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方你給我回來,回來!”


    “李南方,我知道你就在這裏,你能看見我。你出來!”


    “我求你了,你出來吧。我再也不折騰了,我保證當一個相夫教子的好媳婦兒。我不在乎你身邊還有什麽女人,我隻求你出來見見我。”


    “你出來啊。讓我看見你,讓我見你一麵就好。哪怕是你真的要走,走之前,讓我看看你,讓我聽你對我說句話不行嗎?”


    “我求你了,真的求你了。”


    青山女子監獄的監區裏,回蕩著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嚎。


    誰也沒想到,嶽梓童在衝進牢房並沒有如願看見李南方之後,會變成這個樣子。


    賀蘭小新嚇壞了。


    她不是沒見過嶽梓童哭泣。


    上一次得知李南方因為花夜神而失憶,嶽梓童也哭過,但淚水流過之後,她就重燃信心,還主動跑去大理要把李南方帶回來。


    那一次哭,隻是單純的傷心。


    而這一次,賀蘭小新分明聽出來嶽梓童哭聲中的後悔。


    傷心,還可以在其他人的安慰之下迅速恢複過來。


    可後悔呢?


    這世界上賣什麽的都有,就是沒有賣後悔藥的。


    嶽梓童就是在後悔,她為什麽非要和李南方一較高下,為什麽非要逼著他的小外甥主動來見她。


    如果她在李南方剛回國的時候,或者是在知道他已經恢複記憶之後,主動放下那些莫須有的女人驕傲,直接站在他的麵前,結果肯定大不相同。


    不需要什麽南方後宮聯盟,更不需要搞什麽威逼利誘。


    李南方是不會忍心在嶽阿姨麵前裝傻充愣的。


    他會跟著她回到花園別墅去。


    他會像當初最開始住進去的時候一樣,每天做飯給她吃。


    而她也隻需要靜靜待在他的身邊,每天打打鬧鬧,偶爾撒撒嬌。


    然後兩人真正步入婚姻的殿堂,從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趕來女子監獄的路上,嶽梓童就想明白了這些,也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


    可是,一切都晚了。


    就像她來時路上擔心的那樣,不等真正見到李南方,他就已經走了。


    賀蘭小新猶在歎息,傻童童如果早有這樣的想法,何必讓她新姐也跟著一起得不到男人滋潤。


    偏偏在這個時候,牢房裏突然安靜了下來。


    這份安靜來的是那麽詭異。


    嶽梓童的哭聲戛然而止,新姐不由得以為她是傷心過度昏厥了過去。


    但嶽梓童並沒有昏厥,隻是兩隻手死死抓著李南方穿過的那身新郎禮服,張著嘴淚水橫流,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大悲無淚,大哀無聲。


    看到這樣的嶽梓童,賀蘭小新徹底絕了埋怨她的心思。


    新姐隻有心疼。


    因為每一次她覺得嶽梓童對李南方的愛不過爾爾的時候,嶽家主總會適時將其心中的愛意用更加痛入骨髓的方式展現出來,令蛇蠍一樣的賀蘭小新也升不起任何鄙視的心思。


    新姐慢慢走過去,抱住了睜著眼睛無聲哭泣的嶽梓童,她想以一個男人的姿態給童童可以聊以安慰的肩膀。


    可惜,就算她真的是個男人。


    她也不是嶽家主深愛的李南方。


    此時此刻,唯有李南方出現,才能讓嶽梓童從這種悔斷腸的悲哀中恢複過來。


    李南方也想出現。


    其實在嶽梓童發出第一聲哭嚎的時候,李南方就想從幾百米外的監獄監控室裏衝出來,衝到他小姨的身邊。


    她如此愛他,愛到不想失去。


    他又何嚐不愛她,愛到不忍傷害。


    但是,李南方僅僅做出個轉身的動作,就聽到了沈輕舞的聲音。


    “去,去找她。然後我就可以把你頭頂上‘很重要’那三個字徹底摘除掉。”


    沈輕舞這句話說的很輕。


    就像是,在說一件阿貓阿狗搶食吃的小事情。


    可李南方的腳步卻不得不因為她這句話而停止。


    “我好像從來都沒得罪過你。”


    李南方麵對著房門,頭也不回地說道。


    他聽得出沈輕舞話中的威脅意味,這種威脅不僅僅是針對他本人,還有與他存在親密關係的所有人。


    他堅信,隻要他敢擅自走出這扇房門。


    隨後就是沈輕舞狂風驟雨般的報複,讓他無法承受的報複手段。


    正因為聽出來了,他才納悶沈輕舞為什麽是這樣的姿態。


    “你得沒得罪我,是我說了算。就想你現在不經我允許走或是不走,你自己說了算一樣。你決定走不走,我決定放過你身邊的誰,或是不放過誰。”


    沈輕舞沒有把話挑明。


    她傻了,才會告訴李南方,老娘差點被你玷汙了保存三十多年的清白。


    她不說,李南方就不知道。


    不明真相的情況下,隻會讓誤會越來越深。


    “我隻去和她道個別,最多也就是幾分鍾的時間,這也不行嗎?”


    李南方聳起來的肩膀慢慢垮下去,不再是背對過去,而是轉身麵對沈輕舞用一種乞求的姿態說出這句話。


    不過他接下來要做什麽,去和自己心愛的人道個別這種要求過分嗎?


    絕對不過分。


    可是,沈輕舞不允許。


    “我說了,要不要去是你說了算。不過,就像你信不信京華嶽家的家主在我眼裏也不過爾爾一樣。你盡管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也可以盡情做我想做的事情。”


    沈輕舞翹著二郎腿,好像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


    偏偏她那翹起嘴角展現出的微笑,分明是表露出“你不聽話,我就殺你全家”的態度。


    李南方沒再說話,邁步走到監控台前,伸手關閉了顯示嶽梓童傷心欲絕的監控畫麵。


    這樣的動作,讓沈輕舞特別的開心。


    原本按照正常節奏,沈輕舞要在李南方離開之後,打著為花夜神討回公道的幌子,好好治治嶽梓童,以此來消弭她差點被李南方給玷汙的怒火。


    但現在看到嶽梓童傷心欲絕,李南方無能為力的場景。


    沈輕舞突然心情好了起來。


    原來愛情才是折磨一個人的最佳手段,讓相愛的人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見,是這麽解恨的一件事。


    既然能夠解恨,何必再去浪費心思動手呢。


    不知不覺間,沈輕舞準備放手了。


    想當初,荊紅命得知沈輕舞差點毀在李南方的手裏後,以最快的速度打過來電話。


    荊紅命要求沈輕舞,不準讓嶽梓潼看見李南方,就是想到了會有此刻這樣的局麵出現。


    李南方隻是短時間的生氣,嶽梓童也隻是短暫的傷心,用這種極小的代價來撫平沈輕舞的憤怒。


    不得不說,荊紅命真的是算無遺策,把沈輕舞的心態也算計進去,成功避免了更壞的結果發生。


    但老話說的好,“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荊紅命漏算了李南方的嘴損程度。


    “怪不得快四十的人了,還是個處,說白了就是欠草!”


    李南方慢悠悠一句話。


    隨後就能看到沈輕舞的表情像過山車一樣,從極度舒爽變成極度憤怒。


    沈輕舞沒有掩飾自己的心情變化。


    依靠表情來掩飾心情,那是弱者經常做的事情,就像當手下的麵對老大時,無論心中多麽厭恨不把他當人看的的老大,都必須笑臉相迎。


    而強者是不會這麽做的。


    因為他們隻會給別人甩臉色,用不著看別人的臉色行事。


    所以沈輕舞自然而然表現出了憤怒。


    能讓這個女人氣的展現出想殺人的心思,李南方也很開心。


    “我說的不對嗎,如果不欠草的話,總麽會有閑功夫在這裏敲著二郎腿說話。像你這樣的女人,是不會有男人願意放你下床的。別誤會,我誇你長得漂亮呢。”


    李南方很認真地看著沈輕舞,翹起嘴角伸出舌頭來舔了下嘴唇。


    那動作就像是,他便是那個不放沈輕舞下床的男人。


    倘若荊紅命、不,哪怕是帶上胡老二、謝老四、秦老七一起,這龍騰四大鳥人都在這裏,看到李南方敢這樣和沈輕舞說話,絕對會齊齊衝過去,大嘴巴子扇過來。


    然後,喝令李南方立刻給姑奶奶道歉。


    不是說龍騰幾人有多慫,而是他們為了李南方好,不想讓他平白招惹大麻煩。


    被一個守身如玉三十多年的女人嫉恨上,那結果能好嗎,李南方現在也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光棍了,難道就沒考慮過後果?


    就不怕禍從口出,看到自己給身邊人惹來麻煩而後悔?


    李南方怕。


    確切的說,他剛才那句話說完之後,就無比後悔了。


    因為他都沒看清沈輕舞的動作,隻感覺眼前一花,這位沈家大小姐,就把一把水果刀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特麽,怎麽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這女人的身手這麽變態?


    李南方自詡身手高強,尤其是體內有黑龍協助,一旦他發起瘋來,龍騰高手都要兩人以上聯手才能把他製服。


    再加上最近這段日子,明顯感覺到黑龍成長了很多。


    他都感覺龍騰四人聯手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可就這麽自命不凡的李南方,剛才竟然完全沒看清沈輕舞的動作,就被人把刀給架在了脖子上。


    隻是這麽個簡單的動作,讓他忽然間明白過來。


    沈輕舞如果真的要殺他,是不可能給他動用黑龍力量的機會。


    剛才刀都架在脖子上,他丹田氣海裏的黑龍才意識到危險臨近,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沈輕舞已經收斂了所有殺氣。


    “嘿,姑奶奶,您別忘了我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俗話說,能屈能伸才是真男人。


    眼看腦袋掉了,你要是還說不過碗大的一個疤那種話,絕對是白癡行徑。


    又沒牽扯到國破家亡的民族大義,平生不讓李南方在一個變、態老處麵前認慫。


    “哈哈,好,李南方你很好。你最好期待你可以一直很重要。”


    沈輕舞嗤笑一聲,隨手扔掉那把水果刀。


    隨著她的動作,立刻便有兩名身穿軍裝的青年邁步進來,做出邀請李南方離開的動作。


    李南方回頭看了眼身後的監控器。


    那上麵有一個畫麵已經黑了下去,卻是他揮手告別小姨的唯一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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