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羽是天生劍胎,劍道天賦無人可及。


    我沒有想到這麽快,她便五行俱全,全部登堂入室,提升到天賊境界。


    這點,從她個人氣場中就能體現出來。


    一個人,同時掌握五種不同屬性的劍氣,這是一件極為恐怖的事情。


    天地庚金,萬劍本根。


    我隻知昆侖是玄女戰神的道場,卻忘了這裏更是金神的道場。


    難怪玉隱峰的龍脈靈氣瘋狂匯聚,原來應得是她。


    念及此,我忍不住替謫仙派弟子鳴冤叫屈。


    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


    當初謫仙派選在這裏開宗減派,衝的就是這萬金本根的金神威儀。


    可是,金神卻從未眷顧過謫仙派弟子。


    所謂的昆侖劍心,是戰神的遺留之物。並非金神的饋贈。


    我認真的盯著沈若羽看,從頭到腳,她的麵相果然已經發生了變化。


    眉骨越發崢嶸,日角插出鬢角之外。還未劍道封神,便已生出了劍格。


    起初我以為謫仙派氣數上漲,所以才引來龍脈龍起的匯聚,現在,我才曉得。龍脈聚集在此,是為了等待沈若羽的到來。


    至於謫仙派的氣數,那是由龍鳳婚媾帶來的興盛。


    並非真正的中興,未來還有很多變數,可以說,榮辱全係在我和阿清身上。


    但沈若羽不一樣,她既然來了昆侖,必當在此地封神稱聖。


    儒道來這裏有問責,有脅迫,強客欺主。


    但,與沈若羽奪了昆侖金神威儀相比,儒道不管施展如何手段,都萬萬不及損失金神威儀來的慘重。


    最關鍵的是,這件事我無法補救。


    短短一瞬間,我心思迅速起落,感慨萬千,忘卻了與韓冰、蕭史見禮,隻把眼光怔怔的定在沈若羽身上。


    我想起當初在裴旻墓中和她說過的話,當時她得到了劍氣,我隻換來滿身傷。


    在沈若羽滿懷愧疚向我致歉的時候,我告訴她我得道的並不她少,因為我得道了一個未來劍聖的友誼。


    一語成讖,萬萬想不到會應驗的如此快。


    如今劍聖在望,卻不知她還記不記得我們曾經的友誼。


    “秦玦。你一直瞧著我做什麽?”沈若羽小聲問道。


    “沒什麽。”


    我把視線收回,開始與顏冰寒暄,躬身向蕭將軍道謝。


    張清濯也走上前來,我與她引薦,介紹顏冰的時候張清濯微微點頭,輪到蕭史,張清濯也學我一般,向他彎腰行禮,口中說道:“多謝蕭將軍贈劍之恩。”


    “鳳凰神女之禮,我可受不起。”蕭史急忙還禮。


    “若非將軍贈劍,秦玦未必能擋下茅山宗十萬道兵。”


    阿清此言,一語雙關。


    我一劍滅殺十萬道兵用的是宋玨的尺木為劍。在此之前巨闕已經被迫。


    阿清故意將此事拿來說,便是要先拿話堵住儒道的嘴。


    巨闕是傳世名劍,世人皆知這把劍在伊利將軍府的蕭將軍手中,而我也的確用巨闕來殺敵。


    若我是行凶者,那麽巨闕便是儒道贈我的一把凶兵,有涉罪嫌疑。


    果然,提及此事,蕭史頓時露出苦相,而韓冰則麵色轉冷。


    “說起這十萬道兵,秦玦,你準備如何向人道謝罪?”顏冰沉聲問道。


    “何罪之有?”


    “你和張清濯,聯手滅殺十餘萬生靈。罪大惡極,罄竹難書,天怒人怨。莫要以為玄門之戰,便可超脫法理之外。借三婚成煞,又借諸神歸天之日僥幸瞞過天道,但你卻瞞不過人道。”


    “他人要殺我,滅我家室,奪我家財。我秦玦又豈能坐以待斃?不殺為仁,殺之為義。”


    “就算道門三宗對謫仙派有所圖謀,那也是道門和謫仙派之間的恩怨,值得你痛下辣手?”顏冰問道。


    “謫仙派是阿清的師門,也是鳳棲之地,夫妻同德,她的事便是我秦玦的事。”


    “這麽說,你和她是真的打算做一對孽龍惡鳳,為禍人間了?”


    “不敢,但若再重來一次,秦玦亦別無選擇。”我說道。


    “秦玦,你要記得。如今的人間是儒道的人間,你們夫婦二人必須為犯下的惡行為付出代價。”


    “你想要什麽代價?”


    “隨我去曲阜,向聖人請罪。”


    曲阜孔子廟是儒道聖地,亦是儒道執掌人道的樞機要害之地。


    以我和阿清所犯的罪行。莫說進廟,隻怕人剛進曲阜地域,便會被浩然之氣折殺。


    去之必死。


    道家重殺伐,儒道更非慈悲之主。


    “如果我不去呢?”我問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秦玦,你不要以為可以一直躲在昆侖儒道便拿你沒辦法,天道可瞞,隻要你還在人間就逃不過人道的製裁。”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在天道眼中,眾生百態都是一樣的,芻狗並非是貶義詞。


    是為天道無情。


    而人道卻不然,人道受人族意誌的轄製,更是被現在的儒道一手把持。


    倘若儒道肯揮動人道之劍,斬我機緣,折我氣數,損我命格,我就算手段通天,也難逃人道之手。


    昆侖雖遠離世俗,但終究還在人間,金神威儀都要被人道壓製。


    韓冰語氣強硬。讓我毫不懷疑儒道的確可以做出這種事出來。


    “昆侖墟即將出世,道門飛升者重返人間,我以為儒道應該以此事為重。”我說道。


    “道門的事,是人族內事,自有人道冥冥之中監管,但今天犯禁的是你們。”顏冰說道。


    至此談判陷入僵局。


    儒道沒有提條件,也沒有給我指出額外的選擇。


    但是,這並不是儒道真正想要的東西。


    我和張清濯雖然殺孽滔天。但玉隱峰之戰屬於玄門之戰,而且戰場也僅限於昆侖。


    除非我們真的為禍人間,儒道完全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從我見到沈若羽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明白了儒道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沈若羽生出了劍格,儒道想為她在昆侖證道封神。


    昆侖墟出世,勢必會對儒道造成強大的衝擊,而人族內部也並非眾誌成城,鐵板一塊。


    儒道需要一把長劍來捍衛儒道的尊嚴,而沈若羽就是最好的選擇。


    這把劍倘若鑄成,不僅可以用來對抗道門,同樣也可以反過來壓製龍鳳。


    沈若羽天生劍胎,隻要她去求,金神必不吝嗇與她。


    這件事的關鍵在於,怎麽找出金神所在之地。


    金神非神,猶如天道藏於冥冥。


    “你怎麽知道,我能幫沈若羽找到金神所在之地?”漫長壓抑的沉默之後,我直接問出了心底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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