從荊州補回。如此兩地齊。路上時間會縮短近半。”諸葛亮心中盤算的一清二楚,上庸到漢中路途雖有千餘裏之遙,又有高山險段相阻,可卻都有路可循。昔日皇權不衰時,上庸本就是漢中郡屬縣,來往南鄭隻需十日。今日兩地運糧,人力相擔自然要慢過輕身上路,但一個月卻綽綽有餘,返回時縱要帶上車輛,卻也比運送糧草時輕鬆許多,如此一個半月足以往返一趟。


    將自己所思一一道出。諸葛亮向劉備一躬,退回坐下。


    “主公,西運糧草至少要足十萬大軍兩月所需。既是十五萬擔左右。而上庸地狹民少,便是寒冬農閑季節也征調不出一萬民戶來。兼之民間與上庸軍中皆少牲畜。就是全部征集也是不堪大用。無有畜力,單憑人力。運糧一趟能的兩萬擔已為多算。”黃權越說聲音越是沉重,兩地一趟往返一月半。到麥收也不過是四趟,可得八萬擔糧草。比起十五萬擔生生少了一半。


    想想後世的淮海戰役。六十萬解放軍的身後站著的可是十倍與之的支前百姓。固然如今的軍隊消耗遠比不上熱武器時代,可從這一點也能看出沒有機械化的年代。軍隊打仗其後勤運輸保障所征調的民夫絕不是一個小數目。


    況且上庸方向還是在沒有大批畜力的情況下,單靠人力運輸。就他們那點人,那裏夠用。


    這糧草運送,可不是裝多少就能運到多少,往返路上的消耗同樣是一筆很大的開支,尤其是長途運輸期間。


    這年代車輛都是全木結構,包括車輪,承載量遠比不得後此農村的拉車。又因是人力運送,更不能可著勁的裝載,受力都在五擔左右約有三百市斤。而人力運送每車配置兩人。一個半月下來,單是這兩人的口糧就要用去小兩擔。如此已經是去掉了三四成。若是再加上荊州望上庸路上的消耗,出荊州的兩粒米,到漢中的可能都不夠一粒完整的。


    如此大的消耗,不到迫不得已誰會舍得?


    而更重要的是,現在就是想舍得,似乎也來不及了。


    黃權的一番話再次申明了他認定的一個真理若組建無當飛軍則漢中守軍必然缺糧。


    關鍵時刻掉鏈子,可是要危及整個。墓州瑰


    “公衡黃權多慮了。”諸葛亮也未起身,依舊跪坐在地,“今我南征大軍已經反轉,隨軍的川馬、車輛盡可撥去漢中,由漢中轉去上庸,如此往返兩地一月就當足以。”


    應該感謝劉焉、劉樟父子。若不是他倆糾結於川蜀地理不便,運轉不周,二十多年來怎會秦養出四五萬匹川馬來。可是解了劉備集團不少煩惱。


    “那些馬匹隨軍已過半年,長時奔走跋涉,現今體力還能支撐麽?”劉備主事一來,凡諸葛亮、劉憲其中之一屬意的事情,他幾乎就沒有不同意過。兩人統一意見時,更是想都不想就下令實行。


    今日因事情重大,手下文武要員又多有異議,他這才召此會議商討。在聽了劉憲、諸葛亮與黃權、劉巴的辯言後,心中已經下了決定。


    於政於軍,無當飛軍都應立刻著手組建。固然此刻時機不太好,可隻要能顧得住嘴,一切就都好辦。


    曹操是有錢也有糧,可從中原到雍州,轉西涼,再到漢中,戰線拉了幾千裏,後勤保障該更是艱難。


    最多也就三四個月,從開春到盛夏,再往後拖。他自己也受不了。


    “南中氣候溫濕,一年四季水草豐美,又有黑豆補之,是以雖隨軍半載,卻不曾掉膘。”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結論依然定出。黃權、劉巴等麵上雖有憂色,卻也無話可說,所有該想到的諸葛亮都已經想到,而且還給出了補救方案,似乎也都能


    他倆是無話可說,成敗就隻能看天命了。


    關乎“無當飛軍是否立刻組建”的主要問題就在於一糧食不足,如今糧食問題一“解決”則是萬事大吉。


    雖然還待驗證,但既然諸葛亮估算過。那起碼就不會差的太遠,問題不大。


    至於開春之後,曹操的那數十萬大軍,西來了又怎樣?漢中有陽平之險。何懼他曹操!隻要看住褒斜穀南口,任他在西涼鬧的天翻地覆,也挨不了劉備集團一根毫毛。


    鬆了意的劉憲”情頗感愉快,腳步輕健的邁出了州牧府大門,似乎之前痛失神駿之“悲哀”也減輕了不少。


    “上將軍。”清峻的聲音傳來。劉憲轉頭一看。竟是諸葛亮。


    “軍師?”有些意外。笑問道:“莫不是在候劉憲?”


    “正是。”諸葛亮溫雅一笑,右手持扇一引,做了個同行姿態。


    劉憲自然知道諸葛亮不是想和他一塊騎馬並行,揮手向後一擺,示意劉信稍後牽馬墜後。左手前探,同樣引道:“軍師請!”


    “請!”諸葛亮羽毛扇一揚,二人同時走下台階。


    “亮觀上將軍悉心飛軍之事,不知還有何見教?”


    劉憲聞聲一陣朗笑,諸葛亮問的真就這點麽?心中暗付,嘴邊說的卻是另一套話,“無當飛軍,其所用所圖,適才主公座前憲已經盡皆講出。實無隱瞞。”


    “飛軍,飛軍,自當是取他神。”劉憲說的那些,正是諸葛亮欲組建無當飛軍的軍事目的。與中原兵馬相比,這南中夷蠻即通中華言語,又攜蠻人脾性,行踏山川,奔躍如飛,著實是突破北線的一大利器。“隻是,這些夷蠻性烈如火,又散亂無忌,好勇鬥狠,想把他們揉捏一塊練成一支精兵,卻還需一將才坐鎮。”


    “上將軍熟悉軍中軍將。不知心中可有合適人選?”這才是諸葛亮的最終目的,他可不願把自己費心竭力組建起的一支精銳交到一個不合適之人的手中。


    諸葛亮總提川蜀政務。幾年來一直是勞政多於治軍,雖然大小掛了名的將軍他心中都有數,可要是細分卻是難為他了。


    “軍師以為王子均如何?”王子均就是王平,無當飛軍的主要用途是在北線山地,那熟悉地形地貌的王平自然就應進了劉憲的眼簾。


    “王平?”得劉憲提醒,諸葛亮立刻憶起了王平的簡介。“此人熟識北線地理,當為合適。”


    “隻是略年輕了些,資曆也太淺。”這是王平的最大短板,入劉備軍還不到兩年,資曆短年齡不足以服眾。


    “王子均遵法守度,從不戲髏,甚無武將輕浮。且生性謹嚴,練苛刻,文采雖差卻能與士卒同甘共苦


    諸葛亮低聲嘀咕著王平的評語,劉憲心中卻是暗念,“謹嚴、苛刻、寡言少語、同甘共苦。算是個既能服眾,又嚴厲還帶著點陰沉的主兒,資曆若是能長上三五年。實在是合適。”他卻也是意識到了王平的“不足”


    “那就以興國任之。”興國。關平也。“南征一戰,興國戰功顯赫,聲名威震南蠻,更震於南中。那些夷蠻該多聞過他,不愁軍心不服。以王平、鄂煥、馬忠、張疑四人為副將,總統五部。”


    鄂煥是個麻煩人物,不但劉憲不放心,諸葛亮知道他的事情後雖然理解卻也有些心悸,放在南中不放心,所以給帶回了成都。本想是在成都給他某一個好缺,現在看去了無當飛軍中倒也合適。


    那無當飛軍一應家屬都在蜀中,再怎麽處境艱險他們也不會也不敢反叛,所以把都煥這個南中本地將領放進去,倒也不用擔心他拉隊伍起反。


    馬忠、張疑二將,此一是低了些,調來無當飛軍。看似手下兵馬少了不少,可實際上立功的機會卻是更多。倒也不會讓他們糾結。


    “軍師以為如何?”劉憲看向諸葛亮,見他麵色舒展。就知道這個提案已被認同。


    兩人低聲又說道了些瑣事。眼看看到了一個分岔口,諸葛亮一笑:“就不耽擱將軍了,亮這就拜別。”


    這分岔口卻是分對著兩家道路,“哦,還有一事,忘告於將軍。”諸葛亮已餐上了坐騎。突然又向劉憲道:“此卷毛赤兔乃是一時,雄兔在孟獲,雌兔歸他夫人祝融。”


    “孟獲有言,上將軍若願還回,當於來年送一小馬駒給將軍,川諸葛亮望著臉色變了又變,先青後喜的劉憲抱拳一躬,“上將軍,恭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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