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他後,是不是不高興?”


    謝情傷發現了李南方的眼神變化,眉頭微微皺起,聲音有些冷。


    賀蘭扶蘇這些年來苦苦追求嶽梓童的事兒,謝情傷很清楚,愛屋及烏下,也像老頭那樣感覺不舒服,但絕不會在嶽梓童出事後,因為他去救她,就有所不滿。


    相反,他有些不滿李南方的反應,年輕人為爭奪女人,吃醋喝醬油的這很正常,可問題是得分什麽情況呀,現在嶽梓童隨時都有性命之憂,李南方還有這反應,就不對了。


    “不是不高興。”


    李南方坦然道:“是怕他出麵後,不但於事無補,反而受感情因素所困擾,做出錯誤的決定。我相信,國家能夠做出如此快速的反應,肯定是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關係。選擇出征的將士,必然是華夏最為精銳的——任何一個人的傷亡,對國家來說,都是無法彌補的損失。”


    謝情傷的眼神,一下子緩和下來。


    李南方又說:“當然了,不管我對他有什麽意見,我還是很感激他的。”


    謝情傷拍了拍他肩背,輕聲說:“你能這樣想,就證明你真懂事了。”


    “我今年都二十四了。”


    李南方苦笑了聲,問道:“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下午四點,一架醫護專機,就會抵達縣城的秘密軍事基地。”


    “為什麽不提前些時間?”


    “你以為,先後有兩架飛機,從別國境內橫掠而過,是那麽輕鬆的?”


    當初以色列為營救人質,開始雷霆行動時,飛越別國境內時,為避開雷達,超低空六十米飛行,隨時都有機毀人亡的危險。


    很明顯,華夏特別分隊要繞半個地球跑到美洲去,要想效仿以色列的行動方式,那是絕無可能的,要不然,華夏也不會緊急動用一切能動用的外交關係,來確保飛機途經別國境內時,不會被導彈打下來了。


    去營救同胞的途中,本身就是一個極大的冒險。


    剛有一架飛機經過,馬上又有一架抵臨,人家能願意嗎?


    “好,那我現在就出山。”


    李南方點頭,轉身要走時,謝情傷說話了:“話還沒說完,急什麽?”


    他拿出了一個手機,遞給了李南方:“還是你原先那個號碼,所有聯係人都在,這樣方便你聯係。出山後,應該就能有信號了。”


    李南方接過來,隨手翻了下,裝進口袋裏。


    “說說你的行動計劃吧。”


    謝情傷抬頭看了眼牆上老式掛鍾:“兩個小時後動身,不晚。有時候,火燒到眉毛後,也不能著急的。要不然,隻會更糟。”


    他這是在故意拖延的方式,來委婉的提醒李南方,等到了墨西哥那邊後,最好也要三思而後動,免得造成終身的遺憾。


    “出山後,我會給葉小刀打電話,讓他用最快速度趕赴墨西哥,與我會合。”


    李南方想了想,說:“至於計劃,現在沒法確定,到時候見機行事。”


    “隻有你們兩個?”


    “還有他新收的一個小弟,好像叫馬刺。如果你去的話,我們就四個人了。”


    “我是不會去的。”


    “為什麽?”


    “被綁架的,又不是我老婆,我幹嘛要冒險?”


    謝情傷慢悠悠的反問。


    李南方被噎了下,感慨的說:“等以後有機會,我可以動動薛阿姨,看看你是怎麽著急的。”


    “你不怕被變成太監,盡管那樣做。”


    老謝無所謂的笑了下,放下茶杯從椅子上站起來,又拿出一個手機。


    “這是誰的?”


    李南方有些納悶。


    “北方人。”


    “北方人是誰?”


    “梓童除你之外,在網絡上隻有北方人。”


    謝情傷走向門口,淡淡地說:“不過你放心,他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你前幾天與薛阿姨外出,就是為了調查這件事的?”


    李南方很驚訝,依著謝情傷兩口子的超然身份,怎麽會為這事親自出馬。


    早在十數年前,出身電子偵察部隊的薛星寒,就是華夏最著名的紅客之一,由她來追查嶽梓童在微信上那些‘不正經’男人,絕對是輕而易舉的。


    除了李南方之外,在網絡上所有勾搭過嶽梓童的男人,有一個就殺一個,有十個,就殺個血流成河。


    幸好,嶽梓童隻有李南方,與那個北方人。


    可李南方覺得,這是他的事情,老謝兩口子實在沒必要如此興師動眾。


    謝情傷回頭,掃了眼套間布簾那邊,沒有說話,抬腳走了。


    李南方明白了,能讓老謝兩口子親自出馬,是嶽母的請求。


    嶽母為了救老謝唯一的徒弟,付出了大犧牲,他實在沒理由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為了保護女兒的清白,懦弱了四十多年的嶽母,終於露出了快要蛻化了的尖爪,讓別人猛地意識到,她在急了時,也是會咬人的。


    李南方坐在老謝剛坐過的椅子上,打開了那個手機。


    手機裏的所有內容,都保持著最完整狀態,包括通訊錄。


    李南方先看的通訊錄,裏麵有北方人的親朋好友,單位同事等人的號碼,微信圈裏也有幾十個好友,其中就包括嶽梓童。


    從倆人第一次打招呼,到北方人不斷追問傷心人,是不是被黑了的聊天記錄,圖片,語音聊天,都保存完好。


    隨手點開一個語音,裏麵傳來一個粗狂的男人聲音:“寶貝,趕緊發一個圖片過來,解解渴!”


    “討厭,人家在上班呢。好了啦,稍等哦。”


    嶽梓童那賤賤的聲音響起後,就是一張她在辦公室窗前拍的黑絲照,尺度有些大,能看到裏麵小內內的顏色。


    事情過去那麽久,北方人都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李南方在看到這些時,心裏還是有些發堵,重重吐出一口氣時,一雙手輕輕摟住了他的脖子。


    帶有些許怯意的女人聲,在耳邊柔柔的響起:“你、你能把這個手機,給我嗎?”


    李南方沒看她,隻把手機遞給了她。


    女人接過去後,粗粗看了幾眼,就關掉,走向套間:“你、你進來,我有話要說。”


    李南方沒動,他好像知道女人要做什麽,所以才不動。


    幾分後,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抬腳向門口走去時,布簾後傳來了輕輕的抽噎聲。


    “我已經不再怪她了,你不要再哭了。”


    李南方停住了腳步,回頭說道。


    女人又抽噎了片刻,才說:“你過來。”


    李南方搖了搖頭。


    “你過來!”


    女人再次固執的說道,聲音提高。


    他猶豫了下,轉身走了過去,抬手掀起了簾子。


    布簾後麵的女人,身上的衣服已經落在了地上——卻不是什麽也沒穿。


    黑色的蕾絲三個點,下麵還有一串白色的珍珠。


    這是剛買的,上麵的吊牌還沒有剪掉,黑白相映下,女人那具不輸給少女,比少女更多幾分成熟魅力的嬌軀,看上去更加迷人。


    女人低著頭,慢慢地蹲下了身子,解開了李南方的腰帶。


    “這、這是謝阿姨家。據說,在別人家裏,做這種事,對主人不好。”


    李南方抬頭,看著屋頂上說道。


    “星寒,星寒說,唯有真、真的來一次,才對你身體康複有最大作用。”


    女人眯著眼,含糊不清的說著,眯著眼站起身,慢慢抬起了右腿,擦著李南方右耳,輕盈的踏在了牆上。


    “這也是薛阿姨教給你的?”


    “不、不是。”


    女人無比緊張的慢慢向前靠過身子,咬著嘴唇說:“是、是我在梓童家裏上網時,看到壁——咚這個詞後,有些不解,才特意查了下。”


    壁咚,來源於島國,時常出現在漫畫以及島國肥皂劇當中,男性把女性逼到牆邊,單手或者靠在牆上發出咚的一聲,讓其完全無處可逃的動作,但隨著這個詞語的迅速流傳,已經升級為七十二種姿勢之外的又一種經典動作。


    不過,這種姿勢對女方有著相當高的要求,像那些大象腿啊,水桶大媽級別的,能把腿抬到男人胸口就不錯了,別說是過肩踏在牆上了。


    李南方低頭,看到那串白色的珍珠中間,慢慢有粉紅的顏色出現。


    漫山遍野姹紫嫣紅的景色,總是讓人看不夠的,尤其師母這種喜愛清淨的人,隻要老頭在家,都會陪著她坐在山坡上,癡癡的望著遠方看老半天,一句話也不說,卻能感覺到兩顆心彼此相偎相依的更近了些。


    對於二愣子等人來說,這漫山的景色,與他們即將踏出八百,去外麵那個烏煙瘴氣的世界上走一圈相比,不及萬一,更不理睬家人、愛人的殷切囑咐,隻把不耐煩藏在心底,探著脖子直勾勾盯著老謝家的方向。


    二愣子,石頭,拴住三個人,要與李南方一起離開,遠赴墨西哥,營救嶽梓童。


    這次,他們會坐上傳說中的汽車,飛機——看到八百數十代土著居民,都沒見過的東西,能不興奮,激動的要嗷嗷叫嗎?


    至於會死人,可能會死很多人,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任何的觸動,隻要說村長說那些人該死,無論讓他們用什麽方式幹掉對方,他們都會覺得也就那麽回事。


    當然了,他們也有可能再也回不來,畢竟他們即將麵對的敵人,手持殺傷力強大到現代化武器。


    可那又怎麽樣呢?


    活二十歲,與活兩百歲的區別,很大嗎?


    無非是身死,屍體被運回來,以八百獨有的秘法刷去皮肉,骨骼外再糊上一層白紙,成為紙人擺在帝王穀的帝王陵內,瞪著空洞洞的眼睛,等待可能永遠都不會等來的三魂六魄出現罷了。


    據喝醉酒的三大爺說,帝王陵內有數百這樣的紙人,但這麽多年來,隻有一個紙人複活了,附身於那個敢潛入帝王陵中的女子身上。


    複活的紙人去了哪兒,沒人知道,正如不知女人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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