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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安頓著四周有些鼓噪的人群,獨臂的他在四周人的眼中似乎有著十分崇高的地位。在他的安撫下,人群漸漸安靜,他們手中拿著的武器也全都鬆懈了下來。


    “這裏不太好說話,來我的住處吧。”


    獨臂男子伸出手,想去拉軒轅天宇那隻曾經鑽出黑色觸手的手臂。對眼前這樣一個完全異類的存在,仿佛完全沒有恐懼。


    軒轅天宇沒有動,他的視線集中在那隻空蕩蕩的右袖管處,凝視著。慢慢的,他抬起頭——“喬……烈。你的……手……”


    喬烈,一個熟悉的名字。也是當年上海市事件的生還者之一。經過了六年的歲月之後,他憑著自己的頭腦和對病毒的直觀了解,研究著,探索著。現在,作為這個最後堡壘的負責人,努力著……


    喬烈無力的一笑,左手不經意的摸向自己的右臂。一旁的甜兒見了,連忙上來扶住他,用身體擋住那隻空蕩蕩的袖子。


    “別管了,還是來我的地方吧。六年沒見,我有許多話至今都想問你。沒想到,今天終於見麵了。”


    他再次伸出左手,六年前那隻持著鍋鏟的手掌如今更是布滿了老繭。正值青年的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更為的蒼老。


    軒轅天宇沉默著,望著那隻手,沒有立刻反映。良久,他緩緩抬起頭,注視著眼前這個男人——


    “你……不怕我?”


    喬烈微微一笑,反問道:“現在的你,是不是六年前的森成?”


    軒轅天宇後退了一步,緩緩搖了搖頭。


    喬烈緊跟著踏上一步,那隻伸出的手並沒有縮回。


    “那麽,現在的你,究竟有沒有六年前的記憶?”


    軒轅天宇沉默良久,緩緩的,點了點頭。


    “那就行了。”喬烈一把拉起軒轅天宇的手,笑道,“對我來說,你,依舊還是六年前的那個人,我還有什麽好怕的呢?”——————————————————————————l‘agulha小鎮地理位置偏僻,鎮中根本沒有什麽大型建築物。東南角一處靠近海岸線的建築中有著一棟兩層樓大小的房子,算是這裏的指揮中心和喬烈等人的住址。略略看一看,這間房間距離軒轅天宇所在的帳篷並不遠,普通人的步行速度也就一兩分鍾左右。這座兩層樓的建築,一樓被各種通訊器材、地圖和書架所堆滿,二樓的房間裏也堆滿了電腦和一些簡單的試驗用具。在二層樓的一間小小的儲藏室內,就是喬烈口中那個被譽為“家”的地方。


    木質的簡單裝飾讓房間裏稍顯溫暖,但那殘破的牆壁,也顯示出這裏所遭遇到的傷痛。“坐吧。”喬烈指著房間中的一張椅子,他從床底下取出一瓶已經開封過的酒,再拿出兩個杯子,分別倒滿。端著酒杯的他看起來顯得有些興奮,那疲倦的容貌,也顯示出那似乎早已遺忘的活力。軒轅天宇向一旁看了看,甜兒正站在喬烈的身後。那雙眼睛裏已經不再有剛才的恐慌,相反,還露出些許的期盼。“我不用進食。”想了想,軒轅天宇拒絕了。與此同時,喬烈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甜兒那期盼的目光,也變得些許暗淡。“是嗎……”喬烈垂下手,望著杯子,曆經風塵的臉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幾歲,“也對。當年你就不吃不喝……嗬嗬,我怎麽會把這點給忘了……這瓶酒是我從上海帶出來的唯一紀念,原本以為……今天能和你喝光它……”甜兒搭住喬烈的肩膀,低下頭,關心的擦拭著他臉上的風塵。喬烈笑著搖了搖頭,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他向另一杯酒伸出手去,笑道:“既然你不喝,那就別浪費了,讓我來……”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酒杯的一刹那,軒轅天宇忽然奪過杯子,他衝著這些液體怔怔的凝視著。三分鍾後,才抬起手,一點一點的飲盡。


    喬烈的臉上重新喚起了青春的色彩。他哈哈一笑,將杯子往桌上一放,興奮的站起身,在房間內來回的走動。等到軒轅天宇將酒飲盡,他才搭著他的肩,笑道:“老朋友啊老朋友,你還真是給我麵子!今天我有太多的話想說了!就住在我這裏吧,我想知道你這六年來過的好不好!對了,最重要的是孫尚香!她和你之間還有許多的誤會,我會親自幫你們兩個人做和事老的,哈哈哈!”“即使,我殺了你下屬的l-v部隊的魏啟超?”軒轅天宇冷冷的注視著喬烈,瞳孔中籠罩著黑暗。


    喬烈的笑容僵硬了,房間裏原本的歡快氣氛在刹那間跌入冰窟。他搖晃了幾下,無力的坐回床沿。甜兒擔心,再次上前扶住。“l-v……部隊……嗬嗬,你並不笨嘛。”喬烈搖了搖頭,苦笑道。“…………我見過葉小夜。她說是我投靠了安布狼拉,屠盡了l-v第七分隊。她又告訴了我這裏。那麽身為這裏的最高管理人員,你,一定非常清楚。”空氣沉默了一會兒……喬烈低下頭,露出一絲慘笑:“嗬……嗬嗬嗬,其實我也不懂,為什麽你會幫助安布狼拉,殺掉我親手製作的l-v部隊……”“……………………親手………………”“啊,這幾年我一直在研究c病毒,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竟然會研究到這種地步。能夠剝離c陽病毒的腦部侵蝕,僅僅控製身體的變化。嗬嗬嗬……有一段時間我甚至研究到了癡迷忘我的階段。最後還拿人體做實驗……結果,就是l-v部隊的誕生。”這段話喬烈說的很慢,語氣也十分的平和,沒有什麽高低起伏。但他的眼睛裏,卻閃過一絲悔恨的色彩……當一個人開始沉迷在破壞自己原本幸福生活的力量中時,就有可能走上重複這種罪惡的老路。軒轅天宇閉上眼睛,他已經聽到夠多的東西了。“嗬嗬……你是在笑我嗎?”喬烈捂著自己的右臂,麵色蒼白的笑道,“為了反抗力量,反而沉迷在力量的強大之中,更試圖去掌控這種人類不該掌控的力量。這種諷刺,值得我被嘲笑。”“……………………你的右手……?”“嗬嗬……有一次,病毒發生了泄露……”喬烈也隨之閉上眼,“我被咬了,幸好在病毒傳播至全身之前,切了。”甜兒聽到這裏顯得有些不忍,搭住喬烈的肩膀,似乎在安慰。喬烈抬起那隻唯一的左手,握住她的手,仿佛在告誡她不用擔心。“……………………喬慧心……伯母呢?”突然,軒轅天宇問出了這麽一個問題。乍一聞,甜兒的臉色立刻變得蒼白和緊張!她攔在喬烈麵前,似乎想轉移話題。但他身後的那個男人,卻是靜靜的推開了她。“殺了。”他靜靜的笑笑,“病毒泄露,我老媽感染了,然後……我殺了。”語氣,平淡的宛如在說今晚所吃的菜肴。甜兒背過身,開始輕聲的哭泣,喬烈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靜靜的望著軒轅天宇。此時此刻,軒轅天宇緩緩站起身,走至房間的門口。“原來……是這樣。魏啟超當日所說的‘大部分’都還好……原來就是這個意思。”他拉開房門,二樓走廊上那不停搖晃的應急燈,散發出幹屍一般的蠟黃色。見軒轅天宇要走,喬烈連忙站起身,叫道:“森成兄弟……不,應該叫你軒轅天宇!我並不相信你是真心投靠了安布狼拉,我也相信你和我們一樣,對安布狼拉有著數不清的憎恨!現在,既然你已經脫離了那個組織,不如就和我一起保護這個小鎮,怎麽樣?有你的幫助,我們有許多問題都可以很快的就解決!我們就再也不用擔心會受到喪屍或是變異生物的攻擊,這裏的人們也都能夠努力的生存下去!”他的聲音讓軒轅天宇的腳步停住,那雙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裏麵的黑暗卻依舊如此深沉……“力量……嗎?需要我的理由……是因為我的力量?就和安布狼拉一樣……隻有我的雙手沾血的時候,才是你們需要我,讓我繼續存在下去的理由?”房間裏的另外兩人突然愣住!在他們麵前的這個人忽然給了他們一種十分不好的感覺。那是一種冰冷,一種從地獄深淵處散發出來的,完全無法溫暖的冰冷……喬烈不死心,踏上一步,大聲道:“不一樣!天宇兄,我們和安布狼拉絕對不一樣!看到那些人了嗎?他們都渴望活下去,渴望渡過這場災難!我們所做的是‘守護’,和安布狼拉的‘破壞’完全不一樣!”“但我所要做的事……都一樣。”“這怎麽可能一樣?!天宇兄,你……”


    “一樣。”軒轅天宇回過頭,冰冷的眼神刺骨,“我在尋找理由……尋找我繼續活下去的理由。魏啟超沒告訴我,所以我殺了他。安布狼拉沒告訴我,所以我毀了它。你能告訴我嗎?我到底為什麽而存在?身為一個寄生病毒的我,除了把這雙手染滿鮮血之外還有什麽生存目的?我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麽?”


    “………………可是!‘保護’他人……”“以前保護,是為了讓我能夠成為‘人類’。可是現在……我為什麽還要做這些?你能給我一個理由嗎?我……除了殺戮之外……除了你和安布狼拉同樣要求我做的這件事之外,還有什麽事情是值得我去做的?你能嗎?”喬烈那張開的口,漸漸的閉上。沉默,已經充分說明了他的答複——不能。


    軒轅天宇的眼中沒有失望,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抱著希望。身後的房門關起的那一刻,那雙由黑暗填充的眼睛再次厭倦的閉上。他想沉睡……就這樣一直沉睡。直到身體腐爛,力量失控,這個**像魏啟超那樣,完全崩壞為止……不斷地沉睡。


    “吱呀”一聲,房門靜靜的合上。那麽,接下來合上的又將是什麽呢?這個世界已經腐朽了,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再合理。看看那遠處的城鎮,看看那在黑暗中不斷移動的“人影”。這個世界能夠把它們合上嗎?這個世界能夠重新複原,重新回到它應有的軌道上嗎?世界,沉默著……抬頭望一眼遠處那如血一般鮮紅的夕陽,又一個充滿冰冷與絕望的夜晚,讓軒轅天宇再次閉上那雙空洞無物的眼睛,默默的……走向城鎮的一角,尋找一個能夠不被他人打攪的場所,來度過這個注定不尋常的夜晚……夜晚,靜悄悄的來到了。忙碌了一天的小鎮漸漸陷入沉睡。為了節約能源,除了鎮中心那座搭建起來的木製高塔上有巨大的探照燈和圍牆大門上的應急燈之外,所有的一切都融入了黑暗之中。“啪……啪……啪。”東南麵的二層樓小屋內,一盞微弱的油燈靜靜地亮著。喬烈獨自一人坐在小屋二層的資料室裏,雙眼望著那不斷跳動的微弱火焰,神情顯得有些呆滯。此時……已經是深夜了。外麵早已沒有了任何聲響。整個世界都安靜的,看著此時即將發生的事。獨臂的他看起來比白天更為的蒼老,眼角的紋路帶著疲倦與懈怠的色彩。他就這麽坐著,一手拿著一些殘破不堪的c病毒資料,一邊觀察著油燈中那僅剩的溫暖。這火焰中有什麽嗎?莫非,他是從這裏麵找到了什麽能讓整個鎮的人重獲新生的方法?不知道。現在的他,隻是呆滯的看著這些火苗。神態,宛如一位垂死的老人……“嘩啦……”紙張跌落地麵的聲音。這些聲音似乎喚醒了它們的主人,讓喬烈低下頭,望了它們一眼。喬烈從座位上站起,彎下腰,跪在地板上。隻有一隻手的他很難將這些資料好好的撿起。他隻能拾起一份,放在桌上,再拾起一份,再放在桌上。簡單而枯燥的動作反複著,似乎將永遠這麽持續下去……“啊………………”油燈中的火苗閃爍,忽然暗淡了一下。喬烈拾起資料,轉頭看了看那盞油燈,邁著沉重而嗜睡的腳步走來,輕輕的護住。他瞥了眼窗外,拿起油燈走近,透過那塊還算完好的玻璃,觀察著外麵的天色。“要下雨了啊……”從大海的那一邊飄來了滿天的烏雲。漸漸的,將天上那僅存的星光遮攔。那漆黑而濃鬱的水蒸氣仗著夜色的掩護不斷翻滾,死死的壓下來,讓人喘不過氣。喬烈的目光再次陷入呆滯。他歪著腦袋,視線淩亂的在那片已經分不清哪裏是天,哪裏是雲的地方掃視。他的眼睛漸漸泛黃,瞳孔中流露出散亂、沒有焦距的色彩。而他的嘴角也緊緊的抿起,倒掛著。油燈中的火苗終於恢複了,喬烈將其放回桌上,舉起那些還沒有解決的資料,一份一份的看著。小鎮中的糧食已經短缺到了一種極其嚴重的地步,迫切需要開發新的耕地來解決這份難題。但另一方麵,越見擁擠的居住環境也對疾病的傳播埋下了很大的隱患。那利用填海而建造起來的土地究竟該如何利用,才能解決這些問題呢?問題如果隻是這些,那還有救。但根據巡邏回報,最近的喪屍群已經到達了距離這裏百公裏以外。它們的移動速度很慢,但再慢,到達這裏也絕對隻是時間問題。憑借這裏的火力,真的能夠阻止數以百萬計的喪屍群的攻擊嗎?如果其中還有變異體,能夠翻越或者飛躍那座牆壁,短短兩年內積蓄起來的火力是否足夠應付眼前的這一切?喬烈,放下了資料。抬起手,揉了揉已經好幾個夜晚都沒有合上的雙眼。深深的倦怠與無力感纏繞著他,內心中的傷痛,也在他最為柔弱的時候,悄悄的浮了上來……他,無力的搖了搖頭。眼神再次變得呆滯。那隻握著筆的左手略微發出一絲失去控製般的顫抖……筆,掉在了地上。他試圖讓自己的拳頭握緊,卻連這麽簡單的動作,這個身體都無法滿足他。窗外響起了沉悶的狼聲,一些蒼白的光芒開始在雲層中若隱若現。光芒闖進了小屋,趕走油燈那僅存的黃色光芒,將他的臉……照的更為蒼白。喬烈的表情在那光芒中越顯扭曲,他的手開始摸索,輕輕的拉開了一旁的一隻抽屜。伸手入內,取出一把手槍。他看著這把槍聲漆黑的金屬,手指顫抖的撫摸著上麵的冰冷。好冷……真的好冷……當再次拿起這把槍時,冰冷刺骨的感覺……卻比以往更濃烈了……窗外的烏雲在翻滾,被壓抑的閃電不停地在那黑暗深處閃爍。低沉的狼鳴敲打著玻璃,進入室內時,卻已經變成了沙啞的鬼哭。喬烈審視著這把槍,玩弄著它。按下鎖定鈕,彈夾毫無阻滯的滑下,裏麵那散發著金黃色光澤的子彈,就如同以往保養時一樣的銳利。翻過槍身,黑洞洞的槍口裏,似乎有一種無窮的魅力……孤獨的左手不停把玩著這塊冷鐵,熟練的將它拆卸開來,取出一旁的布仔仔細細的擦拭著每一個部件。輕輕勾緊彈簧,用專用的油脂塗抹著槍管和扳機,把各個關節部位全部小心的塗飾了一遍。當做完這一切之後,喬烈將它們重新組裝起來,把那隻彈夾,“哢”的一聲卡了進去。槍,很完美。它的狀態異常良好,絕對不會發生任何的故障。玩弄著槍的人,眼睛裏的神采卻顯得越發詭異。那抹散亂和無助,絕望與悔恨,此刻已經被一種什麽都不看,什麽都不想的神色所取代。現在的他,似乎已經沒有了感情,嘴角的那抹疲倦感也不知什麽時候消失。整個人就仿佛變成一尊雕塑,靜靜地看著手中的那把槍……“轟隆……”狼聲,越發的低沉。毫無征兆之間,那瓢潑的大雨開始在這個世界上宣泄。豆大的雨點打在窗戶上,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響。那剛才還壓抑怒吼的閃電,此刻卻已經完全躲進了雲層深處,再也不敢打攪這片夜雨的黑暗。喬烈的手指,悄悄的想槍把手上劃去。他握住了把手,大拇指輕輕一按,將保險解除,再用牙齒咬住槍身,一拉,將其上膛。隨著子彈上膛的那一聲輕響,這個男人的眼睛再次開始欣賞它,握著它的手,漸漸的開始轉頭。一點……一點的……轉了過來……“呯————————!”強力的破門聲很不湊巧的響起,與此同時,那原本被壓抑的狼聲忽然爆發出一個刺耳的炸狼!昏黃的房間在瞬間被照亮,所有的一切都籠罩在那蒼白的光芒之中!!!光芒漸漸消失之後,甜兒,站在門口。她喘著氣,滴滴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看到房間內的喬烈後,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踏上一步,伸出手,厲聲喝道:“把槍給我!”喬烈的眼神並沒有多麽回轉,依舊是如此的散亂。他的左手稍稍向後縮了縮,露出一個蒼白、毫無生氣的笑容:“別這樣,這把槍是我防身用的,給你不太好吧……”“我再說一遍!把槍給我!!!”甜兒的語氣變得激動起來,不,準確的說,從出生到現在,她還從未有過如此激動的表情。再次跨上一步之後,那隻伸出的手,也由於激動而顯得有些顫抖。喬烈愣愣的注視著甜兒,無神的眼睛稍稍有了些焦距。他抬起左手,托著槍。下一瞬間,甜兒幾乎是一把奪過這把手槍,取出其中的彈夾衝到窗旁,拉開。顧不得那撲麵而來的大雨,將那把槍扔進外麵的黑暗之中,才關上窗戶,流著淚,望著正對著自己傻笑的喬烈。“求求你……”甜兒走至喬烈身旁,撲進他的懷裏,低聲抽泣。喬烈條件反射性的抱住了他,反射性的說出一些早就已經說熟的話:“放心吧,我沒事。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裏嗎?”“啪——!”他那張無神的臉上,印下了五隻鮮紅的指印。甜兒伸出雙手,死死的抱住了他。她怕,怕自己隻要一鬆手,眼前這丁點兒的幸福也會隨之煙消雲散。她怕自己隻要一鬆手,能夠支撐自己繼續活下去的唯一動力會就此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她更怕,怕剛才如果自己再晚一點發現事情不對頭的話,現在進來看到的,究竟會是怎樣一副鏡像?她哭,她怕。害怕讓她不得不繼續抱住他,死也不肯放手。“求求你……別再做傻事!就算不為了我……也為了我們的孩子,別再做傻事!”“…………孩……子……?”喬烈那雙散亂的眼睛裏,忽然出現了焦距。甜兒輕輕的點了點頭,她嚼著淚,拉起喬烈的手貼在自己的肚子上,哭泣道:“已經三個月了。所以……算我求求你好嗎?我從未向你求過什麽,但今天,算我求你,好不好?”“孩……子……?”喬烈重複了一聲。“我的……孩子……?”他的焦距漸漸成型。“我……喬烈的……孩子?”那隻貼在妻子肚子上的手開始發出顫抖,原本臉上的那抹死灰之色,也漸漸的化開,重新燃燒起炙熱的烈焰。“孩子……孩子、孩子,孩子!孩子——!我喬烈的孩子!!!嗬嗬……哈哈哈……孩子!真的是孩子?!哈哈哈哈!我……我喬烈……我喬烈的孩子——!!!”無力的左臂突然間充滿了力量!他伸手一攬,緊緊抱住甜兒,仰天長嘯!喜悅的淚水伴隨著窗外那轟隆的狼鳴,從他那雙似乎早已幹涸的眼睛裏噴湧而出!他笑著,大笑著!對現在的他來說,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再多的痛苦,再多的悲傷,現在的他都願意繼續承擔下去!不論是多麽沉重的擔子,即使這幅重擔承載著自己無窮無盡的後悔與自責,他也會一直背負下去,絕不會做任何的逃避!“坐下,快坐下!對了,我要替你泡杯熱茶,不不不!你怎麽可以還醒著?現在這種時候必須立刻睡覺!來,讓爸爸抱著,我們去睡覺!”喬烈好像一個孩子似的笑著,伸手就摟妻子的腰。甜兒也任由他摟著,臉上那還未拭去的淚痕,此刻卻又添上了一抹,意義完全不同的淚水……“叮。”一聲輕響,讓喬烈從激動中回過神來。他笑著摸了摸妻子的肚子,走到一旁的傳真機旁,取出其中的一份傳真,仔細的看著。“天哪……”他的表情在一開始時是震撼,而漸漸的,喜悅與振奮的表情,充滿了他的整個世界!“怎麽了?”甜兒問道。“地球搖籃計劃……原來這就是地球搖籃計劃的全貌!葉小夜小姐,你叫我……該如何感謝你才好呢?”“是……怎麽回事?”


    看著丈夫如此激動,甜兒也不禁激動起來。不過她沒料到,下一刻,自己就再次被丈夫牢牢的抱住,還被他來了個包含喜悅與祝福的深吻!


    “我們有救了!所有人,整個地球都有救了!甜兒,高興吧,我們的孩子將會出生在一個完全正常的世界裏!我們的希望,現在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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