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景帝的南書房迎來了安樂侯夫妻二人和德妃娘娘。


    他們是為了自己家女兒的婚事而來的。


    德妃今日裝扮的華貴得體,先是和景帝請了安,接著就將自己姐姐和姐夫的來意對景帝說明。


    景帝一聽是為了雲恪的婚事。不由得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


    “不是才將顧家的那個顧雨綺指給了恪兒了嗎?”景帝對德妃小聲的說道。“畢竟也要顧及一下定遠侯的感受。婚事是平湖公主來說的,朕怎麽也要給長公主點麵子啊。”


    按照平湖公主所說是要將正妃之位給顧雨綺的,但是顧雨綺畢竟名聲有損,景帝的意思是先讓顧雨綺嫁過去,等她誕下麟兒再將她扶正,這樣名正言順的,也能堵住朝中一些老學究的悠悠之口。


    所以下旨的時候才是給了顧雨綺一個側妃之位。


    哪裏知道德妃今日帶著安樂侯直接來求正妃之位。


    平湖公主說的明白,求娶顧雨綺也是雲恪自己的意思。人家就是看中了顧家的那個姑娘了,其他人一概不要。


    景帝對自己的兒子也不是不了解,思前想後,定遠侯家是朝中新貴。即便雲恪娶了顧雨綺。也不會被世家所左右。但是夏家就不一樣了,那是出過兩任皇後的豪門世家,關係盤根錯節,哪裏是定遠侯能比的了的。


    越是這幾年。景帝就越是看好雲恪。


    這孩子一直不吭不哈的,交代的事情一件件的都辦的漂亮,而且不卑不亢,即便一直被雲翼壓製著。也毫無怨言。最重要的是,他沒有任何的牽絆。母親死的早,出身還低,沒有母族的勢力幹擾,王妃也是死的早,王妃所屬的慕容家對他的影響也不會大。大?朝與柔然打了這麽多年下來,已經打的是外強中幹了。


    隻有景帝知道自己被世家牽絆的有多深,他心底有多憎惡世家門閥。


    就如同眼前的夏家一樣,仗著自己的關係廣,有錢,縱子作惡,敗壞自己的名聲也就罷了,連帶著他這個做姨丈的也逃不過。偏生人家就是本事大,能擺平一切。沒人告倒禦前,他也就眼不見心不煩,畢竟看在德妃的麵子上。他也多有忍讓。


    他當然知道顧雨綺當街揍了夏霜城的事情,外麵都已經傳瘋了,自是有多嘴的太監當八卦講給他聽,在他麵前討個臉熟。他雖然沒說什麽,但是在心底倒是對顧雨綺的印象大加改觀。這未來兒媳婦還真不是省油的燈,每次都能做出點叫人瞠目結舌的事情。


    他倒是越來越看好這個準媳婦兒了。雖然她毆打了自己的生父,不過平湖公主已經將事情的原委和他講了,他是不相信顧懷中會做出寵妾滅妻的事情,畢竟梁懷玉是戰神梁大將軍的獨女,沒有梁懷玉和梁大將軍就沒有顧懷中的今時今日。夫妻間的事情外人是說不清楚的。就如同他與他的皇後一樣,即便他立她為後,但是也受不了她那羅嗦勁兒,倒是身為妾室的德妃深得他的心意。想來顧懷中和梁懷玉之間大概也是如此吧,那個叫什麽來的這小妾比較得顧懷中的歡心,梁懷玉大抵也是忍不住了。


    若是顧雨綺是為了母親才和父親起了嫌隙,倒也不是說不過去。不過動手就是動手了,景帝就因為這個才封的顧雨綺一個安王側妃的身份。一來給她一個小懲大誡,二來也是為了堵住那些諫官的嘴巴。


    這些諫官平時無事,就喜歡盯著雞皮狗灶的事情死諫,煩都煩死了。


    聽景帝這麽說,德妃早就猜到了景帝是不想將夏鶯指給雲恪的。她一早就和夏家夫婦通好了氣。


    “陛下難道忘記了,當年鶯兒在抓周會上,陛下那時候還親自參加了。”德妃笑著說道,“鶯兒抓了一把鑰匙,陛下當時說了鶯兒將來是要當當家主母的。所以才會一把就抓住鑰匙。”


    “好像是有這麽回事。”景帝努力的想,有點印象,那時候自己倒是親自參加了鶯兒的抓周。隻是因為當時戰事緊張,前線將士等著冬衣過冬,而國庫空虛,他隻能求助夏家借錢,不得已才去的。


    想起這個景帝心底就疙疙瘩瘩的。


    “可是這和恪兒又有什麽關係?”景帝不解的問道。


    “陛下您忘記了嗎?您當時一高興除了賞賜鶯兒很多東西之外,還親口允下了承諾。”德妃笑著提醒道。


    “啊?朕說什麽了?”景帝這下是真的迷糊了,完全記不起來了。


    他隻記得抓周結束之後,就拽著安樂侯去談借錢的事情了。


    “陛下說,若是將來鶯兒看中了誰,陛下就做主將鶯兒指給誰。”德妃又提醒道。


    “朕有說過這句話?”景帝迷糊的問道,都已經隔了十幾年了,他哪裏記得了那麽多。


    “陛下,真的有。”安樂侯適時的彎腰行禮,手裏捧著一枚玉佩遞到了景帝的麵前,“這是陛下親自賜下的玉佩,隻說日後若是微臣想若是有所求的話,隻要拿著玉佩前來即可。”


    靠!景帝忍不住在心底暗罵了一句,這件事情倒真的是有,這個他記得。媽的,當時他是著急借錢,所以才許了這麽一個諾言。


    時隔這麽多年,要不是安樂侯提起,他都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景帝不自在的舉手握拳在嘴邊輕咳了一聲,“如今安樂侯便是拿著這玉佩來替鶯兒求親了嗎?”


    “陛下,微臣隻有這麽一個嫡女,自然是希望她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安樂侯說道,“鶯兒在護國寺無意之中見到了安王殿下一麵,便一直念念不忘,相思成疾。微臣看著心痛,還望陛下念著當年的情分,將鶯兒指給安王殿下為正妃。”


    其實為了女兒的婚事將這沒玉佩拿出來,安樂侯也是百般不舍的,但是架不住德妃娘娘和自己夫人的軟磨硬泡,再說了,他也是想明白了,反正他夏家要是想一直富貴下去,必定要跟著德妃娘娘走。即便是為了雲翼,也要讓自己的女兒嫁給雲恪,這樣才方便控製住他。況且顧家的那個野丫頭將他的兒子揍的那麽慘,怎麽說他也要報仇,既然那野丫頭要嫁給雲恪為側妃,他說什麽也要讓自己的女兒當一個正妃。他就不信了,整不死那個野丫頭!


    景帝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安樂侯夫婦,心底歎了一口氣,兒子啊,不是當老子的不幫你啊,而是老子當年許下的承諾今日要兌現啊。不管怎麽說,人家要求的隻是給你指一個正妃罷了,要是拿著玉佩叫當老子的做其他事情,那就更悲催了。為了老子當年的許諾,兒子你就犧牲一下吧。


    說起來,景帝又怎麽會不知道安樂侯的小心思,他默默的在心底歎了一口,若是夏鶯那丫頭真的早就看中恪兒了,為何早不來求嫁呢?偏生要等到昨日發生了顧雨綺毆打夏霜城的事情,今日他們夫妻倆就來了。時間上算的也太好了。


    顧雨綺這丫頭隻能自求多福了,恪兒也莫要怪罪他這個當爹的才好,他也是沒辦法。


    “那好吧,朕是看在鶯兒一片癡情的麵子上。”景帝負手走了過去,將玉佩拿到了手中,“來人啊,擬旨,封安樂侯嫡女夏鶯為安王正妃。”他想了想,彎腰將安樂侯扶了起來,“愛卿看婚禮放在哪一天合適?”


    “陛下,選日不如撞日,就放在之前側妃進門的那一天好了。”安樂侯笑道,“同一天,安王殿下雙喜臨門,豈不是快哉。”


    他就是要當中羞辱顧雨綺,所以怎麽會不把好日子放在和顧雨綺同一天呢?到時候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安樂侯府出的正妃風光,還是定遠侯府出的側妃風光。木莊斤劃。


    顧雨綺,誰叫你惹到了安樂侯府呢?注定你下輩子要為自己的魯莽來還債。


    同一天,景帝一聽都替自己的兒子感覺到蛋疼了。


    無奈他已經許諾,隻能順了安樂侯的心意,畢竟側妃若是比正妃還早進門也不太好。


    他讓太監將這些都記下,送去禮部擬旨。


    這種事情可是拖不得,若是被雲恪知道了,心底不願,鬧到他的南書房,他又沒安生日子過了,聖旨一下,萬事皆休,雲恪要再鬧便是抗旨不遵了。


    況且現在雲恪今日一早已經起身去了驍騎營,隻要等聖旨送到了安王府上,也就算是雲恪已經接了聖旨了,日後他也沒有任何理由再入宮抗議了。


    景帝也是覺得自己汗滴滴的,沒辦法,為了當年的許諾,現在隻有坑自己兒子一把了。


    待安樂侯夫婦謝恩離去之後,景帝將德妃叫住。


    “愛妃,今日之事,朕便算了。”景帝正色說道,“但是朕不希望還有下一次。”


    德妃得心底微微的一顫,表麵上依舊笑的如同春風拂麵,“臣妾不知道哪裏做錯了,還望陛下明示。”


    “你會不知道哪裏錯了?”景帝冷哼了一聲,“恪兒也算是你看著長大的。你若是有心對他好,就不要參與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朕的話就點到此處,你跟著朕這麽多年,不會叫朕失望吧。”


    德妃這才覺得自己有點開始冒冷汗,她忙跪倒在地毯之上,“臣妾明白,多謝陛下教誨,臣妾也是隻是為了恪兒著想,想著恪兒鰥居這些日子,也該找個正妃了。”


    “嗬嗬。”景帝冷笑了一聲,“行了,你跪安吧。”說完就不再看德妃半眼。


    德妃膽戰心驚的走出了南書房,心底一陣恨意襲來,這死老頭子難不成真的對雲恪上了心了?居然會為雲恪考慮了!那他又將翼兒置於何處?


    雲恪,顧雨綺,這兩個人更是留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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