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我就是小翠!”


    站在眾員工中間的小翠,可沒想到女神般的女人,會對她說話,呆愣片刻後,才向前跨出一步,雙手十指交叉放在小腹前,彎腰很緊張的回答。


    貴客不但外貌像端莊出塵的女神,嗓音也帶著女人都心動的柔和磁性,讓小翠在如沐春風之餘,竟然奇跡般的感受到某種關懷,以往那種對這地方的懼怕,瞬間消散了。


    就仿佛她是耶穌她是主,她是聖母瑪麗亞她是如來佛祖,隻需往這兒一站,金口一開,神馬邪魔鬼祟等浮雲,都趕緊滾粗,隻留陽光在人間。


    “你跟我來一下,我有話要問你。”


    貴客微笑著點頭,抬頭看向了陳總。


    陳總立即彎腰,用綁著繃帶的右手,虛虛抬了下,頭前帶路,走向她的居所。


    跟隨貴客來的十餘名黑西裝大漢,則在陳總助理小孟的招呼下,去聽風院那邊歇腳去了,莉莉等服務生,也立即各就各位,準備大餐伺候。


    小翠猶豫了下,跟在陳總後麵,垂首前行。


    小翠不知道貴客是什麽來頭,但從陳總在她麵前誠惶誠恐的樣子,以及那十餘名黑西裝保鏢,也能看出她是大有來頭的人。


    至於貴客為什麽要單獨與她問話,自然是因為小翠是曲老板暴卒現場的見證人。


    女神般的貴客,姓花嗎?


    聽帶路的陳總,來到門前恭請花總請進後,小翠心裏這樣想到。


    以往她聽說某人姓花,第一反應就是覺得這個姓氏很俗,就像自己小翠的名字。


    可這位花總,卻徹底顛覆了小翠對花姓的認識,竟然覺得,唯有花枝招展的花姓,才有資格配得上女神的出塵。


    “陳總,你的傷勢好些了吧?”


    等胳膊受傷的陳總,拒絕小翠親自為花總泡上一杯茶後,她才笑著輕聲問。


    陳總以往那張高傲的臉上,立即浮上感激涕零的神色,躬身道謝:“多謝花總的關懷,已經好多了。”


    “唉,在你主動要求來這邊主持工作時,我還是有些不忍的。雖說你前段時間的工作作風有些糜爛,讓多人對你不滿,我本人也很——但不管怎麽說,你是公司的老人了,隻要改正工作態度,我還是很看好你的。”


    “多謝花總的信任,我絕不會讓您失望的,我會改變工作態度,重新、重新做人!”


    聽陳總居然說出重新做人這個詞後,小翠心中更加吃驚,瞪大眼睛看向了花總。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與小翠隨便聊聊。”


    對陳總的痛表決心,花總並沒覺得有什麽意外,淡淡笑著擺了擺手。


    陳總低低答應了聲,快步退了出去。


    親眼看到陳總,竟然比伺候小姐的丫鬟還要尊敬花總後,小翠立即緊張起來,雙手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別緊張,我就是隨便問你一點有關老曲的事,坐。”


    花總微笑著,抬手指了指對麵的沙發。


    小翠沒敢拒絕,乖乖坐了下來,垂首盯著自己腳尖,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小翠,你把那天的事,仔細給我說一遍。”


    花總稍稍沉吟了下,溫聲說道:“最好是從前一天說起,我聽陳總說,老曲暴卒前一天,有人在山莊訂了宴席。”


    “好,好——就從曲老板去世前一天,說吧。”


    小翠受花總的鼓勵後,緊張的情緒稍稍放鬆,想了片刻才說:“那天中午,曲老板告訴我們說,明天會有一桌客人過來,訂桌的是個高中生——”


    用了足足一個小時,小翠才把陳曉她們先來訂桌,隔天與李南方一起來,曲老板忽然把她喊到住所,吩咐她做什麽的事,前前後後的詳細說了一遍。


    其間,花總隻是靜靜的聽著,偶爾會插嘴問一句,話不多,但每次都會問到點上,尤其在小翠提到那位李南方李先生時,看到她的右腳好像不自然的抬了下。


    “具體情況,就是這樣。”


    講完所有經過後,小翠不再那樣緊張了,敢抬頭,飛快的看花總一眼了。


    花總沒說話,手托著香腮,秀眉微微皺起,目光平靜的盯著門口,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小翠也不敢說話了,又低頭沉默,氣氛很壓抑。


    “你曲老板暴卒之前,曾經看到他滿臉鮮血,嘴裏喃喃說他不該自不量力,大限已到了。希望,一切還能來得及?”


    花總終於說話了,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小翠。


    小翠慌忙點頭:“是的,應該說的就是這幾句話。我、我是站在門外聽到的,聽的不是很清楚,也可能會聽錯。”


    “嗬嗬,你沒聽錯的,他應該就是這樣說的。”


    花總輕笑了一聲:“小翠,你再仔細回憶一下,你在送東西給李、給那位李先生被拒絕後,去老曲房間,發現他端坐在書桌前死去時,有沒有看到什麽東西?比方,他右手拿著筆時,把字寫在哪兒了?寫的又是什麽東西?”


    小翠翻起雙眼,仔細想了很久,才猛地想到什麽:“啊,對了,我走過去時,曲老板是在寫東西,是寫在紙上的。隻是我當時太緊張,發現他死亡後,更加怕的要命,轉身就跑了。”


    花總立即追問:“那張紙呢?”


    “不、不知道。”


    小翠茫然:“在我印象中,應該有一張紙的。我轉身就跑時,好像趟倒了曲老板,他在歪倒時,那張紙也飄了下來——您今天不提醒我,我都忘記了,我當時應該看到那張紙了。”


    那時候小翠嚇壞了,警方給她做筆錄後這麽久,她都沒想起曲老板好像在紙上寫了什麽,現在經花總提醒後,才想到了這一點。


    可她也僅僅是想到這一點罷了,並沒有看到紙上寫了什麽,也不知道那張紙去了哪兒。


    “你帶我去老曲的住所。”


    花總站了起來,她能看出小翠沒有絲毫的撒謊,知道再問下去也白搭了。


    曲老板死後,除了警方來勘察過現場後,就再也沒有誰敢來他生前的住所了,所以還保持著原樣,包括臨死前擺放在桌子上的筆墨,信紙等。


    曲老板隻是暴卒,又沒牽扯到謀殺,警方勘察現場時,是沒必要帶走什麽當證物的。


    時隔好多天了,小翠再來到曲老板生前的居所時,還是覺得後背發涼。


    幸虧花總的隨行人員,看到她們走過來後,立即有兩個人跟了過來,默不作聲往門口一站,渾身都散發出凜然的殺意,衝散了那股子讓小翠感到壓抑的氣氛。


    花總卻沒有絲毫的猶豫,當先進屋後,開燈,站在門口仔細審視著房間內的一切。


    房間分外間,與裏間。


    花總在裏間門口站了片刻,走到了書桌前,想了想緩緩坐在了椅子上,鋪上一張信紙,拿起一支筆,左肘壓在書桌上,頭也不回的對小翠說:“你就把我當做是曲老板,我正在望著外麵出神,你過來試探我的鼻息——那天你怎麽做的,今天就怎麽做。包括所說的每一句話,以及表情。”


    小翠立即明白,花總這是讓她還原那天的駭人一幕了,回頭看了眼門口那倆保鏢,點了點頭,走出了房間,關上門後,輕輕敲了敲:“老板,是我,小翠。”


    沒人回答,小翠又敲了兩次,還是沒人回答。


    她稍稍用力一推門,門開了。


    看到花總窈窕的背影後,小翠有了片刻的失神,就仿佛又看到了老板。


    “老板,我可以進去嗎?”


    小翠輕聲問道。


    花總仍舊沒說話,也沒有任何反應,隻保持著望著窗外的樣子。


    又向門外看了眼,小翠快步走到花總背後,顫聲問:“老、老板,你怎麽了?”


    花總動也不動,就像老僧入定。


    小翠右手顫抖著,慢慢伸到了花總的鼻子下麵,片刻後忽地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啊!”


    小翠瞬間,陷進了那天的無比惶恐中,尖叫著縮手時,碰到了花總的右肩。


    花總居然好像沒了生命力那樣,隨著她這個輕微的動作,身子一歪,咣當一聲摔倒了在地上。


    她在歪倒時,胳膊肘把書桌上的一張信紙掃落下來,飄到了轉身就跑的小翠腳下。


    已經徹底‘重溫舊夢’的小翠,哪兒還來得及注意這些,連滾帶爬的衝出屋子,尖聲叫道:“來人呀,老板死了!”


    她的淒聲慘叫,驚動了陳總她們,以及山莊的員工,紛紛跑了出來,但在看到門口那倆保鏢,飛快的打了個都別亂動的手勢後,立即停住了腳步。


    大家夥搞不懂這是怎麽了,唯有茫然的看著小翠淒聲尖叫著,順著小湖中間的青石板路跑向廚房。


    可能是老曲的在天之靈,在觀察著這一切,居然讓小翠在跑到中間時,再次從上次失足落水的地方,跌落了進去。


    冷水一泡,小翠從舊夢中醒來,猛地打了個冷顫,自己站了起來。


    花總已經跟了過來,看著她沒在水下的雙足,片刻後才輕聲說:“上來吧——王誌,你下水,搜尋這樣的一張紙。要小心些,不要踩壞了。”


    花總後麵這句話,卻是對背後一個保鏢說的,舉起的右手中,拿著一張信紙。


    叫王誌的保鏢立即答應一聲,接過信紙看了看,鞋子也沒除下,輕輕下水,左手一招,同伴立即遞給他一個強光手電。


    手電是防水的,在水下依舊錚亮,他沿著青石板,按照花總的吩咐,一點點的往前搜索,很小心,就仿佛是在排雷那樣。


    來到小翠落水的地方後,他忽然用嘴咬住手電,蹲身雙手動作很慢很慢的,從水下托起了一捧帶著水草的泥。


    泥上,有一張泡的不成樣子的信紙,用手拿是拿不起來了,稍稍一碰就會爛。


    立即有人把手電照在了上麵,花總彎腰低頭看去。


    她,看到了信紙上那個幾乎看不清的黑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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