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西南部的一個小鎮,傍晚,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從薄霧裏駛出來,車夫將馬車穩穩地停在旅館門前,管家看著眼前小舊的旅館,眉頭越皺越緊,他打量著迎出來的旅館老板一家,接觸到他們諂媚又嫉妒的目光後,心裏的鄙視是越來越盛。但等他轉身麵向馬車時,他的表情瞬間就恭敬了。


    “凱瑟琳小姐,我們已經到了,請您下車。”


    車裏淡淡地“恩”了一聲,一隻白皙纖弱的手從車裏伸出來,然後是華麗繁複的裙擺,年幼的少女穩穩地從車上下來,巨大的帽子蓋住了她大部分的臉,隻留下一點白嫩的下巴。


    下一秒,少女抬起頭來似是打量眼前的旅館,在旅館前的一家人卻是直直愣住了。


    無他,隻因眼前的少女那眼角眉梢的東方韻味,那純黑的眼眸,好像在看你的那一刻就能把你整個靈魂都吸進去。


    我的上帝。


    旅館主人暗暗感歎一聲,愈發恭敬了,把人帶到整個旅館最好的房間後才倒退著退下。


    管家打量了一下房間的擺設才放下心,隨後也退了出去“祝您美夢,小姐。”


    蘇絡看著他關上門才大呼一口氣,扔掉帽子把自己整個人扔到床上,萬惡的係統,居然拿什麽情感不夠真摯當借口,把她扔到這個難度為s的界麵裏來,除了一個隻限於本界麵的“妙手回春”技能和她拚命保留下來的男主提示藍光,再也不肯提供任何幫助。


    她要麵對的可是海盜啊海盜!


    這種嚴禁女人和孩子靠近的職業,偏偏她現在兩樣都占全了。


    在床上滾來滾去發泄完不滿之後,蘇絡平躺著開始思考現狀。


    18世紀初的英國,工業革命還沒開始,新興資產階級卻已經興起,《權利法案》也公布了,可偏偏她所在沒落的老貴族家族還要顧忌什麽顏麵,寧願拿她這個親生女兒去換一處莊園。


    好吧,其實這麽一想,她還是挺值錢的。


    但這是海盜文,妥妥地證明她那個未曾謀麵的家財萬貫的冤大頭未婚夫絕不是男主,所以她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逃婚。


    而廣泛涉獵小說的經驗告訴她,逃婚,不是一天可以逃成的。首先就是錢,沒錢寸步難行。


    蘇絡一邊想著,一邊起身換了衣服,但在馬車上整天的顛簸已經耗去了她這個小身板的大半精力,還沒想出個好主意她就沉沉睡了過去。


    睡著睡著卻做了一個噩夢,夢見自己被泡在血海裏,遠處是還未曾散盡的硝煙,鼻尖全是血腥味。


    蘇絡掙紮著從夢中醒過來,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氣,但她一口氣還沒吸完,旁邊突然伸過來一隻大手,一下就捂住了她大半張臉,把她重新壓回厚厚的被褥間,濃重的血腥味。


    “hi, baby,你要動一下就隻能去見上帝了。”男人粗啞的聲音響在耳畔,帶著厚繭的手指也威脅性地卡住她的脖子。


    看見那悠悠的藍光,蘇絡沒有任何反抗意識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表示不會有一點兒聲音。


    男人對她的表現顯然很滿意,他放下在她脖子上的手,自然而然地使喚她“酒精、繃帶,沒有就幫我先去拜訪下親愛的上帝。”


    房間裏拉著厚厚的窗簾,沒有一絲光,蘇絡借著藍光看到他腹部開了一個大口子,血都沾濕了一大塊地毯,傷成這樣還能翻進她二樓的房間還脅迫她,該說不愧是男主嗎?


    蘇絡在黑暗裏默默地翻了個白眼,起身去找廚房,結果她的手還沒放到門把上,身後一個沉重的身體直接壓了上來,附帶一把架在脖子上的刀,男人可沒一點仁慈的心思,她能感覺到,刀刃壓著她瘋狂跳動的動脈。


    “房間裏沒有酒精。”她放低了聲音陳述事實,本就清朗的音色帶著幾分沙啞,在暗沉的夜裏莫名有些性感。


    “寶貝,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他手下一重,刀已經割破她細嫩的皮膚。


    蘇絡收回手,站得放鬆了些,一個完全不設防的姿態“恩,那你就在這等你的上帝好了。”


    “嗬。”身後一聲意味分明的輕笑,那把鋒利的匕首轉了個方向直指她的心口,蘇絡第一反應不是被非禮了或者要死了,她低頭看自己沒有任何起伏的胸前,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離我死倒還有點時間,你就不一定了。”


    蘇絡前有刀後有人,乖乖地一動不動“你的刀快是一定的,但”她突然往後靠,手肘出其不意地直擊男人腹部的傷口,乘著他條件反射地放鬆力道的刹那,一矮身,從被圍的死角裏鑽了出來,大喊救命。


    第二聲還沒喊出口,整個人已經被撲到地上,匕首反射著藍光直衝著她的心髒而來,但門口的腳步聲也已經越來越近。


    蘇絡看見那把停在頭頂上的匕首,得意地露出一個微笑“這次,我們差的時間看來是不多了。”


    敲門聲。


    蘇絡看了眼半壓在她身上的人,趕在門外的人發問前開口,聲音已然是噩夢初醒的沙啞“沒事,我隻是做了個噩夢。”


    管家頓了頓,看身後披著睡衣的旅館老板一家,“是。”


    男人收回匕首靠在牆壁上,看著她的目光晦澀不明。


    蘇絡拍拍身上沾上的灰塵,姿態從容“怎麽,這樣的誠意,您信嗎?”


    出了房門蘇絡才靠在牆上鬆了口氣,剛才她是真的感受到了濃重的殺氣,她這麽有恃無恐無非也就是覺得係統不會讓她死這麽快罷了。


    安撫下自己受驚嚴重的小心髒,她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


    羅伯茨坐在地上,聽到腳步聲徹底遠去才睜開眼睛,這個小姑娘,年紀不大,膽量倒是不小,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還耍他一把,他剛剛可真想下殺手,要不是突然看見那雙純黑的眼睛。


    嗬,明明怕他還敢裝腔作勢。


    真有趣。


    蘇絡拿回東西時還特意帶了盞煤油燈。


    羅伯茨看著進門的人,氣息和身形都沒有錯,但是,他光明正大地盯著蘇絡穿著長褲的下半身,皺起淡金色的眉頭“你是男孩?”


    蘇絡給他一個不然呢的眼神,“我不接受這種方式的讚美。”


    羅伯茨上下打量著她,直到蘇絡放好東西在他身旁坐下才開口“不對,你剛才穿的不是這身衣服。”


    他的語氣沒有太大變化,蘇絡壓住又瑟瑟顫抖的心髒,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那衣服上全是你的血,我不扔掉,留著當紀念?”


    “你是長發,黑色長發。”


    蘇絡把沾著酒精的紗布狠狠摁在他的傷口上,成功地聽見一聲悶哼“先生,要我提醒嗎?您的頭發也不短。”


    “嗬。”羅伯茨又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卻是沒有再問下去,反而是把注意力放到蘇絡為他處理傷口的手上。


    直麵傷口時,蘇絡才知道給她點亮了“妙手回春”的技能的係統是多麽的靠譜,瞧這穩穩的雙手,嫻熟的技藝,打完繃帶的結,她自己都忍不住欣賞了一下。


    羅伯茨顯然也對她這一手感到疑惑,打量的眼神又放到了她身上“哦,小子,你簡直讓我懷疑自己了。”


    蘇絡快手快腳地把東西都收拾好“也許,你可以認為有個詞叫天才。”


    她把床上的被子拿下來扔給羅伯茨,“您可以在這休息兩個小時,天亮前我會叫醒您。”她看著對方完全不相信的眼神“我怕一睡著就去見上帝了,您也怕?”


    羅伯茨覺得他對這個,恩,小子,的興趣越來越濃了,要不是他現在自身難保,還真想把他也帶回去。


    真是海盜的好苗子。


    他又笑了一下,拉過被子蓋上,有人守著還不好,他的體力也經不起消耗了。


    蘇絡坐在床上,目光不自覺就溜到了閉著眼睛的男人身上,哎,想當初她還真想過要嫁外國人的,看這立體的五官,令人發指的睫毛,健壯的身體,還有海盜的身份,因為年齡和經曆而展現出來的成熟韻味,魅力簡直直追她當初的男神,傑克船長。


    羅伯茨在陌生的地盤上睡眠自然很淺,蘇絡的眼神剛在他身上停了幾秒他就感覺到了,但這眼神裏沒有敵意,反而是,懷念?


    他不自覺地側身,回避那有些熾熱的視線,他可不是那些衣冠禽獸的教徒。


    蘇絡果然在天亮前把他叫醒了,順便還塞給他一個背包。


    羅伯茨打開背包看了看,是一些吃的和常用藥品,他忍不住挑眉“喔,你的好意真讓我受寵若驚。”


    蘇絡抱胸站在他麵前,聽見他的話立刻伸出一隻手,掌心向上“既然這樣,先生,您可以給我些回報。”


    “回報?”羅伯茨指指自己腹部的傷口“我現在能不能活,都要問問上帝,你向一個一無所有的人,要求回報?”


    蘇絡一點沒有收回手的意思,她現在不能跟他走,免得自己變成惹人厭的後腿,自然不能放棄這種大好機會,下次見麵他翻臉不認人怎麽辦?


    羅伯茨看她沒有放棄的意思,想想殺她會給自己帶來的麻煩,妥協地拿出一顆刮著紅繩的利齒“好吧,如果我活著,你會有回報。”


    捏著“護身符”笑得誌得意滿的蘇絡,絕對沒想到她和海盜先生的再次會麵,會來得這麽快,以及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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