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包廂內,接連發生血腥打傷事件,早就驚動了酒店安保,值班經理。


    不過卻沒有誰敢進來。


    膽敢在眾目睽睽下弄瞎人眼珠子後,還能愉快喝酒的狠人,可不是他們能招惹得起的,唯有立即報警,請求警方的援助。


    “小包,你送狗子去醫院。大力,你陪老董,小妹回家一趟,今晚就去總部住吧,開我的車子去。別擔心他們會報複你們——嗬嗬,在沒搞清我是何方神聖之前,他們是不敢擅自下手的。”


    李南方看了眼外麵走廊中,點上一顆煙吩咐道。


    陳大力倆人答應了聲,把狗子放在小包身上,看向了董世雄。


    “哥,我不走,我留下來陪你見警察。”


    林晚晴搖頭不肯走,董世雄也是這意思:“對,李總,就讓我們留下來陪你吧。”


    李南方皺眉,看著林晚晴:“怎麽,不聽我這個當哥的話?”


    “哥,我——”


    林晚晴淚水淌下時,董世雄歎了口氣,攬住她的腰:“晚晴,我們走吧,李總會辦好的。”


    “還是老董說得對,早點回去休息,明天還要工作呢。”


    “哥,別忘了給我打電話。”


    林晚晴不好再說什麽,唯有擦了把淚水,跟隨董世雄走了。


    沒有人攔他們的路,隻要李南方不走,酒店方就好向警方交差了。


    警方來的很快。


    聽說這邊發生嚴重的打架鬥毆事件,有人已經致殘,今晚值班的白靈兒不敢懈怠,立即帶隊殺了過來。


    看到大馬金刀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後,白靈兒大吃一驚:“啊,李南方,是你!”


    白靈兒可是很久都沒見到李南方了。


    不過就算是一輩子不見他,她也不會想他,蓋因這家夥給她留下的印象,那可是相當糟糕的——這不,時隔多天,她再見到他時,也是在這種給她惹麻煩的情況下。


    “喲,白警官,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否?”


    李南方也沒想到來者會是白靈兒,嬉皮笑臉的說道:“來,來,坐下好好喝一杯,敘敘舊。”


    “敘你個大頭鬼啊,這是怎麽回事?”


    要是擱在不認識李南方之前,他在做案後還敢邀請白警官喝酒,早就撲上去一腳把他從椅子上多下來了,尼瑪,見了本警官,還敢大老爺似的擺架子。


    “怎麽回事?”


    李南方開始裝逼,一臉茫然的說:“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啊,這不好好的喝酒呢,忽然有幾個傻逼跑進來,又打又殺的,可把我嚇壞了——”


    “放屁!”


    白靈兒打斷了他的胡說八道:“是你打傷了他們!”


    “我有那麽厲害嗎?”


    李南方好像也怒了,拍案而起:“白警官,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你還沒搞清楚怎麽回事,就誣陷我打傷了他們,真是豈有此理!”


    李南方發瘋時的樣子,白靈兒一輩子都忘不了,雖說早就走出了心理陰影,可偶爾午夜夢回時,她還是會為那天差點被暴,而嚇得香汗淋漓。


    現在看他瞪眼發怒,貌似要動手後,心兒突地一跳,慌忙後退兩步,伸手從腰間拔出手槍,對準了他。


    跟隨她前來辦案的幾個刑警,見到白副隊擺出這架勢後,也沒多想,立即齊刷刷的拔槍,對準他齊聲厲喝:“不許動!舉起手來雙手抱頭,蹲下!”


    其實白靈兒拔槍後就開始後悔了,潛意識內就覺得手槍對付不了李南方,還有可能會把他激怒,眼睛再次血紅變成一惡魔大開殺戒。


    我實在不該有這麽衝動的反應——就在白靈兒心中後悔,全身的神經都繃緊時,李南方接下來的表現,卻讓她目瞪口呆。


    李南方滿臉的凶惡,被諂媚的笑所代替,雙手抱著腦袋,乖乖蹲在了桌前:“各位,各位警察叔叔,警察阿姨,誤會,這絕對是誤會,咱能不能有話好好說啊?”


    “小子,現在你知道怕了?晚了!”


    跟隨白靈兒一起來的韓軍,冷笑著快步走過去,摘下腰間手銬,嘩啦響聲中就去扭李南方的胳膊:“實話告訴你,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一直沒找到收拾你的機會,你總算是自個兒撞槍口上了。”


    早就看我不順眼,想找機會收拾我?


    草,我是搶你馬子,還是睡你妹了?


    李南方有些詫異,心中暗罵時就聽白靈兒忽然低聲喝道:“韓軍,等等。”


    韓軍卻像沒聽到那樣,麻利的拽起李南方胳膊,喀嚓一聲扣住了他右手。


    “韓軍,我都說等等了,沒聽到怎麽地!”


    白靈兒生氣了,語氣嚴厲了起來。


    韓軍用力抿了嘴唇,依舊裝聽不到,又要銬李南方左手。


    “你想搞什麽呀你?”


    白靈兒衝過來,抬手就把韓軍推了出去。


    砰地一聲,韓軍被推的撞在了桌子上,桌麵一晃,上麵幾個酒杯掉了下來,摔在地上粉碎。


    “你給我出去!”


    白靈兒真急了,杏眼圓睜瞪著韓軍:“我再說一遍,你給我出去!”


    韓軍低頭看著李南方,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沒動。


    嘩地一聲,白靈兒舉槍,槍口抵在了韓軍下巴上,語氣陰森的問道:“韓軍,你敢抗命不尊?”


    這是怎麽回事啊,我們不是要抓捕行凶打人者嗎,怎麽自己人起內訌了?


    一起來的另外兩個刑警,見狀都懵逼了,麵麵相覷,搞不懂白靈兒怎麽就與韓軍杠上了,而且看樣子還是動了真火氣。


    就在倆刑警,李南方三人都搞不懂怎麽回事時,韓軍忽然梗著脖子,衝白靈兒低吼:“哪一點,我不如他!?”


    白靈兒也呆愣了下,小臉攸地漲紅,羞惱的叫道:“你特麽的胡說什麽呢?”


    “我沒有胡說!我追你幾次了,你總是敷衍我,說有喜歡的人了。哈,剛開始時,我還以為你喜歡誰呢,後來我才知道——”


    韓軍剛說到這兒,白靈兒尖叫一聲,曲肘狠狠搗在他胸口:“混蛋,你敢偷看我日記!”


    就像發了瘋的小母豹那樣,白靈兒一肘把韓軍擊倒在地上後,抬腳劈頭蓋臉的亂踹,韓軍不敢反抗,唯有雙手抱著腦袋,蜷縮著身子躺在那兒。


    白副隊,我們是來辦案抓人的,真是來辦案抓人的,不是毆打自己人的啊。


    那倆刑警見狀,再也顧不上招呼李南方了,慌忙衝上來阻攔白靈兒。


    “鬆開我!鬆開!”


    白靈兒咬牙切齒的叫罵著:“韓軍,別以為你與局座是親戚關係,我就不敢動你了!惹惱了姑奶奶,我照樣辦你!你什麽玩意啊你?昂,憑什麽偷看我日記呀?我喜歡不喜歡誰,那是我的自由,管你狗屁的事!”


    “白副隊,息怒,有話好好說,讓人看到不好啊。”


    兩個刑警好說歹說的,才攔住白靈兒,其中一個人拽起韓軍,把他推出了門外。


    “出去,都給姑奶奶滾出去!”


    猛地一甩膀子,白靈兒把攔腰抱著她的同事甩了出去,抬手指著門口叫道。


    “白副隊,冷靜下,別拿著搶亂點啊,這要是走火了,事兒可就鬧——好,好,我們出去,我們出去。”


    看到白靈兒喀嚓一聲打開手槍保險,倆刑警臉色劇變,慌忙轉身衝出了包廂,關上了房門。


    特麽的,他肯定是偷看了我我日記,真是豈有此理!


    望著包廂房門,白靈兒用力咬著嘴唇,氣得渾身發抖時,就聽一個弱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那同事,懷疑你喜歡我嗎?草了,還真是開玩笑呢,就算你喜歡我,那又關他毛事啊?再說了,我可不喜歡你——”


    “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


    白靈兒霍然轉身,手槍抵在了李南方腦袋上,聲音沙啞的厲聲喝問。


    不信。


    麵對威脅時從不低頭的李南方,很想說出這倆字,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這時候再嗆白靈兒,無疑是很正道的傻逼行為,最好是乖乖低頭示弱,正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一下風平浪靜是也。


    “都特麽的什麽狗屁玩意兒!”


    李南方的示弱,讓白靈兒的怒火無處可發,憤憤叫罵聲中,猛地抬腳,踹在了一張椅子上,砰地大響聲中,白警官也發出了低低的悶哼。


    真他娘的倒黴啊,這破椅子怎麽就這麽硬呢?


    明顯感受到右腳大腳趾受傷了的白靈兒,痛苦的閉了下眼睛,一瘸一拐的走到旁邊椅子上,重重蹲坐了下來,疼地右腿都突突發抖。


    暴怒之下,白靈兒狠踢椅子時用上了全力,椅子卻是沉重的實木製成,半高跟的單皮鞋,遠遠無法保護她右足所承受的猛烈撞擊,估計這會兒腳指甲應該翻起來了。


    又疼又怒中,白靈兒忽然間覺得很委屈,鼻子一酸,眼圈發紅,淚水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趕緊低頭,左手捂住了臉。


    她不喜歡李南方!


    她可以發誓,對著滿天的神佛,她都敢這樣說!


    她隻是很在意——很在意他曾經給她留下的深刻印象。


    她自己也不知道,前些天到底是怎麽了,忽然回想起李南方發瘋差點把她暴了時,竟然從那種無比的驚恐絕望中,感受到了從沒有過的心悸。


    時隔很久了,我卻始終忘記不了他當初對我的侵犯,你究竟是個什麽人呢?


    我明明該恨你,怕你才對,可為什麽要總是會想起你呢?


    不會是,我在那件事發生後,喜歡上你了吧?


    這三句話,就是白靈兒前幾天值班無聊,胡思亂想時寫在日記本上的。


    當時寫完後,她就接到了一個需要外出的緊急電話,把本子放在抽屜裏也沒鎖,就急匆匆的走了。


    韓軍肯定偷看了她的日記,要不然絕不會說出剛才那番話。


    他憑什麽,要偷看我的日記?


    就因為他其實早就喜歡我,近期才大著膽子追求我,看在他是局座親戚的麵上,我不好幹脆拒絕他,才讓他膽子越來越大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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