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生還的希望送給林春海,結果他卻在眾記者麵前顛倒黑白,質疑嶽梓童很可能是藍旗遊擊隊派來的內奸,共同策劃了本次震驚世界的綁架案。


    得到這個消息後,嶽梓童的最先反應就是拿把刀子,把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淩遲——都不解恨,世界上怎麽可能有如此卑鄙的小人?


    這種人活著,絕對是對整個人類的汙點。


    但現在,當林春海涕淚橫流,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時,嶽梓童對他的恨意,卻一下子消散了。


    狗咬人一口,咬的再狠,人也不會反過來咬它一口的。


    不用嶽梓童懲罰他,這個人也已經完了,以後充其量做個富家翁拉倒。


    抬腳,踢在了他的腦袋上,把他踢翻在地上,嶽梓童看都沒看他,皺眉對賀蘭扶蘇說:“我不喜歡見到這個人——看在他還有個患病女兒的份上,讓他趕緊滾。”


    聽她這樣說後,賀蘭扶蘇就知道她要放過林春海了,回頭對兩個手下輕聲說了兩句什麽。


    兩個手下會意,拖死狗般的,把林春海向電梯那邊拖去,電梯門都合上了,老林激動的感謝聲,還在走廊中回蕩。


    “在得知我們被成功營救的消息後,他本來是要逃走的,卻被我姐派來早就盯梢他的人給抓住了。”


    賀蘭扶蘇拄著拐杖,走進屋子坐在了沙發上,抬頭看著倒水的嶽梓童,笑道:“嗬嗬,我發現,我姐對你的信心,比我對你還要大。她,根本不相信你會叛國投敵。在你出事後,就火速派人來到了墨西哥,暗中徹查此事。”


    嶽梓童叛國投敵的消息傳回國內後,她的好姐妹賀蘭小新大吃一驚,堅信她是被汙蔑了,是清白的,就算麵對墨西哥官方談判專家自認佐羅夫人,也會肯定被迫的。


    賀蘭小新堅信,嶽梓童會有洗清冤屈的那一天,為此火速派人來墨西哥,暗中徹查此事,還在得知嶽家要把開皇集團拍賣的消息後,不顧家人的反對,勇當接盤俠。


    開皇集團是嶽梓童的心血所在,賀蘭小新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它就這樣毀掉,哪怕她真叛國投敵了。


    事實證明,嶽梓童並沒有讓賀蘭小新失望。


    “礙於某些原因,奉命前來墨西哥調查此事的李涼,隻能躲在暗中,密切關注林春海。在我們成功被營救的消息傳回來後,他立即意識到林春海會畏罪潛逃——果不其然,林春海企圖趁亂逃走,被李涼在前往飛機場的半路上截獲了。”


    賀蘭扶蘇本說完,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繼續說:“在來之前,我姐給我打過電話,讓我轉告你,讓你在這邊安心配合常大使的善後工作,公司事務不用擔心,她會幫你打理的井井有條。等你回國後,再仔細聊。”


    嶽梓童很感動:“能夠認識新姐,有她這個朋友,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扶蘇,你也替我感謝她,我會按照她的囑咐來做事的。”


    “嗯,那我走了。”


    賀蘭扶蘇站起來,伸出了右手說再見。


    賀蘭扶蘇率領特別小分隊,疾奔萬裏趕來墨西哥的主要任務,就是營救被挾持人質,現在所有華夏同胞,都一個不少的安全被救回,那麽他的任務也已完成,是時候該走了。


    要不然,墨西哥軍方會擔心的,畢竟這是一支武裝小分隊,遠在千裏之外的加勒比海上,還停留著華夏航母。


    嶽梓童與他用力握了下右手,鬆開後輕聲問道:“本次任務,犧牲了多少兄弟?”


    賀蘭扶蘇臉上的喜悅,一下子凝固,沉默很久後才說:“我們來了十六個人,返程時卻變成了九個人。其中四個人,還是身負重傷的。”


    嶽梓童痛苦的閉了下眼睛,喃喃地說:“七、七個人。”


    “兄弟們的遺體,將會跟我們一起回去——他們,才是真的英雄。屆時,國內將會為他們獻上,最崇高的接機儀式。”


    賀蘭扶蘇強笑了下,說:“但這沒什麽,隻因這是我們的使命所在,保重。”


    “扶蘇,你也保重。”


    賀蘭扶蘇走很久了,始終頂盯著門口的嶽梓童,才低聲說道。


    華夏,京華,最著名的那所醫院的特護病房對麵,是專供陪床家屬所居住的,內裏的裝潢奢華,相比起五星酒店的總統套房,毫不遜色。


    嶽臨城坐在沙發上,麵前案幾上的煙灰缸內,已經堆滿了煙頭。


    坐在他身邊的嶽夫人,根本不敢勸他,唯有在心中低低歎了口氣,走到窗前,推開了一扇窗戶。


    嶽臨城心中無比鬱悶,本以為在得知嶽梓童叛國投敵的消息後,他代表嶽家做出的一係列反應,在公眾場合所說的那些話,能盡可能挽回嶽家受損的聲譽呢。


    誰成想,這完全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讓別人看了大笑話的同時,也會質疑他這個嶽家第二代接班人的能力,有所欠缺。


    不鬱悶,都不行。


    本來,嶽梓童在墨西哥大展英雄本色,是為嶽家聲譽增磚添瓦的,結果他在剛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代表嶽家公開聲明,把她逐出了家族,還又收回嶽家給她的嫁妝,發賣給了賀蘭小新。


    好處沒沾著,卻給人留下處事武斷的印象,這對嶽臨城個人的聲譽,也是個沉重的打擊。


    更鬱悶的是,這一切都是趁著老爺子病重昏迷時做出來的。


    老爺子如果就此駕鶴西歸也倒罷了,可他今早竟然醒了,醒了,醒了——現在,正躺在病床上,聽從他的生活秘書匯報。


    別看嶽臨城是嶽家的第二代掌門人,但老嶽的生活秘書,隻忠心於老嶽,絕不會為他保留顏麵就隱瞞什麽。


    再說也隱瞞不了啊,現在新聞媒體上,鋪天蓋地都是歌頌嶽梓童的英雄事跡。


    唯一讓嶽臨城感到欣慰的是,接盤開皇集團的賀蘭小新,主動打電話來說,如果他想收回公司的話,可以立即辦理轉讓手續。


    現在,嶽臨城做夢都想收回開皇集團,因為傻瓜也能看出,隨著嶽梓童的大出風頭,仙媚絲襪將會為公司創造天大的利潤,能不眼紅嗎?


    可他不能,也不敢,真要收回公司,本來就已經質疑他能力的人們,會更加看不起他,他鐵定會被老嶽從第一候選家主的寶座上拉下來。


    話說二弟嶽臨川,始終都在尋找把他拉下馬的好機會。


    嶽臨城當前唯有打掉牙齒和血吞,回複賀蘭小新說,既然她已經接手開皇集團,那就跟嶽家沒多少關係了,當初收下的轉讓款,很快就會給她打回去。


    都是那個小賤人,才讓我陷進萬劫不複之地!


    嶽臨城用力把煙頭按在煙灰缸裏後,心中恨恨地罵道。


    幾聲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他亂糟糟的思緒,深吸一口氣,抬起了頭。


    嶽夫人已經快步走到門後,開門輕笑道:“小龍來了。唉,快勸勸你爸,他呀,這就愁死了。”


    一個三十出頭的美豔少婦,從外麵快步走了進來。


    小龍,全名龍城城,因長相酷似李若彤在《神雕俠侶》中的小龍女,還在上高中時,就被同學們奉承為小龍女。


    龍城城的娘家,是明珠龍家,嫁給了嶽臨城的大兒子嶽清科,有個親兄弟叫龍在空。


    不過龍城城可比她那個草包兄弟,強了百倍不止,也是嶽臨城能擊敗嶽臨川,牢牢把持嶽家家主第一繼承人的最大助力。


    嶽家大孫媳是個人物,就連賀蘭小新都這樣說,每次提到她時,言詞也是相當注意的,能不招惹,就絕不去招惹。


    嶽梓童算是龍城城的小姑子,與龍在空也算是正兒八經的親戚了。


    她卻不知道,那是因為她在十六歲後,就搬出了嶽家,對嶽家任何事,都不聞不問。


    至於在嶽家更沒多少存在感的嶽母,就更不知道這層關係了。


    嶽臨城倒是知道,但當龍在空在為難嶽梓童時,卻絕不會為了嶽母,去得罪大兒媳婦。


    甚至,就連唯一還算護著嶽梓童的老嶽,在這件事上都保持了詭異的沉默,也正是這樣,賀蘭小新才不敢多說。


    “龍兒回來了。”


    剛才還滿麵愁容的嶽臨城,立即笑嗬嗬的站了起來:“來,坐,快坐下,一路旅途勞累了吧?清科,給龍兒泡茶,那個黑陶罐裏的,是極品大紅袍。”


    嶽清科就是個不愛當官,隻醉心於學問的書呆子,這都快四十了,在嶽臨城麵前,依舊像老鼠見了貓那樣拘謹約束,連忙點頭,放下手裏拎著的水果,去泡茶了。


    對公公大人的‘恭敬’,龍城城早就習以為常,脫下風衣後隨手遞給了婆婆,踩著小高跟黑皮鞋,哢哢的走到嶽臨城對麵坐下來後,順勢翹起了二郎腿。


    對大兒媳的無禮,嶽臨城沒有任何不滿,跟著坐下:“龍老,你爸他們都好吧?”


    “都好,就是小空總是不讓人省心。前幾天一個女人跳樓自殺了,非得讓我回去擺平。哼,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成熟起來。”


    龍城城冷哼一聲,示意丈夫把茶杯放在案幾上後,順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香煙。


    “小空那孩子還小,還小,等過兩年就會穩重些了。”


    嶽臨城看了眼大兒子,嶽清科連忙又拿起火機,吧嗒一聲給媳婦點上。


    徐徐吐出一口青煙,龍城城直入主題:“爺爺醒了?他老人家是什麽意思?”


    “路秘書還沒有出來。”


    嶽臨城看了眼房門那邊,臉上浮上自責神色:“現在,我特別後悔沒有聽你的話,凡事先等等再做決定——結果,就落到了如此尷尬的境界,這都是我咎由自取。”


    龍城城毫不客氣的說:“爸,這件事,你做得確實魯莽了些。不過,回來的路上,我仔細琢磨過了,你可能被賀蘭家那丫頭給擺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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