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恪隻昏迷了一天,等他醒來的時候,顧雨綺還在昏迷著。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親自將顧雨綺的傷口檢查了一遍。


    在她稍微有一點點隆起的腹部上方纏繞著白色的繃帶。


    太醫們都說是上蒼護佑了太子殿下的子嗣,顧雨綺的孩子現在月份不大,腹腔之中還有餘地。而那枚箭雖然是射向她腹部的,但是沒有傷及裏麵的髒器。這種運氣真的是可以算是很逆天的了。


    不過太子妃之前失血太多,又曾經用力過度,所以見了紅,孩子能不能保住還是有一定變數的。


    雲恪卻是已經想開了,有孩子沒孩子的不都一樣嗎?又不影響他對顧雨綺的愛,即便這次沒有了,那下次再努力就是了。隻要顧雨綺活著,比什麽都好。


    人生有很多遺憾,他都已經能重新再活一次了,已經算是從歲月那邊偷來了時光,那就不能辜負了這韶華光陰賦予他的第二次機會。


    顧雨綺還沒有醒來,也不能移動,他們就暫時先住在這禪房之中。


    陛下已經正式下旨,敕封雲恪為太子。號德隆,賜封顧雨綺為太子妃,並且將其他有功之人全數都封賞了一遍。


    長公主殿下的封號已經到頭了,封無可封,於是就在長公主殿下的建議下,將胭脂的封號抬了一抬,封為嘉敏郡主。


    雲擎也得了良田百畝,明珠三弧,赤金千兩。


    雲翼死了。德妃處在半瘋癲的狀態,被關在景泰宮的斷垣殘壁之中,景帝似乎不想殺她,而是想用漫長的歲月去折磨她。倒不是景帝對她還存著愛意,而是景帝覺得,她做了這麽多,如果一刀殺了她是不是有點太過輕鬆了些。


    皇後接連三天上表,請求辭去皇後一職,都被景帝給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給壓製住了。


    奏表也被景帝給燒了個一幹二淨。


    皇後一看,也是來氣了,老娘伺候你這麽多年,你去拿那個狐狸精當寶貝,現在老娘不幹了!你卻來纏著老娘,你什麽意思啊你!還真的以為這世上沒人能治的了你了嗎?


    好啊,既然你不讓老娘辭職,老娘就就天天給你吃閉門羹。


    皇後緊閉上鳳儀宮的大門,對外宣稱要在裏麵吃齋念佛七七四十九天。以贖自身罪孽。


    皇後一將鳳儀宮的大門關上,德妃又倒了,其他各宮的妃子就開始春心萌動了。


    變著花樣的朝皇帝那邊湊,景帝遭逢這麽多事情,對情愛的東西早就已經看透了,現在還湊什麽湊?他現在心底隻有皇後一個人了。


    皇後不見也沒關係,他等就是了。


    他讓她最好的年華都在等待之中度過了,如今不過就是等四十九天嗎?他等得起。


    景帝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這四十九天就當他還皇後之前十幾年等他的債,反正他是皇帝,偶爾耍個無賴,占個便宜什麽的也沒人敢說。況且現在局勢初定,雲恪受重傷,顧雨綺也昏迷著,朝中一切的大事重擔還是落在他的肩膀上,他也沒那麽多時間來陪皇後。就讓她冷靜冷靜吧。


    等四十九天過後,朝中諸事一切平定下來,緩和下來,他再將政事丟給太子,自己就去纏著皇後去,那時候皇後要是再找借口,他有一百種辦法讓皇後將大門打開。


    人生即是這麽無賴,當皇帝的就是這麽逆天。


    可以說雲翼這麽一鬧也是好的,假借雲翼和張丞相一黨的事情,景帝倒是讓朝中空出了許多位置出來。


    剛好又開了恩科,選出了很多寒門學子,這一下,朝中就完全注入了新鮮的血液。


    一切都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一樣。


    世家的勢力某種程度上來說被削弱了不少。


    這是景帝喜聞樂見的。


    雖然他不能保證能將一個完全河清海晏的大交給雲恪,至少也沒有像他初登帝位之時那樣前後置肘。


    大需要傳承,他相信在雲恪的手裏,大會有更好的未來。


    雲恪的恢複是很快的,他的身體底子好,武功又高,解毒及時也沒落下什麽病根,就是失血比較多罷了。


    躺了兩天也就能下地行走了。別的病人為了怕吵都會自己躺自己的,偏生咱們的太子殿下就是那麽任性,非要和太子妃在一起不可。


    無奈雲淩隻能在顧雨綺的床邊又擺了一張小床給他,並且用很嫌棄的目光看著他,怎麽會有人粘老婆粘成他這個地步。


    自己也很粘人啊,不過為了他都已經很久沒見到黛眉,雲恪真的是討厭死了!嗚嗚嗚,雲淩在心底淚流滿麵。


    他也好想好想黛眉的。


    雲恪在顧雨綺昏迷的時候去看了杜夏。


    杜夏傷的也很慘,好在也被搶救回來了,昏迷的原因也是失血過多。


    雲恪在杜夏的床頭坐了好久,也盯著他看了好久。


    杜夏沒有穿上衣,胸口處纏繞著繃帶,在他的脖子上用一根繩子掛著一隻玉雕的小兔子。


    雲恪久久的凝視著的就是那隻兔子。


    一模一樣。以腸叨圾。


    雲恪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心情,他承認在乍一看到那兔子的時候他很氣憤,氣憤的恨不得馬上將杜夏給搖醒,質問他兔子是從哪裏來的。


    也氣憤的恨不得馬上去將顧雨綺翻過來打上幾個屁股,問問她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自己的事情。


    這事要是擱在以前,他發誓他一定會這麽做的。


    但是現在他的心境不一樣了。


    他抬手,撫摸了一下靜靜躺在杜夏胸口的那枚小兔子,還是沒有吭聲,起身離開。


    兔子的事情他會弄明白,但是不會像以前那樣衝動了。


    現在最最重要的是顧雨綺什麽時候能醒來,而不是小兔子的問題。


    隻要她好,其他的一切都是浮雲不是嗎?


    他緩步走回顧雨綺的房間,挨著顧雨綺躺了下去,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心底才感覺到一陣的踏實,不管她對杜夏是懷著什麽樣的心,至少她現在是在他的身邊,這就夠了,雲恪覺得自己的愛似乎變得卑微了起來,他會害怕顧雨綺離開他,會害怕顧雨綺愛上別的男人,哪怕是顧雨綺有點不高興他都會患得患失起來。


    “阿囡啊。你還不醒來。”雲恪捧著顧雨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腮邊,喃喃低語道,“我等你已經等了四天了。你還要讓我等幾天呢?”他的眼眉之間是在笑,可是眼眶卻已經布滿了淚水,任由淚花泛起,模糊了他的視線。


    就在他的淚水沿著眼眶落下,滴在顧雨綺的手背上的時候,他感覺到顧雨綺的手指在他的手心之中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太醫!”他顧不得擦去自己眼角的淚痕,一咕嚕爬了起來,朝外喊道,“太醫快來!”


    在外麵值守的太醫聞聲帶著醫女匆忙的趕來。


    “她的手動了!”雲恪一手拉著顧雨綺一手指著顧雨綺對太醫急切的說道。


    隨後他就看到顧雨綺的眉頭也皺了一下,“她醒了嗎?”雲恪整個人呆住了。


    他等了四天,就好象等了一輩子那麽長的時間一樣。


    “醒了醒了。”太醫檢查了一下太子妃娘娘,又驚又喜的說道。他又給顧雨綺號了一下脈,隨後朝雲恪恭喜到,“恭喜殿下,大喜啊!”


    “什麽大喜?”現在還能有什麽大喜?顧雨綺醒過來對於雲恪來說就已經是大喜了。


    “娘娘現在的脈象平和了下來。殿下與娘娘的孩子算是保住了!”太醫笑道。


    保住了?雲恪驟然一蒙,他都已經不祈求能保住孩子了,他隻要能保住顧雨綺都已經心滿意足了。


    如今這個喜訊就好象潮水一樣衝的他有點站立不穩,良久他才在雲淩的戲言之中醒悟回來。


    雲恪在裏麵急三火四的叫太醫,站在外麵的雲淩自然也聽到了,恭親王殿下還以為太子妃娘娘出什麽意外了,嚇的也跟著一起跑了進來,哪裏知道是一個大大的喜訊啊。


    “怎麽了?樂傻了?”見雲恪呆呆的站在那邊久久不能言語,他不由上前拱了一下雲恪的肩膀,笑問道。


    “嗬嗬嗬嗬。”雲恪回過神來,還真如雲淩所言那樣,樂傻了。


    太醫和醫女們麵麵相覷,想笑,卻又有點不敢,隻能深深的垂下頭去。


    顧雨綺恢複意識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雲恪一臉癡呆樣的笑容,耳邊聽到的就是雲恪那如同魔怔了一樣的笑聲。


    顧雨綺不得不皺了一下眉頭。


    察覺到床上的人動了,雲恪這才收住了自己的笑容。


    “阿囡,你醒了?”雲恪索性跪在了顧雨綺的床頭,柔聲問道。


    “你沒事吧?”顧雨綺是醒了,她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雲恪,問道。躺久了,她的聲音有點沙啞,不過在雲恪的耳朵之中無意是天籟之音。


    “我好著呢。”雲恪馬上一拍自己的胸脯,表示他依然很健壯,“倒是你快把我嚇死了。”


    顧雨綺這才想到自己還懷孕,她的臉色一變,另外一隻手撫摸上了自己的腹部,“我的孩子呢?”她急切的問道哦啊。


    “我們的孩子很好。”雲恪強調了我們兩個,柔聲說道。


    孩子保住了?顧雨綺這才鬆了一口氣,渾身如同散架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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