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飛揚沉默著不說話。
不是不想說，而是實在一言難盡。
等紅燈的片刻程一念握住她的手。她忽然發覺，這雙手曾經白皙嫩滑，現在卻有點粗糙了。
程一念鼻子一酸，心裏不是滋味。
“飛揚，我……我真的不知道這幾年發生這麽多事。你結婚的時候我在國外，沒能回來，可我回來的時候沒人告訴我你倆已經離婚了，我也不知道簡氏已經被席煜南吞並。這中間究竟怎麽了？席煜南一直那麽寵你，怎麽會……”
“別說了。”簡飛揚吸吸鼻子，“其實有很多是我也是慢慢才了解到的。我以前從來不知道，他根本沒愛過我，更不知道他跟我結婚就是為了為他父親報仇。我爸爸現在還在醫院躺著，根本沒有意識，我也不能問他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席煜南父親的事……”
“我隻能說，這一切都是命。”簡飛揚神情頹喪，“命中注定，我就是來給席煜南還債的。”
“不能這樣想，也不能認命！”程一念很著急，“我想這其中肯定有誤會。”
“無所謂了。”
“飛揚，你要振作一點！”程一念看看她，猶豫著問道，“那……你們兩個離婚了，現在算什麽關係？”
簡飛揚怔了怔。
算什麽關係呢？她自嘲的笑，“離婚後還睡覺的關係。”
程一念還想說什麽，後麵的一排車在瘋狂按喇叭催促。
她也隻能先把車開去公司，放下簡飛揚。
簡飛揚前腳剛踏進辦公室，主管後腳就跟來，把一摞設計稿和文案扔在她桌上。
“這些設計稿需要精修，文案得打出來。給你一天時間，下班之前交給我。”
設計稿精修這種活兒是機械勞動，勞心費神又容易出錯，一般都是交給實習生，實習生修改完第一遍，再由設計師最後把關。
而文案，是需要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的。
這麽多東西，是一周的工作量，主管卻隻給她一天，擺明是在整她。
這不是簡飛揚第一次遇到刁難，不管她換哪家公司，隻要席煜南收購了，她的上司都不會給她好臉色。
簡飛揚一言不發，默默坐到電腦前開始工作。
主管輕笑一聲離開，不多會兒又回來，猛的一杯咖啡倒在她剛剛修改好的那些設計圖上。
“啊——”簡飛揚驚叫一聲站起來，抬眼便對上主管鄙夷輕蔑的眼神。
“你這是幹什麽？”
“幹什麽？”主管捋捋頭發，“咖啡灑了，你沒看見？再去給我衝一杯。”
“你……”簡飛揚氣急攻心，“你是故意的！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嗬，沒錯。”主管得意的很，雙手環抱在身前，“我就是故意的，怎麽樣？至於為什麽嘛……誰讓你惹了不該惹的人呢！”
簡飛揚氣的渾身發顫，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把堵在心裏那口氣壓下去。
主管口中那個不該惹的人，想必是席煜南吧。
昨晚她為了方晉，拿槍指著席煜南，他肯定不會放過她。
可是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真是小肚雞腸的男人……
“簡飛揚！”主管高八度的聲音把正出神的她拉了回來，整個辦公室的人，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針紮一樣難受。
“第一，先去馬路對麵給我買杯咖啡，拿鐵不加糖。第二，這些廢了的設計圖稿，你負責把它們重新做出來，然後精修一遍。第三嘛……”
簡飛揚死死盯著她。
主管越發趾高氣昂，“第三，別想偷懶！你手頭上這些工作，下班之前必須交給我，做不完的話，你今晚就在這裏加班，別想回家了！”
“等等。”
主管剛要離開，簡飛揚一腳跨過去攔在她身前，麵目平靜。
“第一，我不是你的助理或秘書，買咖啡這種事不是我分內的。第二，這些設計圖稿為什麽會廢了，你比我更清楚，要不是你一杯咖啡潑過來，也不會鬧成這樣。所以第三，我今天完成不了這些工作，我隻能盡量趕，但你不讓我回家，這屬於限製人身自由，我可以去工會告你！”
“喲！看不出來，你還挺伶牙俐齒？”主管嗤笑，“簡飛揚，隨便你告不告我。總而言之一句話，這工作你要是能幹就幹，不能幹，就趕緊卷鋪蓋走人！”
“你……”
“到底幹還是不幹啊？”
簡飛揚身側的小手緊握成拳，緊的身子發抖，又慢慢的鬆開。
在主管輕蔑的注視下，她像隻牽線木偶，走回辦公桌前繼續工作。
能幹就幹，不能幹就滾。這是席煜南經常威脅她的話。
他拿捏住了她最大的軟肋，她現在一無所有，是個落魄千金。她現在需要錢。
她的父親還在醫院躺著，她還有個弟弟在念書，那是他們簡家的希望，無論多艱苦她都要供他。
就算在席煜南這裏受盡羞辱，起碼她還有經濟來源，還能給一家人提供保障。
可要是丟了這份工作，就什麽都沒了。
“嗬，”主管發出一陣譏笑，“還以為是個有骨氣的，現在看來，也不過是被人打斷脊梁骨的癩皮狗！”
簡飛揚心裏刺痛，像在滴血。
或許此時此刻席煜南正在什麽地方，得意的看著她這臉狼狽。
這就是曾經許諾要給她一生幸福的男人，這就是記憶裏，那個能給她去天上摘星星月亮的煜南哥哥。
……
主管悄悄走到茶水間，拿出電話。剛才還盛氣淩人的臉，此刻變的無比諂媚。
“是，已經派了很多活兒了……嗬嗬嗬，放心吧，那個小賤人不累死也得去掉半條命！”
“是誰在那呢？”忽然身後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
沈傑西嚇得渾身一顫，手機差點沒拿穩摔在地上。她急忙掛掉電話，一回身，程一念似笑非笑的一張臉映入眼簾。
“喲，原來是沈大主管。”程一念抿唇，“辦公室不忙嗎？在這裏跟誰打電話呢？”
沈傑西一身冷汗，早就聽聞程一念程總，是席少團隊中最年輕有為的，也是唯一一個女性。殺伐果斷，雷厲風行，做事風格跟席煜南如出一轍。
這種女人可不像簡飛揚那種軟柿子，程一念是不好惹的。
沈傑西訕笑著，動作利落的衝了杯紅茶，推到程一念麵前，“程總慢用。”
不是不想說，而是實在一言難盡。
等紅燈的片刻程一念握住她的手。她忽然發覺，這雙手曾經白皙嫩滑，現在卻有點粗糙了。
程一念鼻子一酸，心裏不是滋味。
“飛揚，我……我真的不知道這幾年發生這麽多事。你結婚的時候我在國外，沒能回來，可我回來的時候沒人告訴我你倆已經離婚了，我也不知道簡氏已經被席煜南吞並。這中間究竟怎麽了？席煜南一直那麽寵你，怎麽會……”
“別說了。”簡飛揚吸吸鼻子，“其實有很多是我也是慢慢才了解到的。我以前從來不知道，他根本沒愛過我，更不知道他跟我結婚就是為了為他父親報仇。我爸爸現在還在醫院躺著，根本沒有意識，我也不能問他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席煜南父親的事……”
“我隻能說，這一切都是命。”簡飛揚神情頹喪，“命中注定，我就是來給席煜南還債的。”
“不能這樣想，也不能認命！”程一念很著急，“我想這其中肯定有誤會。”
“無所謂了。”
“飛揚，你要振作一點！”程一念看看她，猶豫著問道，“那……你們兩個離婚了，現在算什麽關係？”
簡飛揚怔了怔。
算什麽關係呢？她自嘲的笑，“離婚後還睡覺的關係。”
程一念還想說什麽，後麵的一排車在瘋狂按喇叭催促。
她也隻能先把車開去公司，放下簡飛揚。
簡飛揚前腳剛踏進辦公室，主管後腳就跟來，把一摞設計稿和文案扔在她桌上。
“這些設計稿需要精修，文案得打出來。給你一天時間，下班之前交給我。”
設計稿精修這種活兒是機械勞動，勞心費神又容易出錯，一般都是交給實習生，實習生修改完第一遍，再由設計師最後把關。
而文案，是需要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的。
這麽多東西，是一周的工作量，主管卻隻給她一天，擺明是在整她。
這不是簡飛揚第一次遇到刁難，不管她換哪家公司，隻要席煜南收購了，她的上司都不會給她好臉色。
簡飛揚一言不發，默默坐到電腦前開始工作。
主管輕笑一聲離開，不多會兒又回來，猛的一杯咖啡倒在她剛剛修改好的那些設計圖上。
“啊——”簡飛揚驚叫一聲站起來，抬眼便對上主管鄙夷輕蔑的眼神。
“你這是幹什麽？”
“幹什麽？”主管捋捋頭發，“咖啡灑了，你沒看見？再去給我衝一杯。”
“你……”簡飛揚氣急攻心，“你是故意的！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嗬，沒錯。”主管得意的很，雙手環抱在身前，“我就是故意的，怎麽樣？至於為什麽嘛……誰讓你惹了不該惹的人呢！”
簡飛揚氣的渾身發顫，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把堵在心裏那口氣壓下去。
主管口中那個不該惹的人，想必是席煜南吧。
昨晚她為了方晉，拿槍指著席煜南，他肯定不會放過她。
可是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真是小肚雞腸的男人……
“簡飛揚！”主管高八度的聲音把正出神的她拉了回來，整個辦公室的人，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針紮一樣難受。
“第一，先去馬路對麵給我買杯咖啡，拿鐵不加糖。第二，這些廢了的設計圖稿，你負責把它們重新做出來，然後精修一遍。第三嘛……”
簡飛揚死死盯著她。
主管越發趾高氣昂，“第三，別想偷懶！你手頭上這些工作，下班之前必須交給我，做不完的話，你今晚就在這裏加班，別想回家了！”
“等等。”
主管剛要離開，簡飛揚一腳跨過去攔在她身前，麵目平靜。
“第一，我不是你的助理或秘書，買咖啡這種事不是我分內的。第二，這些設計圖稿為什麽會廢了，你比我更清楚，要不是你一杯咖啡潑過來，也不會鬧成這樣。所以第三，我今天完成不了這些工作，我隻能盡量趕，但你不讓我回家，這屬於限製人身自由，我可以去工會告你！”
“喲！看不出來，你還挺伶牙俐齒？”主管嗤笑，“簡飛揚，隨便你告不告我。總而言之一句話，這工作你要是能幹就幹，不能幹，就趕緊卷鋪蓋走人！”
“你……”
“到底幹還是不幹啊？”
簡飛揚身側的小手緊握成拳，緊的身子發抖，又慢慢的鬆開。
在主管輕蔑的注視下，她像隻牽線木偶，走回辦公桌前繼續工作。
能幹就幹，不能幹就滾。這是席煜南經常威脅她的話。
他拿捏住了她最大的軟肋，她現在一無所有，是個落魄千金。她現在需要錢。
她的父親還在醫院躺著，她還有個弟弟在念書，那是他們簡家的希望，無論多艱苦她都要供他。
就算在席煜南這裏受盡羞辱，起碼她還有經濟來源，還能給一家人提供保障。
可要是丟了這份工作，就什麽都沒了。
“嗬，”主管發出一陣譏笑，“還以為是個有骨氣的，現在看來，也不過是被人打斷脊梁骨的癩皮狗！”
簡飛揚心裏刺痛，像在滴血。
或許此時此刻席煜南正在什麽地方，得意的看著她這臉狼狽。
這就是曾經許諾要給她一生幸福的男人，這就是記憶裏，那個能給她去天上摘星星月亮的煜南哥哥。
……
主管悄悄走到茶水間，拿出電話。剛才還盛氣淩人的臉，此刻變的無比諂媚。
“是，已經派了很多活兒了……嗬嗬嗬，放心吧，那個小賤人不累死也得去掉半條命！”
“是誰在那呢？”忽然身後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
沈傑西嚇得渾身一顫，手機差點沒拿穩摔在地上。她急忙掛掉電話，一回身，程一念似笑非笑的一張臉映入眼簾。
“喲，原來是沈大主管。”程一念抿唇，“辦公室不忙嗎？在這裏跟誰打電話呢？”
沈傑西一身冷汗，早就聽聞程一念程總，是席少團隊中最年輕有為的，也是唯一一個女性。殺伐果斷，雷厲風行，做事風格跟席煜南如出一轍。
這種女人可不像簡飛揚那種軟柿子，程一念是不好惹的。
沈傑西訕笑著，動作利落的衝了杯紅茶，推到程一念麵前，“程總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