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有那麽一小撮人,被狠狠罵一頓後,才知道她並不是什麽天王老子,別人之所以高看她,不是因為她老子厲害,就是她本身長得巨漂亮。


    龍城城就是這樣一個人,家世好的不得了,不管是娘家還是婆家,都把她當作菩薩好好供奉著,再加上見慣了大家族中的勾心鬥角,這就難免養成自大狂傲,從來都不吃虧的心機裱。


    現在被李南方劈頭蓋臉一大通後,立即懵逼了,被罵完三分鍾後,愣是沒說一個字。


    李南方罵的那些話,可謂句句都是一針見血,把龍城城驕傲的外衣給撕扯下來,露出白嫩的嬌軀,一腳踹倒在地上,大腳咣咣地猛踹,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意思。


    “說話呀,你怎麽不說話了?你剛才不是很能嗎?偷了自己妹夫還尼瑪理直氣壯的樣子。”


    李南方等的有些不耐煩,又開罵了:“有微信沒?我給你發我當前的具體位置過去,就等你派人來弄死我!你如果不派人過來,那你就是一張朱唇千人嚐,一雙玉璧萬人枕的——”


    “別,別罵我了!李南方,你別罵我了,嗚嗚嗚。”


    龍城城忽然嗚嗚的哭了起來,還有自抽嘴巴的啪聲。


    抽嘴巴的聲音,越來越響亮,看來她已經深刻認識到,她是犯下了多麽不可饒恕的錯誤——實在不該大罵一人渣的。


    李南方閉上了嘴,隱隱覺得自己罵的有些過分了。


    換位思考,如果他是龍城城,在得知李南方與嶽家是什麽關係後,他也會當場懵逼,隨即心裏騰起熊熊怒火,感覺自己被玩了個花樣百出。


    尤其捅破這層關係的人,是龍城城的現任丈夫嶽清科,京華嶽家的第三代嫡長子。


    結婚這些年來,嶽清科可都是被龍城城采著頭發狠虐的,現在終於找到可以反擊的機會了,能不好好利用?


    感覺實在沒臉的龍城城,給李南方打電話,各種怒罵,各種發狠,也是很正常的了。


    這個人啊,要懂得體貼,寬容別人才行,別動不動為了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把人往死了罵。


    在龍城城看來不次於天塌下來的大事,放李南方這兒,就成雞毛蒜皮的小事了,看來做人還是不要臉了好。


    “好了,好了,別哭了,更別抽你自己的嘴巴——抽在你臉上,疼在我心上啊。哭鬧,打臉都解決不了問題。事情既然已經出了,那咱們就遇到什麽事,辦什麽事好了。”


    讓她打自己嘴巴,再給一個甜棗嚐嚐的手段,不僅僅隻有美國總統會,李南方也會,心疼那張嬌俏的臉會被抽壞,連忙勸她想開些,哪怕是天塌下來了,還有他、哦,不,還有個子高的頂著不是?


    “那你說,我現在該怎麽辦?”


    當龍城城問出這句話後,她在李南方心目中的高大偉岸形象,一下子就崩塌了,露出了她的小女人真麵目。


    遇到這種牽扯到各方利益,一個不慎就有可能身敗名裂的大事情,女人再怎麽強勢,終究還是肩膀窄了點,需要男人為她擋風遮雨。


    李南方稍稍沉吟了下,問:“我那大舅子,你老公怎麽說?”


    “我們做了一筆交易。”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說來聽聽。”


    李南方又叼上一根草梗,看向了對麵的嶽家別墅。


    別墅客廳裏的燈光已經熄滅了。


    李南方有些驚訝,這才晚上九點多一點,那倆湊到一起能頂一千隻鴨子的女人,怎麽可能會放棄嚼舌頭的大好時間段,卻回房孤枕難眠了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到倆人監督賀蘭小新刷鍋洗碗時,嶽阿姨那躲躲閃閃的眼神,李南方更加確定今晚,不會是一個平安夜。


    他最正確的應對方式,就是今晚別回家睡覺了。


    不過,一想到賀蘭小新那白嫩的嬌軀,李南方肚子裏的邪火就蹭蹭地亂竄,黑龍也有蘇醒的跡象。


    到底是回去睡覺呢,還是去回去睡覺呢?


    李南方胡思亂想時,龍城城已經把她在小華山見過嶽清科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末了,她輕聲問:“李南方,你知道我為什麽放過張翰,答應嶽清科的所有條件,找我自己不是的理由,主動提出離婚,淨身出戶的呢?”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說來聽聽。”


    “因為,我忽然發現,我戀愛了。”


    “什麽?”


    李南方呆愣了下:“你戀愛了?”


    “嗯,我戀愛了。”


    龍城城的聲音,越加的溫柔:“沒有誰告訴我,這就是戀愛的感覺。但我能肯定,這就是我從少女時代就追尋,卻始終沒找到的甜蜜。”


    “那個傻逼是誰呀?能讓你龍大小姐這樣牽腸掛肚,甚至還為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李南方在說這句話時,都能從中嗅到酸溜溜的味道。


    吃醋了,吃那個能改變龍城城的傻逼的醋。


    他沒覺得吃醋有什麽丟人的,畢竟龍城城肚子裏懷著的孩子,是他的種。


    他這輩子都注定不能讓那孩子喊爸爸了,想到別的男人竟然替代他——特麽的,自凡是真男人,就沒能不吃醋的。


    “哦,那個傻、傻逼是誰啊?”


    龍城城猶豫了下,說:“叫李南方。”


    懶洋洋渾身沒勁的李南方,騰地坐直了身子:“敢問,可是木子李,北燕飛南方的李南方?”


    “唉,除了這個傻逼,還能是誰呢?”


    龍城城幽幽地歎了口氣,說。


    她第一次說這兩個字時,還是覺得太髒了,配不上她小龍女的超然身份。


    但在第二次說時,就已經相當自然了。


    自己罵自己傻逼,就像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樣,這種事李南方也不是幹過一次了,當然不會介意。


    他隻是愣愣地坐在那兒,遙望著嶽家別墅那邊,想,龍城城會對我產生戀愛的感覺,並受到了影響,變得仁慈了,放掉了背叛她本該被碎屍萬段的張翰?


    哥們有這麽大的魅力,能把龍城城這種囂張乖戾的心機裱,變成良家少婦?


    這、這不科學啊。


    嘟的一聲,手機屏幕亮了下,接著就黑了下來。


    手機沒電了。


    李南方看了眼,放在膝蓋上喃喃地說:“我還沒有和她說再見呢,你總是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龍城城的這個電話,信息儲存量相當大,足夠李南方消化一整個晚上,也不一定理出頭緒。


    從龍城城的敘說中,李南方能確定他上午給她打電話時,她正要去什麽小華山去見嶽清科,同床異夢的小夫妻準備攤牌。


    可她卻是在晚上九點,才給他打電話來,先是臭罵他一頓,又被他臭罵了一大頓,最後才哭著說,她找到了戀愛的感覺,那個改變了她的傻逼,就是罵人傻逼的本總。


    中間相隔這麽久,她肯定是在不住的左右權衡,是殺了李南方好呢,還是殺了李南方好呢?


    但最終,她的殺心,被戀愛的感覺,化為繞指柔,變成了一哭哭啼啼的小女人。


    能夠通過不正常的男女關係,改變龍城城,這讓李南方很有成就感。


    問題是,這件事並沒有隨著龍城城立地成佛就風平浪靜了,還有精彩的續集沒上演呢。


    比方,等他們兩口子以友好的態度,協議離婚後,嶽清科當然不敢招惹龍城城,但可以對李南方下手啊,男人沒誰喜歡被戴了綠帽子後,還能忍氣吞聲的。


    嶽清科不需費多大力氣,隻需讓嶽梓童知道,龍城城懷了李南方的崽子,那麽他就可以搬個小馬紮左旁邊,嗑著瓜子看熱鬧了。


    到時候,嶽阿姨會怎麽鬧呢?


    李南方真心表示很頭疼。


    偏偏,他還沒有任何手段,去威脅嶽清科給我閉嘴,要不然就宰了你丫的。


    “唉,這就是個啞了火的大炸藥包啊,隨時都能轟的一聲,把老子炸個粉身碎骨。就算師母再怎麽疼愛我,知道這件事後,也會被氣的不行。不管怎麽說,龍城城都是她的兄弟媳婦,我這特麽是在亂啊。”


    “不過,師母讓我娶小姨,好像也是在亂哦。可這個亂和亂,卻又完全兩碼事。一個是支持亂,大亂,特亂,亂著花的亂。一個呢,卻是堅決不能亂。”


    李南方傻坐良久,才身心疲憊的站起來,腳步蹣跚的走向嶽家別墅。


    傍晚被那倆女人折騰的那麽慘,都沒現在這般難受,怪不得有學問的人總是說,身體上的疼痛不算事,精神上的痛苦,才是能把人壓垮了的。


    客廳內,二樓兩個東西主次臥的窗口內,都黑著燈,死寂死寂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但卻有股子詭異的氣息,在黑暗中緩緩縈繞,仿佛有看不見的魔鬼,正藏在李南方看不到的地方,衝他憨厚的笑著,說,小子,你攤上大事了。


    滾尼瑪的吧,老子從出生到現在,大風大浪見多了去了,還能在這小陰溝裏翻船?


    李南方嗤笑一聲,摸黑進了自己的臥室內,開燈。


    嚇了一跳。


    盡管賀蘭小新說過,今天下午心疼小外甥的嶽阿姨,已經為他重新布置過房間了,檔次比不上倆人所住的繡樓,但也算是三星級酒店的客房標準了。


    隻是李南方不明白,哪家的三星級酒店客房,會搞得如此大紅大紫,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進了洞房呢。


    大紅色的家具,大紅色的錦被,床下擺放著大紅色的拖鞋,牆上還貼著一張大紅色壁畫,上麵兩個粉嘟嘟的胖孩子,手裏扯著一個橫幅,上書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紅顏色有助於新人洞房時血脈噴張,多做點繁衍後代的好事。


    可李南方這是在入洞房嗎?


    這肯定是那倆女人故意搗鼓成這樣子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總是春夢了無痕。


    “隨你們折騰吧,反正老子現在是身心疲憊了。唉。”


    歎了口氣,脫了衣服,李南方重重撲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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