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降臨,識海破滅。


    精神力透支,神魂已經無法在支持識海的幻象,我虛弱的睜開雙眼。


    然後我發現,鬼殿中的鬼像已經全部無聲破碎,化為齏粉。


    我抬頭看向祭壇,祭壇還在,幽幽碧燭還在安靜的燃燒,但是,祭壇上既看不見鳳陰祖師,也看不見張清濯。


    就連漂浮在空中的那跟鳳凰翎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心中一慌,趕緊朝祭壇走過去。


    走到祭壇前。我發現紅棺已經重新合上,而神龕上的鬼鏡遍布裂紋。


    剛才又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是張清濯自己的命運,也是她的選擇,我當時既無力幹涉半神之爭。也不願去幹涉。


    如今我已真靈化龍,修為到了黑書中的第二重境界,見龍在田,利見大人。


    龍已出現,我的大人在哪裏?


    我在心裏安慰自己,既然我能潛龍出淵,那麽張清濯就一定不會有事,可是她人在哪呢?


    安靜的思索半天。我把視線鎖定在祭壇的紅棺上麵。


    剛才棺材被兩人打開,現在又重新合上。


    棺材是死亡的象征,但對於以鳳凰為圖騰的部落而言,死亡又是新生命的開始。


    有些人活著便已經死去,有些人要死後才能重生。


    我沒有急著開棺,盤膝坐在祭台上,開始放鬆心神,準備再次嚐試靈魂出竅。


    從每一根腳趾,每一根手指,到每一個毛孔,每一根頭發,都漸漸的化為虛無。


    這不是真正的虛化,而是代表我的人已經進入到了一種極致的放鬆狀態。


    終於,在我自己都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的時候,意識一陣眩暈,靈魂從眉間神庭穴破出玄關。


    在槐樹嶺的時候我曾以靈魂出竅的法子為張清濯招魂,此刻我的靈魂再次出竅,隻不過這一次卻不是我本來的麵目,而是龍形。


    成功凝聚出龍形真靈之後,龍就是我,我就是龍。


    真靈就是陰神,看不見也摸不著,我可以在識海中看到潛龍之象,但是當真靈出竅之後它便無影無蹤。


    我看不到它。卻能感知到它的存在。


    由於識海才破滅過一次,我能感知到這新生的龍形真靈極度脆弱,仿佛隨時會被一陣風吹散。


    合而成體,散而成章,乘乎雲氣,養乎陰陽。


    龍能大能小,能升能潛,能顯能隱,春分登天,秋分潛淵,呼風喚雨,嗬氣成雲。吐氣成火……


    這是曆代神話傳說中對於龍的描述,但究竟龍是什麽樣子,誰又真正見過?


    鬼殿中鬼像冭滅之後,陰森鬼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是深水嶺凝聚千年的龍脈靈氣,對龍來說猶如一場浩瀚如海的機緣。


    龍便是我,感知到龍脈靈氣的存在後,我心中生出無盡渴望。


    我開始忘情的呼吸,汲取這天地間極為珍貴的龍脈靈氣,龍吸入腹,識海又漸漸成像,浩瀚如海的龍脈靈氣全部朝識海中匯聚。


    識海的規模越來越大。風雲變幻,氣象萬千。


    天地靈氣可以轉化為能量,龍脈靈氣隻能用來擴充識海,卻也隻有龍才能用。


    人修行要擴充識海,隻能靠觀想苦修,不斷的提升精神力。


    識海越大,能汲取的天地靈氣也會越多,最終所能使用的能量也會越強。


    從我開始修行的那一刻起。我就走上了一條通天大道。


    我的識海已經兩次破滅,那是因為識海全靠神魂演化,而現在,在吞噬了浩瀚的龍脈靈氣之後,識海已經被固化成形。


    除非我身死魂消,識海再也不會有破滅之威。


    我還在瘋狂吞噬,近乎本能,直到將深水嶺凝聚千年的龍脈靈氣全部吞噬一空。


    龍脈靈氣本身也能自成龍象,天地萬物皆有靈,即便我有龍形真靈也不能任意剝奪,有違天合,但這裏的龍脈靈氣卻不同。


    鳳陰教千年謀劃。凝聚龍脈靈氣為鳳陰祖師開辟道場,這龍脈靈氣是他們剝奪來的,即便被我全部奪舍,也天道不涉。


    吞噬完所有的龍脈靈氣後。我將龍形真靈收攝入識海懸棺,緩緩睜開眼睛。


    精神還是很虛弱,但隻要識海無恙,我就有了麵對的勇氣。


    開棺前。我輕聲念了一句,用力把棺材蓋推開。


    張清濯閉目躺在棺中,麵容祥和,像是已經沉睡了千萬年。


    那根鳳凰翎被她握在手中,不複剛才的神采,就像是一根普通的羽毛。


    額頭的伏羲骨隱沒在皮膚下麵,眼前的她就像是一個平凡的少女,不再是那個背負元鳳血脈的她。


    “阿清……”我念了一聲她的名字。


    沒有反應,隨後我又念道:“見龍在田,利見大人。”


    我的大人就是她,這句話既是我自己占卜的卦辭,也是胡端公當年留在張家的預言。


    這句卦辭念完,張清濯終於睜開了眼睛,從棺材裏走出來,看著我問道:“我這是在哪裏?”


    “你不記得了?”我問道。


    “我不記得了。”張清濯扶額想了一會,繼續說道:“我隻記得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在夢裏和人打了一架。”


    “和誰打架?”


    “一個戴著烏鴉麵具的女人。”


    “你贏了還是輸了?”我問道。


    “我不知道……”


    張清濯說,戴烏鴉麵具的女人很強,她開始不是對手,後來鳳凰神念在她身體中覺醒,接下來的戰鬥她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這是半神之爭,也是命理之爭。


    鳳陰祖師代表的是元鳳的一條命,而張清濯背上的烈焰鳳凰圖騰是元鳳的另一條命。


    如果她們選擇融合,元鳳就會覺醒。


    如果選擇相殺。那麽戰鬥的結局,誰也推算不出來。


    “阿清,你能不能衣服脫了?”


    “嗯?”張清濯意味深長的盯著我。


    “你額頭的伏羲骨隱沒了,我想看看你背上的鳳凰紋身。”


    張清濯聽話的轉過身軀,背對著我開始脫衣服。


    她身上穿的是件毛衣,要舉起手臂才能脫下。


    最先如眼的是細細腰間的雪色,她的腰真得很細,盈盈一握。


    肌膚細膩雪白,散發著如玉的光澤。


    細腰之下,翹臀又是那麽的圓潤,形狀完美,令人無限遐想。


    毛衣除下,張清濯背上的鳳凰紋身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秦玦,你看夠了沒?”


    “……嗯。”


    張清濯把衣服穿好,耳根都紅透了。


    “鳳凰紋身沒了。”我說道。


    “哦。”張清濯淡淡的應了一生。


    “沒了伏羲骨鳳凰紋身,這下你可就真的成了個凡夫俗女。”


    “那麽,秦公子會嫌棄我麽?”張清濯輕笑著問道。


    “你可是我債主,這輩子都還不清,怕是要賣身才能抵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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