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故意氣哼哼地甩開了他的手,“出了這麽多事你為何不告訴我?”


    歐陽錚鬆了手,“你已知道了?”他伸手將花溪從搖椅上抱起來,窩在自己懷裏。


    “尚華告訴我的。”


    “怎的……是嫌我沒告訴你?”歐陽錚抱著花溪起身放到了炕上,自己也脫了鞋坐了上去,又把花溪摟在懷裏。


    “那倒不是。你我是夫妻,我自是信你的。隻是從別人口得知,總是有些不舒服。”花溪仰著頭眯著眼睛衝著歐陽錚笑了一個,然後動了動身,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好了,雙手環著歐陽錚的腰,活像隻慵懶的貓咪。


    話語聽似漫不經心,渾不在意,但歐陽錚知道這事兒讓花溪心裏不舒服了,換做是他遇到這樣的事亦會生氣,何況兩人剛成婚不久。他少不得安慰花溪道:“沒想到她……也是我的不是,疏忽了。我這不專程過來給娘賠禮來了,借別人的口顯不出誠意來。”他捏著花溪細白柔軟的手指把玩,語氣隱隱帶著幾分幾不可察的寵溺討好。


    花溪心裏雖有些怨氣,但卻相信歐陽錚的為人,所以並沒再糾纏符三娘的事,轉而問道:“大華皇帝防著我,還給派了倆解悶的‘護衛’。要想轉道去西山大營得先繞開那兩個才行……不過,撂倒了那兩個固然很容易,但我擔心會打草驚蛇,影響了你們的計劃。”


    “尹元烽玩忽之責還未定論,還被禁足在府,圍場之事因葬禮暫時被擱置。那邊禦史又揭了泰王私用貢品,納了北藩進貢的美人之事,還有陳年的鹽稅舊案也被人翻出來說事,泰王府的日也不好過。南蠻蠢蠢欲動,皇上要抽調人手去鎮壓,各大營布防也要有變動。尹元燁終是按捺不住了……”


    歐陽錚在花溪額上親了親,輕鬆的口吻仿佛剛剛說的隻是件不足輕重的小事,唯獨凝重的臉色顯示出他內心真實情緒,“明日我便離開西山大營回京,澄如今就在西山,路上我會派人接應你,你見機行事。萬事小心,莫讓我掛心。”


    “那你呢?父王和母妃呢?”花溪翻身坐了起來,麵對著歐陽錚,“幾時來與我會和?”


    “借口南蠻動亂父親帶著母妃回封地駐防,我這個世留京,皇帝就放行了。”望著盈盈的雙眸,感受到裏麵蘊滿的濃濃關切和擔心,歐陽錚臉色立時柔和了下來,“快了,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帶你回西月看父王。”


    兩人聊了半宿,有親熱了一陣,花溪在歐陽錚懷裏睡著了,歐陽錚將她放到炕上,蓋上了被,輕輕在她額上烙上一吻,喚了白蘭進來服侍,自己則從來路離開消失在了夜色。


    十日後,花溪啟程返京。


    昨夜山裏下了小雪,路上有些濕滑,行路的速度比往常慢了許多。


    車角的熏香球左右搖曳,繚繞著淡淡如輕霧的香煙,醺然欲醉。花溪歪在軟墊上抱著手爐,閉著眼睛打瞌睡,白蘭坐在一旁給她捏腿,而翠茗昨日便被打發回王府美其名曰做準備,實則混淆那些有心人的視線,今日一早便離開王府出城去了丁香在西山附近鄉下買的宅裏等候花溪。


    “公主,開出山了。”


    花溪睜開了眼睛,“發信號吧。”


    “是。”白蘭點點頭,閃身出了車。


    不多時,一聲“有刺客”響徹山間,車隊被從山裏衝出來的馬隊分成了兩截,抽刀聲、哭喊聲響成一片,登時大亂。不消一刻,那衝出來的人馬似一陣風一樣四散而去,竟未殺一人,隻有幾個護衛受了傷,而多數受了輕傷的都是四散躲避時慌亂跌倒擦傷或是撞傷的。領頭的侍衛長吩咐原地休整,挨個車問詢之時,才發現洛西王世妃車空無一人,隊伍又是一陣躁動。


    暗衛和歐陽錚手下裏應外合,製造混亂,讓花溪得以脫身。一隊人騎馬穿過山林往西,行了兩刻,便與接應的馬車匯合。花溪下馬欲換車,不想一支響箭嗖一下插到了車轅上,引起馬兒一陣嘶鳴。


    “何人在此?”白蘭高喝一聲,擋在了花溪麵前。


    “世妃怎麽走得這般快,我等這緊趕慢趕才追上世妃”


    四周圍上來不少蒙麵人,花溪打量了一眼,看這架勢不像大華皇帝派來的兵,自己手下人都是從西月帶來的,按理不會出岔,那麽定是歐陽錚那派有人泄露了她的行蹤,究竟是誰?看著站著高處那個這些日裏一直低眉順目的女,花溪不禁蹙了蹙眉,隨即收回了腳步,朗聲笑道:“錦嬪娘娘的腳程似乎比我快得多就不知您在此處意欲何為?”


    “不敢當。世妃貴人事忙,但主吩咐要務必請公主與屬下同回上京,卻不想公主竟不打算回京了,無奈之下隻好跟了來。”錦嬪一改慣常溫婉的作風,麵色如常,但眉宇間多了幾分冷冽的戾氣。


    “我何時說過不回京?回去告訴你主,我去何處不勞別人相送。”花溪朝白蘭使了個眼色,頓時喊殺聲四起。


    花溪手下和錦嬪帶來的人殺將到了一處。白蘭護著花溪上了車,一路殺出重圍。錦嬪眼見花溪要跑,自己交不了差,怕主上責罰,急令手下擺脫糾纏直追目標,不想卻被阻攔了近半個時辰。她原本仗著人多以為能將花溪一舉成擒,眼見任務有失,想要貪功是不行了,急忙發了給前麵阻攔的另一隊人馬信號。


    馬車疾馳,車有些顛簸,花溪雙手撐著車壁,對白蘭吩咐道:“不去西山,回上京”


    “公主,為何?”白蘭不解道。


    花溪沉聲道:“錦嬪奉命前來,定是今晨出發前就離開車隊,早先布置好了人馬,打算抓我回去,卻不是讓我光明正大地順利回到上京,後來發現我改道才追了來。不管她的主是誰,也不論她目的為何,現下有人接應我的事已被發現,那現在去西山並不安全……會將承郡王的行蹤暴露的,還是轉道回上京穩妥。”


    白蘭應諾,花溪等人跑到分岔路口,又遇上了埋伏,好不容易突出重圍,回到上京外時已過了午時,尚華公主鑾駕已經回宮。


    花溪剛到洛西王府街口,就有宮的公公來傳旨請花溪即可入宮。


    “入宮?”花溪一愣,“靈堂不是設在承郡王府,我祭拜後自會入宮麵聖。”


    “啊呀,世妃,這都什麽時辰了。太後和皇上疼愛承郡王,破例在宮裏承郡王原先住的宮殿設了靈堂,改在宮裏行祭。”


    “公公,能否容我回府整理一下儀容再行入宮。”事情太過倉促,而且在宮裏設靈堂不合規矩,花溪暗想此定有貓膩。


    “這祭拜自是有規矩的,幾時幾刻誰上香都是定好的,您已經晚了,還不快隨奴才進宮。至於衣衫,知道您倉促成行,已經讓府上的丫鬟給您備好放在車裏了,還望世妃不要誤了時辰。”傳旨的公公不樂意了,身後跟著的禁衛軍也上前了一步。


    “去跟府裏說一聲,我進宮了。”花溪見勢頭不對,吩咐了一聲,白蘭剛要人回府通報,便被禁衛軍攔了下來。


    兩次圍堵,跟在花溪身邊的暗衛加上白蘭隻剩下人,眼見禁衛軍將幾人團團圍住,花溪知道今日走不脫了。


    “公公假傳聖旨不怕掉腦袋嗎?宮忌諱,怎會給一個郡王爺設靈堂?”花溪掃了一眼傳旨的公公,聲音冷冽,宮隻怕有變了


    “奴才怎麽敢,況且,威遠侯二公還在宮裏十三皇處做客,世妃還是趕緊上車吧”


    公公從袖裏取出一枚金鎖,正是花溪送給林哥兒的。花溪眼睛一眯,他們抓了林哥兒?


    “世妃”公公在催促,語氣頗為不耐。


    “好”花溪蹙眉應道,“我隨你們去就是了。”


    “公主”白蘭等人橫刀就要殺出去,花溪見禁衛軍少說也有三四十人,不是白蘭人能應付的,捏了捏白蘭的手,朝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白蘭幾不可察地搖搖頭,花溪橫了她一眼,示意她必須先走,隨即大喝一聲:“走”


    白蘭一咬牙,與其餘的人衝進禁衛軍,一路殺了出去。


    花溪不禁鬆了口氣,任由禁衛軍將其製住,塞進了備好的馬車。禁衛軍分出一隊去追白蘭,其餘的人護送花溪進宮。


    花溪被人綁縛了起來,靠坐在車廂裏,不禁握了握身後的拳頭,被人逼得連府門都不得入,可想而知此次禁宮之行定有凶險,也不知林哥兒怎麽樣了?抑或是他們故意設局誘她上鉤?此時的花溪倒希望林哥兒安安穩穩地呆著威遠侯府而不是宮……


    看著對麵傳旨的公公,花溪問道:“是誰讓你帶我進宮的?”宮裏也不知是個什麽情形,希望宣與尹承宗能順利過了這一關。


    “到了您自然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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