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二章再入祭魂堂


    來京城的路上,楊朔想的很簡單,帶著鈴兒離開,然後安安心心躲在臥龍基地,看看時局如何變化,當一個旁觀者。


    唯一擔心的便是,鈴兒放不下家人,易家老爺子也不會同意自己和鈴兒在一起。


    而現在情況完全變了。


    易老爺子同意了,自己卻有些放不下京城這片渾濁之地。


    養父楊一清的陰謀詭計失敗了,他從高高的山峰跌落下來,幾乎摔得粉身碎骨。


    站在一個大秦子民的角度,他該死。


    但是,作為一個被他一直暗暗鞭策的養子來說,他還算一位不錯的父親。


    要救他,必然要和大秦皇帝秦元明反目,代價很大,後果嘛!很嚴重。


    如果真的那般,又會把易家拖入困境。


    此時此刻,易家在大秦的角色,楊朔也算看明白了。


    易家和楊家是世交,但,這份世交隻是建立在個人情感之上,卻不是建立在公共利益之上,易家作為大秦武將名門,和那太皇妃一樣,無論大秦如何變,都會站在大秦皇帝的一方。


    而,楊一清曾經試著拉攏,或者暗示過易家造反,卻被易老爺子看穿了,易家保持在中立的立場,不參與任何一方,誰勝了,易家便支持誰。況且,易鈴兒的身份,讓易家和秦元明更親近一些。


    至於威武侯狄元傑,也相當從聰明,他始終保持一種沉默的態度,一直藏在爭鬥的背後。


    這些在外擁有強大兵權,在朝卻左顧右盼,處於中間立場,連秦元明也暫時不敢動的人,還有好幾位。


    易家和威武侯隻是代表而已,和慶王兵變時候一樣,大秦朝廷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是不會妄動這些家夥,一旦激起各路諸侯和各地大將兵變,那將是得不償失。


    楊朔知道自己現在麵對的困擾無非來自兩點,一來,要如何救自己這位被困在都察院大牢的養父。


    要想挖一個隧道直通都察院地下的牢房,需要長時間的準備,需要一群信得過的人手幫忙,還要找一個恰當的時機動手。


    楊朔第一個想到的是老皇帝出喪的日子,那時候秦元明必然會親自出城去皇陵,看似這是一個機會。在細細一想,時間太短,而且,秦元明如此聰明,也必然會料到有人會利用這次機會救楊一清。不可。


    最好的機會莫過於自己前往川南的路上,一路上雖然護龍衛和其他高手監視自己,但,也正好利用他們做一個不在場的證據。


    這是唯一的機會。


    楊朔現在困擾的第二個問題是鈴兒。


    從皇宮一直在宮外,楊朔從這位易老爺子口中聽出了端倪,易老爺子雖然承認和認同了自己這個孫媳婦的身份,但,他那意思是一切等楊家造反叛國一事過去之後,再商談自己和鈴兒的親事。


    易老爺子還說:自己也萬萬沒有想到楊一清居然是大晉之後,而,這叛國之罪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現在你身為楊家六子,不但沒有被治罪,還被封侯,每一步都需要小心謹慎。


    楊朔很茫然地苦澀一笑。明白,為了保持中立,為了易家的利益,因此,這三日,易老爺子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遞上帖子或者派人過府,或許是今日再朝堂之上見了新君秦元明的態度和神色之後,他才暢所欲言。


    楊朔也明白,以易學的角度看,自己這一次的川南之行,是新君秦元明對自己的一種考驗,如果自己做得好,證明自己和楊家沒有絲毫的關係,日後的前途自然是無可限量。


    然而,自己卻要封地要到了川南之中,縱然是貧瘠之地,也觸犯了川南王的逆鱗。正所謂山高皇帝遠,一旦川南王翻臉,找個理由殺了自己,死了就死了,最終隻能成全秦元明向川南興師問罪。


    總之一句話,易老爺子在明知自己前往川南一路艱險的情況下,必然不會讓自己的孫女跟在自己身邊。


    自己如果強行帶走鈴兒,不光是易老爺子不答應,那位大秦皇帝相信也不會坐視不理。


    因此,楊朔心中很煩,雖然想瀟瀟灑灑的來,但,卻無法瀟瀟灑灑的走。


    “如果不去見楊一清的話,或許自己也不會有煩惱了。”楊朔心中苦苦一笑,在宮門外和易老爺子分道揚鑣,他坐上了自己的馬車。


    “老爺,回府嗎?”


    楊朔想了想:“不!去祭魂堂。”


    “是。”


    ……


    ……


    祭魂堂依然是祭魂堂,祭魂堂大門之外依然是那麽安靜,誰也無法想象就在數日之前,這裏曾經被一萬大軍包圍過。


    當然,對於擁有強大實力的祭魂堂諸位祭魂者來說,這一萬官兵根本算不上什麽,隻是一旦出手的話,便會背上叛國的罪名。


    楊朔獨自步入大門,見祭魂堂碩大的內部依然是綠蔭處處,鳥語花香,形形色色的祭魂者在各處打坐,修煉,練習祭魂之術。唯一不同的是,每一位祭魂者,甚至是祭魂學童的右臂上都帶上了白袖章。


    楊朔已經從其他途徑聽說了皇城午門之前的一場場惡戰。


    酒鬼劍魔對師空諫,兩大宗師高手的生死之戰。


    酒鬼劍魔死了,師空諫重傷而去。


    祭魂堂的精神領袖倪白峰也死了,被炸的屍骨無存,甚至連一絲魂魄都沒有留下,他燃盡了自己所有的魂魄,卻沒能勝過火公允召喚的火魄神獸。


    被譽為火皇的火公允兩兄弟也死了,死在自己人的手裏。


    接著,是大草原的齌怒哈,之後便是楊一清。


    一位位強者都死了,留下的隻有秦元明而已。


    祭尊倪白峰無疑是祭魂堂明麵上的領袖,他的死和這祭魂堂一樣安靜,除了祭魂者們右臂上的白袖章,似乎對於這位祭尊的離世,祭魂堂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悲痛。


    楊朔也很好奇,祭尊倪白峰一死,誰會成為祭魂堂第三十任祭尊?是雷震天嗎?


    據說除了那位北祭長老隻派了一位副手來京城外,此時此刻,大秦祭魂堂十二位長老都依然停留在祭魂總堂之中,仿佛是為了選出新一任的祭尊。


    “想不到侯爺居然會大駕光臨。”正當楊朔一邊思索,一邊朝祭魂堂大廳走的時候,一道嬉笑的聲音忽然從路邊一棵大樹上傳來,隨之,從樹上跳下一位身穿青袍的小黒胡。


    小黑胡,張居揚,二十四歲,祭魂堂的祭魂者,上祭。雷震天的弟子,算是楊朔的師兄。


    望著自己這位向來散漫的師兄,楊朔拱手一笑:“張師兄,近來可好?”


    “哪有你好,你現在可是京城第一紅人。”張居揚咧嘴笑道。


    “師尊呢?”


    張居揚笑道:“師尊和其他長老正在閉關,他老人家知道你會來,讓我在這裏等你,想不到,你居然隔了三天才來。”


    閉關?


    楊朔皺眉。這種時候閉關?“師尊何時出來?”


    張居揚搖搖頭:“不知道,快則數日,慢則數月,隻要選出新一任的祭尊,師尊和其他長老必然會出關。”


    原來是閉關選新的祭尊,這下糟了,我豈能慢慢等上數月?誰知數月之後,又是什麽情況?楊朔皺了皺眉頭,沉思起來。


    那張居揚卻顯得有灑脫,拍了拍雙掌上的塵土,手臂往自己這位小師弟脖子上一勾,笑道:“好了,既然來了,就轉轉吧!這裏可比外麵清靜得多,聽說你現在祭魂境界大增,身邊還有不少好東西,拿出來給師兄開開眼,如何?”


    人怕出名豬怕壯,楊朔在皇城午門的表現,在百姓眼中是恐怖,而,在祭魂者眼中那可是強大的祭魂之術。


    這幾日,雷震天手下這位少年弟子的豐功偉績也在祭魂堂之中傳開了,也多多少少給雷震天這個便宜師父臉上增加了光彩。要不是楊朔來之前,換了一身普通的衣袍,他隻要穿著一品大員的官袍出現在這裏,必然會被四周的祭魂者們認出來。


    “師尊閉關之前,讓你在這裏等我,就沒有交代什麽?”楊朔問道。


    張居揚架著楊朔的肩膀一邊朝祭魂堂大廳走去,一邊笑道:“交代了,他老人家讓你在祭魂堂等他出關,說是有什麽東西給你,如果你想要的話。”


    聽到這裏,楊朔心中總算鬆了一口氣。看來雷震天不會為難自己什麽,可是,他為何出關便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楊朔想了想,好奇道:“師兄,長老會是如何選祭尊?”


    楊朔知道,身邊這位師兄,實力雖然不高,但,確實雷震天最寵愛的弟子,凡事要事,基本都是由他出麵。而,這位師兄的個性也是大大咧咧,隨意的很,有點像鹿苑老師的性格。


    其實,以張居揚的年紀來說,上祭境界在祭魂者中,也算是佼佼者,想當年那位祭魂師齊白,比張居揚大了十幾歲,也才比他高一個境界而已。


    隻是以楊朔這種怪物的角度來看,張居揚的實力是有點普通。


    張居揚上下又看了身邊這位神奇的師弟一樣,感覺短短日子不見,這位神奇的小師弟的魂魄靈力有猛增了不少,其實想不出他到底是如何修煉的,難道跟帶走他的那位強大祭魂者有關?


    張居揚笑了笑,低聲道:“選祭尊的方法可是咱們祭魂堂的最高機密,方法說來很簡單,諸位長老身處在一個強大的禁製陣法之中,用自身的魂魄靈力與陣法抗衡,誰能堅持到最後,誰便是新一代的祭尊。”


    原來如此。楊朔點點頭,明白到能同時消耗祭魂堂眾位擁有強大實力的禁製陣法,必然是一個強大無比的陣法。


    以自身魂魄靈力相抗,決出最強者。


    但凡退出者,經過與陣法一番抗衡之後,其魂魄靈力必然是弱到了極點,如果在這種時候,有人對祭魂堂的長老們下手的話,隻怕這些長老會十分危險。


    張居揚居然連這都知道,楊朔不得不對身邊這位師兄再次刮目相看。同時也忍不住好奇道:“現在可有人出來?”


    “隻有一位,是北祭的代表,不過,那家夥隻是北祭一個執事,才祭魂大師境界,根本無法與其他長老相比。”說到這裏張居揚頓了頓,又道:“當然,如果北祭那位老者也不屑來爭奪祭尊的位置。”


    張居揚這句意味深長的話,見識過北祭破靈騎的楊朔豈能不懂。


    大秦祭魂堂真正的核心在北疆,是北祭。


    而,京城祭魂總堂隻是一個耀眼世人的門麵罷了。


    北祭才是祭魂堂真實實力聚集之地,掌控北祭的那位長老才是祭魂堂的暗中大佬,對方自然不屑這祭尊的位置。


    “咦?”楊朔和張居揚剛剛走到祭魂堂大廳台階下方,楊朔微微一愣。


    一股清香隨著微風突然從大門裏麵飄散出來。


    嗯?好香的氣味。


    “師兄,燕城的事物還請師兄多費心照料。”一位身穿白紗長裙,擁有一頭黑色長發的女子,正和一位身穿祭魂白袍的祭魂者並肩走了出來。


    明媚的陽光毫不吝嗇地灑在女子粉嫩白皙的頸部和臉部,那張粉嫩圓潤的小臉,櫻桃般的小嘴,微微上翹,給人一種略微性感卻又無比淘氣的感覺。


    女子一笑,臉頰就浮現甜甜的酒窩,配合香唇中露出的兩顆小虎牙,讓人有一種保護的衝動。


    楊朔愣了愣,似曾在何處見過,卻想不起這女子是誰。


    “師妹放心吧!我會好好處理燕城的事物。”在女子身邊的男子,身材高大,英俊不凡,更關鍵的是,看外貌對方絕對不會超過三十歲,居然穿著白袍!


    白袍!祭魂師境界,燕城?


    楊朔腦中突然想起了一件十分不愉快的往事。


    這時,女子轉頭過來的時候,目光正好和站在台階上的楊朔對上了。


    女子也是一愣,旋即,停下腳步細細打量了台階下的少年,又看看少年身邊的青袍男子。


    猜疑,迷惑,回想,猶豫,確認…一股股情緒在女子那雙明眸之中閃爍著。


    “師弟,她是趙燕,趙貢明之女。”這時候,見女子眼中的反應,身邊的張居揚也忽然意識到,女子居然認得自己身邊這位小師弟,於是,趕緊拉了拉楊朔的衣角,提醒道。


    趙燕,燕城祭魂堂長老趙貢明之女,年方二八,自小跟隨其父學習祭魂之術,小小年紀,卻已擁有上祭的實力,魂魄屬性屬‘水’。


    這一次跟隨其父來了京城參加祭魂大會,而且還在祭魂大會上表現出眾,張居揚曾經和她交手過,也萬萬沒有想到這趙燕的實力驚人,本著好男不跟女鬥的高尚品德,張居揚上場露出幾手,就主動認輸了。


    身邊這位小師弟和趙貢明之間的恩怨,張居揚可是清清楚楚,小師弟殺了趙貢明的弟子齊白,這事兒要不是被師尊雷震天壓下去,隻怕會沒完沒了。


    張居揚一時興奮,居然忘了趙貢明雖然閉關,但,他的弟子和女兒卻還在祭魂堂裏麵。


    楊朔很冷靜,也認出這位在和涼山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女子,不,應該說在很早很早之前,就曾經見過這位女子,記得那一次是在燕城祭魂堂的庫房之中,那位被自己打昏的少女便是趙燕。


    說起來真是冤家路窄啊!居然在這裏遇上了。


    “走吧!師兄。”楊朔毫不理會對方雷達般的目光,抬腳朝台階上走去。


    “站住!!”忽然,隻聽見那趙燕大喝一聲。她把身邊的白袍祭魂者也下了一跳。


    “師妹,怎麽了?”


    “可惡的賊人!還我師兄命來!”趙燕叱喝一聲,話音見,隻見她雙手一翻,手掌間光影閃爍。


    嗖嗖!


    數十道水箭如雷似電一般朝楊朔射去。


    這突如其來的一招,讓張居揚和那位白袍祭魂者都震住了。


    特別是那位白袍祭魂者,一直溫文爾雅的師妹忽然變了一個人,居然朝一位少年出手,而且,一出手便是水魄中的中級法術。


    這到底是怎麽了?


    麵對朝自己射來的數十道水箭,楊朔冷笑一聲,先天氣勁由丹田直衝左拳之上,一拳橫掃過去。


    嘭嘭嘭~!


    一連串的爆炸聲響起,強大的拳風頓失擊潰了水箭,水花止於楊朔身前,朝四周飛濺而去。


    “這位姑娘,不要沒頭沒腦的便動手,這樣讓我很為難。”楊朔冷冷說道。當日在和涼山下,要不是那齊白心存歹念,自己豈會拚著一死殺了他,說到底是他齊白自己找死!說到底是他齊白太裝大,小看了對手!


    見自己水魄之術居然被對方一拳化開,趙燕臉色巨變,再次叱喝一聲,雙手快速結印,口中頓時念動起咒文。


    “師妹!”白袍祭魂師慌了。


    而,張居揚此刻也露出一臉不爽,大喝道:“趙燕!你可知這是什麽地方?”


    趙燕目中無人,師兄之仇,自身之辱,都是擺這少年所賜,今日不殺此人,她絕不罷手。


    “水龍玄冰!!”


    趙燕雙手一攤,全身頓時被一層流動的水光所包裹,光芒大盛,頃刻間,這祭魂堂大廳外的台階之上,懸浮在空氣中的水魄之力像一條水龍狂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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