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斌很快就被王誠的理由說服了,同意用3張誅邪符換取所有法符,然後又從57枚銀錢當中分出了28枚銀錢給王誠。


    王誠也是這時候才知道,魏斌不是普通的鎮魔司軍士,而是更高一級的隊正,那兩個陣亡軍士正是他直屬的屬下。


    而據魏斌自己說,他這個隊正每年都可以領取2張誅邪符作為私用。


    執行公務的話,則是可以提前申領專用法符,並且執行公務途中若是多消耗了私人物品,也可事後打報告報銷。


    這種待遇可是讓王誠羨慕無比,和他們捕快相比,魏斌這種才是真正的吃公家飯。


    不過魏斌雖然答應了與王誠進行交換,可他手中現在也隻剩下2張誅邪符了,所以欠下的一張誅邪符,得等他從段校尉那裏申領到新的法符後才能補上。


    而除了和王誠交換法符外,魏斌因為王誠先前說的理由,還特地將兩個屬下身上的符葉取來送給他作為一份小禮物。


    並且在路上,他也為王誠說了一些對付鬼物的小技巧,讓王誠受益匪淺。


    期間王誠也試著和魏斌打探了一下大桑鄉那邊鬼村的事情,想要知道鬼村出現的真相。


    但是魏斌在他提到這裏的時候,卻是直接以事涉機密為由拒絕了他,並讓他最好不要多打聽此事,以免惹上什麽麻煩。


    這樣大概行了兩個多時辰後,他們一行人便抵達了大桑鄉的鄉治所在。


    此時這處鄉治已經完全淪為了兵營,兩百多名朝廷兵卒和十幾位鎮魔司緹騎常駐此地,前後出入口都設有哨卡巡查。


    縱然有著魏斌帶領,王誠等人也是經過重重檢查後,才得以被允許進入鄉治之中。


    這樣一直行進到原先的鄉堡外,王誠、柳飛和李元三人暫時留在了外麵等候,魏斌親自押送著那個麻衣道人進入了鄉堡內拜見鎮魔校尉段延慶。


    如此等了約莫半個時辰後,他們才被帶入裏麵拜見那位鎮魔校尉段延慶,作為證人說明昨日的經曆。


    “好了,此事本官已經知曉,你們輔助魏隊正捉拿白蓮妖道有功,本官當會給丹徒縣衙修書一份以作證明,應有賞賜,自然會有縣衙發放給你們。”


    相貌猙獰的鎮魔校尉聽完王誠三人述說,便大手一揮,說出了自己的處置結果。


    說完後,他不等三人回應,又冷冷一掃三人說道:“但是本官要提醒你們一點的是,此事涉及鬼物,依照朝廷規矩不得向普通百姓透露,你們回去後最好是把嘴巴管好,否則讓鎮魔司聽到相關消息從你們口中傳出,當心你們的性命!”


    “是,我等明白。”


    王誠三人心中一凜,連忙大聲應是。


    這樣退出了鄉堡,王誠被魏斌拉到了一邊,再度給了他一張誅邪符。


    “這是我剛才從校尉那裏先借來的,你先收好。”


    說完這個,魏斌又頓了頓,眼神四下一掃,而後壓低聲音說道:“那個逃走的惡鬼,你們不用擔心,有那個白蓮妖道在,鎮魔司肯定能夠找到它將它滅掉,但是你以後要注意堤防白蓮妖人報複,這段時間盡量不要輕易離開人多的地方去那些偏僻之地!”


    王誠心中一凜,臉色頓時就凝重了起來,他倒是沒想過這方麵的事情。


    而能夠讓魏斌都這樣小心叮囑自己,他可不認為這種事情一定不會發生。


    當即便認真點頭應道:“小弟明白了,多謝魏大哥提點。”


    之後又在魏斌的親自相送下,他們三個捕快和兩個趕車的車夫一同離開大桑鄉鄉治,返回了李家坪鎮。


    “王誠你小子可以啊,沒想到不聲不響就和鎮魔司的大人稱兄道弟了,以後飛黃騰達,也是指日可待啊!”


    回去路上,李元硬是和王誠擠上一輛馬車,滿臉好奇和羨慕之色的向他打探起了魏斌和他關係。


    王誠也不介意扯起虎皮裝大旗來為自己爭取好處,當即便說道:“不過是魏大人抬愛罷了,不然以小弟這點微末本事,怎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嘖嘖嘖,你這就謙虛了不是,李某可是知道,你現在住的那個院子,本是我李家五房話事人長信族叔的產業。”


    “你是縣城人士,和長信族叔以前應該不曾照過麵,他卻肯把那院子給你住,這肯定是你師傅李館主的意思吧?”


    “能夠讓李館主為了你特地和長信族叔打招呼,可見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必定不是尋常弟子能比的!”


    李元臉上精明之色一閃,卻是如數家珍一般把王誠的一些情況全數道了出來。


    這番話也是讓王誠知道,杜捕頭選擇李元擔任臨時巡查所的領頭人,恐怕不止是因為其和李家的關係,還有對其能力的信任。


    不愧是在縣衙做了十年的老捕快!


    王誠心中暗道一聲,麵上則是一副驚訝的神色叫道:“李頭兒你還真是神了,這事連柳飛都不知道,你莫非是能掐會算不成!”


    李元見此,不禁嘿然一笑道:“嘿嘿嘿,你小子要學的還多著呢,咱們當捕快的雖然都隻是小人物,但是要學要會的東西可真不算少,你現在多學一點東西,將來哪怕是去了鎮魔司那樣的地方,也絕對用得上這些!”


    說完他又微微一頓,麵露和善笑容的說道:“我知道你平常練武成癡,等回去後,你就專門在公房那裏執勤好了。”


    在公房執勤,說是執勤,其實就是當一個聯絡接待人,專門接待來自丹徒縣衙的公差,或者是李家坪鎮其他有頭有臉之人。


    這種事情一天也不一定有一次要做,最是清閑不過,原本是李元自己給自己準備的活計。


    現在他讓王誠來做這事,就是最明顯的示好了。


    王誠自然明白這點,當即麵露感激之色的朝其拱手一禮道:“那小弟就多謝李頭兒了。”


    “好說好說。”


    李元笑眯眯的應了一聲,當即心滿意足下了馬車,騎上了自己和柳飛來時騎著的馬兒,打馬先行了。


    一路無事,隊伍平安回到李家坪鎮後,王誠就先回了趟自己的小院,把從魏斌那裏換來的3張誅邪符留下1張隨身備用,剩下的和一小袋銀錢都用袋子裝好埋在了柴房內。


    等他從住處出來,前往臨時巡查所辦公的公房點卯執勤之時,卻見到不少鄉民圍在外麵,裏麵還聽到了吵鬧聲和哭訴聲傳來。


    一打聽過後,他才知道,這是昨日被白蓮妖道蠱惑控製的鄉民,前來找官府伸冤要補償來了。


    昨日雖然他們都刻意留手了,沒有對被蠱惑控製的鄉民大開殺戒,但是因此死掉的鄉民數量也多達上百人。


    一下死了這麽多人,其中甚至不乏小孩老人,哪怕老話說民不與官鬥,因為喪失親人而悲痛萬分的鄉民,也敢豁出去的來找官府要個說法。


    在王誠看來,此事鄉民固然有錯,不該聽信白蓮妖道的鬼話,喝下符水藥湯。


    但是官府同樣有責。


    畢竟官府收取厚重賦稅,又時常征調鄉民服徭役,本來就對鄉民有保護職責。


    白蓮妖道惑亂鄉裏,官府首先就有失察之責,然後不能及時阻止擊殺白蓮妖道,累及鄉民大量死傷,這也是有護民不利的責任。


    所以鄉民找官府要補償其實並不能說完全沒有道理。


    可惜王誠隻是一個小捕快,他的看法隻能代表他自己,無法影響官府。


    李元所代表的縣衙官府一方,對於鄉民的“無理取鬧”是非常惱火。


    他們想法是,鄉民們自己愚昧無知被白蓮妖道蠱惑蒙騙,以至於害得兩位鎮魔司軍士身亡,害得他們眾多捕快衙役都身上帶傷,他們沒有因此追究鄉民們的罪責就不錯了,怎麽可能倒過來給予鄉民們補償!


    果然,很快王誠就聽到了公房裏麵響起了李元憤怒的咆哮聲。


    “你們這群大膽刁民,你們可知道昨日自己的行為是什麽行為?那是要殺頭誅九族的造反行為!”


    “若非是魏大人宅心仁厚,朝廷也憐惜你們生活不易,才沒有追究你們的罪責,現在你們統統都要被送往縣衙大牢關押起來,等待秋後問斬!”


    “本捕頭現在嚴厲警告你們,馬上滾出這裏回自己家中去,否則休怪本捕頭治你們一個襲擊公差之罪,全部當場砍了!”


    鏘鏘鏘!


    似乎是應和李元的話語一樣,一陣陣拔刀聲音緊隨著他話語落下而響起。


    然後王誠就見到前麵圍著大門的人群一陣後退,踉蹌著跑出來了十幾個半百老者和婦人小孩。


    這些人臉上滿是慌張和無助之色的從院子內跑出來後,有的垂頭喪氣離開了這裏,有的唉聲歎氣大罵世道不公,也有的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喊著逝世親人名字。


    而那些圍觀的人見到這一幕,有人麵帶不忍露出同情之色,也有人麵色憤怒的緊緊捏住了拳頭,但更多人都是麵色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


    看這些人的樣子,顯然那上百條人命是要白死了,沒有人會對此負責。


    甚至就連那個白蓮妖道,也不會在丹徒縣進行處刑,不會讓這些鄉民有機會看到這個罪魁禍首身死的一幕。


    這世道……


    王誠也是一陣搖頭不已,然後轉身離開返回了住處。


    他不想現在去麵對公房內那些同僚,因為他怕自己會忍不住說出一些背叛自己身份的,還是先回去靜一靜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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