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的期末考結束, 放假了。秦桑急吼吼飛去了帝國主義懷抱投奔親爹親媽, 讓王銳很是心酸了一把。小孩養大了,越大越有主見,越大越不聽話, 兒大不由爹呀!


    “銳銳,留下來過年吧, 老爸老媽也快過來了。”白鴻昌抱著王銳不撒手,狂蹭一通。這沒了小電燈泡就是方便, 想抱就抱, 想親就親,想摸就摸,想幹啥就幹啥, 想在哪兒幹就在哪兒幹……


    “等我算算啊, ”王銳把自家親戚從頭擼了一遍,有了盤算, “年前得回去一趟, 給奶奶舅舅姑姥姥送年禮。年後要走的親戚不多,舅舅,小姑,兩天就夠,老親已經老的差不多了, 隻剩一個表奶奶。表奶奶對我不錯,我小的時候每年都給我壓歲錢。我抽個下午時間過去就是,不和大伯他們一起了, 省得給錢還得偷偷摸摸的。這樣好了,我臘月二十四回去,二十六或者二十七回來。正月初五回去,初八回來,怎樣?”


    白鴻昌一雙小眼睛眨呀眨的,不太樂意——要有好幾天見不到銳銳的麵呢!


    王銳眉一挑:“你有意見?”


    老表叔挨挨蹭蹭那麽久都沒見王銳不耐煩,迅速得寸進尺:“你色/誘我我就答應你,要不我天天去爬你家牆頭扒你家窗戶!”


    王銳被一瓣桔子給噎住了,怒瞪那個滿腦子不純潔的東西。


    老表叔趕緊上前幫人拍背摸胸口,老實了。哎,既然銳銳不願意,隻好換他老人家來色/誘了……


    當晚,老表叔就穿上了一件黑色真絲睡袍,在房間裏晃悠來,晃悠去。


    王銳忍了又忍,說:“叔,你不冷麽?”即使屋裏有暖氣,現在也是大冬天啊,外麵是在下雪吧,是在刮西北風吧!


    老表叔頓時打個哆嗦,嗖一下就鑽進了被窩,咬著被角淚流滿麵——銳銳也忒不解風情了!可凍死他老人家了!


    王銳心軟了:“要不年後你隨我一道回去?先生不是說開春以後想去鄉下住段日子麽,小樓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家具也都買好了,再打掃一下就能住人了。而且,梨樹和櫻桃開起花來都很漂亮。”


    白鴻昌亮晶晶地看著王銳,滿臉期待。


    王銳微微扭過臉,咳嗽一聲:“順便,去我爸媽墳上燒點紙錢,上柱香,磕個頭啥的。”


    “我要住平房!”白鴻昌堅決要求。


    王銳點了點頭。


    白鴻昌頓時激動起來,抱著被子一連打了好幾個滾。嗷!銳銳要帶他回家!住公公婆婆給蓋的房子!給公公婆婆上香磕頭!嗷嗷嗷,人生,你還能更幸福點兒不!你還能更美滿點兒不!


    白家老兩口趕在小年之前回來了。


    一家四口熱熱鬧鬧過小年。


    白師娘很是欣慰。看來兒子這半年沒少表現,總算是把人拐回家了,人也總是笑得傻乎乎一臉滿足的樣子,再不像以前那樣消沉抑鬱了。看看正在廚房忙碌的兒媳婦,老太太滿意地點了點頭。


    白老頭就氣悶多了。他們家兒子,一向是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主兒,現在呢,煎炸烹炒樣樣精通,餃子包的那是又快又好!不行不行,手又癢了,雞毛撣子呢?


    王銳個不開眼的卻直往槍口上撞,端著一盆牛肉餡直奔書房:“先生,想吃牛肉丸子!”


    白老頭眼一瞪,去拉書桌抽屜。


    王銳撒腿就跑。抽屜裏那可是整整一打戒尺,竹片削的,抽人可疼了!最讓人蛋疼的是,那是他親手削的!


    可是,還是想吃牛肉丸子!


    王銳就端了一盤剛炸出來的地瓜丸子去師娘那裏賣乖了:“師娘,好吃吧,我也會做了,以後都不用麻煩師娘親自動手了!”


    白師娘吃了幾個丸子,笑眯眯摸了摸王銳的腦袋。


    王銳一臉回憶狀:“以前每到年根兒,我媽都會給我炸麻花炸油餅。還有油炸糕,糯米粉做的,黏黏的,那時我不愛吃,現在想吃都吃不到了。每年回家也有別人給送,可都不是那個味兒了。”


    白師娘頓時就心疼了。這沒爹沒娘的孩子,可得多疼著點兒!


    “師娘,我可喜歡吃先生做的牛肉丸子了 ,可惜我和表叔都做不出來!”王銳可憐巴巴瞅著自家師娘兼丈母娘。


    白師娘瞅瞅自家老頭,毫不客氣吩咐:“做牛肉丸子去,多做點兒,小銳愛吃!”


    白老頭氣哼哼進了廚房,見到自家兒子做菜的那股子認真勁,順手就把廚房門給關上了。


    然後,就隻聽見老表叔的鬼哭狼嚎了。


    王銳舍不得了,撲過去撓門:“先生,我前些日子得了一幅趙孟\的畫,您過來給看看好不好?”


    白老頭門一拉,吼:“你是要吃丸子還是要看畫?”


    王銳看到表叔腦門上掛著的芹菜葉,哆嗦了下:“先吃丸子,畫您收著慢慢看……”


    白老頭專心做牛肉丸子。


    白鴻昌和王銳在後麵說小話:“老頭子越來越凶殘了,芹菜葉子都抽飛了……”


    王銳抹抹汗,小聲說:“咱先學著做丸子,要不以後還得挨抽。”


    很豐盛的一餐。


    王銳吃得心滿意足百感交集。已經有好幾年,沒過過這樣熱鬧的年了。


    二十四,王銳準備回家了。白鴻昌給收拾了整整一車東西,就連副駕駛座位上都塞滿了。


    回到家,王銳就覺得分外冷清。其實房間裏並不冷。大毛回家以後就幫王銳把兩個屋子都燒暖了,該拾掇的也都拾掇幹淨了。王銳想了想,明白了。這裏太安靜了,少了一個人,少了一個時不時抽上幾抽的老表叔。


    王銳在屋子裏繞圈。大毛和劉成繞著院子裏的車繞圈。


    “那兩箱是花炮,你倆分一箱。”王銳指揮著兩人卸完車,開恩了。


    “王銳,我媽讓我問問你要不要肉,我二伯家養了一口老肥豬,開春逮的,足有四百來斤,想自己殺了在村裏賣呢。那豬養的可好了,都沒生過病,比飼料喂大的窩子豬好多了。”大毛說。


    王銳心動了。家養的豬啊,糧食喂大的,沒生過病沒打過針的,養了一年呢,那得多香啊!窩子豬可是兩個多月一百七八十斤就出欄的。


    “要,多多益善,你去問問你二伯,能不能晚殺兩天,等我走那天再殺,我全包圓也沒問題,貴點兒也行。”王銳說。先生愛吃豬頭肉和東坡肉,又嫌現在的肉不夠香,多買點回去可以肥肥的吃一個年了——來年應該會少挨幾戒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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