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國慶大閱兵。


    一家人守著電視看直播, 轟轟烈烈的閱兵式結束,王銳的心也提了起來,除了上課時間, 更是時時刻刻把秦桑拘在身邊。


    表叔取笑:“桑桑親爹來了,你這後爹倒是吃上醋了。”


    秦桑趴桌子上專心畫圖, 裝沒聽見。


    王銳躺沙發上剝栗子,伸手撈過紀坤送過來的抹茶蛋糕, 一口下去多半塊:“紀哥這蛋糕真好吃, 不甜不膩,在哪兒買的啊?”


    “樓下茶餐廳。”紀坤微微一笑,看看被零食雜誌碟片霸占了大半的總裁辦公室, 看看那邊無知無覺幸福著的三人, 又出去煮了幾杯咖啡進來。


    聞到咖啡香味,那邊叔侄二人也都湊了過來。


    “紀叔煮的咖啡最好喝了, 表叔就煮不出這個味兒, 王銳最笨了,隻會衝速溶咖啡打發我。”秦桑捧著咖啡杯小口小口喝著,笑得眉眼彎彎。


    “那可真委屈你了!”白鴻昌哼了一聲,端起自己的杯子。


    王銳一口喝幹,吧嗒吧嗒嘴:“香, 紀哥好手藝!呀,紀哥喝咖啡的樣子真好看,很, 很,那個詞怎麽說來著,優雅,對,很優雅!”


    紀坤抿唇一笑。


    老表叔一見王銳看呆了,醋得不行,扳著王銳腦袋把人扭到自己麵前:“看我,看我,我也很優雅!”


    “是是,您最優雅了!”王銳敷衍。


    秦桑偷偷捂臉。表叔和銳哥都好丟臉!


    王銳咳嗽一聲,轉移話題:“下周日是老於六十整壽,雖說老於沒想大辦,我想咱們還是得抽一天時間過去坐坐的好。”


    白鴻昌點點頭:“那是應該的,壽禮你看著辦吧!”又轉向紀坤:“把我下周日時間空出來,你多勞累一下,天黑之前我應該能趕回來,有解決不了的等我回來再說。”


    紀坤微笑點頭。


    王銳說:“我準備了兩條雲煙,兩壇花雕,兩包三十年普洱,兩隻五十年人參,你再添點兒!”


    白鴻昌想了想:“你送了茶,我加一套茶具吧,就那套紫砂的吧!上次買來的燕窩還有好些,再加兩盒燕窩,剛好湊六色禮。”


    秦桑眨巴著眼睛:“現在正是吃螃蟹的好時節,我送一簍螃蟹吧!園子裏養著好些呢,又肥又大還不花錢,多好!”


    王銳咬牙。小混蛋,那可是他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每一隻都一斤多重!


    秦桑又湊過來說小話:“銳哥,你養那麽多菊花也看不過來,送我兩盆唄,老於也喜歡菊花,吃螃蟹賞菊花,多風雅的事呀!”


    王銳嘴角抽抽。是呀,多風雅的事呀!自從王銳在花園裏養了些菊花,先生和師娘是隔三差五過來小住,每次都招呼三五好友賞花吃螃蟹。王銳也不是沒得到好處,比如家裏養的那兩隻小鹿他就趁機宰了一隻。那烤小鹿腿,油汪汪,香噴噴,別提多帶勁了,就是吃多了上火,倒是讓老表叔滿意不已。還有師娘親手熬的鹿皮凍,親手燉的鹿筋,哎呦呦……


    “銳哥,你流口水了。”秦桑端著杯子往後縮了縮。


    王銳摸摸嘴角,抓過秦小桑揉捏一頓。


    下班後,白家三口熱熱鬧鬧回家了。


    特助辦公室,紀坤在落地窗前站了一整夜。


    下周日。


    下周日麽。


    天色微亮,看看腳邊落了一地的煙頭,紀坤閉了閉眼。


    周日一大早,王銳收拾好壽禮,把睡得懵懵懂懂的秦桑和加了半宿夜班仍舊一臉睡意的表叔往後座一塞,出發了。


    走到半路,秦桑醒了:“銳哥,想上廁所。”


    白鴻昌也醒了:“我也想。”


    王銳看看車外:“再憋一會兒,前麵有加油站。”


    到了加油站,叔侄倆去上廁所,王銳去加油。


    加完油等了一會兒不見人出來,王銳隻好去找人,忍不住催促:“我說你們倆是不是掉馬桶裏了……”


    聲音戛然而止。


    廁所裏是空的。


    地上還有幾滴明顯的血跡和幾粒散落的珠子。


    王銳腿一下子就軟了。在他等待的這一會兒,加完油離開的車也有十多輛,想找人,到哪兒去找?


    加油站負責人想報警,被王銳攔住了。


    陸飛和紀坤很快就到了。


    王銳坐在那裏起不來,手上死死捏著一粒珠子,正是秦桑從不離身的碧璽手串。


    紀坤把王銳強拉到車上,又遞了一瓶礦泉水。


    王銳哆嗦著擰開,水灑了大半出來,聲音也帶點抖:“紀哥,表叔和桑桑,手機都打不通,地上有血,桑桑的手串撒了一地。會不會,會不會是,是,是……”


    王銳說不下去了。


    陸飛吩咐了一聲,那幾個兵弟弟很快散開來。


    王銳抓過陸飛,急急問道:“有什麽發現沒有?”


    陸飛搖了搖頭。


    王銳鬆了手,喃喃說道:“若是求財還好,隻怕是尋仇。不,肯定不是,表叔為人我知道,他不會得罪人,就算生意上有糾紛也不會采用過激手段。還有桑桑,桑桑還是個孩子呢……”


    “陸飛,是不是我得罪人了?”王銳再次抓緊了陸飛。


    陸飛搖搖頭。


    “回去,我要籌錢。”


    “不要報警。”


    “別告訴先生和師娘。”


    “秦桑家裏,先跟秦叔叔通個氣。”


    王銳癱在座椅上,閉上了眼睛。


    銳園董事長辦公室。


    身為一個甩手老板,王銳占據了頂樓最大的一間辦公室,裝修的異常豪華,還帶了一個套間休息室。


    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陸飛接的。


    放下電話,陸飛歎口氣:“看來對方是做了萬全準備,這個辦公室的電話知道的人可不多。”


    王銳略略鬆了一口氣:“隻是要錢嗎,那好說。”


    紀坤打了幾個電話,說:“鴻園現在能動用的資金有八千多萬,其他想套現的話需要一些時間,再打電話來爭取拖一拖。”


    王銳想了想,說:“對方沒說要多少,先準備著吧!陸飛,銳園和陸園能動的資金有多少?”


    陸飛算了算:“湊一湊,今天能湊出差不多一個半億。”


    王銳說:“我手上股票不少,表叔的,桑桑的,還有兩個朋友的,湊一湊也差不多有一個億。聯係多寶齋趙總,他上次看上的那塊金絲紅翡八千萬就可以拿走,要現錢。莊府花園,買下來連翻修差不多一個半億,有人要的話一個億出手。”


    陸飛說:“五個億,足夠了。”


    紀坤幫王銳叫了餐,擺好:“先吃一點,你要是撐不住,唉,有一筆工程款這幾天下來,我去催一催。”


    紀坤拍拍王銳肩膀,走了。


    王銳踹翻了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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