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書院。


    陳宵賢是一臉懵逼再加懵逼。


    貞觀二十一年的文狀元李炳安,不做他的督查禦史,說啥要來書院教書。


    他是一萬個不敢收,這要是收下了,李世民得活剮了他。


    在古代,前三甲分別是狀元、榜眼、探花。


    三家裏麵,水分含量最高的就是探花郎。


    隻要長得帥,一路堅持到殿試,哪怕是考了最後一名也有機會得榜眼。


    你沒看錯,探花的最終考核是看臉的。帥,能遮掩掉有一切。


    不要被電視劇騙了,那些宰相神馬的招婿,不是狀元,而是探花。


    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最初的時候,大家都搶狀元。


    要麽成為駙馬,要麽成為宰輔的女婿。


    成了駙馬屁用沒有,不能做官,白白浪費了一個狀元郎。


    成為宰輔的女婿雖然一路平步青雲,但最終還是宰相家的人,不是皇帝的心腹。


    所以,某一代的小機靈鬼兒,就搞出來個探花郎,不要求你有多大的學識,隻要你長得帥就成。這也成了所有人的不能道破的秘密,很自然的,皇帝和宰相就都去搶探花,不搶狀元和榜眼了。


    李炳安,出身隴西李家,和李世民同宗,論輩分要稱呼李世民一聲二叔。


    但是,李炳安是一個旁係的分支,已經分出去不知道多少代了。


    家族,就這一點好。


    隻要是一個姓氏的出現了牛逼任務,他總是能翻翻族譜,把這個名人的祖上給找到,這點你必須服氣。


    然後就簡單多了,你看咱們是一家人,家大業大的,以前對你們家的照料不夠。來吧,落葉歸根,人無族不行,認祖歸宗吧。


    要是遇到了一代不如一代的,那就簡單多了:滾!誰特麽和你同宗,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不要臉!


    事實上呢,很多人都是這麽雙標的,但對付雙標狗吧,你還一點辦法沒有。


    舉個真實案例,一個退休外圍和一個小夥要結婚了,正在試婚紗的時候,小夥無意中打開了小電影,發現裏麵的女主角是他未婚妻。


    關鍵點來了,女的說了一句“請你尊重我以前的職業”之後,對著小夥就是一巴掌,然後倒打一耙:試婚紗的時候你他媽看小電影?你的心理到底還有沒有我?你和小電影過去吧!


    所以你看……懂得都懂。


    針對這種人要麽你別理他,要麽就遠離,很多時候雙標的人影響你的心情和運勢。


    李炳安就是堅決抵製雙標的人,隴西李家的少族長拜訪,連他們家的門都沒進去。


    然後,李家的老祖宗親自登門,李炳安算是給了點麵子,讓對方喝了一杯茉莉花。


    最後給隴西李家的人整的沒招了,就讓宗正寺卿李道林登門,李道林去了之後啥也沒說,就和李炳安吃了一頓飯,喝了一瓶酒然後走人了。他自然知道,李炳安不會同意,那就做個好盆友也不錯。


    後來是趙郡李家的人也連番登門,讓李炳安認祖歸宗,全都被李炳安給趕走了。


    李世民知道了這件事之後,欽點他做了監察禦史。


    現在,李炳安突然辭官了,還把老李一頓臭罵,你就說老李能不生氣?


    多少年了?


    自打魏懟懟去世之後,除了秦長青時不時給他添堵之外,就再也沒有人罵過老李了。現在突然出現一個罵他的,還罵的老李莫名其妙的。老李這輩子啥錯誤都犯過,但就是這個指鹿為馬的事情老李沒幹過,因為天可汗不屑幹那檔子事兒。


    “李大人,要不……”陳宵賢小心的看著對方,“我這裏也不敢收你啊。”


    “陳院長,我問你一句,我的履曆夠不夠擔任書院的老師?”


    “夠了,足夠了。您能來,是書院的幸事,可李大人是監察禦史……”


    “陳院長,天下為官者有外乎兩種。一種是官是為了給天下做事,另外一種就是為了升官發財死老婆。第二種人眼睛裏隻有功名利祿,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沒有任何底線和節操。李某不才,是那種為了升官才去做事的人,升官之後才能為天下做更多的事情。雖然不是什麽濟世之才但胸中有抱負。”


    “但是呢,做了幾年的官,李某發現朝堂不適合我,我也不想參與那些勾心鬥角。”


    “今日,禦史台全部出動,為的就是平西侯爺的產業裏麵超出一點汙點。雖然秦侯爺不在乎什麽名聲,但這種雞蛋裏挑骨頭的事情李某做不出來。”


    “李某以從出城開始,一路走過去所見所聞,都讓李某幹不出來指鹿為馬顛倒黑白的事情。”


    陳宵賢抿了一口茶,“李大人,可曾想過,陛下就是故意的呢?陳某認為,應該是秦侯爺幹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惹怒了陛下,陛下才讓禦史台去找麻煩的。”


    “陳院長,就算你說的對。那李某問一句,身為皇帝,就可以胡作非為嗎?身為皇帝就可以把禦史台當成利箭刺進別人的心口嗎?沒有證據的彈劾、莫須有的彈劾,這個口子要是開了,禦史台的將來會如何?誰能保證有些人為了取悅皇帝,每天幹的都是莫須有的彈劾呢?你不覺得這樣的皇帝很奇葩,這樣的臣子也很奇葩嗎?如果如此下去,和秦兩代而亡有何區別?”


    一時間,陳宵賢竟找不到反駁的言語了。


    這時候,孔穎達邁步走了進來,坐在了李炳安的對麵。


    “孔先生,學生有禮了。”李炳安急忙起身,行了師生禮。


    “坐坐。”孔穎達笑了笑,“師弟身為兵部左侍郎、軍功侯、右領軍大將軍,也算得上是錦繡前程了,成為眾矢之的也無可厚非。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別人安穩。”


    “總想著弄出一點黑料,去惡心他,去彈劾他,甚至是搬倒他。宵賢,這件事老夫認為炳安做的對。”孔穎達抿了一口茶,“你們說,我那師弟胸中有何抱負和理想?”


    李炳安和陳宵賢雙雙一怔。


    很多人都是為了五鬥米折腰,但平西侯爺不一樣,大不一樣,就好像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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