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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娜轉而將戰劍的劍鋒猛然揮向右後方,采取側身攻擊的態勢,並往前踏出一步緊踩路麵,準備縱身躍起反手斜劈首要目標沈思傑。“呼呼……!”幾乎在同一時刻,沈思傑套著純白手套的右拳原本緊握的拇指使力往上一彈。叮!無法想象是以手套彈出的清澈音色響起,隻見一枚金幣飛上半空。孰料這枚金幣在旋轉之間會留下殘像,同時不斷往上攀生。配合夏娜跳起的時機,沈思傑迅速收回這枚金幣殘像的來源亦即右拳,接著用力一甩。冷不防,這些殘像連接成一條細長柔軟的金項鏈,往夏娜頭頂落下。“!?”
夏娜往上揮砍從正上方逼近的金項鏈,卻斬不斷這條殘像項鏈。不僅如此,戰劍的劍身還被纏上好幾圈。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位於項鏈前端的金幣像塊磁鐵緊緊吸附在劍麵部分。至此,夏娜才總算恍然大悟,這正是專門破壞武器的宇宙立方核心。“嘖!”兩人相隔僅有些微距離,以彼此的武器相互拉扯。“嗬嗬,如何?無論你的劍是何等神兵利器,絕對沒辦法砍斷我的‘泡沫項鏈’。”抓著項鏈一端的沈思傑誇耀著自己的宇宙立方核心。
夏娜理所當然的作如是想,舉著戰劍牽製沈思傑,衡量雙方之間的距離。四周的人偶慢慢向前逼近,甚至有幾隻闖進了相互拉鋸的兩人之間。戰況處於有利與不利的微妙狀態。身後的子龍略顯緊張……但還可以再撐一段時間沒問題。一邊做下判斷,目光則望見沈思傑以另一隻空著的手,從大衣袖口拿出另一個看似宇宙立方核心的物體。
指尖捏著一個造型樸素但質感精致的手搖鈴。夏娜自然是不讓他有機可乘,頓施加重拉扯力道,沈思傑也跟著往後拉。霎時,夏娜借由這股力量猛然一跳,再加上腳下使勁一蹬,整個人往前直衝而去。擋在兩人中間的人偶完全不成問題,一口氣過關斬將,利鋒直逼沈思傑。(!)子龍感覺到了。
共鳴?
躍上前的夏娜――擋在中間的人偶――彼端麵帶笑意的沈思傑――笑?――手中晃動的搖鈴――其中所感受到的――旋律的共鳴與人偶相同的聲響……
“快退開!”
思緒流轉到了一半,子龍隻憑借危機感大吼。不斷晃動搖鈴發出單音的沈思傑麵露驚愕。
“什麽?!”
“?!”
原本往前衝刺的夏娜,接下來一腳踩在地麵用力一蹬,頓時整個往後跳開。纏在劍刃上的金鎖鏈亦即專門破壞武器的“泡沫鎖鏈”,不知為何就這樣解開了。就在察覺到事有蹊蹺的夏娜眼前,可動式人偶們開始收縮、炸裂。一場大爆炸已然產生,生鏽的威力受到爆炸的衝擊而倒塌,路麵整個被掀開。“唔,啊?!”夏娜也在爆炸的氣流與火焰之中,重重摔在地上。身體掠過不常體驗的疼痛與戰栗的感覺。
另一方麵,沈思傑收回手中的金鎖鏈“泡沫鎖鏈”,使其再度恢複成原來的金幣,此時他終於察覺了一件事。從來沒有人能夠立即發現這個手搖鈴式的宇宙立方核心“舞會”的共鳴。可以斷定自己在火炬裏安裝的機關,絕對是因為這個跟探測器沒兩樣的“宇宙立方”體內的宇宙立方核心而形跡敗露。伴隨著針對計劃妨礙者本人的怒氣!收藏家的熱血開始沸騰。“哈、哈、哈哈哈?!”掩不住興奮的心情,沈思傑再次搖動“舞會”。夏娜再度受到近距離數具人偶所引發的連續爆炸的波及。“唔咯!”這次在足以搖撼整個領域的爆炸氣流當中,她整個人往地麵翻滾,一具人偶逼近企圖給予致命一擊,夏娜一個起身隨即將它一劍兩斷。“可惡,少瞧不起人……好痛!”本想就這樣衝上前,身體竄出的劇痛令夏娜不自覺跪下。耳邊傳來沈思傑沾沾自喜的聲音。“哈哈,威力很大對不對!我的‘舞會’正是能將‘病毒’當成炸彈一樣炸開的宇宙立方核心!”
“獵人”名號果然名不虛傳。對方絕非等閑之輩,而且不斷利用宇宙立方核心施展出人意料的攻擊。了解到這一點的夏娜的身後不遠處,又有一具人偶爆炸。夏娜察覺到爆炸位置所代表的含義,以及引發爆炸的沈思傑的企圖,內心焦急不已。“咯?!”
位置剛好介於自己跟子龍的中間。而在爆炸另一端的子龍,在第一個人偶爆炸之際早已俯身趴在路麵。接下來隻有挨打的份,被爆炸氣流拉扯托行,臉頰在路麵上不停摩擦。“……哇,咦……?!”倏地,子龍四周令人窒息的衝擊消失了。
納悶的睜開眼,自己周圍仿佛多了個無形的小型半圓形防護罩,爆炸氣流與烈火均退避三舍。
“……?”
這個現象的起因就在眼前。
那不是他所熟悉,存在感宛若牢牢紮根在地般強有力的雙腳。而是仿佛泄了氣的氣球在地麵漂浮一般,散發出模糊光暈,一雙純白的腳。荒唐走板、明顯充滿好奇心的聲調從頭頂落了下來。“……裏頭,究竟藏著什麽呢?”
俊美的容貌因沉醉在愉悅中而開始扭曲的“獵人”,正佇立在子龍麵前。
身後的銀光直逼而來。
炎發在爆炸氣流中飛揚,以灼眼捕捉獵物的夏娜橫掃而來致命的一劍。此時……
沈思傑一把攫起子龍的脖子,不假思索的往劍揮來的方向伸出去。
接著出現前所未有的狀況。
夏娜猶豫了。
戰劍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
她大吃一驚,也感到迷惑。
這一瞬間,沈思傑帶著子龍躍上半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思傑以幾近狂亂的音調嘲笑這個完全意料不到的發展。原本他是打算讓她砍成兩半,再趁機帶走體內的宇宙立方核心。他已經做好準備,在權衡這個“宇宙立方”的消失於爭奪其體內宇宙立方核心的得失利弊之間,與對方展開一場經濟角力。
沒想到,火霧天使竟然會停止攻擊?!
這個是太好笑了。可見這個“宇宙立方”似乎還有利用價值。
“哈哈哈!但丁*斯特爾的火霧天使!如果你有意一戰!對這個‘宇宙立方’還依依不舍的話!就到這個城市的最高點來吧……我會準備最棒的舞台等你過來?!”
飛翔之中像是受了絞刑一樣脖子被吊著,幾乎無法呼吸的子龍眼底牢牢印著一張臉。夏娜的躊躇,以及在那一瞬間之後的表情。極端懊悔的表情。
對於身為炎發灼眼的殺手的自己感到憤怒與失望的表情。“唔――?!”
不知何故,子龍開始大叫。甚至忘了頸子正被勒住的痛苦。“――?!”
並非求救也不是害怕才出聲呐喊。
對於夏娜,發出毫無意義、僅止於發泄情緒的叫聲。
沈思傑訕笑著他的模樣,解除消耗自己力量所設置出來的領域。
接著,手搖鈴一晃。
“咯咯、看招?!”
在恢複運作的世界之中,以漸行漸遠的夏娜為中心,殘餘的人偶同時炸裂,引發大爆炸,小巷被火舌吞沒,大樓在轉瞬毀於一旦。侵襲世界的巨響抹消了子龍的呐喊。
最後,意識隨著轉弱的氣息墜入黑暗。
…………………………
連接商業區域住宅區的大鐵橋一旁,有一座比周圍建築多出一個頭,高高聳立的百貨公司。正確來說是間舊百貨公司,現在惟一繼續營業的,隻剩與地下街相連的食品賣場而已。地麵部分因總公司撤資而被迫關閉。
不景氣的情況下再加上招募不到新廠商進駐,僅以高聳取勝的大樓整個成了空城。不過,這是以人類的角度而言。地上高樓從中段以上,全部塞滿了沈思傑一夥人搬來的無數玩具,以及各式各樣的道具。平時在大樓的空隙以及上方,都有“病毒”到處飄來飄去,現在則完全封鎖在黑暗之中。所有人都聚集在頂樓空蕩蕩的遊樂場。
破爛的圓形帳篷、生鏽的鐵軌、腐朽的手推車、積滿雨水的冰箱……在這些快樂的廢墟之中,有一座已經拆掉背景牆的表演舞台。站在這作位處最頂樓,到處坑坑洞洞的舞台,可以把代表活力的商業區、象征團圓的住宅區、車燈熙來攘往的禦奇大橋以及橋下波濤滾滾的真南川,整個一覽無留。在這座可說是位於禦奇市最高點的黑夜舞台上,有一群排列整齊的物體。是一群假人模特兒。
不用說,他們正是沈思傑的“t病毒”。個個輪廓深邃、身材姣好,穿戴著各種不同款式與色係的新娘禮服。
假人模特兒穿著極盡華麗之能事的禮服,在晚風中一動不動,一語不發並排在一起的模樣,猶如一場夢魘中的服裝秀。映照著它們的夜景燈火隨著時間的流逝,微風吹拂,逐漸稀疏零星。隻有夜色悄悄地轉深。子龍也坐在相同的露天舞台一隅動也不動。呆呆地望著從這群非人類的牆縫隙,透出的燈火已經有好幾個小時。他甚至沒有受到捆綁。對一個一無是處的“宇宙立方”,這種東西隻是多餘而已。沈思傑對他未加提防。他目前仍然存在,就是最好的證明。
在這個地方恢複意識的子龍已經做好準備,體內的宇宙立方核心馬上會被取出,然後被消滅。然而沈思傑俯視著他,麵帶冷笑如此宣布:“我要在你麵前殺了那個丫頭,或者相反也說不定……無論如何,單純的戰鬥是不夠的,一定要讓你們其中一個嚐嚐阻撓我的報應與除此之外的痛苦,否則我不甘願……”冷笑的另一端,不斷散發出烈焰般的怒氣。而子龍在聽完宣布以後,便一直坐在隨時可能塌陷的舞台上。
最後一眼所看見的那個少女的表情,不斷在腦海中盤旋。先砍了他,保護體內地宇宙立方核心不被沈思傑搶走,事後再讓他恢複原狀不就好了嗎?最初相遇的時候就是這麽做的。反正自己隻不過是個火炬罷了。充其量,就是體內藏有宇宙立方核心、名為“宇宙立方”的突變火炬。對,就是如此。說穿了,就是如此而已,可是……戰劍停了。停了下來。是我讓她改變了。
子龍對於這件事感到一種無可奈何的沉重。他對自己的事情一向遲鈍。不,其實……她之所以改變,是他的責任。是他改變了她。責任在於讓她露出那種表情地自己身上。即便是一時的遊移不決,就她停下揮劍動作的這一點已經讓他十分感動,當時他覺得她可愛得幾乎讓人想緊緊抱住她。她當時的表情。那是,對於自己的本質產生動搖這件事感到訝異、對於改變的自己感到憤怒、對於改變自己的那股力量感到恐懼,以及對於自己所采取的行動深感懊悔與失望……從她的表情可以感受到這些情緒。
比起做出或者遭遇任何可怕的事情,都來得令人深受打擊。讓她露出這種表情地自己,是到如今對她,是否有幫上忙……不,是否有應該負起的責任?有。就是,讓她恢複成她自己。讓身為火霧天使的她,恢複成火霧天使。讓她好好做自己,從此以後也能繼續堅強地活下去。至少要告訴她,他已經做好準備可以接受她的堅強“告訴她不會有事的。”
又一陣風吹來,老舊的舞台吱嘎作響。仿佛受到牽引,在成排的假人對麵,一身純白站在樓頂扶手的沈思傑,傾著頭說道:“……怎麽還不來……?”站在最近距離,身穿白色新娘禮服的假人模特兒以那個名叫瑪麗安的玩偶的聲音說道:“主人。會不會在先前的爆炸中被炸死了……?”沈思傑對著假人模特兒,泛起心醉神迷的寵溺表情答道:“瑪麗安,千萬不能小看對方,對方可是‘那個’阿拉斯托爾的火霧天使,一定還活著,比較可能的是,該不會早就夾著尾巴落荒而逃了吧……根本不管這個東西的死活。”這句嘲諷並未引起子龍的反應。沈思傑聳聳肩,擺出一臉掃興的表情。
“……唉,真是個沒勁的家夥,難得我準備了各式各樣的宇宙立方核心,打算盛大歡迎他們的說,真可惜。”他冷不防敞開大衣降落在子龍麵前,那張猶如頑皮小孩般,布滿惡作劇的俊臉湊了過來。雙手不知不覺拿著宇宙立方核心。右手是手槍,左手是戒指。“你知道這兩個是什麽嗎?”沈思傑秀出套在戴著手套的左手無名指上的銀色戒指。看來他很喜歡像別人喋喋不休地炫耀自己搜集的珍品。可說是收藏家常有的習性。自己之所以還沒被殺掉,或許是這個理由占了絕大部分吧,子龍自行推測。“這個叫做‘藍天’,是驅火的戒指,可以阻絕剛才的爆炸以及火霧天使的火焰……不過,那丫頭根本就不會施展火焰攻擊。”拉下來,握在右手的槍管抵住子龍的眉間。造型十分老舊,就像是西部片裏經常出現的製式左輪手槍。
“這個才是真正的壓軸好戲。來自數百年前,威力驚人的宇宙立方核心。名叫‘幸福扳機’……是我的愛槍。”在這番話所意味的驚悚情況下,沈思傑得意洋洋的繼續說明:“瞧,正如你所見的,沒有子彈。”
刻意往旁退出彈閘,六個洞孔的另一端可以窺見沈思傑的表情。“不過,這把槍的外形隻是一種方便表現射擊動作的設計罷了,有意射擊的人拿這把槍,想開幾槍就可以開幾槍,而且效果……你認為是什麽?”堆起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手腕一轉將彈閘重新裝回。
“其實……”
連一秒鍾也不願意等就急著公布秘密,一副神氣得不得了的模樣。“這把槍,是對付火霧天使的宇宙立方核心……哈哈!”沈思傑的表情陡地轉為嚴肅。完全不顧率對方,隻為了自我滿足而加以說明:“火霧天使亦即合約人必須從‘過去?現在?未來’當中自己原本應該zhan有一席之地的存在全部奉獻給‘魔王’,相對的‘魔王’會將一己的力量,整個灌輸給成為空殼的合約人這個器皿裏。”對於子龍來說,這個話題意外地引發他的興趣。“經由這種方式獲得‘魔王’力量的合約人,憑借自身的意誌力與個人本事,在這個世界發揮‘魔王’的力量,而在進入這個軀殼之際,‘魔王’會進入休眠狀態,以便讓自身的存在完全被這個軀殼所容納,不過這把‘幸福扳機’能夠打破這個休眠狀態,到時會變成什麽樣子,你知道嗎?”“……”
沈思傑猛地在子龍眼前撐開緊握的右拳。“磅!軀殼破裂,合約人炸死……很好玩對不對?”得意一笑,沈思傑把槍口從子龍眉間移開,直指天際。子龍並未理會,但沈思傑仍不以為意的繼續說道:“然後,‘魔王’就會逼不得已在這個世界現身,然而他們並未擁有能夠停留在這個世界的‘存在之力’,因此擔憂兩個世界的平衡會遭到破壞的他們會立刻返回‘末日’……如此一來就代表我的大獲全勝!”忽地,原本自鳴得意的笑容轉為苦笑。
“不過呢,要是在大馬路上這麽做就糟了,因為小鬼頭體內是那個‘聖火’但丁*斯特爾,一旦隨隨便便讓軀殼在鬧區炸裂以迫使他現身,到時候定會發生一場大爆炸,毀掉我大半辛苦設置的火炬,所以說,我才特地指定決鬥地點,這裏的話就算引發爆炸,對商業區的損害也可以降到最低……”伸出空著的手抬高子龍的下巴。“順便也把你這個,可以引誘她們的誘餌給抓來。”深夜的月色之中,浮現一名握著手槍、眯細雙眸、一身純白的男子身影。“如此一來,不必遭受火攻,以一擊致命的我篤定會大獲全勝。”隨即表情一轉,拉下嘴角,語氣放低。
夏娜轉而將戰劍的劍鋒猛然揮向右後方,采取側身攻擊的態勢,並往前踏出一步緊踩路麵,準備縱身躍起反手斜劈首要目標沈思傑。“呼呼……!”幾乎在同一時刻,沈思傑套著純白手套的右拳原本緊握的拇指使力往上一彈。叮!無法想象是以手套彈出的清澈音色響起,隻見一枚金幣飛上半空。孰料這枚金幣在旋轉之間會留下殘像,同時不斷往上攀生。配合夏娜跳起的時機,沈思傑迅速收回這枚金幣殘像的來源亦即右拳,接著用力一甩。冷不防,這些殘像連接成一條細長柔軟的金項鏈,往夏娜頭頂落下。“!?”
夏娜往上揮砍從正上方逼近的金項鏈,卻斬不斷這條殘像項鏈。不僅如此,戰劍的劍身還被纏上好幾圈。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位於項鏈前端的金幣像塊磁鐵緊緊吸附在劍麵部分。至此,夏娜才總算恍然大悟,這正是專門破壞武器的宇宙立方核心。“嘖!”兩人相隔僅有些微距離,以彼此的武器相互拉扯。“嗬嗬,如何?無論你的劍是何等神兵利器,絕對沒辦法砍斷我的‘泡沫項鏈’。”抓著項鏈一端的沈思傑誇耀著自己的宇宙立方核心。
夏娜理所當然的作如是想,舉著戰劍牽製沈思傑,衡量雙方之間的距離。四周的人偶慢慢向前逼近,甚至有幾隻闖進了相互拉鋸的兩人之間。戰況處於有利與不利的微妙狀態。身後的子龍略顯緊張……但還可以再撐一段時間沒問題。一邊做下判斷,目光則望見沈思傑以另一隻空著的手,從大衣袖口拿出另一個看似宇宙立方核心的物體。
指尖捏著一個造型樸素但質感精致的手搖鈴。夏娜自然是不讓他有機可乘,頓施加重拉扯力道,沈思傑也跟著往後拉。霎時,夏娜借由這股力量猛然一跳,再加上腳下使勁一蹬,整個人往前直衝而去。擋在兩人中間的人偶完全不成問題,一口氣過關斬將,利鋒直逼沈思傑。(!)子龍感覺到了。
共鳴?
躍上前的夏娜――擋在中間的人偶――彼端麵帶笑意的沈思傑――笑?――手中晃動的搖鈴――其中所感受到的――旋律的共鳴與人偶相同的聲響……
“快退開!”
思緒流轉到了一半,子龍隻憑借危機感大吼。不斷晃動搖鈴發出單音的沈思傑麵露驚愕。
“什麽?!”
“?!”
原本往前衝刺的夏娜,接下來一腳踩在地麵用力一蹬,頓時整個往後跳開。纏在劍刃上的金鎖鏈亦即專門破壞武器的“泡沫鎖鏈”,不知為何就這樣解開了。就在察覺到事有蹊蹺的夏娜眼前,可動式人偶們開始收縮、炸裂。一場大爆炸已然產生,生鏽的威力受到爆炸的衝擊而倒塌,路麵整個被掀開。“唔,啊?!”夏娜也在爆炸的氣流與火焰之中,重重摔在地上。身體掠過不常體驗的疼痛與戰栗的感覺。
另一方麵,沈思傑收回手中的金鎖鏈“泡沫鎖鏈”,使其再度恢複成原來的金幣,此時他終於察覺了一件事。從來沒有人能夠立即發現這個手搖鈴式的宇宙立方核心“舞會”的共鳴。可以斷定自己在火炬裏安裝的機關,絕對是因為這個跟探測器沒兩樣的“宇宙立方”體內的宇宙立方核心而形跡敗露。伴隨著針對計劃妨礙者本人的怒氣!收藏家的熱血開始沸騰。“哈、哈、哈哈哈?!”掩不住興奮的心情,沈思傑再次搖動“舞會”。夏娜再度受到近距離數具人偶所引發的連續爆炸的波及。“唔咯!”這次在足以搖撼整個領域的爆炸氣流當中,她整個人往地麵翻滾,一具人偶逼近企圖給予致命一擊,夏娜一個起身隨即將它一劍兩斷。“可惡,少瞧不起人……好痛!”本想就這樣衝上前,身體竄出的劇痛令夏娜不自覺跪下。耳邊傳來沈思傑沾沾自喜的聲音。“哈哈,威力很大對不對!我的‘舞會’正是能將‘病毒’當成炸彈一樣炸開的宇宙立方核心!”
“獵人”名號果然名不虛傳。對方絕非等閑之輩,而且不斷利用宇宙立方核心施展出人意料的攻擊。了解到這一點的夏娜的身後不遠處,又有一具人偶爆炸。夏娜察覺到爆炸位置所代表的含義,以及引發爆炸的沈思傑的企圖,內心焦急不已。“咯?!”
位置剛好介於自己跟子龍的中間。而在爆炸另一端的子龍,在第一個人偶爆炸之際早已俯身趴在路麵。接下來隻有挨打的份,被爆炸氣流拉扯托行,臉頰在路麵上不停摩擦。“……哇,咦……?!”倏地,子龍四周令人窒息的衝擊消失了。
納悶的睜開眼,自己周圍仿佛多了個無形的小型半圓形防護罩,爆炸氣流與烈火均退避三舍。
“……?”
這個現象的起因就在眼前。
那不是他所熟悉,存在感宛若牢牢紮根在地般強有力的雙腳。而是仿佛泄了氣的氣球在地麵漂浮一般,散發出模糊光暈,一雙純白的腳。荒唐走板、明顯充滿好奇心的聲調從頭頂落了下來。“……裏頭,究竟藏著什麽呢?”
俊美的容貌因沉醉在愉悅中而開始扭曲的“獵人”,正佇立在子龍麵前。
身後的銀光直逼而來。
炎發在爆炸氣流中飛揚,以灼眼捕捉獵物的夏娜橫掃而來致命的一劍。此時……
沈思傑一把攫起子龍的脖子,不假思索的往劍揮來的方向伸出去。
接著出現前所未有的狀況。
夏娜猶豫了。
戰劍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
她大吃一驚,也感到迷惑。
這一瞬間,沈思傑帶著子龍躍上半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思傑以幾近狂亂的音調嘲笑這個完全意料不到的發展。原本他是打算讓她砍成兩半,再趁機帶走體內的宇宙立方核心。他已經做好準備,在權衡這個“宇宙立方”的消失於爭奪其體內宇宙立方核心的得失利弊之間,與對方展開一場經濟角力。
沒想到,火霧天使竟然會停止攻擊?!
這個是太好笑了。可見這個“宇宙立方”似乎還有利用價值。
“哈哈哈!但丁*斯特爾的火霧天使!如果你有意一戰!對這個‘宇宙立方’還依依不舍的話!就到這個城市的最高點來吧……我會準備最棒的舞台等你過來?!”
飛翔之中像是受了絞刑一樣脖子被吊著,幾乎無法呼吸的子龍眼底牢牢印著一張臉。夏娜的躊躇,以及在那一瞬間之後的表情。極端懊悔的表情。
對於身為炎發灼眼的殺手的自己感到憤怒與失望的表情。“唔――?!”
不知何故,子龍開始大叫。甚至忘了頸子正被勒住的痛苦。“――?!”
並非求救也不是害怕才出聲呐喊。
對於夏娜,發出毫無意義、僅止於發泄情緒的叫聲。
沈思傑訕笑著他的模樣,解除消耗自己力量所設置出來的領域。
接著,手搖鈴一晃。
“咯咯、看招?!”
在恢複運作的世界之中,以漸行漸遠的夏娜為中心,殘餘的人偶同時炸裂,引發大爆炸,小巷被火舌吞沒,大樓在轉瞬毀於一旦。侵襲世界的巨響抹消了子龍的呐喊。
最後,意識隨著轉弱的氣息墜入黑暗。
…………………………
連接商業區域住宅區的大鐵橋一旁,有一座比周圍建築多出一個頭,高高聳立的百貨公司。正確來說是間舊百貨公司,現在惟一繼續營業的,隻剩與地下街相連的食品賣場而已。地麵部分因總公司撤資而被迫關閉。
不景氣的情況下再加上招募不到新廠商進駐,僅以高聳取勝的大樓整個成了空城。不過,這是以人類的角度而言。地上高樓從中段以上,全部塞滿了沈思傑一夥人搬來的無數玩具,以及各式各樣的道具。平時在大樓的空隙以及上方,都有“病毒”到處飄來飄去,現在則完全封鎖在黑暗之中。所有人都聚集在頂樓空蕩蕩的遊樂場。
破爛的圓形帳篷、生鏽的鐵軌、腐朽的手推車、積滿雨水的冰箱……在這些快樂的廢墟之中,有一座已經拆掉背景牆的表演舞台。站在這作位處最頂樓,到處坑坑洞洞的舞台,可以把代表活力的商業區、象征團圓的住宅區、車燈熙來攘往的禦奇大橋以及橋下波濤滾滾的真南川,整個一覽無留。在這座可說是位於禦奇市最高點的黑夜舞台上,有一群排列整齊的物體。是一群假人模特兒。
不用說,他們正是沈思傑的“t病毒”。個個輪廓深邃、身材姣好,穿戴著各種不同款式與色係的新娘禮服。
假人模特兒穿著極盡華麗之能事的禮服,在晚風中一動不動,一語不發並排在一起的模樣,猶如一場夢魘中的服裝秀。映照著它們的夜景燈火隨著時間的流逝,微風吹拂,逐漸稀疏零星。隻有夜色悄悄地轉深。子龍也坐在相同的露天舞台一隅動也不動。呆呆地望著從這群非人類的牆縫隙,透出的燈火已經有好幾個小時。他甚至沒有受到捆綁。對一個一無是處的“宇宙立方”,這種東西隻是多餘而已。沈思傑對他未加提防。他目前仍然存在,就是最好的證明。
在這個地方恢複意識的子龍已經做好準備,體內的宇宙立方核心馬上會被取出,然後被消滅。然而沈思傑俯視著他,麵帶冷笑如此宣布:“我要在你麵前殺了那個丫頭,或者相反也說不定……無論如何,單純的戰鬥是不夠的,一定要讓你們其中一個嚐嚐阻撓我的報應與除此之外的痛苦,否則我不甘願……”冷笑的另一端,不斷散發出烈焰般的怒氣。而子龍在聽完宣布以後,便一直坐在隨時可能塌陷的舞台上。
最後一眼所看見的那個少女的表情,不斷在腦海中盤旋。先砍了他,保護體內地宇宙立方核心不被沈思傑搶走,事後再讓他恢複原狀不就好了嗎?最初相遇的時候就是這麽做的。反正自己隻不過是個火炬罷了。充其量,就是體內藏有宇宙立方核心、名為“宇宙立方”的突變火炬。對,就是如此。說穿了,就是如此而已,可是……戰劍停了。停了下來。是我讓她改變了。
子龍對於這件事感到一種無可奈何的沉重。他對自己的事情一向遲鈍。不,其實……她之所以改變,是他的責任。是他改變了她。責任在於讓她露出那種表情地自己身上。即便是一時的遊移不決,就她停下揮劍動作的這一點已經讓他十分感動,當時他覺得她可愛得幾乎讓人想緊緊抱住她。她當時的表情。那是,對於自己的本質產生動搖這件事感到訝異、對於改變的自己感到憤怒、對於改變自己的那股力量感到恐懼,以及對於自己所采取的行動深感懊悔與失望……從她的表情可以感受到這些情緒。
比起做出或者遭遇任何可怕的事情,都來得令人深受打擊。讓她露出這種表情地自己,是到如今對她,是否有幫上忙……不,是否有應該負起的責任?有。就是,讓她恢複成她自己。讓身為火霧天使的她,恢複成火霧天使。讓她好好做自己,從此以後也能繼續堅強地活下去。至少要告訴她,他已經做好準備可以接受她的堅強“告訴她不會有事的。”
又一陣風吹來,老舊的舞台吱嘎作響。仿佛受到牽引,在成排的假人對麵,一身純白站在樓頂扶手的沈思傑,傾著頭說道:“……怎麽還不來……?”站在最近距離,身穿白色新娘禮服的假人模特兒以那個名叫瑪麗安的玩偶的聲音說道:“主人。會不會在先前的爆炸中被炸死了……?”沈思傑對著假人模特兒,泛起心醉神迷的寵溺表情答道:“瑪麗安,千萬不能小看對方,對方可是‘那個’阿拉斯托爾的火霧天使,一定還活著,比較可能的是,該不會早就夾著尾巴落荒而逃了吧……根本不管這個東西的死活。”這句嘲諷並未引起子龍的反應。沈思傑聳聳肩,擺出一臉掃興的表情。
“……唉,真是個沒勁的家夥,難得我準備了各式各樣的宇宙立方核心,打算盛大歡迎他們的說,真可惜。”他冷不防敞開大衣降落在子龍麵前,那張猶如頑皮小孩般,布滿惡作劇的俊臉湊了過來。雙手不知不覺拿著宇宙立方核心。右手是手槍,左手是戒指。“你知道這兩個是什麽嗎?”沈思傑秀出套在戴著手套的左手無名指上的銀色戒指。看來他很喜歡像別人喋喋不休地炫耀自己搜集的珍品。可說是收藏家常有的習性。自己之所以還沒被殺掉,或許是這個理由占了絕大部分吧,子龍自行推測。“這個叫做‘藍天’,是驅火的戒指,可以阻絕剛才的爆炸以及火霧天使的火焰……不過,那丫頭根本就不會施展火焰攻擊。”拉下來,握在右手的槍管抵住子龍的眉間。造型十分老舊,就像是西部片裏經常出現的製式左輪手槍。
“這個才是真正的壓軸好戲。來自數百年前,威力驚人的宇宙立方核心。名叫‘幸福扳機’……是我的愛槍。”在這番話所意味的驚悚情況下,沈思傑得意洋洋的繼續說明:“瞧,正如你所見的,沒有子彈。”
刻意往旁退出彈閘,六個洞孔的另一端可以窺見沈思傑的表情。“不過,這把槍的外形隻是一種方便表現射擊動作的設計罷了,有意射擊的人拿這把槍,想開幾槍就可以開幾槍,而且效果……你認為是什麽?”堆起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手腕一轉將彈閘重新裝回。
“其實……”
連一秒鍾也不願意等就急著公布秘密,一副神氣得不得了的模樣。“這把槍,是對付火霧天使的宇宙立方核心……哈哈!”沈思傑的表情陡地轉為嚴肅。完全不顧率對方,隻為了自我滿足而加以說明:“火霧天使亦即合約人必須從‘過去?現在?未來’當中自己原本應該zhan有一席之地的存在全部奉獻給‘魔王’,相對的‘魔王’會將一己的力量,整個灌輸給成為空殼的合約人這個器皿裏。”對於子龍來說,這個話題意外地引發他的興趣。“經由這種方式獲得‘魔王’力量的合約人,憑借自身的意誌力與個人本事,在這個世界發揮‘魔王’的力量,而在進入這個軀殼之際,‘魔王’會進入休眠狀態,以便讓自身的存在完全被這個軀殼所容納,不過這把‘幸福扳機’能夠打破這個休眠狀態,到時會變成什麽樣子,你知道嗎?”“……”
沈思傑猛地在子龍眼前撐開緊握的右拳。“磅!軀殼破裂,合約人炸死……很好玩對不對?”得意一笑,沈思傑把槍口從子龍眉間移開,直指天際。子龍並未理會,但沈思傑仍不以為意的繼續說道:“然後,‘魔王’就會逼不得已在這個世界現身,然而他們並未擁有能夠停留在這個世界的‘存在之力’,因此擔憂兩個世界的平衡會遭到破壞的他們會立刻返回‘末日’……如此一來就代表我的大獲全勝!”忽地,原本自鳴得意的笑容轉為苦笑。
“不過呢,要是在大馬路上這麽做就糟了,因為小鬼頭體內是那個‘聖火’但丁*斯特爾,一旦隨隨便便讓軀殼在鬧區炸裂以迫使他現身,到時候定會發生一場大爆炸,毀掉我大半辛苦設置的火炬,所以說,我才特地指定決鬥地點,這裏的話就算引發爆炸,對商業區的損害也可以降到最低……”伸出空著的手抬高子龍的下巴。“順便也把你這個,可以引誘她們的誘餌給抓來。”深夜的月色之中,浮現一名握著手槍、眯細雙眸、一身純白的男子身影。“如此一來,不必遭受火攻,以一擊致命的我篤定會大獲全勝。”隨即表情一轉,拉下嘴角,語氣放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