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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再次安靜了下來。在場中央的並不是什麽沒頭沒腦的笨蛋或者是莽夫,對於化學方麵的知識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一點。


    “這樣的話……”在一段寂靜之後,葉小夜終於打破沉默,將那個可怕的事實說了出來,“氯氟烴類化學物質會大量彌漫,從而吞噬掉地球的保護層……”


    “臭氧。”喬烈說出了最終的答案。


    筆在紙上飛速畫著,許多的方程式開始一一出現。一邊寫,他一邊解釋道――


    “眾所周知,太陽照射到地球地麵的光線隻占了其中極小的一部分,其中能夠順利到達地麵的紫外線更是少之又少。究其原因,就是被大氣層中的臭氧層吸收。如果臭氧層被氯氟烴類化學物質大範圍破壞掉的話,到達地麵的紫外線就會極大程度的增加。”


    “經過我這幾年的研究發現,c陽病毒雖然非常可怕,但同時也非常的脆弱。在日常情況,即使在陰雲密布的環境下,它也不能在空氣中生存超過15分鍾以上。究其原因,是它懼怕紫外線中強烈的殺菌效果。為了躲避太陽光的直接照射,c陽病毒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寄生到其他生物體內,為自己撐起保護傘。”


    “不過盡管如此,仍然會有極微量的紫外線穿透皮膚。為了抵擋,c陽病毒就會迫使寄生體去變化,以更好的變成自己的保護傘。在變化的同時需要大量的能量,這也就是它控製宿主前去獵食的根本原因。”


    “所以,與其說c陽病毒寄生人體是屬於一種攻擊行為,倒不如說是一種防禦行為來的更正確一些。”


    “既然我們知道了這些情況,那麽接下來,就容易解釋的多了。”


    “穿透大氣層的紫外線增多,c陽病毒絕對無法適應如此大規模的殺菌照射。就算潛藏在宿主體內也一樣,將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被滅亡。不管高山還是大海,不管是岩洞還是巢穴,就算它們能夠暫且躲得了一時,卻絕對無法躲過悠長的十年時光。到人們從‘搖籃’中走出來的那一刻,等待著他們的,就是一個幹淨,再也沒有c陽病毒蔓延的世界。”


    這是一個極好的遐想,即使是敵對,在場眾人也不得不去佩服安布狼拉的這個給“地球整個殺菌”的方案是如此的完美!按照這樣的想法去做的話,搞不好十年之後真的會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呢?


    “但是!”


    終於,有人發現了這個方案中的致命破綻,提了出來。


    “喬烈博士,雖然這個方法可以殺滅c陽病毒的可能我們並不反對,但這裏也有一個問題。短短的十年之內被破壞的臭氧層根本不可能重新複原,到時候等待著我們的是不是一個不再有臭氧層保護的地球?沒有了臭氧,紫外線的強烈光照會對人體產生同樣嚴重的危害!皮膚癌,白內障,神經係統麻痹,更可能導致人類死亡!強烈的紫外線作用下,農作物的生長一定會受到極大影響,各種動植物也會在這種光照下滅絕!十年後……十年後我們從搖籃裏出來,豈不是會從一個病毒泛濫的地獄,跌進另一個地獄?!”


    那位似乎是醫生的人話音一落,四周立刻響起一片應和之聲。對此,喬烈卻隻是低下頭,沉默著……


    “…………這是懲罰。”


    他,默默的說了一句……


    “這是對我們人類的……懲罰。”


    “是我們親手將這個世界化為地獄,如果要得救,就必須麵對緊接下來的懲罰……大自然並不會因此而憐憫我們,而我們所要做的,就是在這十年內做好邁入地獄的準備!去吞下我們親手栽種的惡果,並且……噎下去!”


    鼓噪的人群再次沉默了,會議室內不再有任何人提出反對意見。在這風平浪靜的大海上,遊輪拉出一聲汽笛,緩緩,駛向最終的戰場。


    永恒的終結篇之終期終期九延續


    伴隨著一聲汽笛鳴響,那潔白的白雪之地緩緩出現在大海的彼端。她的白是如此的純潔,白的讓人心醉,白的讓人心碎。心醉,是因為它那寬廣無垠的美麗世界。心碎,則是為那除了雪白之外,空無一物的寂寥……


    是的,空無一物。以往欣欣向榮,始終被各種海洋生物與鳥類視為最佳棲息地的南極大陸,現在卻變成了死一般的寂靜。找遍整塊大陸,再也不會看到任何一隻活著的企鵝、海豹,或者海鷗。


    而屍體……卻有很多。


    遊輪選了一個大晴天來靠岸。通過電報聯絡,岸邊已經來了一兩百的接頭人員。即使隻是小小的一角,多少也讓人感受到一些生命欣欣向榮的氣氛。


    “好!穿戴好防寒服,有序的下船!每個人都要注意保暖!南極的溫度可不是你想象中的冷凍櫃那麽簡單!”


    隨著喬烈等主要人物向全船的人告知注意事項,下船的行動就逐漸開始了。比起在其他地方下船,在南極的進度慢了不止一倍兩倍。從早晨一直進行到下午,全船一千多人才陸續的下船來。


    喬烈穿著厚厚的防寒服,將一條厚厚的被子蓋在妻子身上,麵色凝重的攙扶著她走下船。南極的寒冷並不適合孕婦,如果可以,他又何嚐不希望妻子能夠在布滿花香的花園裏,躺在一座藤椅上沐浴著溫暖的陽光,靜靜等待那最為喜悅的一刻來臨呢?


    一些最後下船的技師們做著收尾工作,喬烈和大多數人都跟隨那一兩百人的迎接團前往距離岸邊不遠處的臨時基地。這一兩百人的迎接場麵雖然算不上隆重,但其心意卻讓在場的許多人感動。畢竟,能夠在陌生的白色世界裏看到有人來迎接,用各種語言說著“歡迎”,這本身就已經化為一股暖流,溫暖著所有人的心扉。


    遊輪上的各種儀器都被搬了下來,油箱中的柴油和發電用的發電機也想盡辦法取下。在之後的日子裏,技師們會將各種能拆的東西全部從船上拆下。因為在今後一段極為漫長的時間裏,都不會有人離開南極……


    夏天的南極沒有落日,那蒼白的光芒始終圍繞著眾人旋轉。如果不是手上的手表,恐怕任何人都無法知道現在已經是傍晚5點。這晴朗無風的一天大概算是自然之母送給人類的最後一項禮物,讓最後一批地球的幸存者,平安無事的到達了他們在南極的起點站。


    ――――――――――――――――――――――


    南極洲沿岸的一座巨大地下基地就是喬烈現在等人所在的地方。這裏本來是安布狼拉的南極基地。和樂園一樣,也能夠作為一座小型城市來運轉。經過l-v部隊的殊死戰鬥,終於在一年前將其攻陷。其後,經過將近半年的大滅菌,終於排除了其中已經存在任何生化病毒的可能。現在作為人類生存的前哨基地和幸存者收容所來運行。


    喬烈接過一名軍人遞過來的報告書,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隨後,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就隻有……六萬五千人嗎?”


    那名軍人敬了個禮,點點頭。


    “食物供應方麵怎麽樣?”


    “暫時還沒有問題。應該足夠撐過這一個月。”


    “所以……要在一個月內,徹底攻下地球搖籃嗎?”


    “是。目前情況來看似乎沒有問題,而且還有一些奇怪的情況,讓我們的進展異常的順利。”


    “奇怪的情況?”


    喬烈正待仔細問,背後傳來妻子的聲音:“烈,什麽六萬五千人啊?”


    喬烈歎了口氣,將報告書交還給他,朝那軍人回敬了一個禮,軍人略一峨點頭,轉身離去。喬烈看了看那些在走道上遮一塊布,架個暖水壺就算是臨時住所的人,對自己能夠和妻子擁有這麽一件小房間感到無比的慶幸。


    他轉身,輕輕關上房門,笑了笑道:“沒什麽,隻是一個小玩笑罷了。”礙於妻子如今的身體,他不想說出原本擁有六十億人口的地球,如今隻剩下連個零頭都不到的六萬五千人。人類未來的曆史能不能夠延續,也就全都寄托在這六萬五千人的身上了……


    替妻子的身上蓋好毛毯,喬烈開始坐在這間不足五平米的空間地板上仔細構思著未來一個月的規劃。正在此時,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哪位?”喬烈用英語問道。


    “紅十字工會的,聽說這裏有孕婦,就送來冰糖梨子。”門外響起一個女性略帶俏皮的聲音。並且,用的是漢語。


    喬烈和甜兒互相對望一眼,心中已然有數。甜兒安心的躺下,靜靜的看接下來發生的事。而喬烈則是清了清嗓子,悠然自得的打開房門。


    房門打開,可從外伸進來的卻並不是什麽熱騰騰的冰糖梨子,而是兩把冰冷的匕首!成剪刀狀架在喬烈的脖子上!這兩把匕首的造型相當獨特,握柄與刀刃的連接處有一條s型的護手,整把匕首的刀刃上更是閃爍著一種妖異的光芒!一把藍色,一把紫色!


    “嘿――嘿――嘿――!喬烈,算你聰明一世,也要糊塗一時啊!今天我就在這裏要了你的小命!讓你再也無法指揮這隻大軍,壞我的大事!”


    匕首握在一個有著小麥色肌膚,渾身上下充滿了健康美的年輕女性身上。她的年齡看起來比喬烈不差多少,滿臉都是倨傲與蠻橫的神色。


    看到自己的丈夫被人用刀架著,甜兒反而一點也不緊張,笑眯眯的看著那個女孩。而喬烈的態度則更是輕鬆,連看都不看,繼續拉開房門,向外麵一個抱著個約莫一兩歲小女孩的男子微微一笑道:“你嫂嫂有冰糖梨子,我有沒有東西?”


    外麵那男子一愣,神色忽然顯得慌張起來。他看看旁邊推來的餐車上的東西,滿懷歉意的低頭道:“那個……因為夢音急著過來,熬得薑湯我沒來得及端上……”


    那男子一搭話,舉著刀的女孩臉色立刻化為不滿。她收回那把雙刀往腰上的刀鞘裏一插,轉過身抱過男子懷裏的小女孩,就開始指著對方的鼻子大罵。什麽“沒用的男人啦”,“見到我哥怎麽像老鼠見到貓啦”,“當初讓你占便宜後現在怎麽怎麽吃虧”之類的話一股腦兒的全都噴了出來。直把那個男的罵的狗血淋頭,半字也說不出。那架勢,似乎上輩子和他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不過那男的對於妻子那毫無道理的痛罵似乎一點也不在意。相比起六年前,他看起來更為成熟,對妻子的謙讓之中也不再那麽狼狽。反而有著一種淡然處之之風。


    罵的時間長了,女孩好像有些累了。她開始逗弄起懷中的孩子,大刺刺的坐在甜兒的床旁,極為興奮的讓女兒叫自己“媽媽”。每聽到寶貝女兒說出那尚有些含混不清的“媽媽”兩字時,她的眼睛就會笑的眯成條月牙兒。看到她這麽高興,甜兒也不禁開心起來。


    “嘻嘻嘻,甜兒妹妹。這下子我們下一輩的輩分可要換了喲~~~!哈哈哈!我的小瑤瑤這下要當姐姐了呢!最好哥哥和你生下個男孩子,讓我的小瑤瑤徹底過一回指揮弟弟,坐回姐姐的癮!歐耶~~~!”


    這麽說著,這位沉浸在歡樂中的母親拉起女兒的雙手,做了個v字形給一旁的喬烈看。喬烈見了也隻是微微一笑,和那個走進來的男子對望一眼。隨後,兩人的嘴角同時浮現出一絲苦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女孩的名字叫衛瑤嗎?發來的電報裏你始終隻是叫瑤瑤的,全名是什麽?”喬烈從妹婿衛驕手裏捧過冰糖梨子,一邊走向妻子的床鋪一邊說。


    “哼!什麽衛瑤?哥,你給我聽著!我們的女兒的全名叫做喬惠瑤!是用來紀念媽媽的!”


    原本和樂融融的房間內立刻籠罩上了一層冰霜!衛驕、甜兒兩人變得無比緊張,而喬烈的臉色則是完全的蒼白,嘴唇上連絲毫的血色都沒有了。


    南極的寒冷與寂靜填充著每個人的心扉,隻有喬夢音依舊背對著哥哥,逗弄著自己的女兒,似乎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夢音……”喬烈的聲音有些哽咽。話一出口,他甚至聽不出來這是自己的聲音。隻是簡短的兩個字之後,他就再也說不出任何話語,內心的歉疚與悔恨,也如潮水一般湧了上來……


    “對不起……你……你還在……恨我嗎?”


    良久之後,這些仿佛帶血的文字,逐字逐句的從喬烈的喉嚨裏爬出來。


    衛驕一聽,急忙走到妻子身邊,想說兩句話轉移話題。可他的速度還是慢了一步,那一個字帶著無窮的怨毒,從喬夢音的嘴唇裏鑽了出來。


    “恨。”


    喬烈麵色蒼白,再也站立不住,癱坐在地。而他手裏的冰糖梨子也隨之灑在身上,滾燙的液體灼燒著皮膚,可他去再也感受不到絲毫的痛苦了……


    背對著哥哥,喬夢音繼續說著自己的心裏話――


    “我恨你,哥哥。比起爸爸死的時候,我更恨你。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個時侯的你的表情。對著c陽病毒,你整個人仿佛都變了似的沉醉其中。你沒有再管甜兒妹妹,也沒有去理會其他任何事物。對戰局也是壓根不再過問。你每天每天就隻是看著培養皿,記錄著上麵的數據。甚至在有些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都能看到你在燈光全滅的實驗室裏,對著裝滿c陽病毒實驗體的器皿發呆。你不知道,看著那個時候的你,我有了一種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恐懼感。就好像你已經不是我哥了,隻是一個完全的陌生人。一個可怕、執著、對病毒無比沉迷的陌生人。”


    喬夢音的語氣不帶絲毫感情起伏,可聽在喬烈耳裏,每一個字都仿佛一把尖刀一般切割著他的心髒!衛驕見事情不妙,連忙上前想攔住妻子,不要讓她繼續說。隻可惜,他那攔住的手,被妻子極其輕易的甩開……


    “在那個時候,媽媽好像就有了預感。預感到會出事。就叫我離開當時的基地前往別處送信。是的,我隻是個隻有體力而不太會動腦子的笨女孩,絲毫沒有懷疑的就去送信。可當我比預期的更快送完信回來的時候基地卻已經完全淪陷。我到處找你們,找我的家人。可當我打聽到你和媽媽的住處之後,趕去打開門看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已經斷了條手臂的你,拿起槍射殺了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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