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露,是一種多生長在鬆樹等樹下的天然真菌,一年生,且無法人工培育,產量稀少,因此歐洲人把它與魚子醬、鵝肝並列世界三大珍肴。


    但在李南方看來,它比魚子醬等東西,更加珍貴,尤其是含有的各種微量元素豐富,對女人的美容養顏,男人的那方麵功能,都有著絕佳功效。


    今天來鬆林裏采蘑菇的老頭,竟然能找到一個鬆露,這肯定是李南方給他帶來的好運氣,雖說烤著吃有些暴殄天物的嫌疑,不過絲毫不影響它的營養價值。


    看到李南方把鬆露小心收起來後,老頭眼裏閃過一抹慈祥,忍不住地說:“吃了吧,我這兒為你師母專門留了兩個。”


    “再有第四個,我就會吃。”


    “能找到這三個,已經是我老人家走狗屎運了。為什麽要四個,你才吃?”


    “你覺得,現在咱家裏,會有幾個女人?”


    “三個,你師母,我小嬸,還有老謝他婆娘。”


    “這三個人,你能惹得起哪個?”


    “說實話?”


    “撒謊也行,反正我無所謂。”


    “誰也惹不起,無論是說實話,還是說謊話。一個是我老婆,一個是我長輩,一個是潑婦。她們要滅了我,我沒有任何掙紮的餘地。”


    說到這兒後,老頭猛地打了個冷顫,趕緊從懷裏掏出另外兩個鬆露,都扔給了李南方。


    “我要是找到這好東西,會自己先吃光抹淨,誰也不知道,那就免去——”


    邊走邊說的李南方,說到這兒時,就聽前麵山陰影中,有人冷冷地說:“你倒是給我吃一個試試。”


    李南方嘴角一抽,後悔之情溢於言表,隻顧著對老頭吹噓了,竟然沒注意到前麵藏著人,雖說這個人不是師母,可大嘴巴抽過來,他也唯有笑臉相迎的份兒。


    薛星寒薛阿姨,能把多年前就號稱當代四大個格鬥好手之一,龍騰十二月中的四月血鷹謝情傷,給訓的像孫子那樣乖巧,沒理由對付不了李南方這個小兔崽子。


    “哪敢,哪敢,薛阿姨,我這不是開玩笑的嗎?”


    有手電從前麵亮起時,李南方趕緊說著好話,後退幾步,小聲請老頭出馬幹旋,要不然他會告訴薛星寒,剛才有人罵過她是潑婦的。


    “你盡管說,憑著我與老謝的關係,她會信你胡說八道,不信我的忠厚善良?”


    忠厚善良的天下第一帥,絲毫不理會李南方的威脅,冷笑了下,就堆起滿臉諂媚的笑容,快步向前,伸出雙手攙住媳婦,埋怨道:“小橋,你身體不好,怎麽也出來了?南方與我在一起,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師母姓嶽,閨名小橋。


    師母笑了下,剛要說什麽,忽然伸手擰住了丈夫的耳朵,低聲淬道:“你讓南方滿臉的鮮血,這就是讓我放心的?”


    剛才光顧著與李南方說話了,老頭忘記提醒他趕緊把鼻血擦幹淨了,現在被小橋發現後,心中叫苦,暗中大罵某個小兔崽子,讓他在小嬸,潑婦麵前丟人現眼,表麵上卻奴顏婢膝的求饒,賭咒發誓以後肯定會提醒她的南方,走路不要再撞樹上了。


    這對夫妻,婚後二十多年,絕對的老夫老妻了,現在守著人這樣打情罵俏,不但沒人笑話他們,還會被羨慕。


    尤其是嶽母,想到早逝的丈夫,想到那個不爭氣,讓她丟人現眼的女兒,就心中黯然,強笑了下,悄悄退到了最後麵。


    看在李南方滿臉血的份上,薛星寒放下了抬起的巴掌,動作粗魯而且還有吃豆腐嫌疑的,從他褲子口袋裏拿出一顆鬆露,又扭住了他大腿裏子:“兔崽子,明天我再找你算賬。今晚你的任務,是把你丈母娘給哄開心了。要不然,小心你的皮。”


    李南方能咋辦?


    唯有苦著臉的答應,學著老頭模樣,賭咒發誓了足足半分鍾,薛星寒才鬆開手,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響指,轉身徑自走了,扭腰擺臀的風騷樣,就跟一女流氓似的,真不知道老謝這些年來,是怎麽活下來的。


    “走,你跟我回去,搓板這些年都長木刺了,需要膝蓋來打磨打磨了。”


    師母看到天下第一帥後,總是能輕易忽略別的男人,包括她的南方,擰著老頭的耳朵,回家打磨搓板去了。


    李南方有些受寵若驚,這些人怎麽就放心他與嶽母,在這荒山野外單獨相處呢,別忘了她可是個能把龍在空都給迷倒的美婦人,難道就不怕他受遠處野狼的影響,化身為狼?


    今晚的月亮很亮,都能看到裏麵的嫦娥了,好像在洗澡啊,腳邊還蹲著一隻小兔子,吳剛正在窗外偷看,也不怕長雞眼——就在李南方抬頭賞月,歪歪嫦娥仙子時,嗅到了一股子醉人的幽香,一隻手緩緩輕撫在了他臉頰上。


    “媽。”


    李南方心裏歎了口氣,低頭看著嶽母,強笑了下。


    他知道,隻要這聲媽喊出來,就算嶽梓童是個人盡可夫的醜八怪,他這輩子也得娶定了,無論她做過哪些對不起他的事,無論他為她做出了哪些事。


    受那麽大的委屈,付出那麽多代價,結果被一聲媽給抵消了,這種賠本的生意,讓李南方很有些心如刀絞的痛苦。


    相比起一個多月前,來到這世外桃源居住的嶽母,身心更加放鬆,眉宇間淡淡的哀愁已然散去,唯有成熟到極致的美婦風情,隨著夜風不住的蕩漾。


    尤其是那雙眸子裏,好像有另類的水汽環繞,卻沒有絲毫的情欲,但她說出來的話,讓李南方心猛地大跳了下:“如果可以,你不用管我叫媽——可以,把我當梓童的附屬品,就像古代小姐陪嫁的通房丫鬟。”


    冷汗,一下子就從李南方額頭冒出,連忙後退掙開她的手,低頭想了想,單膝跪在了地上:“媽,我沒聽清你在說什麽。”


    嶽母沒有再說什麽,就這樣定定的望著他,眼神複雜,神色變幻不定。


    為了女兒的幸福,她能犧牲包括她在內的所有一切。


    她不相信女兒,會墮落成那樣——但卻又不能不相信,事實總是勝過雄辯,讓她覺得無地自容,如果不是薛星寒一再勸阻,她今天就會返回青山市。


    嶽母更是個傳統的女人,自以為女兒已經成為李南方的女人後,就絕不能再水性楊花,去與別的男人交往了。


    她沒有絲毫責怪李南方撇下女兒跑回家的行為,隻是在深思熟慮過後,做出了這個大膽的決定——如果李南方能照顧好女兒,保住女兒的清白名聲,她可以付出讓男人心動的犧牲。


    李南方不敢要,嶽母能確定,也很欣慰,可為了女兒,她還是在沉默很久後,再次說道:“南方,我知道你們男人,對母、母女花情有獨鍾。隻要你肯答應我,好好照顧梓童一輩子,我就可以——”


    “媽,除了您之外,我從沒有用這個字,稱呼過任何人。”


    李南方長身站起,攙住了嶽母的胳膊,異常認真:“以後,您能幫我們帶孩子嗎?不能嫌他髒,也不能嫌他調皮搗蛋。”


    “能。”


    嶽母笑了,白淨的臉龐,在月光下神聖的猶如王母娘娘:“但你也不能嫌我,在照顧他時髒了,調皮搗蛋。”


    “可您女兒會啊。”


    “我不會在意她說我什麽,她小時候就那樣子的,我不也是把她養大了?”


    “她會埋怨我的,您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個臭脾氣。”


    “這就得看你的本事了,梓童本性跟我一樣,溫柔婉約,現在刁蠻任性,都是現實生活逼得她。”


    “是嗎?我可沒看出來。那您跟我說說,她小時候都做什麽了,幾歲才不尿炕的——”


    在李南方的攙扶下,嶽母說完嶽梓童小時候那些醜事後,已經來到了小村裏。


    她新安的家,就在師母家的左邊,隔著一條籬笆。


    “既然回來了,那就在家多休息幾天,讓那個死丫頭好好反省反省。”


    嶽母瞥了眼不遠處幾個鬼鬼祟祟的黑影,笑著說:“你今晚也早點休息——你師母也真夠狠心的,怎麽還讓你師父跪搓板呢?”


    李南方抬頭看去,能從窗簾上看到,有個人影直挺挺的跪在那兒,終於出了一口惡氣:“哼哼,不但是在跪搓板,還沒耽誤給師母洗腳呢!好,好得很啊,這才是最最嚴重的懲罰!”


    “是嗎?”


    嶽母眉梢一挑,好像想到了什麽,笑了下轉身走進了茅草屋內。


    “最好是跪到天亮啊,哈,哈哈!”


    李南方故意大笑幾聲,讓疙瘩受驚汪汪狂吠起來時,老頭那羞惱成怒的聲音傳來:“滾,給老子滾的遠遠地,要不然打斷你的腿!”


    “這會兒你的腿子快麻了吧?還能起來嗎?哈。”


    又諷刺幾句後,搶在老頭跳起來咆哮著要衝出來之前,李南方轉身就跑。


    隨著師母的一聲叱喝,已經開門撲出來的老頭,就像被拴住脖子的疙瘩那樣,被繩子猛地頓了回去,又乖乖跪搓板去了。


    “怕老婆怕成這個樣,也算是奇葩了。你是不是也被傻妞——”


    李南方跑到那幾個黑影麵前,抬手砸了二愣子肩膀一拳,就被其他兩個人抱住,掀翻在地上,幾隻髒手可勁兒蹂躪起來。


    找到冰糖後,拴住和石頭,才歡呼著放過他,卻引起旁邊居民的不滿,一個粗魯的娘們聲音暴喝:“兔崽子,都給老娘滾蛋,大半夜的在這鬼哭狼嚎,還讓人睡不睡覺了?”


    暴喝聲中,一個黑色物體嗖地飛來,重重打在了拴住的腮幫子上,把他剛吃到嘴裏的一塊冰糖,愣是給打了出來。


    他卻連個屁都不敢放,彎腰摸索起那顆冰糖,轉身剛要去追見勢不妙,速速逃走的李南方等人,女人又吼道:“把老娘的鞋子,給我擦幹淨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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