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冽的寒風呼嘯著從耳邊吹過,雪花紛飛,狠狠的拍打著人的臉頰。明明,這寒風冷的似乎都要吹進了人的骨頭縫裏,可站在這裏的人們卻個個垂首,沒有一個人敢動。


    盤龍宮中所有的人,不分年齡尊卑,密密麻麻的跪著,無人不心中惶恐。


    不光是那些下人,就連平日裏高高在上的皇子公主,亦或是備受寵愛的皇妃,也都個個如亡國之徒一般。這諾大的盤龍宮中,地上明明都已經是跪滿了人,可還是針落可聞,無人敢出聲。


    此時,寒冷的水流帶著幾許的粉色淹沒了眾人的膝蓋,不消片刻,這些人的膝蓋就都凍在了地上,可盡管很是難受,卻還是沒有一個人敢動。


    這地也不知道是被洗了有多少遍了,在空氣中還是有很濃重而刺鼻的血腥味的氣息。


    台階上的框子,放滿了人頭,血水不停的從裏麵滴答了出來。而站在了一旁的儈子手,則是一邊心疼著手中剛剛出過很大力的大刀,一邊則是扒拉著框子中的人頭,仔細的清點著。


    繼而,便恭恭敬敬的對著站在正首的雙眸猩紅的中年男子說道:“回淩大人的話,皇……先皇的皇子和公主的頭顱,全部都在這裏了。”


    坐在正首的這名男子,乃是手握重兵的鎮國大將軍,原名淩睿,卻在昨日給自己改名為淩霸天。


    隻見此時他的表情很是淡漠,望著眼前這些血淋淋的人頭,也沒有半點的愧疚。


    就仿佛是昨夜帶著大軍殺回了金陵,親手將先皇給屠殺的人,將整個宮廷給血洗了的人並非是他,而他,倒更像是旁觀者一般。


    真要是旁觀者,或許還有一絲的動容,可他,卻如同野獸一般沒有哪裏還有半點的人情味?


    淩霸天冷冷的掃視了一下跪在地上的眾人,那些在昔日裏高貴的皇親國戚,此時個個都像是驚弓之鳥一般渾身顫抖不已。更有甚者,還被嚇得連大小便都失、禁了,一時之間,這盤龍宮整個宮殿的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淩霸天的眸光在人群之中尋找著,終於在看到了一抹不一樣的瘦弱身影之後,才總算是有了一點點的動容。


    淩霸天用眸光向著身邊的人使了一個眼色,身旁的人立刻會意。兩個虎背熊腰穿著一身鎧甲的漢子便向著那個方向快步的走去。


    隨後站到了那瘦弱的身子前,一隻手便將人輕而易舉的提了出來。


    正是因為長期被皇宮之中的人苛待而導致營養不良,使這人看起來倒是比身旁的人不知道要單薄了多少倍。整個人瘦的隻剩下了皮包骨頭,倒是顯得漆黑的眸子很大,無形之中竟然讓人不寒而栗。


    淩霸天到底還是有些失望的,他本來還以為,這人在見到了他之後,也會和眾人一般被嚇得瑟瑟發抖,就算是再不濟,至少也應該在表情之上帶著絲絲的恐懼才是。


    可是並沒有。


    這人的年紀雖小,可眼眸之中如潭水一般深不見底,甚至看不出一點的情緒。


    這讓他這個察言觀色了大半輩子的人,感到了一絲挑戰。


    淩霸天冷眸望了一眼站在這人身前的前太監總管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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