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陽在動手的那一刻,就清晰的感覺到有一道冰寒的神識投射過來,但他既然動手,自然早就防備著了,加上出手速度很快,所以並沒有耽誤將那個太監斬於刀下。


    那個太監是大衍境的修為,剛一照麵就被他斬掉了項上頭顱,這對酆奕等人的震撼極大,現場頓時陷入到一片掉針可聞的寂靜之中。


    趙陽則冷冷的反看了過去,也沒有說話——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神識的主人應該就是鄭家的族長,鄭修。


    見他沒有繼續動作,鄭家內院響起一個蒼老、仿佛從死人身體裏發出來但又能聽出怒氣的聲音道:“趙店主先破我鄭家大門,又在我鄭家門前殺人,真是好大的威風,好大的殺氣!”


    說著話,他散出一絲金丹特有的蘊含著大道之力的氣息和波動。


    對修士而言,大道之力給他們的感受就像是普通人靠近燒紅的烙鐵一樣,絕不會認錯,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它們能直接傷害到他們。


    趙陽這下徹底確定說話之人就是鄭修了,而且修為已經是金丹。


    老實說,結合上次的經曆,對於這件事他並沒有感到意外,他唯一好奇的是鄭修是不是直屬於大晟朝庭的金丹之一。


    當然,即便是金丹,他親手殺過的還少了?於是就淡淡的道:“你是在怪我?這一切不都是你們自找的?”


    鄭修沒想到趙陽在發現他是金丹的情況下,現在仍然如此強勢,他稍停頓了一下,又歎息道:“終究是過了……趙店主,你雖然實力不俗,但應該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而且,這天下總歸是有規矩的,凡人如此,修士也一樣。你視規矩於無物,肆意行事,破壞的是修行界的秩序,難道是要與天下所有修士為敵嗎?”


    趙陽笑了笑,鄭修這番話先是表麵退讓,接著隱晦的點明彼此的修為差距,最後又想把他們之間的矛盾引到修行界的秩序上麵,而這一點確實是非常忌諱的事,但話術這種手段往常都是他在用,現在想用到他身上那就是想多了:


    “你現在知道要講規矩了?你們鄭家但凡知道本分,不欺到我頭上,我閑得跑幾千裏的路程來找你們?”


    鄭修沉聲道:“隻是幾個商人,值得趙店主如此大動肝火嗎?”


    趙陽馬上回道:“值得!”


    鄭修畢竟是金丹,被他毫不拖泥帶水的頂了回來,一時間也被噎住了,然後終於失去了耐心,冷淡的問道:“哦,那不知道趙店主想怎麽做才好?”


    趙陽道:“兩條路,一條,鄭家主動將和此事有關的人交到我手裏,第二條,你們拒絕,我自己親手動手!”


    鄭修恢複到沒有情緒的語氣,道:“鄭家不可能答應這種無理的要求的。”


    趙陽也毫不動氣的道:“那你們就是選擇第二條路了。”


    他明明說話很平靜,但現場的氣氛卻瞬間變得極為壓抑起來。


    這時,酆奕渡過了剛才的慌亂,眼睛在死掉的太監和趙陽身上轉了幾次後,又若有所思的向院內看了一眼,然後就忽然開口道:“趙店主,倪大伴的事是本王馭下不嚴,怪不到趙店主身上,但鄭家的事,所謂不知者不怪,事情已經發生了,這個,不如讓鄭家主帶著那幾人當麵向店主和貴手下賠禮道歉,並且給出讓你滿意的賠償,你看這樣如何?”


    趙陽將他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裏,心中一哂,知道這是看到了他的實力,尤其是看到鄭修一直沒有動手,反而很克製,所以想要拉攏他了。


    不過,雖然酆奕給他留下的印象不算好,但保留這樣一份關係在大晟朝內部,對他應該也是有利的……


    他心中思考著臨時冒出的念頭,嘴上卻道:“什麽叫不知者不怪?去年就因為類似的事,我和江家上代族長一起直接上門殺了商羅兩家的家主,鄭家還敢欺到我頭上,豈不是找死?”


    酆奕見他雖然說話不客氣,但這種說話的方式明顯留下了可商量的餘地,不由精神一振,道:“此事趙店主可能錯怪鄭家主他們了!我知道鄭家主一心修煉,肯定是下麵的人不知好歹,做下了錯事,所以,實在不用如此大動幹戈……”


    趙陽耐心聽他說完,然後看向了鄭家的院內。


    過了一會兒,鄭修微歎了一口氣,道:“此事,我確實不知情。”


    趙陽微微點了點頭,道:“那好,看在王爺的麵子上,我再退一步,凡是直接參與此事的人可由鄭家自己人出麵處理,打傷我手下的人就給我的手下效力三十年。”


    聽他這樣一說,酆奕都心中一凜:打傷陳獨腳的人都要為奴三十年,其他人什麽結果更不用說了!


    當然,對他來說,要處理的不是他的人,他並不在乎,但是,趙陽表現出來的強勢還是超出了他的想像,給他帶來了沉重的壓力。


    “你休想!”


    院內忽然傳來一聲怒吼。


    趙陽也沒有給他們討價還價的機會,道:“這是我能接受的最後底線。”


    然後他看了一眼陳獨腳,又道:“如果不願意在我手下效力,也可以接我一招,傷我手下的事就算揭過去了。”


    有腳下那個太監的屍體作為先例,酆奕自然知道趙陽這句話什麽意思,不僅他知道,剛才叫喊的人也明白。


    陳獨腳看著眼前的一切,盡管有前麵呂家、陳家、商家、羅家等幾家修仙家族的例子在,但真正親眼看到趙陽一人就壓得鄭家不敢動彈,還是感到震撼和難以言表的痛快!


    他記起當時他和醉道人六人接了章柳青刺殺趙陽的任務,那次任務失敗,事後回想主要還是歸於趙陽的某樣特殊的法術或者手段,但現在卻已經可以當麵一招就能斬殺大衍修士了……


    回想這一切,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隻感到無比的振奮!


    酆奕下意識的看向鄭家院內某個方向,那邊除了幾個人的驚慌叫嚷,作為族長的鄭修卻沒有動靜,這基本上就是默認了。


    趙陽見狀,道:“那好,我就去城裏等消息了。”


    這句話讓酆奕心情大好,因為趙陽的做法無疑可以看作是繼續給鄭家留了部分顏麵,而這裏麵可以說是看在他的麵子上的結果。


    趙陽卻根本都沒有留在城裏等結果。


    對他來說,到了地步已經意味著事情已經解決,有親曆的陳獨腳在,比他更清楚鄭家誰是參與者,讓他在這裏盯著就成,與之相比,他在下界的時間有限,後麵還要留出更多時間陪兒子,所以就直接去見夏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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