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任大海剛和陳秋雨結婚那時候開始,任老娘一直嫌棄陳秋雨。任大海一直不知道任老娘的奇葩腦迴路,更不知道任老娘不喜歡陳秋雨,隻是為了任大海自己做主在二十六歲那年娶了陳秋雨,脫離了她的掌控。在任老娘的設想中,任大海最好到三十五歲再結婚,為他們一家人做多一點貢獻賺多一點錢。


    任大海不知道任老娘對陳秋雨的敵意因自己而起,他一直以為任老娘和陳秋雨是天生「氣場不和」。


    或許是年幼喪父喪母的原因,陳秋雨一直把公公婆婆當成自己的親爸親媽來孝敬。這些年來,隻要任老娘一個電話,不管任老娘衝著陳秋雨要錢還是要東西,隻要陳秋雨拿的出來的,都會滿足任老娘的要求。


    陳秋雨的委屈,任大海不是看不到。但是,任大海需要一個表麵上一團和氣的家。畢竟那是生他養他長大的父母,畢竟兄弟們身上和他流著相同的血。因為和陳秋雨的婚事,他已經「違逆」了父母一次,陳秋雨願意退讓一步,讓任大海省心不少。


    在任大海的心裏,一家人和和睦睦相親相愛才是最好的結果。


    正因為如此,前些天陳秋雨和任大海說的,關於任老娘在電話裏要求任重遠「出家」的事,任重遠半點都沒放在心上。任重遠覺得,肯定是陳秋雨聽錯了,任重遠是任老娘的大孫子,有哪個老人會讓自己的大孫子放棄前途去出家?


    一天前,任老娘來了京都市。


    這一次,任老娘不是和任老爹來的,而是和任大海的小妹任小花一起來的。


    任老娘和任小花一下火車,就和請了半天假來接她們的任大海訴起苦來。任老娘說去年雨水多,家裏收成不好,一大家子連飯都吃不飽。


    任大海沉著臉沒有做聲。自從任大海結婚後,雖然沒有把所有的津貼寄回老家,但每個月都沒有少了任老娘和任老爹的養老錢,那幾十塊錢,付兩個老人的生活費綽綽有餘。更何況任老娘還時不時打個電話來要錢要東西。以前弟妹年紀小,他這個當大哥的肯定要幫著一點,可現在各自成家了,總不可能讓他這個當大哥的管他們一輩子吧?他家小遠馬上要讀大學了,總該做幾身好一點的衣裳,這些年來,孩子和孩子他媽過的扣扣搜搜的,連衣裳都沒幾件。


    「大海啊!你是老大,可不能不管弟妹他們啊!咱們是一家人,頭上都頂著一個姓氏,兄弟齊心,家裏的日子才會越過越好······」任老娘又是一陣巴拉巴拉地洗腦。


    可惜任老娘這些話說了太多次,任大海從十幾歲到四十幾歲,聽了不知道幾百次了。第一次聽,任大海還有著心潮澎湃的感覺,覺得自己這個做大哥的確實要擔負起照顧弟弟妹妹的責任。可這麽多年過去了,昔日裏年紀小小的弟弟妹妹各自成了家,各自的孩子也不小了,再整天躺在他這個大哥身上,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任老娘邊說邊注意任大海神色的變化,見任大海不像前些年那麽好忽悠,任老娘心中不由得暗恨。恨任大海不聽她的話,恨陳秋雨每次給錢都給的扣扣搜搜。


    在任老娘的心中,兒子是自己的,媳婦是別人家的,兒子再怎樣不好,都是做媳婦的攛掇的。兒子和自己離了心,也是陳秋雨這個兒媳婦吹的「枕頭風」。要不然,任大海這個愛護弟妹的長兄,為什麽結婚後變得一點都不好掌控了呢?換成沒結婚前的任大海,早就接她的話,要幫助家裏了。


    任老娘隻管怨恨著兒媳婦,她也不想想,要是陳秋雨不孝順,光憑著任大海一個人的工資,要養老婆和孩子,哪裏有這麽多錢能寄回老家。


    「哥啊!爸前幾天生病了,想你的很,讓你帶著孩子回家住幾天。」任小花見任老娘和任大海的臉色都黑了下來,趕緊按照來時的計劃,提起任老爹生病的事。


    大年初一,任老爹去寧安寺上香,天氣太冷,任老爹在路上受了寒,回家咳嗽了好幾天。不過到了現在,任老爹的感冒早就好了,但也不妨礙任小花拿任老爹生病這件事出來做幌子。


    任小花和任老娘來之前就說好了,如果提起家裏的事,任大海什麽都願意抗在身上,就實話實說讓任重遠「出家」做和尚。萬一任大海對他們的態度不是很熱絡,就藉口任老爹的病,把任重遠給騙回去再說。


    「我這段時間請不到假。」果然,任大海的回答和任小花預料中一模一樣。


    任大海確實很忙,特別是剛過完年,警衛團裏的戰士調走了一部分特訓去了,要從下麵選拔一批人補充上來,這一些,都要任大海親自安排。


    任小花氣的直磨牙。任小花想生個兒子都快瘋魔了,大年初一的頭柱香沒搶到,任小花把希望壓在了任老娘說的「第二條路」上,巴不得任重遠趕緊去寧安寺出家,好替老任家和她任小花轉轉運勢。


    「哥,咱爸從小就對你最好,你不會看著他生病都不管吧?你沒空,可以讓小遠代替你回一趟啊!」果然,任小花的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功夫得到了任老娘的真傳。幾個兒女中,任老娘對任小花最好,任老爹一直是任老娘的忠實跟班,任老娘喜歡的就是任老爹喜歡的,也是最嬌慣任小花。


    「小遠要上學,他更抽不出時間,馬上就要高考了。」任重遠不知道妹妹心中打的主意,但他好歹還記得任重遠這個學期要高考,是最關鍵的一個學期,怎麽能讓他請假呢?要不然讓秋雨回家一趟?任大海想。


    「哼!長大了翅膀硬了,不用管我們老人的死活了?」任老娘見任大海不上鉤,氣的心肝脾肺都在痛,戳心窩的話張口就來。


    「娘,我不是這樣的意思。」任大海正想著讓陳秋雨請假回家一趟的可能性,被任老娘這麽說,覺得有些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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