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飛地秘境位置的特殊性,趙陽傳送上界的過程很順利,既沒有引起那截身體的注意,也沒有驚動北湘摯。


    通過留下的一縷本源蜃氣檢查秘境中的一切,確定一切都還是離開時的模樣後,他又使用杜字石碑傳送出一縷本源蜃氣,查看死山外麵的情況。


    這一查,他就發現了異常:僅僅半個時辰,他就發現了三批修士經過。


    這三批修士每批最少八人,都有金丹坐鎮、帶領,且他們給趙陽的感覺都不是附近宗門的修士——當地人和外地人的氣質的差異還是很明顯的。


    正常情況下,修士很少組隊外出,除非有類似於妖禁之地或者金慧尋滌心花的行動,那麽他們這些“外地人”一同出現在這裏,想來一定是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有影響的事情。


    尤其是沒過多久觀察到的第四批經過的修士,他們身上的氣質很特殊,一個個白衣勝雪,麵容冷傲,和前麵三批修士一比,就像是平民和王侯似的,一看就出身不凡。


    更讓趙陽心驚的是,他控製著蜃氣想靠近仔細觀察,沒想到領頭的那名金丹竟然有所察覺,馬上警覺的看了過來!


    趙陽懷疑,如果不是他當機立斷,第一時間將那縷本源蜃氣毀掉,對方甚至有可能直接發現它,這還是他得到蜃氣真符後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如此,他更想知道他離開的一百多天裏,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他並沒有輕舉妄動去聯係孟廣會,而是到了深夜使用夢之真符,經過仔細挑選,入夢了一名九怨門的弟子,才弄清楚他離開的一百天裏發生了什麽:在十一天前,斷宗掌刀右使犯介傳下令訊,言說此地會有飛地秘境現世,為方便各門派交流,允許所有人一起探索、尋找機緣,如對斷宗有用,還可以換取相應的獎勵。


    按照上界默認的規矩,一般飛地秘境出在誰那裏就歸誰,當然要是實力不濟、又瞞不過其他人的話,一般會尋找附近大勢力合作,所以,犯介出頭傳訊都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飛地秘境對所有人來說都是難得的機緣,這麽多人出現在這裏就正常了。


    犯介這次出手針對的是四天宮,他這樣做既是暗中點明他“知道”洪山堡的事是他們做的,又是邀戰,以顯示他這邊的態度。


    趙陽自不知道這一點,在他想來,犯介這樣做很可能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針對的還是孟廣會。


    這是沒完沒了了?


    他有些疑惑,許飛鐮的記憶不是說隻要斬殺一名金丹,就能渡過金丹劫難了嗎?


    他回想了一下,想到孟廣會真正出手斬殺的隻有菅儀回一人,且因為他收取了對方一半的魂靈,得到的獎勵不全的緣故?


    不過,他馬上又想到,以斷宗的行事風格,和大宗的地位,應該不至於使用這種死纏爛打、偷偷摸摸的手段。


    果然,他很快又在這名弟子的記憶中看到一條消息:據傳犯介之所以同意讓所有人一起來探索,是因為他親自前來探查後,又見了北湘巡,判斷這次的飛地秘境情況比較複雜。


    看到這條消息,趙陽嚇出了一頭冷汗:犯介竟然來過這裏!


    而且,從犯介在十一天前傳出允許共探飛地秘境的信息來看,那麽他來這邊的時間肯定是在這之前,如果他早幾天來,說不定就會撞到對方!


    如此,他的一對兒女加上阮娘子腹內未出生的那一個,簡直就是他福星啊!


    另外,這個消息也透露出另外一點,那就是犯介這次應該不是針對孟廣會,否則,他都親自出麵了,不會沒有消息傳出來。


    難道真的是為了即將現世的飛地秘境?


    不管是為了什麽,他都決定低調行事,先在這處秘境苟上一段時間,徹底了解清楚外麵的情況後再說其它的。


    但也不能苟太長時間,因為他在的地方也是飛地秘境,萬一犯介說的就是他這裏怎麽辦?


    ……


    在趙陽苟在飛地秘境耐心觀察外麵局勢時,酆奕則坐不住了:已經一個月的時間了,趙陽並沒有如王淵所說,求到他的麵前。


    對酆奕來說,他第一次“出山”被他的父皇認為不合格,所以找到王淵求補救的辦法,看王淵當時出手的情形,他原本以為事情已經十拿九穩,沒想到拖到現在還沒有結果。


    要知道,補救也有時效性的,時間一長,就算成功了,也沒有意義了。


    王淵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因為這完全不符合他的認知:鎖命指是巡察使安身立命的手段,按道理被施術之人是絕不可能躲過的,而中術之人會痛苦無比,也絕對無法承受不何止的折磨,趙陽怎麽會一直沒有動靜?


    死了?


    他翻了翻手下送上來的秘報,卻見不管是阮娘子和晨梅,還是夏蛾,都不像是趙陽遇害的表現,那問題出在哪裏?


    有能壓製鎖命指的法寶?


    “王供奉,您看現在該怎麽辦?如果再不解決這個問題,小王辦事不利的形象就擺脫不了了……”


    酆奕見王淵一直不說話,隻是低頭看那幾份秘報,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王淵將秘報合上,沉穩的道:“王爺勿急,那趙陽既然躲著不出現,那老奴就派人把他帶到王爺麵前。”


    酆奕對王淵不親自出麵有些不滿,但大晟朝的供奉畢竟是金丹,除了皇帝,他並不能輕易指使,而且,王淵既然說會把趙陽帶到他麵前,想來會做好充分的準備——那趙陽再厲害也是大衍,多派幾人還能翻出天去?


    不過,他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隻是,他要是躲著不露麵怎麽辦?”


    王淵淡淡一笑,道:“那可由不得他!”


    ……


    平安坳。


    一大早,阮娘子揉著眼睛走到門外,看到晨梅拎著幾尾從後邊小溪裏提的鮮魚走回來,不由的滿心歡喜的迎了上去,然後摟著晨梅的腰好一陣親昵。


    晨梅一邊歪著頭躲她,一邊低聲和她說著什麽。


    和往常一樣,這是一個平和而安寧的早上,但是,等她們剛走回按歡樂穀的樣式新起不久的家裏,就聽身後忽然有個顯得尖細陰柔的聲音道:“兩位夫人留步。”


    聽到聲音,兩人轉頭看去,隻見幾米外站著五人,當先一人手持拂塵,頭戴紗帽,是一名太監,後麵四人身罩黑袍,形如僵屍,抬著一抬陰氣森林的轎子。


    此時太陽升起,但他們一出現,四周的光線和天色似乎都暗了下來。


    晨梅一見,伸手就想把阮娘子推進家裏。


    阮娘子卻拉住了她的胳膊,然後沉靜的問對麵五人道:“你們是誰?”


    那名太監陰柔的道:“嗬嗬,咱家是誰……這個問題還是請趙店主出來再說吧。”


    阮娘子搖了搖頭,道:“抱歉,你找的趙店主正在一處隱密的地方閉關,我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


    那名太監一甩拂塵,冷淡的道:“也就是說,趙陽不在這裏,是嗎?”


    阮娘子眉頭一皺,但還是點頭道:“正是。”


    那名太監臉色沉了下來,然後麵無表情的道:“那就請二位夫人跟我們走一趟吧!”


    阮娘子拉著晨梅向後退去:“我們不可能跟你走的。”


    那名太監冷冷的道:“那可由不得你們!”


    說著話,他往邊上一讓,抬著下巴對身後四人吩咐道:“帶他們走!”


    話一說完,他就看到阮娘子手上忽然拿出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像是一塊磨刀石,然後一道宛如九天墜月般的刀光從中飛出,並占滿了他所有的視野!


    下一刻,他忽然感到身體好像漏風了,一股涼風吹進來,既涼且痛,而身後則聽到了木材被一刀斬開的聲音。


    他想扭頭,卻已經無法控製身體,但因為站位的原因,還是看到那頂轎子被一刀斬成兩半,抬轎的四人明明沒有受到攻擊,卻也同時被砍成了兩半。


    怎麽可能?


    那是可以抵擋金丹攻擊的玄陰轎,怎麽可能被一刀破掉?


    但他此時顧不得思考這個問題,出於一種本能,因為身體分開,他想抱緊自己,但人的大腦是交叉控製身體的,他的想法已經無法傳到對應的手上,隨著玄陰轎被斬斷落地,他也的身體也倒向了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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