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無悔冷冷的看著沈若羽,他不相信這個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的少女敢出手廢了他的修為。


    如果她敢這麽做,他絕對不會手軟。


    沒有黑劍在手,又在先前一戰中失了銳氣,令杜無悔的修為大為減弱。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相信沈若羽有廢他修為的實力,除非顏院長出手。


    可惜,他又一次失算了。


    沈若羽才受了教訓,這次是真的劍心冰冷。堅若磐石。


    走到杜無悔麵前一句話也不說,抬手就是一劍刺向他前胸。


    殺機驟來,杜無悔急忙閃避。


    沈若羽一劍快似一劍。禦使的是庚金劍氣。


    杜無悔赤手空拳,隻能靠不斷的凝聚癸水劍氣,以劍指催發來抵擋。


    劍乃殺伐之兵,一旦殺氣銳氣消失,劍法的威力也當然無存。


    但縱然如此,也是他占上風。


    沈若羽久攻不下。破綻越來越多,就在杜無悔猶豫著要不要挾持沈若羽當做離開的條件的時候,沈若羽忽然發出一道迅猛絕倫的劍招。


    這一招來勢迅猛,像是用盡了畢生的力氣。


    杜無悔一聲冷笑,運起雙指,恰好夾住了沈若羽的長劍,默默用力。


    隻聽錚然一聲,劍尖直接折斷。


    杜無悔以為少女已經無計可施,立刻欺身向前,試圖將沈若羽挾持。


    哪知他的人才閃過來,沈若羽的左手忽然並指如劍,一道離火劍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在他眉間神庭穴上。


    神庭被破,識海炸裂。


    陰神才要逃出,就被離火劍氣絞殺。


    “這是離火?”杜無悔麵如死灰的問道。


    “嗯。”沈若羽點點頭。


    接著杜無悔腳步踉蹌的走到顏院長麵前問道:“今天的事,是不是你一早就算計好的?”


    顏不語不言不語,人如其名。


    杜無悔還想再說什麽。最終哀莫大於心死,帶著杜衡往港口走去。


    ……


    海島基地發生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了,但在道門中引發的餘震卻久久未絕。


    韓宗布的確去了曲阜,也見到了孔宣。


    孔宣,是當今儒道的精神領袖,同樣,也是靈異科的幕後首腦。


    早已年過古稀,蒼老的仿佛一片行將凋零的樹葉,偏偏任憑風吹雨打不肯離開枝頭。


    韓宗布來曲阜。本意是想要孔宣指責顏不語對這件事的處理有失公允,靈異科不該強行羞辱一個成名多年的劍客,更不該一點顏麵都不給海南劍派留下。


    說白了,就是想給杜無悔父子二人討個公道。


    身為當今道門唯一陽神,茅山宗真正的領袖,韓宗布覺得自己有資格指出儒道在這件事上麵所犯的錯誤。


    孔宣聽完韓宗布的陳述,先是一言不發,過了很久才說道:“純鈞是國寶,國之重器。以顏不語的資曆,其實是請不動純鈞劍的。同樣,以顏不語的劍道修為,即使不用純鈞劍,也一樣可以打贏玄冥劍客。”


    韓宗布怔了怔,繼而問道:“既然如此。純鈞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海南?”


    “這個問題,你不該問我,而應該問你們自己。”孔宣說道。


    韓宗布沉默,沉默半晌終於想清楚了問題的關鍵。


    隨後他留下一句話,昆侖墟之後,再議此事。


    等他走後,孔宣一聲長歎,隨後顏不語從內室現身。


    “你覺得韓宗布真的聽懂了我話裏的意思嗎?”孔宣問道。


    “他自己認為已經懂了。”


    “身為當今道門三大領袖,他遠遠不如張靜水。更比不上王遺風。”


    龍虎真人張靜水,天師府的最高決策人,正一道掌教。天師盟盟主。


    王遺風,全真教掌教,手握三十六方道兵的最高指揮權。


    這兩位均為天賊巔峰。論修為韓宗布要比他們高出許多。


    “韓宗布提到了昆侖墟,老師怎麽看?”麵對孔宣,顏院長以弟子自居。


    孔宣不答,起身看向牆壁上的一張字畫。


    字畫是一首詞,浪淘沙。


    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島外打魚船。


    一片汪洋都不見,知向誰邊?


    往事越千年,魏武揮鞭,東臨碣石有遺篇。


    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


    顏院長也跟著看,看了會有所醒悟。


    “神也好。仙也罷,這人間終究是人族說了算。”孔宣說道。


    “就怕世人迷信神跡,人心生亂。”顏院長說道。


    “龍鳳大劫的事你查的怎麽樣了?”孔宣問道。


    “張清濯是元鳳此時已經確鑿無疑,秦玦是不是真龍後裔還有待考證。此人的身世撲朔迷離查無可查,不過他背後有那蛟龍所化的宋大人撐腰,應該不會錯。”


    “站在他背後的不止有宋大人。你還漏算了一個胡三太爺。”


    “這次裴旻墓,若不是胡三太爺聯係了宋大人,以大神通搬山卸嶺,怕是連若羽都要折進去。”顏院長說道。


    “若羽那丫頭的劍法現在如何?”


    “年齡太小,心智不足以駕馭庚金離火兩大劍氣。”


    “剛過易折,你也不要逼她太緊。昆侖墟出世還早,儒道也沒有到危急存亡的時刻,她還有大把的時間。”


    “是。”


    ……


    西苑小築有三間房,左邊是沈若羽,右邊一直空置著,至今我也不知道主人是誰。


    這天黃昏,我從海邊回到西苑小築的時候,看到一輛白色轎車停在西苑小築門口。


    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男人,正在從車子上往房間裏搬東西。


    “你好,需要幫忙嗎?”我問道。


    男人轉過身,我才知自己鬧了誤會。


    她隻是長得很像男人,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女人。


    短發,襯衫。


    身上幾乎沒有任何女性特征,反而充滿了男性的魅力。


    看到我,女人的眼睛細細的眯了起來。


    “你就是秦玦?”


    “嗯,你是?”


    “顏冰。”


    “原來你就是顏冰,我聽陳鐸提起過,隻是沒想到你是……”


    “你可以繼續把我當做男人。”


    顏冰說完繼續忙自己的事,隨後開車離開。


    她走後,沈若羽從房間探出了頭,確認顏冰已經來開,這才走出來。


    “你早就知道住在這裏的人是她?”我問道。


    “嗯。”


    “那你為何先前一點都不和我說?”


    “有什麽好說的,這人有病。”


    “什麽病?”


    “性別認知障礙,她一直覺得自己的是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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