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電話來幹嘛呢?”


    電話剛一接通,李南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葉小刀就罵上了:“草,你每次給刀爺打電話,都沒什麽好事,不是破財,就是幫你教訓人。認識你這種兄弟,我特麽上輩子肯定日了狗了。”


    “你是我兄弟,老子攤上事後,不找你,還能找誰?”


    李南方理直氣壯的反問道。


    葉小刀這那邊怪叫:“幹你一萬次啊,這也能算理由?”


    “唯一的理由。”


    “好吧,刀爺被你打敗了。說,毛事?”


    “今晚我不是認了個小妹——”


    “知道啊,你也幫我認了,我拿了十萬塊當紅包。李南方,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認那女孩子當小妹,就是因為她有麻煩了,想幫她,卻又非得把我拖下水。”


    “葉小刀,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聰明了啊。很不錯,繼續保持這狀態。”


    “尼瑪,我就說你給打電話沒好事吧?唉,趕緊放屁。”


    葉小刀歎了口氣時,那邊傳來女人的哼唧聲。


    李南方十次給他打電話,其中有八次是他身邊有女人,這貨真不怕會精盡人亡,但早晚都有他後悔的那一天,畢竟男人再強壯,也不是鐵打的身子。


    不過,李南方隻會擔心他的身體健康,卻絕不會去幹涉。


    兄弟是兄弟,可以為了一個電話去殺人,可以在戰場上把後背放心交給對方,也可以把他賬戶裏的錢,偷偷劃到自己賬戶裏來——李南方就幹過幾次,但他不會在女人問題上,教給葉小刀該怎麽做。


    “我承認,剛開始認晚晴當小妹時,就是腦子發熱一時衝動,有些為拉攏董世雄而施恩圖報的裝逼嫌疑。但現在我不這樣想了,如果再讓我選擇一次,我還會這樣做。”


    把今晚陳強等人來找茬,結果被打殘的過程,簡單敘述一遍後,李南方抬手推開了一扇窗,看著燕山小區南邊的夜空,淡淡地說:“女孩子喊我哥時,我忽然想到每年中秋節前兩天,你總是喝醉酒像孫子那樣的嚎啕大哭了。”


    葉小刀沒吭聲,女人的哼唧聲也聽不到了,唯有火機點煙的啪噠聲,從手機內傳來,還有牙齒打顫的響聲。


    李南方沒再說什麽,倚在窗台上,也點上了一顆煙。


    兩兄弟相隔萬裏,一個是白天,一個是在黑夜,但他們現在所想的,卻是同一個女孩子,葉小刀那個已經離世九年的小妹。


    如果年僅八歲的小妹,沒有被父親得罪的仇家女人,故意推落山崖摔死;如果女孩父母沒有因為女兒討回公道,而被打斷腿,雙雙上吊自殺——在山外上初中的十五歲少年,絕不會成為現在的葉小刀。


    那個導致葉小刀變成當世超一流殺手的人家,也隻是那個偏僻小山村的村長而已,恐怕他們早就去了陰間的一家五口人,再重生三次,也不會想到這個結果。


    因小妹是被村長夫人殺死的,所以葉小刀對女人沒多少好感,這也是他總是不停糟蹋已婚少婦的原因。


    除了李南方之外,沒誰知道葉小刀每逢小妹摔死的那個晚上,都會喝個酩酊大醉,嚎哭一場的。


    “說吧,想讓我做什麽?”


    足足一支煙的時間過去後,葉小刀才在那邊淡淡地問道。


    “我隻告訴你有誰想逼死晚晴,至於該怎麽做,那是你的事。”


    李南方打了個哈欠,把煙頭彈出窗外:“不早了,老子要睡了。”


    他的話音未落,葉小刀就在那邊扣掉了電話。


    今晚認林晚晴為小妹時,李南方為什麽要把她介紹給葉小刀?


    讓他給點見麵禮是其次,回國跑來保護林晚晴也在其次,關鍵是李南方希望他能走出小妹被殺的陰影,別再總是找女人,夜夜笙歌,自己找死了。


    好吧,李南方承認,這三點都不是他找葉小刀回過的主要理由——他其實是個怕麻煩的人,不想把寶貴的時間,都浪費在與嶺南陳家那些人撕逼中。


    給葉小刀找點正事來看,讓他遠離那些紅顏禍水保證身體,還能免去自己招惹的麻煩,這絕對是一舉數得的好事啊,李南方不這樣做才是傻了呢。


    搞定這件事後,李南方可以安心休息了。


    其實他更想去對門睡覺,像昨晚那樣,什麽都不做,隻摟著嬌俏迷人的龍局一覺到天亮,就是一種享受啊。


    不過很明顯,在他決定要插手林晚晴這件事後,龍城城就對他關上了她家房門。


    “唉,幸虧老子不是葉小刀那種離開女人就睡不著的比蟲子。每逢想到這一點,老李就想同飲一番。酒後對天狂笑,女人們,我才懶得搭理你——”


    叮叮咚咚的鈴聲,打斷了李南方的自戀,來電顯示小賤人。


    接,還是不接這個問題,對李南方來說從來都不是問題,手指好像跳舞那樣,在屏幕上輕輕一滑,電話接通了:“怎麽,嶽總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想男人了?”


    嶽總捏著嗓子發嗲的聲音,讓李南方起了層雞皮疙瘩:“是啊,想男人了,想的要命,渾身難受哦。唉,少女空虛寂寞冷的滋味,簡直是讓人無法承受。”


    “更正一下,請別汙蔑少女這個美好的字眼。”


    李南方走到床前,直挺挺的仰麵躺了下去:“哦,對了,恰好我也有事要告訴你。你先說,你說完了,我再說。”


    “你認林春海的小女兒為小妹了?”


    “你怎麽知道?”


    李南方眉頭皺了下,接著舒展開了。


    今晚這件事鬧的這麽大,肯定瞞不住人的,隻是李南方沒想到忙成賊的嶽梓童,會知道的這樣快。


    “別管我是怎麽知道,就問你個事兒,是不是看人家長的漂亮了?”


    “是。”


    “想效仿西門慶,與潘金蓮害死武大郎?”


    “對呀,你怎麽知道?”


    “扯淡呢吧?”


    “明知道是扯淡,你還問。”


    “李南方,那些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嶽梓童在那邊沉默片刻,才說:“你無法想象他們有多麽的強大。我知道,你可能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但你與他們相比起來,就像兔子與老虎,沒有丁點的反抗能力。他們要想弄死你,就與踩死一隻螞蟻——”


    李南方打斷了她的話:“怎麽是個人,都把我比喻成一隻螞蟻呢?你幾個時候,見到過我這麽強壯的螞蟻?”


    “你不怕死?”


    “怕。誰不怕死,誰傻瓜。”


    “那你為什麽要做這種蠢事?”


    “再蠢的事,也得需要人去做。”


    李南方翻身坐起,正氣凜然的說道:“身為七尺男兒,如果在弱女子被人欺負時,卻膽小怕事無動於衷,那還是個男人嗎?古人雲,雖萬千人,吾獨往矣。別人不想,也不敢管的事,我來管!”


    “我要那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那地,再埋不了我心;我要那眾生,都明白我意;我要那諸神都煙消雲散!”


    李南方翻身從床上站起來,左腿蹬,右腿弓,右手打電話,左手高高舉起,對著窗外,越說越激動時,被那個不懂情調的女人打斷了:“你這逼,要裝多久?”


    “這個字眼,是女人能說的?”


    李南方不高興了。


    “女人也是人,尤其是不要臉的女人,還有什麽話是說不出來的?”


    嶽梓童懶洋洋的說:“其實現在我才發現,其實女人與男人一個樣,唯有不要臉了,才會品味到活著的樂趣。”


    “嶽梓童,你墮落了。”


    “墮落,是一種享受。”


    歎了口氣,嶽梓童說:“說正事,你怎麽應付那些人?”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我是你親親的小姨,能不關心外甥嗎?”


    “少扯。”


    李南方淬了一口,盤膝坐下:“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既然敢惹,我就能承擔得起。”


    “用非常規手段來對付他們?”


    “不愧是嶽梓童,就是聰明,一語中的。”


    李南方笑了:“你不知道,他們也是用非常規手段,來對付晚晴的。”


    “可他們太強大了,而你這邊真正能用的,卻隻有兩個人。”


    “兩個人?除了我,那個人是誰?”


    李南方心中一驚,我剛與葉小刀通話,她就知道了,難道在我家裏安了竊聽器?


    嶽梓童緩緩地說:“我。”


    “什麽?”


    李南方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我說,是我。”


    嶽梓童重複了一遍,嗬嗬輕笑:“南方,有沒有被感動呀?當你招惹滅頂之災時,唯有我能堅定不移的站在你身邊,與你風雨同舟,不離不棄,笑對死亡,向蒼天大聲呐喊,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李南方徹底被嶽總的不要臉給打敗了:“你還是洗洗睡吧。”


    “回來吧。”


    嶽梓童的聲音,忽然低沉了起來,還帶著明顯的顫音。


    李南方眼角一跳,裝作沒聽清:“你說什麽?”


    “你回來吧,我想你了,希望早上睜開眼後,就能看到你躺在我身邊。那樣,我會感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是女人。”


    嶽梓童的聲音,更加低沉,甚至還帶有了絲絲的哭腔:“南方,我知道,我以前做過太多對不起你的錯事。今晚,我要當麵對你說聲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我,回到我身邊。我發誓,我會做個最稱職的妻子,你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丈夫,恩愛到永遠。”


    李南方的心,化了,深情也激動了起來:“梓、梓童,這是你的真心話?”


    “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好,那我馬上回去,用最快的速度!”


    李南方很激動的樣子,接著又說:“但,我要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隻因我幫助林晚晴,與那些人對抗,龍城城給我打電話說,她不會再幫我收購臨市那家企業了。”


    嶽梓童聲音猛地提高:“那你回來還有個屁用!”


    李南方笑了,很開心。


    這才是他所熟悉的嶽梓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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