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梳站到了沐蘭身邊,沐蘭知道多說無益,起身抱著肚給怡真和花溪行禮告退了。


    花溪又吩咐道:“玉梳送沐蘭姑娘出門,別有什麽閃失。”


    玉梳隨沐蘭出去了,屋裏隻剩下花溪和怡真。


    怡真眼睛盯著門口,咬著唇瓣不說話,淚珠吧嗒吧嗒落了下來。


    “莫哭,我知道你心裏不痛快,但犯不著為這種人置氣”花溪拿著帕給怡真抹眼淚,“沐蘭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她沒有身孕入門倒也勉強說得過去,但如今她這樣,再不入門,王妃和巡撫大人的麵上都不好看,但她入了門,皇家的臉麵往哪裏擱?你不是不願嫁給虞恒,不如借著這次機會試著跟陛下說說,看不能辭了這門親事?”


    “辭了親事?”怡真止了哭聲,收回了目光,低頭若有所思,“不是不可行,隻是這樣不妥。我若悔婚,誌都王府那邊即使同意了,也會請皇兄再給他們家配個宗室女。論地位,除了我便是你……”


    花溪倒是並不擔心,“這事是我親眼所言親耳所聞。況且是他們家理虧在先,我不信誌都王妃還能舍得下這個臉麵,提這等要求,難不成她還想讓我再拒婚一次?如今總是個機會,你不試試又怎知不可行?說不定沐蘭正盼著你給她讓出三夫人的位置。”


    玉梳從外麵回來了,花溪便不再說話,默默地給怡真攪了條帕遞到她手裏讓她揩臉。


    怡真接過帕,問道:“人送走了?”


    “回公主,人送上了轎,奴婢就回來了。”


    “今日遇到這混賬事,真是掃興”怡真衝花溪笑了笑,“我沒事了,你先回去吧。”


    花溪辭了怡真,出了門,白蘭詢問她是否坐轎。


    花溪搖搖頭,“不坐轎了。人家既然想方設法請咱們來,咱們不去看看這漓書別苑的景致,豈不是辜負了人家一番盛情。”


    白蘭第一次露出無奈的表情,“郡主,你明知有人專門設計你與公主來這裏,你為何不告訴公主路上的事?”


    花溪思忖道:“玉梳不離公主左右,這事與她有無牽扯還不敢肯定,萬一不是,恐公主嫌我多管閑事,還是晚些尋機會再說吧。”


    路旁菊花開得正好,主仆兩人沿著青石板路往一路慢行賞菊。


    花溪低頭正看一盆開得正好的蟹爪,忽然聽見有人喚她,一抬頭,看見樂依和菲力站在不遠處。


    “你怎麽也來了?”菲力連跑帶跳地蹦到了花溪跟前,一頭金發在陽光下光燦燦的,很是搶眼,“你是不是有琢磨什麽香品呢?”


    樂依跟著走了過來,如瀑的金發像極了溫柔帥氣的精靈王。


    “郡主好雅興上次在誌都王府匆匆一麵,未能與郡主當麵交談,我還遺憾了許久。沒想到今日竟在漓書別苑碰見郡主。”


    “二王、四王也是來賞花?”花溪衝兩人點頭示意。


    “我在屋裏呆不住,出來隨便走走。”金發少年撇撇嘴,不滿道,“還有,請叫我菲力。芝南沒大華和西月那麽多講究,朋友之間都是直呼其名。我上次聽那個什麽世的叫你花溪,我也叫你花溪好了。”


    花溪莞爾,“隨便,王不嫌棄,叫什麽都無所謂。”


    “既然郡主願意與我們交朋友,那就我們直呼名字好了。”


    “樂依、菲力。”


    樂依微笑地點點頭,菲力則抿嘴一笑,雙頰微微泛紅。


    樂依是個很會尋找話題的人,借口說要迎合母親的喜好,詢問了許多關於香料上的事,花溪自是耐心回答。三人也算是老熟人。樂依性格隨和,而菲力活潑率直,絲毫沒有身為皇族的倨傲,所以三兩句說開來,三人聊得倒也投契。


    花溪偶然間注意到了樂依身上所佩戴的太陽鳥香囊,“可是迷迭香?”


    “你這鼻還真是和巴圖一樣靈……”菲力張口就說,話說到一半就咽了回去,嗬嗬幹笑了兩聲,“我不是說你是……”


    菲力這樣支支吾吾,花溪多半猜出巴圖大概是條狗。


    菲力見花溪麵無表情,當她生氣了,臉色漲紅,急忙解釋說:“嗯,你別生氣。因為巴圖是我們宮裏最棒的獵犬,他父親是芝南赫連山的狼王,巴圖跟隨我四五年了,也一同經曆過生死,它還救過我的命,它是我的驕傲。”


    說完,菲力偷睃了花溪一眼,碧藍色的眸裏滿是歉意,“我真不是有意的。”


    花溪笑了笑,“無妨菲力看重巴圖,才會將我比作它,說明菲力也看重我這個朋友。我不會生氣的”


    菲力水汪汪的眼睛蘊藏著喜悅,略帶幾分羞澀的孩氣的笑容浮上了唇角,“果真?”


    花溪點點頭,“真的我不生氣。”


    “花溪為何會注意到這隻香囊?”樂依把玩著手裏的香囊,岔開了話題。


    “可否讓我看看?”花溪伸手想請樂依遞給她。


    樂依依言遞了過來,“當然。”


    花溪將香囊放到鼻端聞了聞,又撫摸著香囊上金絲刺繡的太陽鳥,暗自思忖這香囊的來曆。


    “可是有什麽不妥之處?”


    “並無不妥。迷迭香有青草的清新之氣,更有甜樟腦的味道,醒神提神效果絕佳。隻不過是藥三分毒,你用其熏染香佩或是偶爾聞之都無妨,但並不適合長久佩戴。你這香囊裏除了迷迭香還加了別的香料,有幾味我也未曾聞過,但迷迭香劑量嘴重,所以我覺得這香囊還是不要多放在身上,隻用作沐浴熏香、偶爾提醒之用即可。像你這樣長期佩戴,恐會適得其反……”


    花溪斟酌了詞句向樂依解釋,單看這香囊並無不妥之處,也具有療效,怕就怕它其的味道與別的味道混合,會起了變化。


    樂依和菲力兩人不禁蹙眉對視了一眼,菲力一把從樂依手裏拽過香囊,“我先收著,回頭讓丫鬟放你書案上,需要的時候拿出來用就是了。”


    “今日花溪又給我上了一課。”樂依的笑很恬淡,好似風吹雲散,霽月當空,清雅之極。


    二人陪花溪走了一段,岔路口碰見了管事的。管事的一見樂依和菲力,擦了擦額上的汗,“原來兩位王在這裏,小的好找。三皇邀請兩位王一同用膳。”


    樂依俯了俯身,“花溪也早些回去用膳吧。”


    菲力撇了撇嘴,小聲道:“今日多謝你提醒晚些時候,我讓人給你送些芝南的吃食。”


    送走了樂依和菲力,花溪迎麵碰上了荀柔站在汀蘭院門口朝自己這邊張望。見花溪望過來,便施施然走了過去。


    “郡主好人緣,沒想到您與芝南國的王都聊得如此投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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