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頭摔下樓梯了,我慌的沒有再繼續和伊安撕扯,急急忙忙跟著下樓。


    還好樓梯上鋪著地毯,台階也不算太高,小木頭滾到轉彎處中間的平台處就停下來了。


    但是他的額頭撞到了欄杆,頓時紅紅的一片。


    伊安高八度又慢半拍的聲音從樓梯上呼嘯而來,她小碎步跑過來推開我,抱起小木頭的腦袋就哭號:“兒子,我的兒子啊...”


    “你別動他,在不知道他摔到哪裏的時候不要輕易動他。”我趕緊說。


    伊安抬頭惱怒地看著我:“你以為就你一個人學過醫?”


    什麽意思?


    “你也學過醫嗎?”


    她迅速地低下頭繼續嚎啕:“兒子,我的兒子...”


    她的哀嚎聲把家裏的人都招來了,小木頭躺在伊安的懷裏緊閉著雙眼。


    “你把他放在平地上。”我說:“如果他摔到了骨頭,你這樣會對他造成二次傷害的。”


    “就是你!”她衝我吼:“就是你把我兒子推下了樓梯!”


    真是無妄之災,明明是她推下去的。


    但現在不是跟她吵這個的時候。


    我把小木頭從她懷裏搶救出來平放在地上,摸了摸他的後頸,頸椎沒什麽問題。


    在我給小木頭檢查身體的時候伊安一直在不停地撕扯我,她像一隻播音喇叭一樣重複同樣的話:“是她把我兒子推下樓梯的,就是這個惡毒的女人!報警,報警...”


    我忍受著她的呱噪大致地檢查了一番,他骨頭沒什麽問題,除了額頭上撞了那一下應該也沒大礙,不過四五級台階而已。


    但是小木頭緊閉著眼睛,周嬸和孫管家圍著他,孫管家撥電話號碼的手指頭都在發抖。


    “小少爺暈過去了啊...”周嬸帶著哭腔。


    我倒是覺得他的眼睛閉的過於緊了。


    我主張不用打急救電話,醫生電話也不用打,我就是醫生,我覺得沒大礙。


    伊安打電話給慕禦城,又哭又叫,我很懷疑電話裏的慕禦城能不能聽清她在講什麽。


    等慕禦城趕回來的時候,我已經把小木頭抱到床上去了。


    慕禦城推開房門走進來,伊安哭著撲過去:“老公,我們兒子昏迷不醒,都是那個淩笙歌把兒子推到樓下的。”


    外麵小雨,他的肩膀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雨霧,他推開伊安走到床邊來。


    我跟他小聲說明小木頭目前的情形:“骨頭沒有受傷,隻有額頭有撞擊的皮外傷,未傷及頭骨,狀態平穩脈搏正常。”


    他掀起小木頭的眼皮看了看鬆開,扭頭看了我一眼:“怎麽回事?”


    伊安又撲過來:“老公,你不要聽她講,她有意把兒子推下樓的!”


    慕禦城鬆了鬆領帶,微蹙了蹙眉頭:“伊安,我跟你說過了,人前人後都不要叫我老公,因為你並不是我太太。”


    伊安臉白了白,閉上嘴沒幾秒鍾又小聲嘀咕:“我就算不是你太太也是你兒子的媽,有人要害我兒子。”


    慕禦城看看伊安,又看看我。


    他們家有監控,剛才我特意在樓梯那邊的天花板角落裏找到了,如果慕禦城問我,我就讓他去看監控。


    但他忽然低頭輕輕拍了拍小木頭的臉蛋:“如果你再不睜開眼,淩醫生就要含冤被開除了。”


    小木頭緊閉的眼睛猛的睜開,又大又黑又亮的黑眼珠盯著我。


    “兒子,你醒了,嚇死媽媽了...”伊安推開我撲過去。


    小木頭敏捷地閃開她,指著她一字一句地告訴慕禦城:“是她推我的!”


    “什麽?你在說什麽?”伊安叫起來:“我是你親媽哎,我怎麽會推你,我愛你都來不及...嗚嗚嗚...”


    我慢慢地往門口退去,他們的家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但剛才伊安不由分說把小木頭推下樓的時候我十分震驚,我覺得隻要是一個正常的母親都不會那麽做。


    我走出小木頭的房間,關上門,把伊安的哭聲關在裏麵。


    周嬸搖著腦袋站在門口,看到我跟我笑了一下:“淩醫生,你放心,我們都看到了,你當時離小少爺很遠,你沒推他。”


    我感激地跟她笑笑,我沒做過的事情當然氣定神閑。


    我回到房間沒多久就有人敲門,我說請進,門推開了,慕禦城站在門口。


    “我可以進來嗎?”他非常有禮貌,我點點頭。


    “當然可以。”


    他背著手走進來,若不是他身材挺拔麵容英挺,這老學究的做派還真挺老派的。


    他站在我的麵前注視著我,他太高了這樣居高臨下看著我令我很不安。


    我便站起來了:“慕先生有什麽事?”


    “郡忻沒事了。”


    “嗯,我知道他沒事。”如果他是特意過來跟我說他兒子沒事讓我安心的話,那他真是太親切了。


    “你找到伊安針對你的原因了嗎?”


    “啊...”他冷不丁說這個,我一時之間沒接上話。


    他又說:“今天你入職第二天,如果她每天都這樣鬧的烏煙瘴氣的,我想你也在這裏待不久。”


    “是啊,所以您想說...”


    “要麽讓她對你解除敵意,要麽你搞定她。”他說完了就走到門口,忽然又停下來手裏回頭跟我說:“你會打領帶嗎?”


    他跟我說話的思維太過跳躍,話題也跟坐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令我目不暇接。


    我眯著眼睛才注意到他手裏拿著他的領帶。


    我說:“會。”


    “有勞。”


    那我隻能走過去接過他手裏的領帶,踮起腳尖幫他打。


    其實我不算矮,但是站在他麵前淪落到得踮著腳的境地實際上是因為他太高。


    我把領帶纏繞在他脖子上,下意識地看了一下他身後的門是否關嚴了。


    他捕捉到我的心虛:“怕伊安看見?”


    “我想她看到了我會又多一個稱號。”


    “說來聽聽。”


    “蕩婦...”


    我很不情願說出這個詞,但我居然他的唇角看到了一條很愉快的笑紋。


    他笑的出來我笑不出,伊安罵的是我不是他。


    我歎了口氣:“伊安這樣估計還是因為您沒給她一個名分,所以才會令她很不安。”


    “所以。”他低頭看著我:“你在建議我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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