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穆少煌閉上眼,他的眼前又陷入了無邊的黑暗,聞著她的發香味。


    思緒,又回到了五年前。


    那是一個再也回不去的少年時光。


    “穆先生,其實病人更需要曬太陽,要不……我們出去走走。”祁曉瑜感覺到男人的安靜,她乘機提議。


    穆先生?她叫他穆先生,而不是少煌!


    “我沒病。”


    有病沒病他自己知道。


    “我說的是你身上的傷。”


    祁曉瑜抬頭看著他的臉,那種完美從側麵看上去更加能魅惑人心,特別是一雙睫毛很長,她心頭忍不住縮緊,急忙轉移視線。


    “不去。”穆少煌睜開眼,偏頭看著她,兩張臉距離不到三寸,就算光線昏暗也能看的清清楚楚,能聞到她呼吸之間獨有的芳香。


    “那就把窗簾拉開,這麽黑你不悶嗎?”祁曉瑜又提議道。


    隻有讓他走出封閉,她才能有機會打開他的心扉,才能正麵和他交談。


    “你煩不煩,我要你來陪我睡覺,不是讓你改變我,這些是桂姨教你的?看來她是不想幹了。”他眼神突然一冷,聲音帶著詭異的節奏。


    “不……不是桂姨……是我自己……”祁曉瑜知道有些抄之過急了,急忙為桂姨辯解。


    “睡覺。”


    他突然躺了下去,冷哼一聲,強勢把祁曉瑜抓了過去,讓她枕在他結實的胸膛上,生氣的閉上一雙黑眸。


    裝的還真像,閉上眼就挺在那裏不動了,真睡著了?


    祁曉瑜也被他折騰的夠累了,渾身酸軟無力,此時聽著他有節奏的心跳頻率,感受到他的體溫,她不敢出聲了,漸漸的也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祁曉瑜突然覺得房間裏的光線有些刺眼,窗簾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拉開了。


    穆少煌安靜的坐在床上,背對著她,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根點燃的香煙,煙霧環繞中,他的背影就像一座唯美的雕像。


    “穆先生,您的身體還沒恢複,不適合抽煙。”


    祁曉瑜突然覺得這個男人沒那麽可怕了,反倒在他身上感覺到了一種孤獨,就像祁曉瑜自己,沒有人關心的孤獨。


    穆少煌回頭,漆黑的眸心懸掛冷意,濃眉微微蹙了蹙。


    “穆先生……我是為你好……不是要管你……”祁曉瑜對上他的目光,感覺就像掉入了臘月的冰水裏,全身發涼。


    穆少煌眉頭蹙的更緊了,盯著她,就像是要看穿眼前女人的身體,直達她的內心,想看看她在想什麽。


    祁曉瑜呼吸停滯在肺裏,感覺到呼吸都困難。


    還好穆少煌又將臉轉了過去,優雅的掐滅指尖的煙火,隨手將煙蒂丟在煙灰缸中。


    淡淡出聲:“我不喜歡別人指手畫腳。”


    “穆先生,這是關心,不是……”祁曉瑜抬眼向窗外望去,一眼讓她嘴裏的話立刻停住,目光再也挪不開。


    窗外是一個花園,種滿了她最喜愛的九裏香,無數白色的花骨朵隨風搖擺,像是波濤,如此壯觀,如此美麗。


    這是媽媽最愛的九裏香,也是她一生最愛的一種花兒。


    “打開窗戶,我想聞聞花香。”穆少煌盯著愣住的祁曉瑜,眼裏閃過莫名,聲音很輕。


    祁曉瑜回過神來,迫不及待的打開一扇窗,一陣清風吹進臥室,頓時滿室芬芳,她消瘦的肩膀微微一顫。


    久違的香味,小時候的味道,一瞬間被幸福塞滿心頭。


    祁曉瑜甚至忘記了身在何處,像是又回到了曾幸福的童年。


    “九裏香,白花一朵,九裏之外聞香而來,暮暮朝朝,隻為一睹年少芬芳!。”穆少煌輕聲念叨,聲音很小幾不可聞,像是怕人聽到。


    祁曉瑜雙肩再次一顫,這句詩像是在哪裏聽過,配上眼前的景色能讓人產生別樣的一種情愫。


    她回過頭來,望著穆少煌,他正眯著眼望著窗外的花園出神。


    “穆先生,謝謝你。”記得前幾天這裏還沒有這些花。


    穆少煌漆黑的眼睛閃了閃,就算他救了她的命,她都沒有說謝謝,反倒幾株花就讓她對他說了謝謝。


    “這些花不是為你種下,桂姨挺喜歡,和你沒有關係。”


    他扭頭不去看她。


    祁曉瑜不語,不管是為誰種下,她都可以欣賞,也算在這牢籠般的別墅莊園有了些許樂趣。


    兩個人坐在床上,都看著窗外的九裏香,聞著花香,奇怪的陷入安靜。


    臥室中,居然有了一種淡淡的溫馨在蔓延。


    “穆先生,我想去花園走走,可以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祁曉瑜低聲開口,她想走近花叢裏,再次好好感受童年的那種幸福。


    穆少煌飄離的眼神縮了縮,隨手按下內線:“阿武,拿輪椅來。”


    “穆先生,我沒有對你指手畫腳的意思……”祁曉瑜突然緊張,總覺得他今天很不正常。


    或許是他今天太通情達理了,讓她一下子不習慣。


    “我要去哪,還要你的同意?”


    穆少煌麵無表情,指了指旁邊的衣櫥:“那裏有幾套衣服,你換上那套白色裙子和拖鞋。”


    穆少煌記得第一次見到九裏香的時候,是五年前的一天,和她在一起。


    那天她就是穿著雪白的連衣長裙,一雙小腳上簡單的穿著一雙粉色的拖鞋,露出圓潤光潔的小腳丫,她跳躍在九裏香花叢裏,笑的一臉幸福。


    那時候的她,清純天真,就像個小精靈,總能讓人看上一眼就能忘記所有憂愁。


    盡管那些都是她用盡心機去偽裝的,可穆少煌還是想再去看看,看看記憶深處封存的那段最美好的畫麵。


    穆少煌垂下眸子。


    如果可以,他寧願她一直那麽偽裝下去,讓他的那個美夢,永遠也別醒來!


    祁曉瑜換上穆少煌指定的衣服,對上他的目光,這一秒他的眼睛裏居然有種從未有過的溫和。


    “穆先生……”她被他上下一遍遍打量,臉上又紅了紅。


    “走吧。”


    穆少煌輕輕說了句,阿武立刻帶著幾個保鏢走進臥室,飛快幫助穆少煌上了輪椅。


    午後的陽光很明媚溫暖。


    祁曉瑜跟上來的時候,阿武不知道又去了哪裏,穆少煌獨自坐在花園裏,他漆黑的眸心深邃望著身邊的花朵。


    “我要你走進去,要跳著走,笑的開心點。”他的聲音突然一冷,對祁曉瑜淡淡吩咐。


    “……”


    祁曉瑜臉上僵住,他剛剛還一片溫和,甚至祁曉瑜都開始將他當成一個正常人,怎麽說變就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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