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辰見史倩一臉擔心的樣子,對她說道:“看那個人臨走前怨毒的目光,我想他不會輕易的放棄的,肯定還會卷土重來。”


    接著,他忽然問道:“現在告訴我,你之前沒說完的話到底是什麽?”


    史倩想了想,回道:“我爸之前經常去南山寺,那裏有一位高僧好象跟他很熟,每次去他都拿著一些祭品,象是祭拜什麽人,但是他從來不許我和媽媽跟著,每次去都是呆上大半天,晚上回來。”


    “一年去幾次?”蘇北辰問道。


    “每個月都會去一次。”史倩回答道。


    “好,我知道了。”蘇北辰點點頭,“我會去南山寺那裏看看的,好好在這裏呆著,我的人會二十四小時保護你。”


    “你……你不打算報警嗎?”史倩有些心驚膽戰的說。


    “你感覺對上那種人,報警有用嗎?警察局裏不見得有我這裏安全。”蘇北辰淡淡的說。


    史倩想也沒想,直接回道:“那……我要跟你一起去上南山寺。”


    “不行,我不確定她會不會回來,如果有意外,我會照顧不了你。”蘇北辰搖搖頭道。


    “我不需要你照顧,我能照顧得了自己,蘇醫生,我隻想知道我爸過去究竟和什麽人有過什麽恩怨,以至於對方害死了他後還不放過我們母女。”史倩誠懇的說。


    蘇北辰猶豫了一下,他點點頭道:“好,那你一起去吧。”


    蘇北辰不敢大意,他讓獵豹把正在訓練的小隊抽調了一部分過來,一部分留在醫院,另外一部分暫時接管醫院安全職責,而祥子和孤狼幾個人跟著他一起去南山寺。


    京城郊區一間廢棄的工廠中。


    因為近年來京城的大氣汙染越來越嚴重,環境問題也越來越來越受到重視,所以這家汙染很嚴重的化工廠便被關停,設備等東西全部被封存。


    這裏地處郊外很遠的地方,所以平常基本沒有人來這裏。


    所以這家化工廠漸漸的成了廢棄的工廠,從髒亂不堪的廠房以及四處枯黃的雜草,依稀可以看出來這家化工廠之前對環境的汙染有嚴重。


    這裏時不時的躥出一兩隻貓,以及無處可去的流浪狗,還有一群在這裏安了家的小鳥。


    在一間雜亂的室內,一名白發蒼蒼的老人正躺在一堆稻草上,這老人是一名老太太。


    隻見她的臉色蠟黃,臉上布滿了皺紋,她的身、體幹瘦,讓人看起來有一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如果不是她還在微微的呼吸,她幾乎就要被人認為是一具幹屍。


    紅影一閃,剛剛在曙光醫院的那名苗女,忽然出現在老太太的跟前。


    而此時,她冷厲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柔情。


    女人探了探老太太的脈膊,神色越發越顯得悲涼,她知道,老太太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冬……冬梅?”


    老太太睜開了雙眼,她混濁的目光透露出一種迫切的希望。


    “師父,是我。”


    那名被叫做冬梅的苗女,連忙抓著老太太幹瘦的手。


    “找,找到他了沒有?”老太太每說一個字,都顯的非常吃力,說完了這句話,她仿佛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


    “沒……不過師父,快了,我已經托人去找了,很快就會有消息了,你很快就能見到他了。”冬梅抓著老太太的手道。


    “快……盡快,我感覺,巫神已經在召喚我了,我的時間,不多了。”老太太閉上了雙眼。


    “師父……”冬梅忍不住落淚。


    她的年紀並不大,頂多隻有二十歲出頭,那身漂亮的苗族服裝讓她顯得亭亭玉立。


    她現在神傷的樣子不覺讓人有些錯覺,仿佛剛剛在醫院中,那殺人不眨眼的黑袍人和她根本不是一個人。


    隻見她抓著老太太的手,心裏突然騰起一陣悲哀。


    她的師父,就是那名幾乎快要斷氣的老太太,是苗寨上一代的巫女,受萬人敬仰,隻是她竟然會落到這種境地。


    這老太太看起來年紀至少在九十歲上下,但是任誰也不會想起來,她真實的年齡隻有四十多歲。


    從冬梅記事起,師父那時候不足三十歲,但是滿頭的白發,因為某種原因,她衰老的速度是正常人的數倍,所以才會導至她的陽壽透支,不到四十五歲的她竟然比九十歲的老人還要老。


    寨子裏的巫女是寨子唯一的苗醫,也是被人認為唯一能與遠古巫神溝通的存在,苗地一些與世隔絕的寨子裏,就這樣過著屬於他們自己的生活。


    老太太是上一任的巫女,在前不久,她把位子傳承給了冬梅。


    老太太說完這幾句話,就陷入了沉睡之中,冬梅輕輕的鬆開了老太太的手,然後咬著嘴唇道:“師父,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回同心蠱,讓您好好的活下去,當年負心的人,必須死。”


    冬梅的臉上又露出那種陰毒的表情,讓人望之生畏。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鈴聲響了起來,冬梅從腰間摸出一個手機。


    她不太懂這玩意,摸索了一會兒才找到了接聽鍵,她接通了電話,冷冷的說:“什麽事情?”


    “事情辦的怎麽樣了?”她的對麵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的事情還沒有做完,那一家人沒有死絕。”冬梅的聲音不含一絲感情。


    “你的事情交給我去辦,那幾個普通人,我有無數種方法弄死他們,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對付姓蘇的,你明白了沒有?”對方的聲音有些急促。


    “你這是在命令我?”冬梅寒聲道。


    對麵的人被噎了一下,他怒道:“你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我幫你找到姓史的,你幫我殺了姓蘇的,現在姓史的已經死了,他的老婆和女兒無足輕重,姓蘇的現在已經有防備了,你見識過他的實力,知道他不是普通人。”


    “我是巫女,是蠱王,你不相信我對付不了區區一個醫生?”冬梅冷冷的說。


    對方顯得有些沉默了,他怔了片刻道:“希望你能言出必行,三天之內,我要姓蘇的死,不然的話後果自負。”


    說完對方怒氣衝衝的掛斷了電話,冬梅收好了手機,神色有些森然。


    她從懷裏取出一個翠綠的竹筒,右手輕輕一揮,隻見從裏麵飛出四隻生著金色翅膀的蠱蟲來。


    六隻費盡心機煉製的本命蠱,竟然被蘇北辰毫不費力的消滅了兩隻,這對她來說是很大的衝擊。


    剛才電話裏的那個人說的不錯,蘇北辰不是一個普通人,他的某種玄術,至正至罡,正是自己蠱蟲的克星。


    伸出食指,用一把鋒利的刀片開了一個小口,殷紅的鮮血從她的指尖溢出。


    四隻蠱蟲仿佛是看到什麽新鮮的美味一般,一湧而上,撲到了她食指上,瘋狂的吮吸了起來。


    她那張清秀的臉上露出一陣痛苦之色,姣好的麵容漸漸的顯得有些青灰。


    南山寺位於京城南郊,向來香火鼎盛。


    相傳曾經有一位高僧路過南山,見這裏地靈人傑,遂在此建寺,之後在這裏坐化,也相傳南山寺這裏受神仙庇佑,有求必應,所以前來燒香的遊客不在少數。


    尤其是逢年過節的時候,為了爭頭一柱香,這些遊客往往是前一天便在這裏排隊,一直到清晨五點寺院開門,有時候甚至會爭的頭破血流。


    一個多小時以後,蘇北辰等一行人到了南山寺,蘇北辰吩咐孤狼等人在外麵等,他和史倩一起來到了寺院裏。


    寺院的一位小沙彌為蘇北辰兩人奉上茶水,然後便退了下去,這裏的茶是采自山上不知名的野茶,入口芳香。


    這裏的住持法名“淨緣”聽說是一位得道高僧,不過本人蘇北辰並沒有見過。


    隻是他在京城的圈子裏很出名,平時經常參加一些企業的剪彩儀式,也受邀到一些信佛的會所聚會上講經。


    飲了片刻茶,有一位身著大紅袈裟的僧人緩緩的走了過來。


    隻見這名僧人長眉飄飄,胡須雪白,頗有一翻得道高僧的感覺,雖然他的年紀已邁,但是走起路來四平八穩,頗具仙者風範。


    蘇北辰一眼便看出來,這老和尚絕對不簡單。


    “蘇醫生,老衲有禮了。”僧人對著蘇北辰單掌合十,微微的一躬。


    蘇北辰連忙還禮道:“見過淨緣大師,今天我來這裏,是有一件事情,想向大師求證。”


    由於事態緊急,蘇北辰來不及客套,直接向淨緣說明了來意。


    “蘇醫生的來意我已經知道,史施主是我這裏的常客,前幾天聽聞他不幸過世,我閉關三天,為的就是幫史先生誦經超度。”淨緣歎道。


    “多謝大師了。”蘇北辰點點頭。


    “這位女施主就是史先生的千金吧。”淨緣把目光轉向一邊的光潔。


    “是的,我們今天來,也就是想問問大師,他每月都要來一次南山寺,和大師烹茶長談,我想知道,他是不是有什麽秘密要向大師傾訴。”史倩道。


    淨緣點點頭,雙手合十道:“佛曰: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大師,我不明白。”蘇北辰皺眉道。


    “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史施主每月來一次南山寺,是對自己數十年前的某個決定懺悔,也是為他愧對的那個人祈福。”


    淨緣大師低垂著眉頭,雙手合十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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