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從亂葬崗回來,任盈歌被嚇得大病一場。就連桃兒,也跟著病了。易芙母女趁機裝作好人,熬了藥送過來。


    彼時她對易芙母女尚無懷疑,也就感恩戴德地喝了這碗藥。隻是中間陰差陽錯,這碗藥被人和桃兒的風寒湯藥弄混了。任盈歌才得以喝下那碗治風寒的藥,而任雲貞精心準備的藥,就落到了桃兒肚子裏。


    這碗藥是秦樓楚館那些鴇母,專門給接客的女人準備的藥。


    這藥,能讓女子終生不能生育。


    喝下藥之後,桃兒就見了紅。她捂著肚子悲呼個不停,在屋裏打滾了好幾天。易芙母女恨桃兒攪亂了她們的計劃,硬是沒有讓醫生去看桃兒一眼。就連任盈歌想去探望桃兒,都被她們攔了下來,理由還很冠冕堂皇——一則桃兒身份低微,任盈歌不該貴腳踏賤地。二則任盈歌身體還沒大好,應該多多休息才是。


    好在桃兒命硬,最終還是挺過來了。隻是從此,她沒了做母親的資格。


    想起從前的一切,任盈歌微微出神,眼神發冷。


    任雲貞被她的眼神嚇得後退兩步,有點心虛:“任盈歌,你這麽看我幹什麽?我好心好意地來看你,你難道還不領情嗎?”


    “姐姐的情,我當然是領的。”


    任盈歌回過神,淺淺一笑,拿過那碗藥作勢要喝。


    在任雲貞看不見的角度裏,任盈歌袖中有一縷藥粉輕輕滑落,滑到碗裏。


    看著任盈歌的動作,任雲貞眼裏浮現興奮。


    隻是任盈歌剛拿起那碗藥,就皺了眉頭:“這藥涼了。桃兒,你去幫我把它熱一熱。”


    “是,小姐。”


    桃兒點點頭。


    任雲貞看著任盈歌的動作,急在心裏。


    她很想把這碗藥強灌給任盈歌,或者逼著她喝下去。可她也知道,這樣的舉動不合常理。


    她是想讓任盈歌喝下這碗藥,卻沒有想著暴露自己。如果她真的對任盈歌用了強,到時候任昭一定會知道。以任昭對任盈歌的偏愛,她的下場,恐怕會更慘!


    所以,她隻能忍。


    “對了。”任盈歌在桃兒離開之前,又加了一句,“我這裏有去除疤痕的藥方。剛好,藥材也是咱們院子裏現成的。你去照方抓藥,熬上一碗。”


    去除疤痕?


    任雲貞一聽,心不由一動。


    被任盈歌下了藥之後,她痛癢難忍了一整天。雖然易芙抓住了她的手,沒讓她去抓傷自己,但她的傷口也已經潰爛了不少。許多女醫為她診治過之後,都說留疤是必然的事。眼下好不容易有了不留疤痕的機會,她怎麽能不動心。


    “盈歌妹妹。”任雲貞忍不住開口,語氣都親熱了不少,“這藥……”


    “這藥,當然是給姐姐準備的。”任盈歌拉住任雲貞的手,情真意切,“前些日子害姐姐受刑,又讓姐姐吃了一天苦,其實我想明白之後,心裏也很是過意不去。現在能有機會補償姐姐一二,我當然是要好好補償你才是。”


    任雲貞聽得大為開心:“那就多謝妹妹了。”


    任盈歌微微一笑。


    不必感謝。她要的,也從來都不是任雲貞的感謝。


    她要的,是任雲貞的……


    命。


    兩碗藥,很快被換了回來。


    任盈歌看也不看,把其中一碗端給任雲貞,另一碗自己喝了下去。


    任雲貞大口大口地喝下那碗藥,動作飛快,仿佛生怕有人跟她去搶一般。


    藥,很快就喝完了。


    任雲貞站起來,矜持一笑:“那麽我就不多打擾,先走了。妹妹在這裏,藥好好休養才是。”


    “自然。”


    任盈歌笑笑,點頭。


    任雲貞得意地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任盈歌輕嗤一聲,眼裏多了幾分冷意。


    那碗會讓女子不孕的藥,當然是落進了任雲貞的肚子裏。


    她素有神醫之稱。兩碗藥之間的區別,她不用過手,一聞便知。實際上,要不是上輩子她對易芙毫無防備,也根本就不會中招了。


    而她剛剛給任雲貞下的另一種藥,會讓女子早衰,卻也恰好能中和一部分那碗藥的毒性,不再讓任雲貞痛不欲生,而是不知不覺就絕了她有孕的可能。


    七出之中,有一條就是無子出。


    以後任雲貞不管是出嫁,還是待在任家,她的日子恐怕都難過了。


    安排好了這件事,任盈歌剛想躺下,忽然聽見門外隱隱傳來一陣喧嘩。


    “二皇子,您不能進去。”是桃兒的聲音,“您……哎呀!”


    桃兒驚叫了一聲,似乎吃痛。


    接著,沐星行溫柔含笑,卻從來都缺乏真情實感的聲音也隨之響起:“王侍衛,你太粗魯了。桃兒姑娘是個弱女子,你把她推倒在地是做什麽。”


    “是,殿下。”


    他身邊的侍衛應了一聲,聲音平靜,一聽就沒什麽悔意。


    “本宮隻是想來看看任小姐罷了,汝等不必太過緊張。”沐星行笑道,“行了,王侍衛,進去吧。”


    “是!”


    任盈歌聽著院裏的對話,眯起眼睛。


    來到她的院子裏,欺侮她的人。


    沐星行以為她這裏是什麽地方,想出就出,想進就進?


    轉眼間,沐星行已經進了二門,走進任盈歌的房間裏。


    桃兒緊隨其後,擋在任盈歌身前,眼裏全是防備。


    看見桃兒的動作,任盈歌有些欣慰。


    是個好丫頭,知道護主。


    “盈歌。”


    看見任盈歌,沐星行叫了一聲。


    他俊美的臉上,也適時浮現了恰到好處的焦急。


    看著沐星行的臉,任盈歌忽然覺得厭惡。


    她前世到底是怎麽想的,為什麽沒有看出這個人的居心不良?


    想歸想,眼下,任盈歌卻仍然沒有和沐星行一拚的本事。


    她壓下心底的不快,淡淡點頭:“二皇子。”


    “盈歌,我聽說你最近身體不爽。”沐星行坐到任盈歌身邊來,關切地問,“你怎麽樣了?”


    任盈歌語氣冷漠:“有勞二皇子掛心,我現在很好。”


    “是嗎?”沐星行對她的態度不以為忤,笑了笑,“你身體有所好轉,那就好。王侍衛!”


    沐星行一拍手。


    王侍衛聞聲上前,拿了個盒子遞給小桃。


    “這是千年山參,極是難得。”沐星行笑意和善,“聽說任小姐身體有恙,本宮特地拿來,為任小姐補身。”


    他是在噓寒問暖麽?


    任盈歌心底不屑,表麵上倒是微微一笑:“多謝二皇子了……啊!”


    她忽然低叫一聲,抱住腦袋。


    小桃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趕緊回頭去問:“小姐,您怎麽了?您是頭疼了嗎?”


    任盈歌沒說話,隻是不停地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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