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扶著自家表叔去衛生間洗臉止血, 王銳想想也跟了過去。哎, 這老男人火氣也忒大了點,就算血多不要錢也擱不住老這麽流啊流的啊!


    白鴻昌躺在沙發上,鼻子裏塞著兩團衛生紙, 額頭上冰著濕毛巾,心裏別提多鬱悶了。桑桑, 對於一個二十大幾禁欲近兩年的正常男人來說,美色麵前流鼻血是正常現象, 你不必這麽體貼的!真的!


    “表叔, 真的不用去醫院嗎?”秦桑一臉擔憂蹲在旁邊,拿小扇子幫人扇風。


    “不用,我沒事, 你別擔心。”白鴻昌拍拍小侄子, 無力了。


    “應該是天氣熱上火了,中午吃點清涼敗火的吧, 有新鮮苦瓜, 是炒還是拌?”王銳揚了揚手中兩根苦瓜,又自顧自說道,“清炒一根涼拌一根吧!”


    王銳踢踢踏踏回了廚房,白鴻昌暗暗叫苦,秦桑還在火上澆油:“表叔, 王銳對你真好!”


    白鴻昌被口水嗆了。銳銳分明是在報複!報複他偷走了那幾張愛情動作畫……


    秦桑還在朝著廚房喊:“王銳,我表叔愛吃酸辣口,你多給放點醋!”


    午餐。


    苦瓜炒雞蛋, 涼拌苦瓜,金針菇拌黃瓜,醋溜絲瓜,涼拌鹵牛肉。


    秦桑心疼自家表叔,親自動手把兩盤苦瓜挪到了白鴻昌麵前,又把牛肉挪到自己麵前,然後轉頭跟王銳說話:“副班長手藝越來越好了,這牛肉鹵得真夠味兒!”


    白鴻昌戳著苦瓜盤子瞪王銳,瞪了一會兒放棄了。眼睛小就是吃虧,瞪人都沒殺傷力!


    王銳笑笑:“冰箱裏還有一大塊,你帶回去吃吧!”


    秦桑興衝衝去開冰箱:“就等你這句話呢!”


    趁小侄子不在,白鴻昌筷子一拐直奔鹵牛肉,幾筷子下去就少了半盤子。


    秦桑回來一看,怒瞪王銳:“王銳你個飯桶!”


    “你表叔吃的。”王銳可不樂意給人背黑鍋。


    “表叔,你上火呢,少吃肉!”秦桑又擔憂了,一筷子一筷子往表叔碗裏夾苦瓜,夾完苦瓜,拿過水杯涮涮筷子頭,把剩下的牛肉都撥拉到自己碗裏,想了想,又給王銳夾了幾片。


    白鴻昌那個氣悶啊!


    王銳忍著笑吃絲瓜。絲瓜是農場裏的,沒等成熟期就掐了下來,嫩嫩的,相當爽口。


    “王銳,暑假不出去玩嗎?”秦桑咬著筷子頭問道。


    “先回家兩周,給大毛和劉成布置點作業。再去公司待兩周,挖了幾個應屆生,先過去看看。最後兩周沒安排,大概回家吧!”王銳說。


    秦桑眨巴著眼睛:“我跟你去公司,然後帶你去玩,先去揚州我外婆家,再去天津我表叔家,然後一起回來上學!”


    “這安排不錯,就這麽辦!”白鴻昌急忙拍板。老爸那裏已經通過了一半,先把人帶過去混個臉熟再說!


    瞥一眼迫不及待的蓮花叔,再看看興致勃勃的秦小桑,王銳話頭一轉:“到時候再說吧,跟我去公司也行,不過到時你得聽我的。”


    秦桑猛點頭:“聽,我都聽!”反正都被王銳欺負兩年了,也不怕再多幾天了。


    白鴻昌想,不行,王銳太狡猾,得提點著桑桑盡快把人給拐帶了。


    飯後白鴻昌帶著小侄子依依不舍滾蛋了,王銳收拾收拾回了家。


    小樓已經建的七七八八,就剩最後收尾了。王銳很是滿意,明年裝修,再晾個一年半載,大概大二可以用了。


    大毛啃著一塊西瓜:“銳啊,你在三樓給我留個房間,要最西頭那個!”


    劉成也趕緊要求:“我也要!”


    王銳吃完一塊西瓜說:“不行,整個三樓都要做書房,你們在二樓挑吧!”


    一提書房,兩人都沒音兒了,王銳帶回來那套線裝書上的西瓜汁還沒幹呢,他倆幹的……


    吃完西瓜,兩人夾著書本跑路了。至於王銳發現被弄髒的書之後是何反應,眼不見膽不顫……


    兩周後,王銳去了北京。


    到了公司。


    王銳雖說不管事,可也有自己的辦公室,還是最大的那一間,被白鴻昌給收拾的舒舒服服的,那真皮沙發讓人窩進去就想睡覺。


    所以,一進門見到那個縮在沙發裏睡的不知今夕何夕的秦小桑時,王銳也隻是挑了挑眉,直接上手揉搓。


    “王銳,我想吃驢肉火燒!”秦桑被人捏醒,睜眼就提要求。


    驢肉火燒?王銳也來了興趣:“走,帶你去吃最好吃的驢肉火燒和鹵煮!”


    一家很小的店麵,坐落在一條算得上有些偏僻的老胡同裏,還是上輩子那個人帶他逛老胡同時偶然發現的。那人並不喜歡這些亂七八糟的吃食,後來多是王銳一個人轉悠過來,吃飽喝足了還要打包帶走。


    秦桑吃得頭都不抬,小嘴油油的,口齒不清:“真好吃,應該帶表叔一起來吃,表叔午飯也沒吃呢!”


    “吃完打包一份帶回去。”王銳不厚道地說。好吧,白鴻昌在開會,他還把人家車給開出來了……


    “你晚上住哪兒啊?跟我一起住表叔那裏吧,舅爺爺也在,我舅爺爺做的牛肉丸子可好吃了!”秦桑吃撐了,靠在椅子上揉肚子。


    王銳為難了。


    去不去,是個問題。


    對桑桑來說,不過是帶好朋友回家玩。


    對那個明顯認了真的蓮花叔來說,分明是偷偷摸摸見家長!


    不去,他在北京沒住的地方,如果堅持去住酒店或者公司宿舍,指不定桑桑就能把他拆了,還得看蓮花叔那張怨夫臉。


    去,明知道白鴻昌認了真,去了就等於默認了兩人關係。能去嗎能嗎能嗎?


    吃完三碗鹵煮六個驢肉火燒,王銳也沒拿定主意。要不,趕下午的車直接回家?


    吃飽飯往回走,十字路口,等紅燈。


    對於王銳會開車這件事,秦桑很是嫉妒,就問了:“王銳,你什麽時候考的駕照呀?”


    王銳沒吭聲。


    “啊,你無照駕駛!”秦桑大喊。


    王銳伸手去捂秦桑的嘴,來不及了。


    秦桑那邊的車窗是半開的,聲音又大,結果就把不遠處的交警給招來了。


    兩人眼巴巴看著車子被靠邊停好,隻好頂著大太陽蹲在路邊等人來解救。秦桑不經曬,王銳就又站了起來把人擋在那小小的一片影子裏。


    “王銳,我渴。”秦桑可憐巴巴舔著嘴唇。


    王銳已經被訓了半個多小時了,也渴得很,就衝交警打招呼:“警官,我弟渴了,能去買瓶水不?”


    秦桑也從王銳背後探出頭來:“警察哥哥,您辛苦了!”


    交警轉過頭,背著手指了個方向。


    秦桑從王銳兜裏掏錢跑過去買水。


    王銳蹲下來等水喝。


    正曬得冒汗,一個帶點兒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了起來:“哎呦這不王銳嗎,曬太陽那?”


    王銳嘴角抽抽,往上挑了挑眼皮:“明遠表哥好,一起曬不?”


    劉長征一樂,也跟著旁邊蹲下了:“那就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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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銳指指不遠處那輛車:“無照駕駛被抓了,等人處理。”


    劉長征更樂了,揚手招呼一個勁兒往這邊瞄的交警:“大周,過來給你介紹個人兒!”


    交警跟人交了班,過來了,跟劉長征拍著肩膀說笑話。


    夏明遠低聲說:“那是我表哥發小,被家裏扔下來鍛煉的,正氣兒不順呢,你怎麽犯他手裏了啊?”


    “我點兒背。”王銳歎氣。


    秦桑買水回來,就見路邊蹲了一排,氣氛相當熱烈。


    王銳拿過秦桑手裏的塑料袋,三瓶礦泉水,三根兒雪糕。五個人。一根雪糕一瓶礦泉水給交警大周,一瓶礦泉水給劉長征,一根雪糕給夏明遠,最後一瓶礦泉水和一根雪糕歸桑桑。


    秦桑撕開雪糕包裝,把雪糕塞到王銳嘴邊,等王銳咬了一口才自己吃起來,自己吃一口給王銳吃一口。


    劉長征喝了兩口水,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隻有自己沒雪糕吃。那種雪糕兩塊錢一根,不是多好,可也不能區別對待啊!


    劉長征冷哼了幾次,秦桑關心問道:“明遠表哥,你嗓子不舒服嗎?我爸我媽都是醫生。”


    劉長征被水嗆了。


    白鴻昌很鬱悶。隻不過開個會而已,那倆小的去吃好吃的居然不帶他!不帶他就罷了,還偷開他的車!偷開他的車就罷了,還無照駕駛!無照駕駛就罷了,還被人抓!被人抓也得有個被人抓的樣子吧,還和人交警相談甚歡!更過分的是,他還得請人吃飯,以長輩身份!


    才五點多,吃晚飯還早了點,幾個人在飯店包廂裏聊天吃水果。


    秦桑扯表叔袖子,一臉心疼:“王銳給你打包了鹵煮和驢肉火燒,可好吃了,可惜放了這麽久都走味兒了!”


    白鴻昌不滿地哼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吃完車上兩個火燒才回來。中午就沒吃,可餓死了!


    吃完飯送走夏明遠三人,王銳還在考慮晚上住在哪裏的問題,就有點走神。


    秦桑拉著白鴻昌:“表叔,晚上讓王銳跟我一起住吧,一個人在外麵住不安全!”


    白鴻昌一臉正色:“說的是,你們還小,確實不能一個人在外麵住,就住我那裏吧!”


    秦桑點頭:“嗯嗯,舅爺爺肯定會喜歡王銳的,我爸我媽都說王銳好。”


    王銳聽得滿頭黑線,咳嗽一聲想反對,被白鴻昌無視了。


    白鴻昌趕在王銳開口之前摸電話,迅速撥通:“爸,我帶桑桑同學回家住幾天,叫王銳,學習可好了,嗯嗯,我們晚點兒回去,九點吧,宵夜啊,他不挑食什麽都吃,行行,就這樣,掛了。”


    收了電話,白鴻昌衝著王銳笑得一臉得意。


    看著蓮花叔笑得賤賤的樣子,王銳就想一腳把人踹飛。這算什麽,強迫上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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