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教授滿嘴牙被李南方抽光後,實在沒臉回京,唯有先在這邊養好傷,鑲上牙之後才能回去。


    身為合作夥伴,段香凝當然得來住院部這邊經常探望他。


    有時候是帶著一群人,有時候是獨自過來。


    帶著一群人時算是例行公事的查房,獨自過來時,卻是商量雙方合作的事。


    滿嘴牙被抽掉的疼痛,都沒阻擋住倆人繼續在青山中心醫院推銷新藥的決心,蓋因這裏麵的利潤太大了。


    住院部的特護病房有兩層,分別是十六層,十七層。


    可這兩個樓層裏,都住了程教授不願意看到的人。


    所以段香凝就把他安排在了二樓,特意開辟出一個房間,當做臨時特護病房。


    李南方上來時,段香凝剛看完程教授。


    被李南方嚇壞後,她本能逃向了程教授的房間。


    剛要推門進去,卻從窗簾縫隙中看到那老東西,正在換褲子。


    她隻好返身,躲在了走廊中的公共女廁中。


    公共廁所的滋味,真不怎麽樣,段院長剛進去就受不了了,捂著鼻子退了出來。


    幸好,人渣並沒有追過來,要不然她會毫不猶豫的,再鑽進廁所裏,大喊救命啊了。


    “其實,那人渣剛才抱住我,應該是看我快要摔倒在樓梯上了。他並沒有想再次毆打我的意思。不過,他卻對我耍流氓,趁機掐我胸。好疼,可也很——舒服。”


    段香凝走向樓梯口,眼神警惕的四處搜尋李人渣時,忽然就有人抓住了她手腕。


    段副院長害怕李人渣,一來那就是個不懂惜香憐玉的流氓,二來暫時還惹不起他。


    可除了李人渣之外,青山還有什麽人,能讓她顧忌的?


    休說是兩個黑西裝大漢了,就是青山一把手老周親臨,敢對她動手動腳,這耳光也會毫不客氣奉送過去的。


    一耳光,就把那哥們抽懵逼了,以為是在打雷。


    這是耳膜穿孔的征兆,段香凝不怎麽懂醫術,卻懂得在抽人耳光時,該抽哪個部位,才能給人造成更大的傷害。


    可憐那哥們,空有一身擒龍縛虎的本事,今天卻從陰溝裏翻了船,被一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美少婦,給抽到耳膜穿孔了。


    “你怎麽打人!”


    另外一個黑西裝,同樣沒想到段香凝會動手,稍楞片刻後,勃然大怒,抬腳就踹。


    “啊!”


    砰地一聲,段香凝小腹中腳,慘叫聲中身子後退,性感嬌軀撞在了走廊牆壁上。


    “段院長?”


    恰好,有兩個護士剛從三樓拐角處走過來,看到段香凝居然被人拿大腳踹後,大吃一驚,立即尖聲大叫:“來人呀,有人在打段院長了!”


    人和人都是一個腦袋兩條腿,也都有兩個眼睛一個嘴,可命運卻是截然不同的。


    李人渣在樓梯上趁機非禮段香凝時,沒人看到,讓他從容離去。


    段香凝被黑西裝踹中小腹這一幕,卻恰好被醫護人員發現。


    就像特意等待兩個護士的尖聲大叫,剛才還空蕩蕩的二樓走廊內,忽然就冒出十數個醫護人員來,看到副院長正雙手捂著小腹,倚著牆壁癱坐在地上,稍楞之後,立即大呼小叫的跑了過來。


    “什麽,這女人是院長?”


    踢人的黑西裝也有些懵,但很快就冷笑著,剛要說什麽呢,王姐那尖酸刻薄的聲音,就從他背後響起,說出了他想說的話:“院長怎麽了?院長就能隨便往樓下扔鞋,把我頭給砸破嗎?”


    要說王姐也真夠彪悍的,腦袋被細高跟砸了個血口後,愣是拒絕了展妃要攙著她去前麵門診部包紮的建議,拎著那隻鞋子就衝了進來。


    她倒要看看,是哪個女人敢拿鞋把她腦袋砸破!


    剛跑到二樓走廊中,一眼就看到隻穿著一隻鞋子的段香凝了。


    砰地一聲,把那隻鞋子扔在了段香凝麵前,抬手指著自己滿臉的鮮血,王姐現在就像個要吃人的血魔。


    如果不是還保持一點理智,她肯定會撲上去,對這臭女人拳打腳踢一番了。


    圍上來的那些醫護人員,也都被王姐的樣子嚇了一跳,意識到事情不簡單了,當然不會在事情沒搞清楚之前,就敢隨便出頭了。


    “怎麽回事?啊,段院長。”


    兩個保安也拍馬殺到。


    看到本院的武裝人員出現後,那些醫護人員膽氣大壯,紛紛指責敢對段院長動手的黑西裝,說這人怎麽這麽野蠻啊,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毆打女人,兼本院的院長。


    “王姐,各位,請大家都冷靜一下。”


    眼看兩個為向段院長效忠的保安,擼起袖子就要對打人黑西裝動手,一場衝突就要發生,展妃及時站了出來,大聲說道:“我想,這是一場誤會。還請大家冷靜下,聽我說完好嗎?”


    “讓她,說!”


    小腹上的疼痛來得快,去的也快,段香凝咬牙在兩個護士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畢竟是院長,暫且不管誰對誰錯,都不能任由眼前衝突發生。


    “王姐,你也冷靜下。”


    再次規勸了下憤怒的王姐,口齒清晰的展妃,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講述清楚了。


    末了,展妃看著地上那隻帶血的鞋子,對段香凝說:“這位院長,我想你該看得出,這隻把我同伴頭砸破的鞋子,應該是你的吧?”


    “是我的,但我不是我扔出窗戶裏去的。”


    休說這本來就是自己的鞋子了,段香凝的驕傲,也不允許她矢口否認。


    隻要你承認這鞋子是你的就行。


    已經摘下墨鏡,卻依舊戴著口罩的展妃,心中冷笑一聲,淡淡地說:“哦,難道是鞋子是自己從院長你腳上飛出去,並恰好砸中了我同伴的頭?”


    “是李——”


    段香凝正要說出李南方的名字,接著閉上了嘴巴。


    守著這麽多手下,她可沒臉說這隻鞋子,是她在看到李南方被嚇壞後,轉身逃跑時丟掉的。


    展妃步步緊逼:“這位院長,請問鞋子是怎麽從窗口飛出去的呢?”


    是啊,院長大人,你的鞋子是怎麽飛出去,才把人腦袋砸破了的呢?


    那些醫護人員,心裏也都冒出了這個問題,齊刷刷的看向了段香凝,希望她能給群眾們一個交代。


    “我怎麽知道鞋子是怎麽飛出去的?


    肯定是李人渣給搞得鬼。


    用鞋子砸破這女人的腦袋後,卻把罪過推在了我身上,他自己躲在暗中看笑話。


    李人渣!


    我要扒你的皮,喝你的血,抽你的筋,把你挫骨揚灰,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有苦難言的段香凝,在心中瘋狂呐喊時,她最不願意見到的人之一,中心醫院的正牌院長呂明亮,帶著他幾個不知死活的心腹,出現了。


    心髒科的劉主任,中醫科的那個老中醫,特護樓層的呂護士長,就是呂明亮當前在中心醫院的所有追隨者了。


    當然了,這個階層的鬥爭,與基層的醫護人員牽扯不大。


    無論誰來當院長,大家還是得幹那些活,拿那點薪水,吃飽了撐的,才隊列鮮明的站出來擁護誰,躲在旁邊看狗咬狗一嘴毛不好嗎?


    呂明亮這三個追隨者中,呂護士長是他未婚妻,劉主任,老中醫倆人,則是看不慣段香凝的所作所為,寧可不做當前的小官,也要勇敢的與惡勢力作鬥爭——


    “怎麽回事?都圍在這兒,大家還要不要工作了?”


    呂明亮過來後,就打著官腔的訓斥那些圍觀人員了。


    不管怎麽說,呂明亮當前還是中心醫院的一把手,在這些沒資格參與鬥爭中的普通醫護人員麵前,還是有著相當大的威嚴。


    所以在他冷著臉的訓斥後,那些基層員工都嘩地散開了。


    “段副院長,這是怎麽回事?”


    看到段香凝光著兩隻腳,小腹位置還有個大腳印的狼狽樣子,心胸開闊的呂院長,就別提暗中有多高興了。


    “三言兩語的,我也說不清。”


    段香凝當然能看出呂明亮是幸災樂禍的,心裏恨得直咬牙,但卻有苦難言,唯有閃爍其詞的敷衍。


    她說不清,會有人替她說清的,比方展妃。


    聽完後,呂明亮心中更樂,馬上滿臉抱歉的樣子,自我介紹說他是院長,先請受傷的女士去門診包紮下,稍後再處理事件。


    “幾位請放心,我們中心醫院會拿出一個讓各位滿意的答複。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該誰承擔的責任,誰就得承擔!”


    站在絕對領導者的角度上,呂明亮趁機發表了一番慷慨的宣言。


    有些理虧的段香凝,唯有聽著,臉色陰沉的幾乎要滴出水來。


    這就一隻皮鞋引發的血案,被呂明亮這個秋後的螞蚱揪住後,趁機對她大肆冷嘲熱諷,算是讓她再次丟盡了臉。


    呂院長的態度,還算讓王姐滿意,拿出手機對著帶血的高跟鞋,與段香凝,哢哢的接連拍了幾張照片,留下證據後,才在呂明亮的親自陪同下,下樓梯去前麵包紮了。


    展妃沒去。


    她今天來醫院,是以老鄉的身份,來看望剛來到青山,就不慎遭遇車禍的楊逍的。


    本來,她是讓王姐等人在樓下等,她自己去十六層四號特護病房的,誰知道卻發生了這件事。


    幸虧隻是皮肉之傷——其實,就算王姐被砸成植物人,展妃也不會墨跡太久。


    不然,王後就會不高興,後果就會很嚴重。


    吩咐兩個保鏢,要好好照顧王姐後,展妃走進了電梯,摘下口罩,對著明晃晃的電梯牆壁,開始整理衣衫。


    她要用最端莊的儀容,去見王後。


    隻要想到很快就會成為王後的助手,成為烈焰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展妃心裏就會激動的不行。


    電梯門開了。


    展妃走出來,先左右掃視了下空蕩蕩的走廊,這才快步走到四號特護門前。


    剛要抬手敲門,就聽到後那獨特的咯咯笑聲,就從虛掩的房門內傳出:“小叔叔,你用那女人的鞋子,給人砸破頭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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