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符將軍贏了,是因為他能最後的對決結束後,還能保持站立姿勢。而我則需要柳青漪從背後扶著我,才能勉強屹立不倒。


    他說我贏了則是因為我靠的是我自己活下來,而他是請了符仙的神力。


    現在符仙的神力已經被他用盡,隻靠他自己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這一戰,無生無死。


    戰鬥結束,符將軍退回到出馬仙陣營,柳青漪上前一步。將我護在身後,準備迎戰柳門弟馬。


    “不用了,後麵這場決鬥不用打了。”我說道。


    “為什麽?”柳青漪問道。


    “謝流年來了。”


    就在我和符將軍剛開始交手的時候。謝流年和於小涵就已經趕了過來,現在終於正式現身。


    他和於小涵早就換了道袍,身份來曆一眼就能看清楚。


    南宮婧是認得謝流年的,見他來了,立刻迎了上去。


    野仙在關外的實力很大,可是南宮婧的野心可不僅僅放在關外。


    最關鍵的是。這裏是人間,人類修行自帶五百年道行,天地之間有人存。


    仙家再厲害,也不過是道藏裏的護法神地位,拿什麽來和道門正統相提並論?


    所謂的南方佛北方仙,也不過是清朝皇帝抬舉薩滿教才傳出來的,野仙何德何能與道藏數千年傳承相比?


    隻不過因為處於末法時代,有些事很難去證明。


    末法時代神祇不顯聖,仙家強還是道門正神強,怎麽分辨?


    對普通百姓而言,誰能通神誰就最厲害。


    南宮婧上前和謝流年打招呼,謝流年先是露出幾分意外的神情,繼而又很快釋然。


    兩人說了一會話,隨後謝流年便帶著於小涵徑直朝我走了過來。


    而南宮婧則是忙著去和戴著黃皮子麵具的老者解釋,出馬仙聚集在一起開始討論。謝流年來了,柳青漪和柳仙弟馬的這一仗肯定打不起來了。


    謝流年來到我身邊,看著我身上遍布的刀傷和淋漓的鮮血,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取出凝碧丹準備為我救治傷口。


    於小涵也為我幫忙止血,雙目震顫,幾欲落淚。


    方才那一戰,我不知道吃了多少刀,全身上下被切割的體無完膚,左臉、額頭都被刀鋒劃破。


    還有幾處深刻見骨,這種傷豈是一個慘字了得。


    處理完幾處外麵肉眼可見的傷口,我對謝流年說道:“去裏麵吧,這裏不方便。”


    柳青漪依舊守在洞口。她不會療傷也沒有仙草靈藥可用,唯一可用的就是青虺的內丹,卻關係到了她的性命。


    謝流年和於小涵把我扶進洞窟,尋了塊隱秘的石頭讓我背靠著坐下來,由兩人為我處理傷口。


    “秦師弟,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傷成這樣還能活下來。”說著,於小涵眼中落下兩滴清淚。


    “都是些外傷,算不了什麽。”我淡淡的說道。


    “疼麽?”


    我搖搖頭,沒有回應。


    挨第一刀的時候的確很疼。疼入骨髓。


    等挨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疼能證明我還活著,最怕的就是沒有知覺。


    謝流年將我的衣服解開,衣服已經被鮮血徹底浸透,和肌膚黏連的很緊密,他用刀直接把衣服精準的切割開。一點點剝離。


    即便如此,依然痛得我牙齒打顫。


    終究是人,龍炁再強,天地靈氣太多,也改變不了肉身的身體結構。


    何況,有些傷是隻能依賴手術和藥物來處理。


    我強於凡人的隻是恢複速度,以及身體裏被開發到極致的潛能。


    傷口太多,有幾處傷在隱秘處,於小涵在這裏我有點不好意思。又不好明說。


    謝流年忍不住問道:“於師兄,你要不要避嫌?”


    於小涵臉色一紅,說道:“這都什麽時候了。還避嫌,顏麵重要還是救命重要?”


    “顏麵重要。”我說道。


    於小涵一怔,有些尷尬。


    “於師兄。我真的不礙事,交給謝流年處理好了。”


    “好。”


    等於小涵離開,謝流年微微一笑,笑出聲來。


    “你笑什麽?”我問道。


    “於師兄似乎對你有意思。”


    “我都快要痛死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謝流年幫我在洞窟裏麵處理傷口的時候,外麵的出馬仙最終和柳青漪達成了協議。


    柳青漪是絕對擋不住他們進去的,現在全真教和峨眉派都來了人,用不了多久道門肯定大批抵達。


    我和符將軍那一戰,驚動了整個賀蘭山古地的雲氣肯定驚動了他們。


    與其等到人多的時候眾人哄搶,不如兩家各退一步提前進場,到了墓宮裏麵再各憑手段攫取機緣。


    反正神仙墓是劉伯溫留下的,劉伯溫算天算地算鬼神。神仙墓中生死難料,早來未必是福,晚來也未必是禍。


    這邊謝流年剛幫我處理完傷口換了身衣服,柳青漪和於小涵就帶著大批的出馬仙進了洞窟。


    柳青漪先問了問我的傷情,隨後便站在一邊任由出馬仙朝洞窟裏麵闖。


    經過謝流年身邊,南宮婧和他打了聲招呼。


    等她走遠了。謝流年發出一聲歎息,神思不屬。


    望著出馬仙人群在洞窟深處隱沒,柳青漪看著謝流年說道:“謝謝你為秦玦療傷。”


    “這是我應該做的事。”謝流年淡淡的說道。


    接著,柳青漪以過來人的身份向我們解釋了洞窟裏的玄機。


    神仙墓入口隱藏在洞窟底層的深淵裂隙中,距離我們現在的位置要走上差不多兩個時辰才能到達。


    “後麵的路好走嗎?”謝流年問道。


    “先前陰靈雲集怨魂無數,不過這會應該沒什麽威脅了,該殺的差不多都給宋大人殺光了。”


    “宋大人是誰?”謝流年好奇的問道。


    “該你知道的我會告訴你,不該說的你就不要問了。”柳青漪淡淡的說道。


    “多謝仙家相告。”柳青漪是青虺,青虺依然是妖,所以謝流年稱呼她為仙家。


    “我和你說這些,是想給你個選擇。秦玦有傷在身,肯定不能現在就去神仙墓闖機關,你是願意等他傷勢恢複一起走,還是你們兩個先下去?”柳青漪問道。


    “秦玦是我朋友,我是肯定要和他一起走的。”


    “你們人類有句話叫做,道不同不相為謀。你現在拿他當朋友,我怕以後你會後悔有他這個朋友。”


    謝流年搖了搖頭說道:“仙家誤會我的意思了,秦玦是我私人之交,與道無關。即便將來他成了終南山的生死大敵,依然是我謝流年心中的朋友。”


    正義凜然的說完,謝流年又對我挑了挑眉毛說道:“秦玦,我說的沒錯吧?”


    “嗯。”我點點頭。


    “秦師弟,那我們算不算私人之交呢?”於小涵趁機問道。


    “於師兄也是。”


    早在謝流年二十億的玄武玉匣送我的時候,我便把他當做我的朋友。


    而我之所以把於小涵當成朋友,是因為她剛才為我動情落淚。


    我從小孤苦,沒有兄弟姐妹。


    她照顧我的時候,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姐姐一般溫暖。


    現在,我隻希望她不要後悔有我這個朋友。


    我已經預感到,賀蘭山古地將會成為我人生最重要的轉折。


    一旦我和宋玨重逢,勢必會與天下道門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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