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陳家,還是趙陽為了入贅江家從鬥笠人那裏聽到的。


    當時從對方的隻言片語中可以看出,江家和陳家不太對付,在隨後的那場“輿論戰”中,武威還拿李崇是陳家的人做為對方的黑點,從中也能窺見一斑。


    入贅江家後,趙陽和晨梅接觸多起來,被動或者主動的也了解過陳家的一些事情:和江家曾經的輝煌不同,陳家雖然也是修仙家族,但陳家是從一介散修慢慢發展起來的,傳承至今也有二三百年的曆史,但曆代都沒有出過金丹境的修士,也不像江家一樣,有一條五品靈。


    因此,一開始陳家幾乎以江家的附庸自居,對江家很是奉承,但是,江家在江若愚之後也再沒人突破到金丹境。


    時至今日,江家隻有江淞一人修煉到大衍境,陳家卻出了兩位,並且在罡氣境這個層次上,陳家的人數好像也多過江家。


    如此,不談底蘊,陳家在軟實力上已經超過了江家,對江家的靈脈或者能修至金丹境的《五蘊藏神術》有所企圖也就不足為奇了。


    ……


    對於這些事,趙陽聽過也就算了,江家傳承至今,短時間內保持穩定是沒問題的,至於那些“大事”,他既不想分心,也不會有人聽他的。


    他的思路一直很清晰,當時包括現在的重心都是修煉,修為的提升才是根本。


    至於現在陳家攔路,不接招就是了,他不相信他們會停在這裏一直不走——千幻門收禮和兌換丹藥也是有時間限製的。


    見趙陽他們停下不走了,對麵原本想製造事端的陳功不由生出一種如鯁在喉的感覺。


    和趙陽對陳家的無所謂的心態不同,陳功看他的眼神不僅有陳家對江家的挑釁,更有一種“奪妻之恨”在其中——曾經陳家力推與江家結親,江家這一方是江心月,陳家推出的則是他。


    陳功本身也是陳家大房的嫡子,不過他父母很是能生,他在大房這一枝排行老六,上麵有三個姐姐兩個哥哥,他的資質雖然也不俗,但也沒有超過上麵五個兄妹,修煉資源也就談不上豐富。


    如果能夠順利與江心月結親,那麽,他不僅能抱得美人歸,作為兩家的紐帶,江家先不說,但陳家必然也會在資源上向他傾斜。


    更何況,江心月還是萬花穀莫長老的記名弟子,這個身份也會增加他在陳家的地位。


    可惜趙陽橫插一杠子,不僅毀掉了各方的算計,也把他“三全齊美”的願望給打碎了……


    所以,在打聽到這次是趙陽管事的消息後,他都等不及前往三水城,先提前停下等著趙陽一行。


    他選的地方很好,正是通往三水城必經的大路。


    因為過年和其他家族同樣要來,路上人來人往,在這裏削了趙陽和江家的麵子,或者製造別的事端,不愁人看不到。


    但他萬萬沒想到,趙陽什麽都不問,看到他們停在那裏直接就不走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惱怒,然後哈哈一笑,朗聲道:“在下陳家大房的陳功,後方不知是江家哪位管事,請來一敘。”


    說完他就等著趙陽的回複。


    據他打聽到的消息,趙陽隻有後天五六重的修為,所以這一聲通過陳家的《元陽訣》發出,方圓六七裏內都能聽到,但他確定趙陽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不僅如此,雙方離著有七八十米,趙陽要想讓他聽到,除非用力喊叫才成,這樣也能讓他小小丟個人現個眼。


    趙陽聽到後向這邊拱了拱手,用正常說話的聲音回道:“見過陳公子。不過在下要看護這批物資,重任在身,不便離開,還請見諒。”


    他自然不用大聲喊叫,因為他知道,以對方的修為,肯定能聽到他說的話。


    他的表現又出乎了陳功的預料。


    陳功隻覺得心中憋了一肚子火,但又一笑,然後做出了捂耳傾聽的模樣,繼續朗聲道:“你在說什麽?大點聲!對了,你是前幾個月入贅江家的趙陽趙兄嗎?”


    趙陽入贅江家,在絕大多數人心裏都非常羨慕,但在大庭廣眾之下故意提贅婿的身份就未免有打臉之嫌了。


    此時,除了急於趕路之人,兩家車隊前後不遠處有很多人開始停下看熱鬧了。


    趙陽從未把贅婿的身份當回事,陳功這樣說自然無法對他產生影響,他又微笑著回道:“正是。”


    陳功見他無動於衷,微皺了一下眉,又笑道:“我一直對江姑娘選擇的夫婿很好奇,有緣今日相見,過來我們聊聊吧。”


    趙陽搖了搖頭,指了指身邊那十幾物資,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趙某看護這批物資,重任在身,不便離開。”


    陳功見他死賴在那裏不動,心中冷笑一聲,繼續裝作聽不到的模樣,道:“你在說什麽?我聽不到。”


    說著話,他向身邊的隋強,一位先天圓滿,如果有合適的罡煞就能踏入罡氣境的家將示意了一下,對方心領神會,開口吼道:“我家管事讓你過來談話,沒聽到嗎?”


    他一開口,趙陽就大概能確定對方是想借這個機會削他和江家的麵子,但他沒有受虐的傾向,自然不會去配合,而且,他不動,對方有別的陰謀也無法施展。


    現在是家將發話,他都懶得回應,隻當聽不見。


    陳功臉上得意之色一閃而過,然後又皺眉對隋強道:“趙兄好像看不起我陳功,你去將他‘請’過來吧!”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隋強早就對靳鶴等人的實力心中有了數,很明顯沒有一個人比得上他。


    他先天大圓滿、半步踏入了罡氣境的修為雖然還無法和真正的罡氣境相比,但畢竟已經觸摸到了那個境界,在眼界與力量的掌控上是遠超靳鶴的,他有很大的把握能順利的把趙陽“請”回來。


    不過,為了不出意外,他又點了一名後天八重的家將隨行。


    然後二人向趙陽這邊走了過來。


    這時,兩邊看熱鬧的人都停止了說話,不時有目光落到趙陽身上,如果他被隋強給“請”過去,那江家的麵子可就丟大了。


    靳鶴等人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臉上都顯出了憤怒的神情。


    江韌看向趙陽,急切的問道:“趙管事,現在怎麽辦?”


    趙陽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看著隋強兩人。


    江韌又看了靳鶴一眼,他們自然也看出了隋強的修為是高於己方的,現在他們不確定的是要不要出手阻擋——出手的話,被打敗,趙陽再被給強拉過去,江家臉上更難看!


    不出手呢?趙陽老實的下馬跟著過去,局麵似乎好一點,但現在也難免有被“逼著覲見”的嫌疑……


    怎樣做都是兩難!


    至於趙陽有那把神秘的匕首,也曾經用它殺了江騰雲,傷了好像是罡氣境的敵人,但前者看起來是偷襲得手,後者則是在他們的配合和對方的大意下造成的,包括麵對靳鶴似乎表現出能殺他的氣勢,也應該是他們五人站在他那邊的緣故。


    眼看著隋強不斷走近,靳鶴也承受不住壓力,開口道:“趙管事,我們……”


    但是,看到趙陽平靜的模樣,他後麵的話卻又說不出口了。


    很快隋強兩人走到離眾人二十米內,趙陽第一次開口道:“此處有江家物資,我方為了物資安全,外人止步!”


    對麵兩人則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隋強更是麵帶微笑道:“趙管事別誤會,我隻是奉我家管事之命,前來請趙管事過去一敘。”


    說著話兩人又前進了五米。


    趙陽麵色不動,提高聲音道:“此處江家物資所在,外人靠近我將視為圖謀不軌,第一次警告!”


    隋強自然不把這句話放在心上,而且隻以為趙陽這樣說是為了逃避被“請”的命運:“哎呀,在下可沒別的意思,隻是想‘請’趙管事過去一敘。”


    不隻是他這樣想,遠處圍觀的人也是一樣的看法,而說著話又前進了五米。


    趙陽神色轉嚴,再次提高聲音道:“江家物資所在,外人止步,第二次警告!”


    隋強臉上帶著輕蔑的笑,繼續往前走去。


    趙陽神情更加嚴厲,手扶刀柄喝道:“江家物資所在,外人止步,第三次警告!”


    隋強冷笑不語,繼續往前,轉眼間進入了五米的範圍內。


    趙陽沒有任何的猶豫,寒聲道:“保護物資,殺敵!”


    這一刻,不僅隋強兩人詫異,遠處圍觀的人也都愣了一下。


    陳功則挑了挑眉頭,他知道趙陽選擇的餘地不多,最有可能的就是出手相抗,但出手看的就是修為高低了!


    在隋強不斷靠近過程中,靳鶴和江韌的兩人壓力也越來越大,此時聽到趙陽的命令,他們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服從趙陽的指示,一咬牙就拔劍刺了過去!


    隋強兩人沒想到趙陽竟然真的敢出手,但早就計算過雙方的實力,他讓同伴擋住江韌等人,自己則持劍一挑,就將靳劍的劍振開,下一刻他就準備上前擒拿趙陽,“請”他去見陳功。


    但就在這時,餘光中看到趙陽的目光鎖定了他的後頸,他猛然感覺後頸一陣徹骨的寒意,那幾節頸骨好像失去了皮肉的遮蓋,完全暴露在了趙陽的手下,而他的刀似乎下一刻就要從第二節骨縫中斬下,將他的頭顱砍下來似的!


    這就像是麵對猛然彈射過來的毒蛇,正常人下意識的就會躲、會擋,他也一樣。


    隻是,他忘了,他正在對戰的還有靳鶴!


    靳鶴的劍被振開後,順勢變招,刺向他的喉嚨。


    即便想過無數種可能,他也沒想到隋強竟然沒有躲過這一招,但高手間的對決,容不得差錯,瞬息間的失誤就會帶來天堂和地獄的差別。


    這一劍,直接刺破了隋強的喉嚨,繼續斜向下,從後腦處穿了出來。


    靳鶴隻疑眼睛看錯了,下意識的抽劍後退,而隋強則想抬手捂住傷處,但損傷了神經和小腦,已經控製不了肢體,隨即直直的摔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和江韌對戰的人也下意識的後撤。


    趙陽也是一臉震驚的模樣,然後他看了一眼對麵,隨即跳起來站在了馬背上,指著陳功吼道:“陳功,你什麽意思?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想碰瓷江家?我告訴你,這麽多眼睛都看著,你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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