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青山乘坐高鐵去京華,隻需兩個小時。


    花夜神在手機上查過,但零點之前的車票,都已經銷售一空了。


    零點以後的車次,她是不會去考慮的。


    現在才晚上八點,距離零點還有足足四個小時呢。


    四個小時的時間,已經足夠她開車趕到京華了。


    花夜神自己開車的機會很少,而且更少有開快車的時候,但這不代表著她的車技會糟糕。


    其實,動手能力越強的人,機械感就越強,反應能力就越快,開車在三個小時內,跑完一般玩車高手需要四個小時內才能跑完的路,對花夜神來說並不是太難。


    當然了,三個小時到京華,也不代表著她在同一時間內,也來到了位於京華腹地的朋克酒吧。


    所以當花夜神一臉疲倦的從車上跳下來時,已經是零點過五分了。


    這個時間段,正是酒吧最忙碌的時候,大廳內座無虛席,花夜神進來後,都沒服務生前來迎接。


    她也不在乎有沒有服務生迎接,隻想盡快找到她的扶蘇,把他摟在懷裏,柔聲細語的問他怎麽了,以後別再喝酒了,有什麽煩心事隨時可以找神姐,隻要你開心,無論的你打我,還是罵我,我都會很開心的。


    沒有賀蘭扶蘇的影子。


    一樓,二樓,三樓,總共三十九個包廂——到處都有人,卻獨獨沒有她的扶蘇。


    “難道,扶蘇等不及我,已經走了?”


    就在花夜神推開最後一個包廂,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眼神黯淡下來,喃喃自語時,酒吧經理快步走了過來。


    經理得到員工匯報,說有個身穿白色風衣的女人,好像查崗的正宮娘娘那樣,挨個推開每一個包廂後,馬上帶著兩個內保趕了過來,正要嚴肅而禮貌的,請這位女士去他辦公室內說事時,卻被她高不可攀的驚豔顏容給震住了,再也不敢冒昧,彎腰低聲笑問:“請問這位女士,您找誰呢?”


    “我找扶蘇。”


    花夜神有些呆滯的眼瞳一轉,伸手就抓住了經理的手腕,急切地問道:“扶蘇呢?扶蘇在哪兒?”


    “啊——扶蘇?女士,我不認識誰是扶蘇啊。麻煩您,能不能輕點抓我?”


    酒吧經理就覺得手腕像被鉗子掐住那樣,疼的眼前發黑,驚叫著用力甩了下。


    經理吃痛後的驚叫聲,驚醒了一心要看到賀蘭扶蘇的花夜神,立即意識到她在魂不守舍時,用上了真力,連忙鬆手,抱歉的笑了下:“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女士,請問您說的那位扶蘇先生,就在我們酒吧嗎?”


    經理晃了晃生疼的手腕,心中驚詫,這美女的手勁好大。


    “他告訴我說,他就在朋克酒吧,等我來找他的。可他沒在——看來,他不在的。對不起,是我冒昧了,請原諒。”


    花夜神當然不會告訴酒吧經理,說她要找的扶蘇,就是京華大名鼎鼎的賀蘭扶蘇,強笑著道歉後,不等人說什麽,快步走向了樓梯。


    出了酒吧,站在台階上,看著不時駛過的車輛,花夜神再次茫然。


    扶蘇,說好等我的,可卻不在呢?


    難道他等不及了,或者被人認出來了,隻能離開?


    用力抿了下嘴角,花夜神決定給賀蘭扶蘇打個電話問問。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賀蘭扶蘇的聲音,帶有明顯的睡意,卻依舊像清醒時那樣溫和,有磁性:“神姐?你怎麽這麽晚了,給我打電話?”


    “不是你讓我去朋克酒吧來找你的嗎?”


    花夜神脫口問出這句話時,忽然察覺出了不對勁。


    賀蘭扶蘇的聲音,一點都不像昨晚八點給她打電話時,帶有說不出的疲憊,隻有正常的睡意。


    “什麽?神姐,你說是我讓你去朋克酒吧的?什麽時候?”


    尤其當賀蘭扶蘇問出這句話後,花夜神瞬間就明白了,有些痛苦的閉了下眼睛,心中喃喃地說,星神,你為什麽不聽我的話,非要殺李南方而後快呢?


    她在看出展星神不會輕易放過李南方的同時,人家也看出她兩次給李南方打電話,就是在示警了。


    為了確保在幹掉李南方時,不會被人打攪,展星神不惜派人模仿賀蘭扶蘇的聲音,把她從青山誑來京華。


    展星神手下人才濟濟,找一個會口技的不會有太大難度。


    花夜神不怪展星神,為必殺李南方而用計調開她。


    但她不該拿賀蘭扶蘇來當誘餌的!


    她應該知道,賀蘭扶蘇是神姐心中永遠的王子,也是永遠的痛。


    星神,你太過分了。


    花夜神再睜開眼時,眸光清冽,帶著絲絲寒意。


    可她還是強笑了下,正要對賀蘭扶蘇說這是別人的惡作劇時,手機內傳來一個女孩子的嗔怪聲:“扶蘇哥哥,大半夜的,和誰打電話呢?”


    嘟的一聲,花夜神結束了通話。


    女孩子的聲音,就像一把刀子那樣,狠狠刺在她心底最最柔軟的地方,疼地她想嘶聲呐喊,那個女人,為什麽不是我?


    她能聽得出,說好的女孩子是林依婷。


    現在已經零點了,他們兩個還在一起——這就證明人家已經同居了,她再也沒有任何機會,能嫁給賀蘭扶蘇了。


    世家豪門的兒女談戀愛,可不像普通人家那樣隨便,他們一旦同居,就證明很快就要走進結婚的殿堂了。


    事實上,卻不是這樣。


    賀蘭扶蘇默默的收起電話後,對依偎過來的林依婷笑了下,說:“依婷,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休息了。”


    今天是林依婷的生日,身為她的正牌男友,隻要不是出任務,賀蘭扶蘇都必須來陪她。


    林依婷往年過生日時,都是找來一幫好朋友,找地方開個派對,不玩到天亮是不罷休的。


    但今年她卻婉拒了要來給她過生日的所有好友,隻要扶蘇哥哥一個人陪著就好了,白天陪她爬長城,去野生動物園看老虎,傍晚找個溫馨的咖啡廳,依偎在他肩膀上,和他說著那些有趣的話。


    從來不喝酒的賀蘭扶蘇,今晚女朋友過生日了,當然得破例喝一杯——一杯不行,林大小姐不滿意,至少喝三杯。


    架不住她嬌嗔著死纏爛打,三杯酒下肚的賀蘭扶蘇,很快就頭暈腦脹了,走路居然被她攙扶,回到了林家她的閨房內。


    進門後,就歪倒在沙發上,昏昏欲睡了。


    林依婷好開心哦,偷著親吻了他一下,含羞帶怯的進了浴室。


    她決定,在她二十一歲生日這天,要把清白的嬌軀,交給她的扶蘇哥哥。


    這樣才有紀念意義。


    隻是等她剛洗完,裹著浴巾,露著雪白的雙肩,修長的美腿,款款走出浴室時,卻聽到賀蘭扶蘇在給花夜神打電話!


    嫉妒之火,立馬熊熊燃燒起來。


    花夜神,你個不要臉的,怎麽還來纏著我扶蘇哥哥?


    這句話,林依婷是不會說出來的,隻會依偎在他身邊,故作嬌嗔的問是誰打來的電話。


    正如她所料的那樣,很不要臉的花夜神,在聽到她的聲音後,馬上就掛斷了電話。


    她心中正得意呢,賀蘭扶蘇卻站起來說要走。


    “扶蘇哥哥!”


    林依婷一手扯著了賀蘭扶蘇的衣袖,一手慢慢揭開了浴巾,輕輕地說:“今晚,別走了。留下來,我要把我交給你。”


    少女的嬌軀,絕對是塵世間最最美麗的事物,尤其像林依婷這種表麵上天真爛漫的女孩子,自凡是個男人,就不好拒絕的。


    賀蘭扶蘇卻偏偏拒絕了——唉,這還算個男人麽?


    “依婷,最好的,留在最後。”


    賀蘭扶蘇眉梢微微一挑,看向了別處,伸手替她拿起浴巾,重新披在了她身上。


    “扶、扶蘇哥哥。”


    林依婷顫聲說道:“今晚,留下來,求你了。”


    “乖,聽話。”


    賀蘭扶蘇沒有正麵回答林依婷的請求,抬手在她秀發上揉了幾下,轉身快步走出了房間。


    聽到下麵傳來管家送客時的聲音後,眼眸已經冰冷的林依婷,沒有理睬從身上滑落的浴巾,赤足走到陽台前,抬手拉開了窗簾,看著那輛駛出別墅的車子後尾燈,喃喃說道:“花夜神,你,為什麽不去死呢?”


    花夜神不止一次的想過要死了,在返回青山的路上。


    賀蘭扶蘇與林依婷已經同居的現實,讓她徹底對生活失去了興趣,每當對麵有大型車輛駛過來時,她都有種要撞過護欄,與大卡車對懟的強烈衝動。


    但她忍住了。


    有時候,強迫自己活下去,也需要很大的勇氣。


    “嗬嗬,其實活著,也就這麽回事而已。所謂的愛情,說白了也就是為繁衍後代,才產生的附屬品罷了。女人,隻要能有個男人要,這輩子就稀裏糊塗的過去了不是?”


    花夜神終於打消了要自殺的可怕衝動,打開cd,放上了一首節奏歡快的曲子。


    音樂,是能影響人情緒的,哀樂總能讓人心情低沉,dj卻能讓人熱血澎湃。


    但再歡快的曲子,也無法調動花夜神開車的積極性,不會像來時那樣,玩了命的狂奔了。


    來時三個小時的車程,回去時,她用了足足五個小時。


    清新的晨陽,為大地披上一層金燦燦的外衣時,她來到了青山市區內,拿起手機開始呼叫展星神。


    這會兒,李南方的屍體,也已經冰涼了吧?


    也有可能,被展星神就地埋了,興趣所致下,說不定還會栽上一棵牡丹花,來年花兒開的格外鮮豔。


    電話通了後,花夜神淡淡地問:“李南方死之前,有沒有大聲哀求你,放過他?”


    花夜神狠虐過李南方兩次了,那家夥愣是牙硬的狠,寧死不求饒。


    所以花夜神想知道,展星神要殺他時,他有沒有求饒。


    “不知道。”


    手機那邊的人回答。


    “什麽?你不知道——”


    花夜神愕然一楞,問出這句話時,猛地嘎聲叫道:“你、你是李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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